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 第1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這世界唯一的你、嫁給厭世狀元郎(穿書)、我說離婚不是在胡鬧、鎖嬌顏(重生)、重生后我成了我哥、驚!假千金是流落異國的公主、專房寵、我靠開養(yǎng)殖場火爆全星際、新婚夫妻穿七零[年代]、臨闕
“可我們就要說到正題了?!币聋惿淄鹾笊斐鲆恢皇?,擋在他的去路上,“您是外交官,這可是您的工作。” 羅伯特盯著伊麗莎白的眼睛,似乎是要分辨出在這朵嬌艷的玫瑰花的花瓣當(dāng)中,隱藏著一只怎樣危險的毒蟲。 “您想說什么,就盡快吧?!彼鏌o表情地重新坐回到剛才坐著的位置上。 伊麗莎白公主點了點頭,“那么我們就把過去的事情拋到一邊吧,我今天想要說的是,我現(xiàn)在和西班牙人翻臉,客觀上也是幫了不列顛一個忙。在解決掉身邊的問題之前,菲利普不會發(fā)起對不列顛的入侵?!?/br> “戰(zhàn)爭隨時都會爆發(fā),菲利普會把原本準(zhǔn)備用在入侵不列顛島上的資源和人力,用在對葡萄牙的入侵上,我們撐不了幾個月,但是菲利普則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夠徹底控制住這片土地,甚至他永遠(yuǎn)都控制不住。這個貧瘠的國家,會成為西班牙帝國肌體上的又一個膿瘡?!?/br> “按照他們目前的準(zhǔn)備程度,大概入侵的時間就是在明年夏天?!币聋惿淄鹾蠼又f道,“但是一場對葡萄牙的入侵,必然會打亂他們的時間表,只要將入侵時間推后幾個月,那么大西洋上的風(fēng)向就會變化,不列顛島將被濃厚的霧氣所掩藏起來,那是這個島國最有效的防御。西班牙人不能在冬天入侵,那么他們的行動就只能推遲一年,也就是到1559年的夏天。這也就是說,我為不列顛爭取了一年時間?!?/br> “可西班牙也多了一年的時間?!?/br> “不列顛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強(qiáng)盛,而西班牙每一天都變得更加虛弱,時間站在你們一邊。西班牙像是個遍體鱗傷的壯漢,身上的每個傷口都在向外流著血,他們的艦隊建筑在債務(wù)的高山之上,而這座大山如今已經(jīng)開始崩塌了。他們正在急切地要抓住這個最后的機(jī)會摧毀不列顛,這樣尼德蘭的反抗運動就孤立無援。這場入侵多拖延一天,菲利普就要多支付三百艘戰(zhàn)艦上的五萬名船員和佛蘭德斯軍團(tuán)十五萬人的軍餉一天,按照這樣的速度,也許到了1559年的夏天,西班牙帝國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br> “所以您覺得不列顛欠了您的情?”羅伯特問道,“那么您想要用這種人情交換一點什么呢?畢竟您可是從來不會給別人白白施舍人情的?!?/br> “我要的很簡單,”伊麗莎白微微抿了抿嘴唇,隨即又展顏一笑,“我只希望一旦葡萄牙的局勢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您能夠?qū)⑽規(guī)Щ氐讲涣蓄嵢ケ茈y?!?/br> “我以為陛下在送您來這里時候說的很清楚了?!绷_伯特回答道,“您永遠(yuǎn)也不能回到不列顛的土地上?!?/br> “可我如今給他送了這樣一份大禮,我想這足夠他重新考慮一下自己的決定了。” “我們開誠布公吧,王后陛下?!绷_伯特似乎絲毫沒有被伊麗莎白的解釋所打動,“您要的恐怕不止這個吧?如果您丟掉了一頂王冠,那么您如果不想著要在其他地方給自己另外找來一頂,那就不是您了。” 他的目光看向伊麗莎白王后隆起的肚子,王后下意識地將兩只手放在了肚子之上。 “您想要讓這個孩子,做不列顛的王位繼承人?!绷_伯特用陳述的語氣說道,“我在來葡萄牙之前,見到了您的jiejie……她活不到明年的春天。