“云貴川是一家。”彤妹趕緊把這姑娘被她揉亂的劉海巴拉巴拉，喊廚子給云瀠多來點。

    小姑娘擺擺手：“我一點點就夠啦，留給娃娃們。”

    說得彤妹又想過去把她揉吧揉吧。

    一直跟著的方校長提前壓住了彤妹的手，淡淡一睇，宇宙直女彤老師非常真誠地跟他說：“阿源，你不知道，云云的臉太好摸了，有癮?！?/br>
    然后在方校長繼續(xù)淡淡的目光下，不敢說話了，捧著自己的盆子，發(fā)現(xiàn)米飯下藏了好多rou。

    云老師找了個四人位坐下，拍拍桌子：“方校長，這里！”

    方清源坐她對面，看她美滋滋吃一口，然后開始噼里啪啦打電話，很忙，又很禮貌地掩著嘴，臉頰鼓囊囊的，還要嗷嗷感嘆粉蒸rou有多好吃。

    黃貝貝接到討債鬼電話說要一個圖書室的書時正在出差的路上，去采訪國家運載火箭技術(shù)院的一位年輕工程師，三十出頭的國家項目掌舵人，資歷相當(dāng)漂亮，將作為她新節(jié)目《而立》的第一期播出。

    這次籌劃的新節(jié)目主要采訪對象是各個行業(yè)內(nèi)年輕的新血液，5G芯片、核能發(fā)電、高原的路、通天的隧道、宇宙的探索、海底的電纜、西北的集電箱、兩萬標(biāo)準(zhǔn)箱的超級集裝箱船、世界上最大的盾構(gòu)機，這些成就的背后是許多堅貞無名、滿腹學(xué)識的年輕人。

    他們是國家的未來。

    這種訪談不好做，牽扯到的都是保密級單位，黃總托了很多關(guān)系打通了很多關(guān)節(jié)，讓不少業(yè)內(nèi)大佬給她做背書，新節(jié)目才得以拉到投資，開始制作。

    這通電話打來，正好，給云老師報備一下：“第三集 ，5G芯片，阿拉格局放大，對事不對人，科云確實是龍頭老大，又給拍，這我拒絕不了，投資方會殺人。桃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回來我怎么賠罪都行，不要拉黑我好不好？”

    方清源就看見原本美滋滋吃rou的小姑娘忽然耷拉腦袋，嗯了聲。

    電話那頭，高鐵信號斷斷續(xù)續(xù)，黃總說：“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寄過去，謝謝這話你別說我也不說，圣誕節(jié)給你買限量眼影，乖。”

    掛了電話，云瀠緩了好一會兒，又開始美滋滋吃飯，只是腦袋一直低著，劉海遮住了心事。

    吃完，油花花的嘴唇裂開朝一直擔(dān)心她的方校長笑：“快遞會送到鎮(zhèn)上嗎？你有空的話幫我拉回來好不好？”

    方清源點點頭。

    ...

    在書到來之前，學(xué)校的老師們一齊在放學(xué)后打掃了閱覽室，用掃帚刮掉屋頂?shù)闹┲刖W(wǎng)，擦干凈每一格書架，從空的教室搬來桌椅，方清源修好了屋里的燈，并且多加了一排閱讀燈。

    云瀠用電腦做了個表格，準(zhǔn)備給這批書入庫歸檔。

    然后就到了那天，街上的快遞點老板騎著摩托車來學(xué)校找校長：“方校長，你呢書來咧！么么，你快克瞧瞧吧！”

    方清源把車從倉庫倒出來，云瀠跳上車。

    一到快遞點就傻眼了。

    他們這里，別的快遞沒有，只有一個中國郵政，綠油油的郵政車敞著庫門，司機正在和站點的工人接力，把一個個死沉的箱子抬下來，見到方清源，似乎認(rèn)識，笑著打招呼，說路上遇到塌方，路不好走，差點從山上翻下克，但我想不行噶，一車呢書哈，娃娃們呢書，死了也要送上來。

    方清源不知什么時候備的煙，塞給他。

    然后卷起袖子幫忙，一旁，跟著來的小姑娘一臉茫然，她也就是開口朝黃老板要點書，黃老板這是給她搬了個倉庫啊！

    學(xué)校的小車車被塞得滿滿，來去倒騰了好幾次才算全部運走。

    校門大大地敞開，下課的孩子們擠在走廊上，好奇地看著老師們把一個個大紙箱搬進了他們從沒進去過的閱覽室。

    彤妹捧著書，感慨：“么么，這么多?。　?/br>
    云瀠蹲在一個小箱子前，拆出了一堆“小喇叭”。

    這東西是城里老師的標(biāo)配，腰上掛一個，小話筒架在耳朵上，上課能輕松很多，但她看別的老師都沒用，她也不好意思先用，怕人覺得她嬌氣。

    可現(xiàn)在，黃總給配齊了啊，每個老師都有呢！

    云瀠覺得限量版眼影也就那樣，手里的“小喇叭”和這一屋子的書是今年收到最好的禮物。

    李老師：“哦喲！還有這寶貝！”

    吳海：“我的嗓子有救了！”

    劉恒：“云老師！?。?！太夠意思了！”

    賴?yán)蠋煱央姵匮b進去，喂喂兩聲，笑了。

    云瀠把最后一個塞給方清源，無意間看他在桃上跟店家說要取消訂單——

    他也買了一堆小喇叭，萬幸物流剛到云滇市，現(xiàn)在返回路還算好走。

    他看著她，搖搖頭，不讓她張揚，她點點頭，嘴巴拉上拉鏈。

    ...

    紅尖鎮(zhèn)希望小學(xué)的閱覽室就這樣建立起來了，滿室書香，云老師做了歸檔貼了標(biāo)簽，還給每個孩子發(fā)了閱讀卡，卡片做的很周詳，能記錄閱讀時間和次數(shù)，這樣一年到頭，可以算出孩子們讀了多少書。

    閱覽室在中午和放學(xué)后開放，午休時間不想睡覺的孩子們可以到閱覽室看書，家遠(yuǎn)的孩子也可以把書借走。

    這工程量有點大，于是代課再也輪不著云老師，她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個方校長從自己屋里翻出來的土陶罐，泥土的顏色，簡單的造型，純手工燒制，和云老師高考集訓(xùn)時畫到吐的罐子簡直一模一樣，那時候真是看到就要哭，現(xiàn)在喜歡得不得了，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面插兩支開的正盛的繡球花，每天的心情也跟著燦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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