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什么意思？！”

    “白七，便是我家那位先前說，你方世界天道殘破，有空子可鉆。我想……如果時機合適，應當能送煤球回去轉世?！鳖欓L安輕聲說，“所以在此之前，你千萬保重自己?！?/br>
    “好，好！”靳羽立刻道，“我馬上去聯(lián)系塔林。爭取在煤球回來之前，把基地建設得無堅不摧！”

    那些垂頭喪氣瞬間一掃而空，靳羽燃起熊熊斗志，誓要把整座城都變作他的基地！

    顧長安關掉萬界互聯(lián)，又回到吧臺后去看小貓。

    一黑一金兩個貓團團在碗窩里互相擁抱著睡大覺，珍愛的毛球球都被踢到了一邊去。

    小煤球的腦袋埋在尺玉的圍脖里，被尺玉的長毛毛遮蓋得只露出了一只小耳朵。

    顧長安伸手撓了撓，小貓咪就咪咪嗚嗚地□□了一聲。

    “吵到你睡覺啦?！鳖欓L安換了個位置，又摸摸小貓的身體。

    “咪嗚?！毙∶呵蚵裰^，哼哼唧唧。

    “小家伙，你也得好好的保重自己啊?！鳖欓L安收回手，輕聲道，“不然都沒有力氣回到爸爸身邊了?！?/br>
    他說完站起身，在等待大骨湯熬制的間隙里，從吧臺后的抽屜中拿出那本還未念完的《藥師琉璃光如來本愿功德經》：“那么，就順著昨天的繼續(xù)吧?！?/br>
    小美短遠遠地跑過來，一躍到長安的膝蓋上，也團作一團的睡下了。

    安靜的貓咖中，唯有顧長安舒緩的聲音，緩緩地念著佛經。

    第145章 【二更】冬至那日馬知府也來吧。

    天上小雪飄飄, 積雪中，有雪霧籠罩著杭州城。

    快要冬至，今年雖因為驟變的天氣無法舉行慶賀活動, 但大家還是在家門外掛起了紅燈籠。

    這日雪不大, 馬儀就帶了衙役來貓咖運煤。

    碧玉湖下的水牢里還剩下小半的煤炭，今日多跑幾趟, 大抵就能都運走。

    顧長安給每個衙役都送了杯熱奶茶, 才回到沙發(fā)處。

    馬儀正在看小煤球，小煤球的尾巴近日長了出來，因為日日聽經，加之靈食溫補，魂體也穩(wěn)固了不少。

    只是雖然穩(wěn)固了，在燈光下偶爾還能看見它略有些透明。

    “你這貓……”馬儀有些遲疑, “是遇到什么變故了？”

    “先前為了救人, 小貓受了些傷?！鳖欓L安溫和地說, “它是身有功德的貓咪，你不要怕?！?/br>
    “你的貓有何可怕的, 只是看著怪讓人心疼的?！瘪R儀說, “它受了傷, 可有法子醫(yī)治？”

    “倒也無甚太有效的法子。”顧長安想了想，又說，“許是多些人真心希望它能快些痊愈, 便能好得快一些吧。”

    尺玉曾經反復給他強調信念的力量。小煤球曾經想不起來，也是因為靳羽的信念。

    若是有許多人希望小煤球能健康, 也是真的能變好也不一定。

    馬儀聽了這話, 面露沉思之色。好一會兒, 他才說：“我原本有一個想法, 但這想法太過冒犯，才不敢說出口?！?/br>
    冬至貫來是杭州府很重要的一個日子。民間有小年之說，雖然府衙不會組織慶?；顒樱傩諅儏s各有安排。