到那個時候,按照繼承序列,您就是不列顛的王位第一繼承人?!?/br> “如今在不列顛,我弟弟的話就是法律?!币聋惿淄鹾筝p蔑地吐出一口濁氣,“誰來繼承王位,由他的遺囑決定,而他決不會讓我做王位繼承人的?!?/br> “于是您就想到了您的孩子?您覺得相比于您,您的孩子更容易被愛德華和不列顛接受?” “母親總會為自己的孩子爭取應(yīng)得的權(quán)利的。”伊麗莎白王后又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私生子沒有任何權(quán)利?!绷_伯特干巴巴地說道。 伊麗莎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羅伯特,“我并沒有考慮王位繼承權(quán)那樣遙遠(yuǎn)的事情,愛德華至少還能夠統(tǒng)治五十年……” “只要您別從中作梗,他會的。”羅伯特打斷了他,“所以您看,讓您踏上不列顛的土地,就像是進(jìn)口了一船的危險品一樣?!?/br> “如果我不住在不列顛島上呢?”伊麗莎白退讓了一步,“我和我的孩子可以住在愛爾蘭的莊園里,在那樣的窮鄉(xiāng)僻壤是沒辦法煽動什么有價值的叛亂的?!?/br> “在我看來,那里離倫敦還是太近了?!绷_伯特的態(tài)度并沒有因為伊麗莎白王后的服軟而有所軟化,“如果要我說的話,您如果要來不列顛避難,那么您只能去巴西或是紐芬蘭。我會建議陛下封您的兒子為里約熱內(nèi)盧伯爵或是紐芬蘭伯爵,這要看您是喜歡寒冷還是炎熱的氣候了?!?/br> 伊麗莎白氣得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我可是亨利八世的女兒,不列顛的公主,您要把我像罪犯一樣流放到殖民地去?” “恰恰相反,我們會給您以尊貴的待遇。根據(jù)您選擇的地方,我覺得陛下可以封您為巴西女公爵或是加拿大女公爵,您自可以在殖民地作威作福,把自己當(dāng)成那里的女王,只是不能夠再返回歐洲了,我想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安排?!?/br> “可我的孩子怎么辦?我不能帶著一個嬰兒遠(yuǎn)渡重洋?!?/br> “您可以在愛爾蘭呆到他四歲為止?!绷_伯特說道,“在我看來,這個條件已經(jīng)足夠?qū)捄窳??!?/br> 伊麗莎白王后輕輕抹了抹眼角泛出來的淚珠,“您是在報復(fù)我嗎?因為您的父親和您的兄弟?!?/br> “恰恰相反,陛下,這只是我的工作,您剛才也說了,我是個外交官?!绷_伯特重新站起身來,“再說,是您主動要求不列顛的保護(hù),如果您覺得這個條件不可接受,那么大可以去菲利普那里碰碰運氣,也許他現(xiàn)在還依舊愿意娶您做西班牙的王后呢?!?/br> 他說著就朝著門口走去。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伊麗莎白沖著已經(jīng)拉開了房門的羅伯特喊道。 “當(dāng)然有啊?!绷_伯特轉(zhuǎn)過身來,笑著說道,“只要您打贏了這場戰(zhàn)爭,那么就沒有任何必要同我這個討人厭的家伙虛與委蛇了,不過坦白地說,我覺得您勝算不大,所以我想您還是最好考慮一下,巴西和紐芬蘭,您更喜歡哪一個?!?/br> 他走出了房間,將門在身后關(guān)上。 -------------------- 阿特洛波斯是古希臘神話中命運三女神當(dāng)中當(dāng)中的一位,負(fù)責(zé)剪斷生命線 第197章 拜訪 若昂三世國王的遺囑,在葡萄牙新國王若昂·曼努埃爾一世登基的同一天,即1557年10月6日抵達(dá)了馬德里,而到了10月9日,若昂三世國王在辛特拉行宮暴斃,葡萄牙指控西班牙大使為兇手的消息,也在西班牙宮廷當(dāng)中傳開了。 