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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厭世狀元郎(穿書) 第122節(jié)

    誰會服氣?借著這回宣文侯府辦流水席,豐鮮樓可是攏回了不少貴客。預(yù)定的酒席,都延到明年春了。予宣文侯爺這份賀禮,豐鮮樓東家給的是歡歡喜喜。

    人走了,吉安拿起那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將它打開,其中躺著一只小麒麟墨玉佩。

    “這是給小虎子的?!?/br>
    楚陌站在搖籃邊,垂目看著搖籃里睡得噴香的奶娃:“外人知我不深,送禮不曉從哪下手。”

    “予孩子佩玉,就算不討喜,但也不會觸忌諱。”吉安拿起小麒麟,指腹輕摩,細(xì)膩溫潤。她有體會到一絲權(quán)貴的“權(quán)威”了:“但是六天流水席,所耗不少,豐鮮樓一文沒收,我這心里不太踏實。”

    扭頭看向媳婦,楚陌見她蹙眉,不由彎唇:“那一會讓方管事去豐鮮樓合算一下本錢。我們把本錢付了,不給利。”

    “這個行?!奔矊⑿△梓胗衽宸呕睾兄校骸拔业媒o小虎子也建一本冊子,收拾個小庫房出來?!?/br>
    “冊子可以,庫房不急。”

    “哈哈,”小虎子不知夢到什么,閉著眼笑得手舞足蹈,蓋著的小毯子都被蹬開了。

    楚陌伸手向媳婦:“快過來看看我兒子,他多高興!”

    “日子越來越好了,他可不得高興?!奔沧呱锨埃赖匠顮攽牙?,低眉看兒子,也跟著樂:“口水都笑噴出來了,你說他夢到了什么?”

    “吃的吧?”摟住媳婦,楚陌唇貼著她的額:“你的侯夫人誥命霞帔、寶翠冠已經(jīng)在制。制好會同誥命文書一道送來。”

    頭枕在他肩上,吉安摳著他玉帶上的碎玉,感受著額上的柔軟溫?zé)?,眼眶漸濕:“嫁你的時候,沒想過會享多厚的福。只望夫妻能相知相惜,同心協(xié)力把日子過美。”放開玉帶,抬手勾下他的頭,仰首望進(jìn)他眼里,“現(xiàn)在也是一樣。”

    “知道?!笨拷H吻妻子的唇,楚陌目光不移地盯著她水潤的桃花目,沉溺在眸底的真摯中。他所求同了安安,望夫妻和美,相守白頭,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一吻之后,吉安后撤,見人還追來,一把捂住他的嘴:“大白天的,你能不能克制一點?”

    楚陌直搖頭,將懷里嬌軀更是擁緊。

    手不移,吉安正經(jīng)道:“師父、爹娘明天就要啟程回陜東了。我準(zhǔn)備親自下廚備桌酒菜,給他們踐行。你打下手。”

    盯著板正著臉的媳婦看了片刻,楚陌無奈點下頭去,嘟嘟囔囔:“那你晚上要待我好?!?/br>
    吉安想了想,爽快道:“行?!?/br>
    “再親一下?!?/br>
    “好?!?/br>
    楚陌封侯,邸報未到陜東,往來的商船就將消息傳開了。只無論是遲陵縣吉家,還是楚田鎮(zhèn)楚家大宅都拘謹(jǐn)?shù)煤?。楚家大宅沒放煙火沒擺宴,來了點實在的,給佃戶降了一成佃租。

    棗余村這頭,怕給京里頭姑父小姑招麻煩,信旻與大伯、二伯商量后,將鎮(zhèn)上黃氏接了回來。

    黃氏到村里還沒安頓好,府城的信便送來了。信上譚靈芷沒直說,只講了個典故。信旻看過,心中柔軟,將典故說予大伯、二伯。

    吉誠、吉俞稱贊。靈芷意指,楚陌勢盛,多的是人想將他拉下馬。故與之親厚者,行事當(dāng)謹(jǐn)慎為上,不求助益,只求不帶累他。

    這理兒,吉家人都懂,但奈何…洪氏叉著腰,冷眼看西廂三房門:“你們忙你們的,我和大嫂盯著。”黃氏要是敢敗壞小妹一家,她肯定將她另一條腿打折。

    家里出了門貴親,門頭還這般緊密的,容易嗎?說句淺薄話,有小妹在京里頭頂著,她家欣欣以后嫁了誰家,都沒人敢欺。誰叫欣欣嫡親的姑姑,是一品侯夫人?

