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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163節(jié)

    江策不知所措地搓搓手,走到桌邊翻過一個玻璃杯要倒水給她。

    倒了小半杯,想起女人喝溫水好,又端著杯子走進廚房去摻熱水。

    舒安坐在沙發(fā),伸長脖子朝廚房喊:“江營長,不用麻煩。我把事情說完就走。”

    江策端著杯子走出來,“你可以多坐一會。素素很快就回來了?!?/br>
    他拉過一張凳子,和她面對面地坐。

    舒安從包里掏出計劃生育的宣傳手冊,“這是計生辦委托我們發(fā)的?!?/br>
    江策沒接,指了指茶幾說:“素素之前拿回來兩本了。”

    “哦哦哦。”舒安把冊子收好,拿出筆記本和筆,“江連長要做手術(shù)嗎?我看名單上你是還沒有簽字,需要的話,我?guī)湍泐A(yù)約?!?/br>
    “我不去做。謝謝你?!苯咂綌傇谙ドw上的手捏緊攥成拳,腮幫子微微鼓起一塊,似乎是咬著后槽牙說話。

    他這個年紀又有孩子,是重點宣傳對象。

    舒安以為他是有什么疑慮,繼續(xù)說:“陳竹青做過這個手術(shù),你有什么問題都能問我……”

    剛才還含著笑禮貌應(yīng)答的人,這刻臉已經(jīng)完全陰沉下來。

    他站起身,朝外比了個請的手勢,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不需要。請你離開?!?/br>
    第96章 .1988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耐心就好了……

    在幾個領(lǐng)導的帶頭下,部隊里有小孩的男人陸續(xù)去做了結(jié)扎手術(shù),除了江策。

    江策是新調(diào)來的,跟島上的人不熟,這種事又全憑自愿,兩次宣傳講座后,他仍是沒有手術(shù)的意愿,旁人也不好再說什么。

    唯獨舒安有點在意。

    那天,她跟江策面對面坐在客廳,他的態(tài)度很奇怪。

    其他干部聽到手術(shù),不愿意的會面露難色找理由推脫,愿意的會咳嗽幾聲掩飾尷尬,再繼續(xù)詢問相關(guān)的問題。江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聽到這件事,臉騰地一下全紅了,不過不是因為害臊,而是生氣。尤其是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舒安,好像她多說一個字,他馬上能拿掃帚把她打出去。

    舒安壓不住心里的好奇,這件事又太過私密,沒辦法去問林素。

    憋了好幾天,終于逮到一個機會能旁敲側(cè)擊地跟林素提這件事。

    醫(yī)院接診了一個腹腔有腫瘤的產(chǎn)婦,決定由婦產(chǎn)科和外科進行聯(lián)合手術(shù),在剖腹產(chǎn)的同時切除掉小腫瘤。

    聯(lián)合手術(shù)的主刀醫(yī)生是舒安和林素。

    兩個科室參與手術(shù)的醫(yī)護人員在午休開了個短會,定下手術(shù)方案。

    到了上班時間,會議室剩下舒安和林素拿著彩超報告單繼續(xù)討論。

    期間,兩人聊到術(shù)后恢復。

    舒安說:“理療科的高醫(yī)生研制了一款外用軟膏,可以淡化疤痕,他們那邊也有很多手段應(yīng)對術(shù)后傷疤。”

    江策原先在西北當兵,那的醫(yī)療條件不好,跟最初的西珊島差不多。

    提到理療科,林素不經(jīng)感慨:“當初在醫(yī)科大,他們還說這條件不好呢?,F(xiàn)在來這一看,你們連理療科都有,比我們那齊全多了。”

    舒安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淡笑,“西北條件很差?”

    “很差?!闭f起西北,林素想到許多事,人往后一靠,仰在椅背上,瞇眼盯著天花板,開始回憶往昔。剛跟江策去西北時,她很不適應(yīng),被高原反應(yīng)折騰得夠嗆。那里四季分明,春天雨水多,夏季卻旱得不行,高溫干熱,因為海拔高,紫外線很強,只要一出屋,就曬得臉疼。到了冬天,雪一下,延長崎嶇的山路更難走了,物資車進不來,軍屬生活區(qū)的東西全得提前存好。

    再多的熱情也被艱苦的生活消磨殆盡。

    還好沒待幾年,那里的軍事基地拆除,部隊重組,江策調(diào)回南方,林素跟著回到南方生活,現(xiàn)在又跟著他到了西珊島。

    天南海北地這么繞了一圈,林素在哪待的時間都不長,所以沒交到什么貼心的朋友,江策忙于工作,很少在家,她一個人的時候,最喜歡翻相冊回憶醫(yī)科大的生活。

    林素說著話,忽然牽起舒安的手,“繞了這么大一圈,我們還是能在一起工作,這大概就是緣分吧?!?/br>
    舒安陷在她的回憶里,話題逐漸被帶跑,聊了一會,終于扯回來。

    她小心翼翼地問:“以前西北條件不好,所以江策才害怕手術(shù)吧?”