10月10日上午十點鐘,阿爾瓦公爵正在他位于馬德里郊外的別墅里用早餐。在過去的兩個月里,公爵一直在西班牙各地巡視,視察為了入侵不列顛所做的各項準(zhǔn)備,直到前一天的深夜才回到馬德里。 在公爵的鐵腕督導(dǎo)下,原本亂成了一鍋粥的入侵準(zhǔn)備工作變得順暢了許多,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即便是經(jīng)過了梳理和改革,幾乎所有的工作都還是落后于原本的時間表?;靵y低效的官僚機(jī)構(gòu),腐敗顢頇的官員和入不敷出的財政,是阿爾瓦公爵的個人努力所完全無法抗衡的,這些是西班牙王國身上已經(jīng)擴(kuò)散的癌癥,即便是高明的大夫,也只能夠推遲病人的死亡事件,想要徹底治愈則完全是癡心妄想。 六十艘以上的戰(zhàn)艦正在西班牙各地的船廠當(dāng)中建造,其中大多數(shù)的建造用木柴都是高價采購的劣等貨色,而采購商總與一些宮廷當(dāng)中的大人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軍隊的被服看上去像是陳尸所里的破衣爛衫,火藥里摻了沙子,而許多本該在倉庫里儲存的武器不過是賬本上的一個虛假的數(shù)字,它們甚至從未到貨過。 阿爾瓦公爵吊死了一打中飽私囊的軍需官和黑心商人,可他既不敢,也不想,更沒有能力去觸碰cao縱著這些木偶的幕后人物。對于有權(quán)有勢的大人們,這場西班牙幾十年來最宏偉的計劃,就是一場為他們準(zhǔn)備的盛宴,無數(shù)的吸血鬼都指望著從西班牙帝國的血管當(dāng)中吸上幾滴香甜的鮮血。這些大貴族們擁有著巨大的政治和經(jīng)濟(jì)影響力,菲利普二世也不敢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和他們撕破臉,更不用說只是一介臣仆的阿爾瓦公爵了。 阿爾瓦公爵的早餐剛剛吃了一半,就被匆匆闖進(jìn)來的仆人打斷了,他向公爵通報菲利普二世國王和唐·卡洛斯親王突然來訪,如今正在客廳等候。 阿爾瓦公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讓那仆人重復(fù)了一遍才徹底確認(rèn)國王的確來到了他的家里。他連忙中斷了早餐,很快地?fù)Q了衣服,去客廳面見國王和王儲。 菲利普二世國王與往常一樣穿著一身黑衣,脖子上的白色拉夫領(lǐng)子緊緊的勒著,令每一個見到國王的旁觀者都會暗自思忖他是如何順暢呼吸的。他坐在客廳正對著門的長沙發(fā)的最中間,后背挺得筆直,兩只手分別平放在兩條腿的膝蓋上。 唐·卡洛斯親王則看上去比他的父親自在許多,他環(huán)繞著客廳踱步,抬頭看著墻上的幾幅提香的油畫。這些畫作和阿爾瓦公爵收藏的許多藝術(shù)品一樣,來自于意大利某位紅衣主教或是大貴族的私宅。這個文藝復(fù)興的搖籃在法國人和西班牙人的鐵蹄下,已經(jīng)受了半個世紀(jì)的折磨,整個亞平寧半島淪為戰(zhàn)場,那些昔日里聞名歐洲的城市日益衰落,商業(yè)凋敝,農(nóng)業(yè)歉收,那些偉大的藝術(shù)巨匠留下的文明瑰寶一部分毀于戰(zhàn)火,而更多的則是落入了法國人和西班牙人的手里,永遠(yuǎn)無法回到那個創(chuàng)造了它們的國度。 阿爾瓦公爵走到房間中央,朝著菲利普二世行了個禮,國王朝他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又轉(zhuǎn)向唐·卡洛斯親王,微微低了低自己的腦袋。 唐·卡洛斯親王沒有轉(zhuǎn)過頭來,他用自己的后背回應(yīng)了阿爾瓦公爵的禮節(jié)。 “您在研究藝術(shù)作品嗎?唐·卡洛斯。”菲利普有些不滿地提醒著自己的兒子,“公爵在向您問候呢。” 唐·卡洛斯親王終于轉(zhuǎn)過身來,“看上去您喜歡提香啊,公爵大人?!?