    信旻嘆氣,拱手向兩位伯娘:“侄兒慚愧?!?/br>
    “你慚愧什么?”朱氏牽著孫女上來:“靈芷是個好的,念著這家。今兒都六月十八了,再有兩月,把人娶進(jìn)門,你也好過了。”

    “您說的是?!毙艜F都恨不能眨眼就到八月二十八。長姐的死,沒叫娘清醒,還總說人善被人欺。詹家扛了惡名,她就把那當(dāng)真的,不提事實如何。大姐手里沾了血了,還善?

    小姑與娘一向不對付。他真的怕娘為報復(fù)小姑,趁他們不留神時,干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

    齊州知州府后院,萍意提著膳盒快步進(jìn)芬冉苑。一進(jìn)院,臉上的喜氣就再也壓不住了。

    “姑娘,邸報到了?!?/br>
    一身七成新衫裙的譚靈芷,從里間走出,坐到桌邊,眉目也帶著笑意,只笑中暗含著憂。小姑父出息,再有程隱太子在后,如今又手掌三十萬北伐軍,真可謂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有如此姑父,姻親文官路是走不遠(yuǎn)的。這合了她的心,可她也怕高門勢利。吉家從老太爺那代,已是三代功名加身,說書香門第,雖虛了點,倒也不假。

    她這門親…現(xiàn)在看是屬高攀了。最遲明天,祖母該要尋她。不是壞事,信旻親姑成侯夫人了,就沖侯夫人的面兒,她的嫁妝怎么也得添三成。

    “今日廚房的人待奴婢可客道了,菜都是挑好的拿。”萍意將膳擺上桌,見姑娘輕嘆,不由多嘴問道:“您不高興?”

    譚靈芷搖首:“沒有,小姑府里大喜,我高興。”接了萍茹遞來的方巾,擦了擦手,拿起筷子正要夾菜,就聞腳步聲。扭頭看去,見是薔嬤嬤回來了,立時站起。

    這一年,姑娘有了底實的婆家,薔嬤嬤跟著少cao心。人瞧著沒見老,倒是精神不少。

    “姑娘,大逵回來了。他給你打聽得清清楚楚,黃氏那二兄弟幾天前在府城藥堂抓的是落胎藥?!?/br>
    “什么?”譚靈芷驚愕:“她…”吉伯父遠(yuǎn)在南延晉華縣,“她給誰抓?”遮遮掩掩地跑到府城來,黃氏不會是…不愿往下想。

    薔嬤嬤抽帕子擦了汗:“姑娘,若還想嫁去吉家,暫時咱們就當(dāng)不知這事。”

    “親是一定要成?!弊T靈芷慢慢坐回凳上:“嬤嬤安心,成親前我不會透一絲半點給信旻。”若真是黃氏,那吉伯父、信旻幾個的臉面就全沒了。

    一想到此,她又坐不住了。這樣不成,吉家才逢大喜,如果黃氏的事被揭出,怕是小姑一家都得沒臉。

    “嬤嬤,你趕緊拿銀子給大逵哥,讓他帶上二逵哥去東溪鎮(zhèn)。尋摸出黃氏的姘頭,將人先拿了?!?/br>
    “好。”薔嬤嬤也惱,那黃氏都三十好幾了,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竟來這出丑。轉(zhuǎn)身才要走,神情一定,沉凝兩息又回過頭,往姑娘身邊湊了湊。“待成了親,您尋機將黃氏的事揭出來,試探一番,看吉老爺怎么處理。”

    譚靈芷眼波一晃,她也有此想。若能探到底,她便曉…怎么待譚家這一窩的臟了。腦中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娘親死前的枯槁,她多希望六歲那年捉迷藏,沒錯入那方地窖。

    沒錯入,娘親就不會因為尋她,而發(fā)現(xiàn)譚志敏的丑陋。那娘親也就不會被譚志敏挾制著眼眶泛紅,譚靈芷鼻間刺痛,無論如何,她都得先保存自己,然后才能護(hù)著謙哥兒。

