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控制住你的向?qū)?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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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這樣的所作所為或許只不過是想要讓他看看牠這幾年所生活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夾雜著試探和控訴。 地窟里面沒有信號,沒有時間,除了一直提醒他回歸路線的提示燈之外,應奚澤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終于,沿著忘川的微弱光標發(fā)生了變化。 調(diào)轉(zhuǎn)了三十度角的方向再逐步前行,應奚澤看到了一片凌亂的石碓。 這里附近顯然在早年間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用手電筒打過燈光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圍成片干涸的血液。 有異形生物的,也有不知道哪批防衛(wèi)隊隊員的。 深綠色和猩紅色詭異地交纏。 應奚澤稍稍側(cè)了側(cè)眼。 角落里堆放著幾具骸骨。 這些本該屬于人類的殘骸,全身上下的骨架都彎曲出了很多詭異的形狀。 頭顱的位置已經(jīng)被子彈穿透,想象得出當時因為發(fā)生異變而被同行的隊友開槍擊殺的絕望。 應奚澤的視線劃過,最后停留在了一塊痕跡斑駁的巖石上。 點點聚攏的熒光反應,最終齊齊地匯聚在這個同樣的方向。 在原地稍稍停頓,應奚澤邁步走了過去。 巖石上面的那層灰很厚。 如果不是土質(zhì)跟周圍有細微的不同,在不仔細觀察的狀態(tài)下確實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應奚澤不小心踩到了旁邊的骸骨,“咔嚓”一下聲響,相當?shù)那宕唷?/br> 他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從口袋里摸出防護手套后慢條斯理地戴上。 隨后,才輕輕的拍掉了上面的灰,尋找到旁邊一處凸起的痕跡,隱隱地一個用力。 石塊剝落激起的滾滾灰塵讓應奚澤低低地咳了兩聲。 他稍微瞇了瞇眼,抬眸看去。 在兩塊巖石的縫隙當中,夾了一根外觀破舊的針管。 對于很多科研人員都不陌生,是一種好多年前就已經(jīng)停用的型號,唯一醒目的是針管的末端染了一塊已經(jīng)干涸的墨綠,跟混淆在周圍地面上的異形血液互相輝映。 像是一個醒目的信號,森冷地刺激著視線。 應奚澤瞳孔幾乎是下意識的擴大,略感脫力下險些跌坐下去。 伴隨著一股子從骨子深處滲上的涼意,眼前那個狹隘縫隙仿佛無形中擴大了無數(shù)倍,逐漸地形成一個幽閉的空間。 白刷刷的墻壁壓抑的籠罩在周圍。 而他此時此刻的臉色,卻是比這一切更加的煞白。 恍惚間有什么從記憶深處涌出。 針管落地的聲音中間交雜著驚呼聲,迷迷糊糊間他仿佛被恐慌的人群簇擁著,一路推去,一路推去……最后進入了一個更加森白的房間。 明亮的燈光打在失焦的雙眼上。 “以后只有我們走的才是同樣的路,多好……” 尖銳的笑聲忽遠忽近。 無數(shù)的儀器導管將他交纏。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拖著整個身子,無盡地下墜著,持續(xù)下墜…… 直到濃烈的窒息感泛上,應奚澤狠狠地閉了閉眼,猛吸幾口氣,才終于將自己從全身冰寒的游離狀態(tài)中抽脫出來。 他努力地平復了一下自己激烈起伏的胸膛,保持著盡可能不顫抖的狀態(tài)伸手,將針管放入了口袋當中。 就這樣無聲地在原地站了許久。 應奚澤漸漸地,才感覺自己終于逐漸地找回了身體的溫度。 比起突然的回憶沖突所帶來的不適,應奚澤更清楚的是自己必須盡快回到正常狀態(tài)。 雖然當時他離隊的時候是在進地窟后不久,但是隨著這一路走來,距離大門的位置已經(jīng)越來越遠。 根據(jù)設備上的坐標提示,要想在沒有交通設備的情況下返回崗哨,無疑需要不少的體力。 余悸之下,連每一下呼吸在寂靜的環(huán)境里都顯得格外清晰。 掩蓋的口袋深處,應奚澤緊捏著試管的手因為過分的用力有些微微發(fā)白。 過了許久之后再次松開,前一秒還存在著的顫意已經(jīng)蕩然無存。 所有意識已經(jīng)從之前片刻墮落的精神狀態(tài)中抽離,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應奚澤才留意到,手電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跌落在地上摔壞了,天際昏昏沉沉的光色成為了周圍唯一的光影。 失去明亮的光源,對于身在地窟里的普通人類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好在這里的天上雖然沒有非常明媚的光源,但昏昏暗暗的環(huán)境下,倒還沒有糟糕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應奚澤彎腰去撿地上的手電筒。 