/br> “是的?!卑柾吖舾砂桶偷鼗卮鸬?,甚至沒有費神加上“殿下”的稱謂。 “我的祖父陛下也喜歡這個威尼斯人的畫作?!碧啤た逅褂H王說道,“據(jù)說他每天在修道院里將他和他收藏的那些提香的畫作一起關(guān)在一個陰沉沉的房間里,這些畫本身就嚇人,在那樣的光線里就顯得更陰森了?!?/br> “查理五世皇帝陛下是一位優(yōu)秀的藝術(shù)鑒賞家。”阿爾瓦公爵說道。 “可我卻一點也不喜歡?!碧啤た逅褂H王搖了搖頭,“這些畫作的基調(diào)都是那樣的陰暗,沒有光線,讓人覺得每一幅描繪的都是太陽即將落山時候的黃昏……一切都是黯淡無光的,也許只有老人才喜歡這樣的畫?!?/br> “提香的畫里體現(xiàn)了世界的本質(zhì),這世上本就沒有多少光彩,非要讓它顯得明亮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br> 阿爾瓦公爵說完這句話,就轉(zhuǎn)向了國王,不再理會似乎還打算接著說些什么的唐·卡洛斯親王。 “剛才仆人向我通報陛下來訪的時候,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陛下如果要見我,派一個侍從來傳召我進(jìn)宮即可,何必要親自來呢?” “我剛剛做完了早課,感到心口有些悶得慌,于是就和唐·卡洛斯一起出門騎了一個小時的馬,一路騎到了您別墅的附近。既然已經(jīng)到了,就不妨來看看您。只希望我們沒有打擾到您才好,畢竟您昨天晚上剛剛回到自己家里?!?/br> “您的到來讓這座房子蓬蓽生輝。”阿爾瓦公爵恭維道,長期的統(tǒng)帥生涯令他的恭維也變得像是他手里的利劍一樣生硬了許多。 菲利普二世伸出手,示意阿爾瓦公爵在自己對面落座。 “我看到了您給我發(fā)來的那些報告?!狈评斩勒f道,“看上去您讓整個入侵計劃變得高效了許多,我要向您祝賀?!?/br> “這還不夠,我們很有可能在明年初夏入侵開始時,并沒有計劃當(dāng)中的那樣強(qiáng)大?!卑柾吖魮u了搖頭,“但到時候我也只能盡力利用已經(jīng)到位的資源了,時間非常緊迫,艦隊必須在夏天結(jié)束前出發(fā),否則就得再等上一年了。” “既然準(zhǔn)備工作無法按照預(yù)期的時間表來完成,是否推遲一年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菲利普二世試探地問道,“一年的時間,可以讓整個行動準(zhǔn)備的充分許多?!?/br> 阿爾瓦公爵皺起了眉頭,“不列顛也在擴(kuò)軍備戰(zhàn),多拖延一年,我們雙方的實力對比就更加接近。尼德蘭的狀況雖然暫時得到了緩解,可是據(jù)我所知,不列顛如今正在大力援助北方的叛軍,戰(zhàn)況已經(jīng)陷入僵持。這是一個吞噬財富的無底洞,我們的財政狀況不允許再拖延一年了,陛下。入侵不列顛的計劃,其目的就是要快刀斬亂麻地解決掉問題的源頭,如果再拖延一年,那么一切都沒有意義了?!?/br> “這也未必。”菲利普二世微微瞇了瞇眼睛,“或許這一年可以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收獲呢?!?/br> “您是說葡萄牙吧。”阿爾瓦公爵輕蔑地說道。 “您聽說了?”菲利普二世笑了笑,“對于一個昨天才來到首都的人,您的消息也算是夠靈通了?!?/br> “這個消息連街邊的乞丐如今都知道了,我要是還蒙在鼓里,豈不是閉耳塞聽了?!卑柾吖粢残α似饋?,但他很快又恢復(fù)了嚴(yán)肅的表情,“可恕我直言,陛下,葡萄牙不值得讓我們?yōu)樗R一年?!?/br> “可那是一頂王冠!”菲利普二世因為公爵的態(tài)度而有些不滿了,“整個基督教世界里能有多少頂國王的冠冕?” “冠冕不過是些無用的裝飾罷了?!