    通常，大家會對祖宗們進行祭祀，再宴請為了祭祀先祖而歸來的親人們。

    去歲的冬至，顧長安還熬過羊rou湯送給陳錄一家人，那一盞羊rou湯還引發(fā)了一些事端。

    今年的冬至，祭祖與宴請想來都沒可能了。馬儀就想做一些別的，讓百姓們都熱鬧熱鬧。

    可天氣如此之寒，積雪如此之深，便是只讓杭州城熱鬧熱鬧都不可能。

    他在府衙里思來想去，就將視線放在了貓咖上。

    他們杭州府的這兩位妖怪老爺，一貫是最和善不過的。既在人間行走修心，不若也與民同樂一番。

    只是這想法剛在腦子里打了幾個彎，就被他自己叫停了。

    他們陛下都未開過口的事，他哪里敢提。

    錦衣衛(wèi)都在杭州府駐著，他又不是皮癢了想辭官。

    可是現在顧郎君自己說了這話，馬儀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他將冬至日里往年的民間慶典介紹了一遍，又試探著開口道：“今年大雪封城，百姓們已經兩個月未有值得高興的事了，我就想著，不若請你與白七爺出手，弄一些煙火之類的，讓百姓們快活快活?！?/br>
    他看顧長安在認真聽，便又繼續(xù)道：“煙火的模樣可以是小貓的樣子，也可以將小貓的情況與大家說明，讓大家為小貓祈福。想來百姓們是愿意的。”

    顧長安聽他這般說，沉吟半晌又將視線轉向了馬儀：“這批煤是要在冬至之前送給百姓們的么？”

    “是這般打算的。”馬儀道，“前些日子也送了不少煤，組織上山尋柴，也得了不少。百姓們貫來不舍得用煤。想來前些時日送去的還余下許多。今次再送上月余的量，堅持到新年開春，應當沒問題?！?/br>
    “冬至既是小年，若送得過來，便再送些吃食吧?！鳖欓L安道，“這段時日天氣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故。你讓衙役多跑幾次，來我這里拿些吃食?！?/br>
    “那……你是答應了？”馬儀期待地問道。

    “冬至那日馬知府也來吧?！鳖欓L安笑道，“大家都熱鬧熱鬧?！?/br>
    便是如長安所說，接下來的幾日，都是個好天氣。

    未下雪，連風都是和緩的。偶爾會有幾個太陽天。氣溫雖未回升，但也沒有進一步的下跌。

    是適合往外運送物資的好天氣。

    三子跟著衙役們往杭州城外去送煤，馬知府給的工錢大方，不少人都愿意在天氣好的時候出來干些活計。

    他們這一隊伍的路線是涌金門外繞著半個西湖的附近村落，與他們同一條線路的，還有另一個車隊。兩個隊伍先后出發(fā)，各自送過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離得太遠的村落，早早便交給前、右兩個府衛(wèi)，以他們?yōu)橹行耐闹茌椛渌拓?。杭州府的貨運馬車隊，只需要走到府衛(wèi)處就好。

    城內的牛車隊晃著鈴，慢慢地走完了兩三個附近的流民村后，才到了垂金村。

    垂金村百來戶人家，一早就在等。等到日上中天，才見到了車隊的影子。

    “可算是來了！軍爺們都辛苦了，來喝杯熱茶?！贝謇锏睦镎B忙迎了上去。

    “好的咧。”那牛車頭笑容燦爛，“里正你們記好咯，這次的一個月的量?！?/br>
    垂金村是個大村，便是用貓老爺給的耐燒的精炭來以戶計，一次也得給個一噸的煤，才夠這個村整個冬日的消耗。

    “曉得啦。之前的軍爺已經講過。”那里正樂呵呵地，“我便是想和您打聽打聽，怎么這次還有凍雞與凍豬rou??？”

    先前那押送的是個錦衣衛(wèi)，他們著實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這是貓老爺和老虎老爺給大家伙的。”牛車頭笑道，“貓老爺聽聞大家今年都不能與家人相聚，加之這大雪又封山了這么些日子。便想法子給大家買來了這些rou類，想讓大家補一補?！?/br>
    “哎喲，哎喲，原是這樣！”

    村民們各自望了望，都喜得不知說什么好。

    “這貓老爺，手中也沒有多少銀錢啊。”有個村民說，“他還給識字班的小先生也發(fā)銀子，這般不把銀子當回事，他怎么過日子？”

