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開貓咖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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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那折子,是上承請減官租的。 朱瞻基貫來是個愛護百姓的皇帝,今年春,還作《紀(jì)農(nóng)》一篇,推寬恤令,命減官租。 然而許多時候,政令與實際cao作,本就是兩回事。 兩浙一帶本就賦稅繁重,再加之官租,幾乎壓得田農(nóng)們喘不過氣來。 折子遞不到朱瞻基手里,況鐘思來想去,便將主意打到了自己那正在杭州府做知府的好友身上。 杭州府好呀。 杭州府有個貓老爺,馬儀的請安折子那可都是由錦衣衛(wèi)直接呈送朱瞻基的!有這么個快捷通道,況鐘喜滋滋地給自己好友寫信。 話里話外都是馬兄你看吶,我們治下的百姓好慘啊。身為一方父母官,誰能忍下心呢?我知馬兄從來心系百姓,想來也忍不得。不若我們連手上個請安折子…… 煽情之中,他還不忘道:馬兄啊,你得記得去問問那貓老爺如何做想,將他的想法也一并呈送給陛下呀。 馬儀收到信,想到他丈量土地時與百姓們的談話,內(nèi)心格外焦灼。 兩浙官田的租子貫來繁重,一畝官田少則一斗、多則五斗租。雖然秋收后官倉豐盈了,但馬儀并不快樂。 況鐘挑頭出了主意,馬儀思來想去,便硬著頭皮來了。 顧長安聽完,沉吟許久才道:“既然是朝廷一早便有的意思,那便上書吧。” 在他的記憶里,朱瞻基時期也確實有過一次大規(guī)模的減租。雖然記不清是什么時候,也不明白馬儀到底為何一定要來問他,但這種利好百姓的事情,總是宜早不宜遲。 馬儀得了準(zhǔn)話,心下送了不少,臉上也就露了笑,說起了流民的事情來。 這次來杭州府的流民遠超他的預(yù)估,入冬之后,城外的人更是一日多過一日。若非有施粥與義診,怕是得鬧出事情來。 馬儀說完便道:“趁著還未宵禁,顧郎君不若與我一同去看看?!?/br> 他一提議,顧長安便有些心動。 他思慮片刻站起身,剛要應(yīng)承,尺玉就不知從哪個地方竄了出來,嘴里嗚嗚喵喵地大聲喊:“尺玉也要去!” 金色小炮彈直沖過來,顧長安習(xí)慣地伸手一摟:“好,帶我們尺玉去?!?/br> 話音一落,又一個黑色的小身影竄了過來。 小貍花懶得主動靠近他,它端坐在顧長安腳邊,仰頭望著顧長安,聲音格外響亮:“喵嗷~” “我們小寶貝也想去嗎?”顧長安問。 “嗚喵!”小貍花道。 顧長安便看向了一旁的白七。 白七沉默地靠近他,伸手接過尺玉后,手中突然多了一張黑色披風(fēng)。他默然不語地將披風(fēng)給顧長安系好,才說:“同去。” 那披風(fēng)厚重,點綴著細細一條裝飾性毛邊。下擺有一圈極大的金色紋路,看不清繡的是何花樣。 馬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花紋,竟徒然生出一種被猛虎窺視的寒意。 只一個恍惚間,就見那金色貓咪又回到了顧長安懷中,而白七手中又多了只黑貍花。兩人兩貓俱在看他:“馬知府?” 馬儀回過神:“貓也去?” 小貍花喵了一聲。顧長安笑道:“它們想去。” 馬儀:“……那便同去吧?!?/br> 那黑貍花一出店門,便化作了一捧微光。它虛虛落在白七胸口處,被白七的隨手一撫,便不見了蹤跡。 馬儀看得心中一突,對上白七的眼神,只能裝作沒看見。店外候著的隨從見人出來了,當(dāng)即從一旁拉過馬車,恭敬地道:“老爺,貓老爺,老虎老爺,還請上車?!?/br> 白七掃了一眼,卻說:“不用。” 馬知府那架車,坐上三人,實在有些勉強。只見白七隨手一點,那“有間貓咖”招牌上的小白虎便活了過來。 它躍下招牌,落地便化作一只白馬,溫順地在白七面前低下了頭。 白七翻身而上,他對著馬儀從來不假辭色,可側(cè)過頭看著顧長安時,整個人都是溫和又明亮的。他伸出手,雙眼滿是星光:“長安,我?guī)泸T馬!” 顧長安仰頭看著他。 白發(fā)的少年人身著黑金螭虎紋曳撒,馬尾被長風(fēng)揚起,河坊街溫暖的燈火落在了他的眼眸中,給湛藍的眼睛添上了一抹溫暖的金色。 他頭頂是天上孤月,背后是人間燈火,而眼前只有一個長安。 “長安。”他勾了勾手,“快來!” 顧長安將手遞給他,只輕輕的一個拉力,他就躍上了馬背。 馬儀見狀,也跟著上了車。 馬車在前帶路,白七便帶著顧長安跟在車后。他站起身時比顧長安高了大半個頭,此時坐在馬背上,也能將顧長安抱個滿懷。 白七興致高昂,忍不住低下頭,用臉去蹭顧長安。 長安的臉軟軟的,被風(fēng)吹得有些涼。他微微側(cè)過去,忍不住多蹭了蹭。 “你是虎虎嗎?”顧長安笑他,“這么愛蹭人?!?/br> “我高興?!