卑柾吖糁币曋评斩赖难垌?,“在我看來,一位君主擁有一頂王冠,用來裝點門面,這就夠了,重要的是土地和臣民,那才是國家力量的源泉,就像是參孫的頭發(fā)一樣!” “葡萄牙能給我們什么?”阿爾瓦公爵反問道,“那片貧瘠的土地只能種植葡萄和橄欖,連糧食都要向我們進(jìn)口。整個國家全都是丘陵和山脈,人口不過一百萬,海外最有價值的殖民地似乎已經(jīng)被轉(zhuǎn)手賣給了不列顛人,余下的不過是些非洲和印度海岸的要塞,再說那些殖民城市天高皇帝遠(yuǎn),即使您奪得了葡萄牙,也不一定能夠獲得他們的效忠。葡萄牙的財政和我們一樣病入膏肓,東方的香料貿(mào)易已經(jīng)虧損了二十年,在可見的未來還要接著虧損下去。他們就是一堆骨頭渣子,從里面一點油水也榨不出來?!?/br> “不列顛則完全不同,那幾個島嶼如今是全歐洲最富庶的所在,他們用自己的產(chǎn)品掏空了我們的國庫,又依靠著銀行業(yè)將我們洗劫了一次。奪取葡萄牙只能夠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問題,而登陸不列顛,則可以解決我們所有的問題!如果您真的想給您的收藏里加上一頂王冠,那就選擇不列顛的王冠吧,而不是去做什么‘葡萄牙和阿爾加維的國王’,這個頭銜一文不值?!?/br> 阿爾瓦公爵的此番回答,顯然與菲利普二世想要聽到的相去甚遠(yuǎn)。 “按照您的意思,我們就把我兒子應(yīng)當(dāng)繼承的這頂王冠,拱手讓給兩個弒君的罪犯,其中一個是個野心勃勃的大貴族,另外一個則是人盡可夫的蕩婦?到最后,這個王國還要傳給一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雜種?那可是我母親和我亡妻的祖國!更不用說那無恥的誹謗了,他們竟然打算將我舅舅的死推到我的頭上,而那分明是他們自己犯下的罪責(zé)。為了達(dá)成這個卑劣的目的,那些罪人們竟然謀害了我國的大使來殺人滅口,我國的榮譽被他們丟進(jìn)了陰溝,我絕不能忍受這樣的侮辱!” “我想請陛下三思。”阿爾瓦公爵接著勸道,“入侵葡萄牙并不是一件難事,我敢擔(dān)保英勇的西班牙陸軍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夠開進(jìn)里斯本,但這僅僅是麻煩的開始。伊麗莎白·都鐸是個不受歡迎的外國人,她肚子里的孩子血統(tǒng)也存疑,她不足為慮。問題是那位布拉干薩公爵,他有貴族們的支持,北部那些桀驁不馴的山民也忠誠于他,要對他的勢力進(jìn)行清剿將是個曠日持久的工程,一不留神就會變成下一個尼德蘭。” 聽到“尼德蘭”這個詞,菲利普二世臉上陰云密布,幾乎就要下雨了。這些日子里,只要有不長眼的人在國王面前提到這個詞,就別想要指望國王的好臉色。 但在自己最為倚重的統(tǒng)帥面前,菲利普二世也不得不暫時按耐住自己的不悅,“那您怎么確保在我們?nèi)肭植涣蓄嵉臅r候,葡萄牙王國不會反手背刺我們呢?在關(guān)鍵的時候,一顆不算重的砝碼,也能夠改變整個天平的平衡的?!?/br> “那我們就讓葡萄牙陷入內(nèi)部的紛爭當(dāng)中?!卑柾吖艋卮穑皩⒁聋惿淄鹾蠛筒祭伤_公爵暫時粘合在一起的膠水,是對于我們的恐懼。當(dāng)我國入侵的威脅逐漸消散的時候,他們兩個自己就會先斗的不可開交。伊麗莎白·都鐸是弱的一方,那么我們就扶持她,許諾未來保護(hù)她兒子的繼承權(quán)。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吧,只要別影響到我們,他們在那片貧瘠的土地上愛做什么就做什么。” 菲利普二世的臉繃的緊緊的,顯然正在進(jìn)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房間里一時陷入沉默,只有唐·卡洛斯親王時不時發(fā)出的不耐煩地咳嗽聲短暫地打破這尷尬的寂靜。 