    “馬知府給貓老爺發(fā)錢不？”有人問。

    立刻便有人答：“這馬知府要是不給貓老爺發(fā)銀子，這可不厚道咯！”

    那牛車頭聽得哭笑不得：“貓老爺想讓你們過好日子，你們管貓老爺的錢袋子？”

    “那這些東西，也不是平白就能變出來的。菩薩也不管我們吃喝拉撒啊?！币粋€村民說，“我們杭州府的人，可不是那般不知恩的人！”

    “你們放心吧，貓老爺有他的安排。對了，貓老爺還說等到冬至當晚，他會弄一些小活動給大家伙熱鬧一番，你們若是看到了什么奇特之物，莫要害怕?！蹦桥＼囶^說完，又問，“取了多少炭火啦？都記下來沒有啊！”

    “記得的，老爺。”一個拿著紙筆的女孩子說，“你們盡管卸貨，我這兒都給你們記著呢?！?/br>
    “還記賬呢？”牛車頭笑道，“可識得字啊？”

    “識得的。識字班我們村的meimei嬸嬸們每期都去。”那姑娘說，“貓老爺給了這個機會，我們不能辜負他。”

    “這賬本一式三份，我，里長，還有那錢家的錢老太太都保管一份。村里的炭火半月一領，若是誰家因故想要多用些炭火，只要原因正當，也使得?！蹦枪媚锛毿牡亟榻B道，“把有限的資源集中起來，才能保證更多的人活下去?！?/br>
    “軍爺放心，我們賬本記得分明。不敢有貪墨之事?！崩镎B忙道，“你便告訴貓老爺，我們記得他的心意，定然好好的抱團渡過這個冬天?！?/br>
    那牛車頭聽著，抓了抓頭，也沒太懂。只能笑道：“好咧好咧。不過這rou啊，都是挨家挨戶分好了的，這就一家一份，不用再分了啊?！?/br>
    “這當然不分了。大家回頭都拿走歸家去?！崩镎Φ?，“冬至時都開開葷，也好等貓老爺的小活動?！?/br>
    他們不知道貓老爺想做什么，但既然提了，定然是些新鮮玩意。

    這般期待著，轉眼就到了冬至當天。

    這日天氣依然晴好，最后的一車隊送完了炭與糧，就迎著夕陽慢慢往杭州府走去。

    冬日天黑得早，還未到酉時，天就已經擦黑了。在雪地里走上一炷香，那天邊的太陽就徹底的落了下去。

    “哎呀，怕是趕不回杭州府了?！迸＼囶^點上車燈，有些遺憾地感嘆了一句，“也不知道貓老爺會做些什么哦?！?/br>
    “一會兒若是路過村子，到能趁機歇歇腳看一看，萬一撞上了，那就最好不過了?！避囮犂锲渌苏f。

    他這樣一講，大伙都覺得有理。

    牛車頭想了想，說：“那便歇一歇，也不歇久了，免得趕不上宵禁?！?/br>
    正說著，他們突然聽見了一陣樂曲聲。

    那曲子不知是何物做成，似是許多樂器在一同彈奏，響在耳邊，著實是熱鬧得很。

    “哎，是不是開始了？”有人說。

    “走！”牛車頭當即道，“去前面的村子瞧瞧去！”

    越往村子走，那樂聲越烈，剛走到村口，就見不少人裹著大棉衣坐在雪地里，正樂呵呵地看著天上。

    轉過雪堆，一抬頭便是一只黑乎乎的小黑貓直撲過來——

    “哎喲！”那牛車頭嚇得往后倒退一步，“這么大喏！是貓老爺家中那只小煤球？”

    村里人看見他們，當即招呼道：“運煤的，過來歇歇腳，一起看??！”

    那天上，竟然伴著樂曲聲，在播著貓咖里的情況。

    許多村民只是聽過“有間貓咖”，卻從未親眼見過。

    此時見到那亮若白晝的室內，活潑可愛的小貓，還有那傳說中晶瑩剔透的琉璃墻，便如同見到了天宮一般的挪不開眼。

    “不是說貓老爺那兒有許多貓么？怎么就這么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