卑灼呃碇睔鈮训卣f,“就想蹭你。” 顧長安微微低頭,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騎馬總比走路快,不多時一行人就到了城門口。 晚間入城的人已經(jīng)少了,出了城再行半里,就到了流民們的安置處。馬儀找杭州前衛(wèi)的新指揮使借調(diào)了一批軍帳,當(dāng)做流民們的臨時安置點。 幾人到時,恰是施粥時間,流民們從軍帳中出來排成長隊等候,遠遠一看,倒也還算整齊。 等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另有兩個帳子里是城中醫(yī)館前來義診的大夫。帳子里堆著常見的草藥,兩位大夫并幾名藥童,正在忙著配藥。 見有人來,埋首的大夫抬頭一看,眼睛就亮了:“馬知府,貓老爺!” 那大夫蓄著長須,一嗓子就將賬外視線全都吸引了過來。 顧長安連忙踏進帳篷:“李大夫,徐大夫。又見面了?!?/br> 這兩位大夫,恰巧就是去貓咖聽過夏日小課堂的長須大夫與他的朋友老李。 兩人齊齊起身拱手。老李問:“貓老爺來此,是為了看流民嗎?” 顧長安點點頭:“他們情況如何,可有不好醫(yī)治的病癥?” “早前有幾位病得比較嚴(yán)重?!崩侠钫f,“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多虧了貓老爺?shù)拿准Z與方子。您早前提供的方子,我們研究下來,發(fā)現(xiàn)對目前的風(fēng)寒濕滯亦有效果?!?/br> “就靠那方子,也救回了不少人呢!”長須的徐大夫在旁邊補充道,“若非貓老爺心善,這次即便只是風(fēng)寒,也會要了不少人的性命?!?/br> 幾人閑聊了幾句,便說起了正事。 徐大夫?qū)⒔袢沼盟幥闆r細細說明,又遞給馬儀一張明細單子。才又說起明日大抵的用藥情況。 馬儀仔細聽著,又拿過紙筆記下,才與那明細單子一起收好了,笑道:“這些日子多虧了兩位大夫,你們事務(wù)繁忙,我們就不多打擾?!?/br> 顧長安見狀也拱拱手,與兩位大夫說了告辭。他先一步撩開軍帳門走出,剛走出門,腳步便頓住了。 那些流民不知為何沒有排隊領(lǐng)粥,而是三三兩兩聚在了大夫的帳篷外,幾乎將藥帳包圍了! 黑夜之下,衣衫襤褸的流民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軍帳,見有人出來,便如一個開關(guān),激活了他們的動作。 顧長安心下一緊,卻聽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貓老爺?!?/br> “貓老爺!” “貓老爺——” 呼喊聲四面八方地響了起來,匯聚在一處,就成了震耳欲聾的人潮沸騰。 “貓老爺!” 流民們齊齊下拜:“多謝貓老爺慈悲——” 他們在寒風(fēng)中五體投地,真切的感謝著眼前的少年郎。 他似月如光,只遙遠的生活著,便能照亮他們的生活。 顧長安呆住了:“你們……” “貓老爺!”流民還在喊,“多謝您下降!” “貓老爺,多謝您——” 燭光之中,流民們跪地叩首。顧長安抬眼看去,竟一眼看不到頭。 “你們,快起來?!彼灸艿卣f著,后退一步。 這一步,卻撞進了一人胸口。 停留在遠處的白七不知何時到了顧長安身后,他攔住了顧長安的后退,伸手撐住了長安的后心,低聲道:“長安你看——看他們的真心?!?/br> 流民之中有許多人衣不蔽體。他們承受著最烈的寒風(fēng),卻捧出了最熾熱的真心。 “貓老爺——謝謝你——” 顧長安半倚在白七的懷中,只覺得自己激烈的心跳聲,蓋過了耳畔如潮的呼聲。 我的心臟能跳得這么快嗎?顧長安遲疑地伸手撫胸,手掌之下,心臟快速而有力的跳動著。 直到回到貓咖,那心頭震動感似乎都未下去。 陳錄看出了顧長安神色有些不對,他遲疑的想要詢問,對上白七的眼,又覺得自己沒什么可問的。 白七將顧長安簽到沙發(fā)上坐下,笑看著他:“怎么了?我們長安被嚇到了?” 顧長安沉默地搖搖頭,他看著白七低聲說:“我只是覺得,我做的事情,當(dāng)不起這樣的感謝。” “當(dāng)?shù)闷?。你改變了他們的命運,長安?!卑灼哒f,“你給了很多人活下去的機會。而只有活著,才能擁有一切。” “……嗯。” 小貍花從白七袖中出來,它蹲坐在一邊看了顧長安許久,才轉(zhuǎn)過身邁著貓步走開了。 第一場雪落下時,城外的流民們終于全部登記完畢。 馬儀分配給他們一塊西湖邊上的荒地,等到來年春,他們就要集體去開墾荒田。待到荒田結(jié)出糧食,他們便能安穩(wěn)的在此繁衍生息。 杭州府內(nèi)恢復(fù)了一貫的平靜。 隨著落雪,貓咖外排隊的人又少了起來。連夜市散場的時間都早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