    這是舒安能想到江策不愿意去手術(shù)的唯一理由了。

    林素似乎明白她要說什么,怔了下,應(yīng)道:“嗯。他很不喜歡手術(shù)?!?/br>
    兩人認識多年,舒安能感覺到她不喜歡聊這個話題,趕緊又把話題轉(zhuǎn)走。

    晚上回家,舒安翻出這些年林素給她寄的信。

    在信里,林素很少提到江策,說的最多的還是林mama和幾個哥哥jiejie。

    閩鎮(zhèn)這幾年變化很大,村里重新修路,建了農(nóng)技站和商業(yè)合作社,村里種植的茶葉和龍眼都有人上門統(tǒng)一收購,不需要村民們憂慮銷路。

    除了舒家這種不住村里的,幾乎所有人都翻新了自家老房。

    林家房子老舊,幾個子女又在外地工作,林爸爸索性將房子推倒重建,修了一棟兩層半的小洋樓。

    林素的信里,生活是在一點點變好的。

    光是讀信,舒安都能感受到她那份喜悅的勁兒。

    可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林素跟她想象的一點不一樣。她不像以前那樣愛笑了,四下無人時,舒安發(fā)現(xiàn)她總是頹然地坐在那里,一個人默默嘆氣,似乎是在為什么事煩心。

    她問過幾次,林素只是推說剛來西珊島還不適應(yīng)。

    舒安捏著那些信,陷入沉思。

    羊角島的二期工程接近尾聲,陳竹青對工程要求極為嚴格,驗收前都要反復檢查,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回家了,這個月舒夢欣的興趣課都是舒安帶她去筇洲上的。

    此刻,一聲銳利的鳴叫刺入耳膜。

    舒夢欣在屋外喊:“姑姑,水燒開啦!”

    “不好!”舒安扔掉手里的信,匆匆往廚房跑。

    白煙從燒水壺的壺嘴竄出,在瓷磚上蒸出一片水漬,水壺蓋子被蒸汽頂著,邊冒煙邊發(fā)出咔嗒咔嗒的聲音,似乎下一秒就能從水壺剝落。

    舒安把火熄滅,用布包著把手,將水壺提到琉璃臺上放著。

    她彎腰從臺子下拿出兩個暖水瓶,正準備灌熱水時,院子里傳來開門的聲音。

    這么晚了,還有誰會來?

    而且還不敲門?

    舒安停下手里動作,下意識地透過窗戶往外看。

    院子里裝了電燈,舒安為了省電很少開燈。

    烏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就看見個高大的身影提著四方盒子走進院子。

    舒安跨出廚房,那人剛好開門進來。

    小朋友的反應(yīng)比大人迅速,先舒安一步,蹦跳到那人面前,甜甜地喊:“姑丈回來啦!”

    “是啊?!标愔袂喟褨|西放到鞋柜上,脫下的外套掛到門口衣架,他沒急著抱孩子,邊卷袖子邊往廚房這走,“我從外面回來,手太臟了。先去洗洗手,再來看夢欣彈琴?!?/br>
    “好!”舒夢欣從鞋柜上層拿出拖鞋,扔到他腳邊,“姑丈換鞋?!?/br>
    陳竹青穿上拖鞋,擠進廚房洗手。

    廚房過道窄,舒安正在倒開水,怕噴濺到他身上,語氣不怎么好地把他往外趕,“去其他地方洗吧。我這倒開水呢?!?/br>
    “不要。”陳竹青的態(tài)度比她更強硬,但也沒再往里進,就站在門口等她把事情做完,才側(cè)身貼著她的肩膀擦過,走到洗菜池那洗手。

    廚房沒肥皂,他用洗潔精洗的手。

    洗了兩遍,清新的檸檬味溢散在空氣里。

    舒安小聲提醒,“少用點。洗潔精貴著呢?!?/br>
    “你怎么小氣成這樣?”陳竹青撇嘴,洗第二遍的時候故意多擠了一點。

    舒安把暖水壺放到小朋友碰不到的地方,轉(zhuǎn)過身要出去才發(fā)現(xiàn)他進來的時候順手把廚房門關(guān)上了。

    廚房不大,用的還是土灶,油煙大,為了保持空氣流通,他們都沒有關(guān)門的習慣。

    短暫的幾句交流,陳竹青面色沒什么表情,語氣很強硬,似是憋著一股氣。

    舒安想著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煩了,沒急著出去,折返回他身邊,兩手按在他肩上幫著揉了揉,問:“心情不好?”

    陳竹青甩甩手上的水,拉過布邊擦手,邊哼,“當然不好了?!?/br>
    彎著的背脊隨他的轉(zhuǎn)身挺直,甩開舒安幫他按摩的手,一下高出一大截的身高在這個逼仄的空間壓迫感極強,質(zhì)問的目光冷厲地掃下來,舒安不由得顫了下,支支吾吾地問:“因為我嗎?”

    陳竹青一側(cè)眉毛挑起,“你說呢?”

    舒安眼珠轉(zhuǎn)了三轉(zhuǎn),想不到答案。

    陳竹青徹底敗下陣來,肩膀塌下一塊,嘴角下墜,委屈喃喃:“我昨天給你打電話說今天會回來的……”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舒安想起來了。

    她在電話里答應(yīng)他,今天要去碼頭接他,但下午忙著手術(shù)就給忘了。

    舒安兩手繞過他的腰,緊緊環(huán)著他,上半身像沒骨頭似的攀在他身上,“對不起啊,下午有個手術(shù)忙忘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去碼頭接你!”

    她說得信誓旦旦,甚至豎起三根手指放在耳邊立誓。

    陳竹青還是開心不起來。

    當初林素要來,沒給她具體時間,她可是天天去碼頭那等的,怎么輪到他差別這么大。

    尤其是在碼頭吹過兩小時的冷風,陳竹青更郁悶了,兩手環(huán)胸一聲不吭地瞧她。

    舒安有愧,仰頭,踮起腳去吻他。

    陳竹青也踮腳,不讓她吻。

    舒安揪著他的袖子把他往下扯。

    一番撕扯后,舒安還是沒親到。

    她鼓著嘴,委屈巴巴地看他,“原諒我嘛,好不好?”

    陳竹青嘆氣,環(huán)著她腰肢的手稍一用力,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舒安兩腿勾著他的腰,視線終于跟他處于同一水平。

    她像啄木鳥一樣,一下又一下地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