    “去吧?!?/br>
    “是。”薔嬤嬤眨了兩下眼,憋回淚意,趕緊去辦姑娘交代的事兒。

    距離陜東不過百里的攏北杰陽知縣府里,詹云和拿著邸報,已經(jīng)看了三遍。楚陌真的封侯了,和吉欣然說的一模一樣,宣文侯。又從頭看一遍,放下邸報,起身走向后窗。

    背手看滿園的紫薇花。這是前任知縣太太養(yǎng)護(hù)的,顏色艷麗,有點俗,但此刻瞧了正好。他眼里太寂寥了。

    一人赴任,無家眷相伴。夜來時,他也會孤枕難眠。羨慕楚陌嗎?不知為何,呈現(xiàn)在眼前的不是楚陌那張刀刻似的冷顏,卻是眉目溫婉仰看楚陌的吉安。

    詹云和眼睫輕顫下落,楚陌比他幸運。再掀起時,眸中已恢復(fù)平靜。下放杰陽快一年了,這一年里,他六赴遲陵縣暗察。

    現(xiàn)可以確定的是,駱斌云是死在昌平二十三年十月初十、十一。那兩日恰逢大雪,故痕跡難尋。吉欣然提到過津州駱家與楚家有過節(jié),駱斌云失蹤時,楚陌正陪母到寒因寺上香。

    寒因寺,他也排查過了,除了三圣佛寶殿前的那株菩提樹,別的地都沒問題。他想動菩提樹,但寒因寺僧人枯坐樹下,堅決不允,還差點招來遲陵縣知縣。

    得另尋時機。

    看蜻蜓低飛,落在一盛開的花朵上。詹云和深吸一口氣,昨日母親予他來信,說唐悅兒大病,已經(jīng)癡癡迷迷下不得床了。她求他給份體面,他拒了。

    腦中再現(xiàn)吉安面貌,他將來的妻子…樣貌可以不及吉安,但品性要似。詹云和彎唇,嘴里盡是苦澀。他也是人,也渴望有賢淑知心的妻子作伴。四周皆冷意,他求一份溫暖。

    吉家二老隨方圓離京才一天,就有帖子送到小楚府。吉安拿著燙金描花的帖子,瞅了又瞅。這太常寺卿家老太太六十大壽…她得去翻翻辛語記錄的冊子。

    要是來過禮,那他們家便照著走禮,人就不去了。府里少了爹娘、師父搭手,小虎子幾乎全賴她和楚侯爺身上。

    她家小楚侯爺只要醒著,沒的一刻消停,不是要往東就是要往西?,F(xiàn)揪著他爹,已經(jīng)出府有一會了。

    府外,楚陌左手抱著兒子,右手幫楊小爺摁著馬:“上去?!?/br>
    楊小爺兩手壓了又壓馬背,還是有些不忍:“楚小叔,要不再等半月,我餓幾天?!彼闹舆€是匹小馬,萬一被他壓壞了怎么辦?

    “伊…”他不上馬,小虎子卻傾了過去。楚陌手腕一轉(zhuǎn),五指大張,將不安分的兒子箍在懷里:“你上次也這么說,”有意打量了一番墩子,“半月過去,rou沒怎么掉。”

    “這都是吃席吃的。”楊小爺把馬繩交給跟著的三三,湊上前,朝著小虎子拍拍手:“來,哥抱抱你?!?/br>
    小虎子見多了楊寧非,也讓抱。楊寧非歡喜了,抱著軟軟嫩嫩的小虎子一邊走一邊嗯啊啊地給他哼些怪調(diào)。

    楚陌抽走三三手里的韁繩,一躍上了馬,跟在他身后噠噠噠。

    走了五六丈,楊寧非聽著身后馬蹄聲不對啊…忽地一扭頭,見人高馬大的楚小叔正騎著他的小柱子,頓時哭喪臉急道:“你快下來?!?/br>
    “我?guī)湍阍囘^了,柱子承得住你。”楚陌下馬,一個閃身上前,奪回兒子,轉(zhuǎn)身回家。