過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菲利普二世看向阿爾瓦公爵,緩慢而又堅決地?fù)u了搖頭。 “很遺憾,我不能同意您的建議……我不信任伊麗莎白·都鐸,我也不想和她打什么交道。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以為那是一朵甜美的白玫瑰,可那玫瑰的花蕊里卻隱藏著毒蛇的毒牙。葡萄牙的王冠屬于哈布斯堡家族,我不想看到它被外人骯臟的手所玷污?!?/br> “這是您的最后決定嗎?”阿爾瓦公爵最后一次問道。 “是的,這是我的最后決定?!狈评斩勒f道,“入侵不列顛的行動暫時推遲一年,我希望您能夠擔(dān)任入侵葡萄牙的指揮官,您是一位出色的統(tǒng)帥,是這個時代最出色的!我相信您一定會不辱使命的,您會發(fā)現(xiàn)料理那些葡萄牙人遠(yuǎn)遠(yuǎn)沒有您想的那么麻煩?!?/br> 看到國王如此堅決,阿爾瓦公爵也不再堅持了,“如果這是陛下的命令的話,我會遵從的,不過請允許我提出一個建議?!?/br> 看到自己的統(tǒng)帥終于點頭,菲利普二世也變得放松了許多,“請您講吧,公爵,您知道我是一貫很看重您的建議的。” “入侵葡萄牙必然會成功,到那時候,唐·卡洛斯親王將成為葡萄牙的國王,而那時候他將會需要一個攝政?!?/br> 唐·卡洛斯親王發(fā)出一聲不滿的喊叫,阿爾瓦公爵對此置若罔聞,“我希望您可以考慮讓布拉干薩公爵保持他如今已經(jīng)占據(jù)的攝政的地位,這對于他而言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安排,我們沒必要一定要摧毀掉他的勢力,那將意味著幾年之久的游擊戰(zhàn),正如我剛才所說的,葡萄牙不值得那么多的時間和精力?!?/br> 菲利普二世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阿爾瓦公爵的建議,“當(dāng)然可以,對于這樣的大貴族,拉攏他是很有必要的。只要他不反對西班牙,并且聽從我的指示,我可以允許他保留葡萄牙的攝政地位……” 唐·卡洛斯親王不滿地打斷了他的父親,“我不需要什么攝政!我今年已經(jīng)十二歲了,在這個年紀(jì),不列顛的愛德華國王已經(jīng)掌握了真正的權(quán)柄!” 阿爾瓦公爵不屑地哼了一聲,“那是因為他在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懂得利用千載難逢的時機(jī)讓議會屈膝,已經(jīng)能夠壓服那些身居高位十幾年的大貴族。如果您能夠做到這些,您也完全用不著什么攝政!” 唐·卡洛斯親王氣得臉色發(fā)青,他還想要反駁什么,可菲利普二世卻用嚴(yán)厲的目光阻止了他。 “阿爾瓦公爵說的對,您得到了一頂王冠,就別再挑三揀四的了。至于權(quán)柄,那就像是尤里烏斯的太陽車,法厄同強(qiáng)行駕駛它只會引火自焚。您的手不夠強(qiáng)健有力,如果要強(qiáng)行握住這朱庇特的雷霆,這股力量會在您的手里炸開,把您炸的粉身碎骨的。” 國王站起身來,“我們已經(jīng)耽誤您太久了,公爵,我們現(xiàn)在就告辭,您可以回去接著享用您的早餐了。”他說著就朝著門口走去。 唐·卡洛斯親王猶豫了片刻,跟著他的父親一道走了出去,當(dāng)他就要走出房間時,他轉(zhuǎn)過脖子,瞥了一眼阿爾瓦公爵,那道目光當(dāng)中夾雜著怨毒,仇恨和嫉妒,令久經(jīng)沙場的阿爾瓦公爵也感到一股寒意從自己的腳底升起。 他不安地離開了客廳,重新回到了餐桌前,可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絲半點的胃口也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