在細微的聲響下,剛剛曲下的動作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就在他后側(cè)不遠的位置,似乎有隱約的腳步聲。 細微的,一點一點地靠近。 應奚澤垂了垂眼。 仿佛什么都沒有覺察般繼續(xù)撿取的姿勢,左手則是在無聲中握住了口袋里的匕首。 后面的東西更近了。 毫無預兆地,他抽出手的同時刀刃劃出,直勾勾地刺了過去。 然而并沒有血rou劃裂的觸感。 隨著一個人影閃過,應奚澤回神的時候,手腕已經(jīng)被人牢牢抓住。 一個要笑不笑的聲音從咫尺傳來:“喲應老師,沒想到啊,身手還不賴?!?/br> 應奚澤的呼吸微重:“……宿封舟?” 宿封舟的視線意有所指地落在匕首上:“千里迢迢進來地窟里找你,白加了一波班,這就是表示感謝的態(tài)度?” 應奚澤沒有說話。 他本就剛剛調(diào)整過來狀態(tài),這個時候基本上是強行頂著一口氣在發(fā)力,等看清楚跟前那人五官的輪廓后,不知怎么的全身的力氣豁然一懈。 宿封舟找了應奚澤一路,本還想多調(diào)侃這位喜歡惹麻煩的科研專家兩句。 結(jié)果后面的話沒來得及出口,便見前一秒還無比凜冽反擊的身影忽然間一矮,心頭一跳下頓時眼疾手快地一把將人撈進了懷里:“怎么回事,還好吧?” 應奚澤想說“還不是被你嚇的”,但是嘴角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隔了片刻,他才在男人過分蘊熱的懷里輕輕的伸手把人推開了幾分:“找人就找人,不知道先打個燈?” 本該冷冰冰的語調(diào),可能連應奚澤也沒注意到,以他目前的狀態(tài),聽起來竟然有些像是在低聲撒嬌。 宿封舟整個人明顯地愣了一下,才開口回答:“……以前在地窟行動多了,對里面的光線強度比較適應,習慣性就沒帶過手電筒這種累贅的東西?!?/br> 應奚澤這才想起宿封舟以前是防衛(wèi)隊的。 不過他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緩了一下后就想要從宿封舟的懷里掙脫出來,結(jié)果被男人不由分說地重新按了回去。 應奚澤:“?” “行了大科研專家,您就好好地待著,由我護送回去就行了。”宿封舟說著,直接將應奚澤攔腰橫抱了起來,邁步就走,“我開了巡邏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馬上就到?!?/br> 應奚澤也想動,但是他一個文文弱弱的向?qū)г趺匆脖炔贿^宿封舟這種頂級哨兵的力氣。 而且這一回,也不可能再用精神力把人震暈一次。 他并不覺得自己有足夠的體力多拖一個人回去。 全身的疲憊感已經(jīng)非常明晰,應奚澤到底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 一路返回,周圍一片寂靜。 兩人的心跳在緊貼的衣衫之間,仿佛緩緩地交纏在了一起。 隔了許久,應奚澤忽然問了一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腳印?!彼薹庵郾Я藗€人,氣息卻是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對于尋找的過程回答得很是輕描淡寫,“運氣不錯,沿著你們小隊的任務擬定路線開了沒一會,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的腳印?!?/br> 應奚澤:“……哦?!?/br> 沒人再說話,周圍再次安靜。 應奚澤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人,何況這個時候確實已經(jīng)感到太累了,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宿封舟結(jié)實的懷抱莫名有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應奚澤在不知不覺間緩緩地放松了神經(jīng)。 隨著思緒逐漸模糊,他下意識地想:不是說車停的不遠嗎,怎么還沒到…… 抵達巡邏車前的時候,宿封舟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里的人居然已經(jīng)睡著了。 他的視線在那張明顯比平常時候更白上幾分的臉上停留了許久,微微皺了皺眉,才收回了視線,才沒有直接把人隨便丟上后座,而是輕手輕腳地放了上去。 宿封舟確實難得這樣小心做事,讓整個動作多少有些笨拙。 就在抽手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什么東西,從口袋里掉了出來。 彎腰撿起,發(fā)現(xiàn)是一支老舊的針管。 宿封舟的視線掃過上面已經(jīng)被磨損地有些暗淡的批次編號——se77780。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應奚澤一眼,將針管重新放回,然后脫下了身上的外套給熟睡的人披上。 巡邏車激起一片塵土,朝著地窟門口飛馳而去。 第16章 巡邏車的車門被“咣”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