    楊寧非踮腳抱著柱子的頭,眼淚花子都泛開了,一頓安撫。可柱子不太領(lǐng)情,嗤鼻兩聲。

    吉安是一心想在家里躲閑,但外頭不放過。這禮部才把誥命文書和一品誥命服送來,大街小巷就開始傳,楚陌與津州駱家溫婷議過親。沒成,是因在議親時,楚陌遭了誰算計。

    “你們說這都什么命?駱溫婷后嫁的呂從庸,他爹才被罷了官,前頭那位就封爵了?!币获R臉?gòu)D人說得眉飛色舞,腕上的鐲子金燦燦。

    “那呂尚書被罷官,還是前頭那位下的手?!睂γ婕庾炱抛虞p搖著圓扇。那圓扇倒是精致,面上的水墨與婆子一身灰棉顯得有些不融?!耙徽f人家好手段,不但攏住了人,還要將駱家趕盡殺絕?!?/br>
    “心里不虛嗎?她今天的所有榮華本都該是駱家姑娘的?!?/br>
    “真沒想到小門小戶,心思竟如此深,也是讓我們開了眼界,就是可憐了駱家姑娘。好好的侯夫人,落成了賤商婦?!?/br>
    “幾回流言,就沒傳她個好。依我看,無風(fēng)不起浪,她定不是善類?!?/br>
    “善類?妖婦還差不多?!?/br>
    這流言一傳開,反應(yīng)最大的非楚府,而是三禾胡同張家。張仲聽了下人報信,忙趕回府,質(zhì)問大兒:“婷丫頭跟楚侯議過親的事是誰透出去的?”知道此事的,兩只手?jǐn)?shù)得過來。

    張恒安問過他院里那位主了:“不是咱們府?!?/br>
    想想也知不可能是他大兒媳,張仲氣極:“混賬?!崩洗蠹业漠?dāng)初會私做主張?zhí)骀醚绢^議親楚侯,也是在未知駱斌云和韓蕓娘之事前。后來曉得,臉當(dāng)時就燒紅了。

    有駱斌云和韓蕓娘的丑事在,但凡不糊涂的,都會將議親的事藏得嚴(yán)實,恨不能兩家一點瓜葛都沒。

    可若是糊涂的呢?張仲頭暈。楚陌好好地在家?guī)迌海瑸槭裁匆フ腥撬?/br>
    “備馬車,我要去津州府?!?/br>
    “爹,大姑這…”

    “你沒這大姑,以后她就是駱張氏。她哪像張家人?張家人沒有這么刨自己根的。”

    相較張仲,小楚府里吉安除了有些意外,倒是沒生一點氣。抱著兒子躺在搖椅上,晃啊晃。沉思許久,悄悄扭頭看向書案后在畫母子圖的楚侯爺:“還要多久?”

    “好了?!背皵R下筆,繞過書案,上來抱走趴在安安懷里的小虎子,將他放到另一張搖椅上躺著。

    懷里沒有一坨rou壓著,吉安往上坐了坐:“外面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楚陌不瞞:“尚不清楚。不過之前我著人找過駱愈?!?/br>
    “駱愈?”吉安聽著這名好生熟悉,細(xì)細(xì)想,月娘沒在她這提過,那她是在哪聽過?

    “駱愈是津州駱氏給駱斌云他娘物色的嗣子。父母不在,家業(yè)全被族里占了。這些年他也一直由駱氏養(yǎng)著,現(xiàn)年十九,已是舉人?!背鞍研』⒆涌觳涞侥_脖的襪口往上提了提:“我找駱愈,是要他清傲些。”以駱斌云劣跡為由,拒絕入嗣。

    此行于駱張氏是莫大的羞辱,會加劇她的憤恨。她恨毒楚家,那是最好不過。之后再挑出駱楚兩家議過親的事,自會有人找上駱張氏亦或駱溫婷。

    只…這流言來得早了些,外頭還一邊倒,好似全忘了駱溫婷與張培立那點不干凈了?很明顯散流言的人對安安不善,要污她的名。一回兩回的,流言話術(shù)激烈,若非安安心明,怕是早與他置氣了。

    聽他這通說,吉安想起駱愈是誰了,他不就是《重生欣然錦繡》那本書里,去抄譚家的那位大人?

    “駱愈同意了?”

    楚陌點頭:“駱愈清明,知入嗣嫡三房于己無助益,相反麻煩還不小,原就沒打算入嗣。且,他跟駱氏還有一筆爛賬要算?!?/br>
    再回味剛方大娘給她復(fù)述的那些傳言,吉安翻身:“相公,我們打個賭?!?/br>
    “打賭?”楚陌稀奇,放過兒子的小腳丫,趴到她搖椅把上,興致勃勃地問:“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