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奴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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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聿挨在她身側(cè),俯身握住她一只手,“你這么長時間不在,見面就教訓(xùn)我,難道沒有旁的話同我說嗎?” “你自找的。”穆遙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她口里不饒,腳步好歹放慢了。 “我知道,我是認(rèn)真的?!饼R聿道,“以后若我成了你的拖累,不管聲名還是其他,你不用管我,我自會去死。” “死不悔改。”穆遙罵一句,甩開他自己走了。 新年歲宴與尋常不同,就設(shè)在平日上朝的正大光明殿,最是恢弘闊大的一處。帝后高坐御臺之下,皇子居下。再往下朝臣分文武兩列,一人一席,依官職爵位排布。 諸皇子一席,最上是與皇帝同輩的秦王和趙王,往下是太子和已經(jīng)封王的兩位皇子——燕王和吳王。沒封王的兩位少年皇子和三名幼年皇子坐了末席。 皇帝高坐其上,看一時道,“慎兒還小,過來挨著你母后坐吧。” 王慎年僅三歲,奶娘便過來牽他。他的位置與武官之首穆遙緊緊挨著,本在同穆遙嘀嘀咕咕,聞言大不高興,扭著身子叫,“小姨母——” “明日來尋你——”穆遙說著,悄悄一指袖間,示意同他帶了好東西。王慎這才高興,同奶娘上去,皇后一把抱住,按在身邊坐下。 吳王坐在穆遙上首,見狀笑道,“穆妃真是好福氣,王妹在外得力,皇子在內(nèi)乖巧?!?/br> 穆遙木著臉道,“臣子之福,都是陛下恩澤。” 皇帝領(lǐng)了三巡酒,站起身笑道,“朕老了,坐不得,不陪你們,去后頭暖閣歪著——今日守歲,眾卿都松泛些,一醉方休。” 眾人齊齊起身,山呼萬歲。皇后也站起來,帶著王慎跟皇帝一同去暖閣。兩尊神一走,殿中拘謹(jǐn)之意一掃而空,朝中文武捉對廝殺。穆遙同人喝過兩杯,瞅一個空出來。 鄭勇等在外頭,一見她便塞一塊腰牌,并一領(lǐng)黑斗篷,“小心?!?/br> 穆遙點(diǎn)頭,披上衣裳走了。一路施展輕功,攀檐越頂,揀僻靜黑暗處潛行,入御花園。此時皇帝在外宮守歲,眾妃在內(nèi)宮守歲,御花園內(nèi)除了巡夜的,空無一人。 穆遙摸到伺候茶水的侍人等候處,四下里烏漆抹黑。她蹲在墻根聽一時,終于有不間斷的喘息聲傳來。穆遙右手往腰間一探,持劍在手,循聲而去。點(diǎn)破東邊廂一點(diǎn)窗紙,里頭一燈如豆,一男一女裹纏一處。 男的便是今夜目標(biāo)——凈軍統(tǒng)領(lǐng)蕭詠三。女的卻是一名面生的宮女,胡劍雄安排的人倒不在。穆遙猜測蕭詠三臨時起意換了人,此時劍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一抬掌隔空拍熄油燈,一躍而入,當(dāng)頭一劍插下。 蕭詠三生生一個機(jī)靈,赤條條撲地一滾,拔刀在手,“什么人?” 穆遙大出意外——畢竟是內(nèi)監(jiān),不得入港,這種緊要關(guān)頭居然能匆忙一戰(zhàn)。更不打話,提刀便上。二人在黑暗中接連換手,蕭詠三一聲大喝,雙手握刀當(dāng)頭砍下,穆遙眼見這廝背后命門洞開,足尖一點(diǎn)一旋身,轉(zhuǎn)到背后,一掌擊在他命門處。 蕭詠三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撲地而倒。剛翻過身來,穆遙一足踏在他心口,長刀指在他鼻尖。蕭詠三吐一口血,“英雄饒命——但有所需,同我說,咱們?nèi)f事好商——” 一語未畢,血濺三尺。 女子慌得抖作一團(tuán),“英雄饒命,我乃良家子,為此閹人逼迫,羞恥伺候于他,英雄放過我,我絕計(jì)不與人言?!眴鑶璧乜奁饋?。 穆遙拿令牌原是給胡劍雄安排的人跑路,眼前這個,殺了不忍心,不殺又危險,大是躊躇。壓著聲音問,“你是哪一宮的,叫什么名字?” 女子哭道,“我是御花園灑掃宮女,名叫春桃。閹人逼迫于我,若我不從,在這宮里連口飯也吃不上——” 穆遙嘆一口氣,仗著此女不認(rèn)識自己,“走,今夜事休與人言?!鞭D(zhuǎn)過身去查看蕭詠三尸體。 初一轉(zhuǎn)身,勁風(fēng)襲來,穆遙匆忙矮身,險險避過要害,右臂一痛,已被她劃了一刀。穆遙本能一掌拍出,擊在女子天靈蓋處,女子一聲不吭滾出丈余遠(yuǎn),口吐鮮血,眼見是不活了。 穆遙掩住右臂,“我放了你,你為何殺我?” “你不死……叫人知道……我同這閹人……茍且……我怎么活?”女子高叫一聲,“北穆王,你好威風(fēng)——” 穆遙皺眉,“你認(rèn)識我?你不是春桃,你是誰?” 女子又劇烈喘幾下,喉間格格有聲,忽一時頓住,頭顱一偏,斷氣了。 二人死透。穆遙不敢耽擱,草草裹了傷,仍然沿原路潛回宴廳。鄭勇仍然等在原處,熱鍋上螞蟻一樣原地轉(zhuǎn)圈,不住張望??匆娝绔@救星,“老祖宗你找?guī)谆?,還不快進(jìn)去?” 穆遙掀開一點(diǎn)斗篷,燈影中,寶藍(lán)王袍上洇出一大塊深色的血跡。鄭勇唬得一個哆嗦,“你這是——” “帶我去你值房,換件衣裳?!?/br> 鄭勇一滯,“你這衣裳天底下誰能有第二件?罷了,先同我走?!?/br> 二人從夾道到值房,鄭勇開了門,“蕭詠三這么大本事傷你?” “我一時心軟,叫人暗算?!蹦逻b除去外裳,隨手?jǐn)S在火盆里,一下明光閃過,燒作灰燼,“你悄悄去外宮門,尋胡劍雄,把我備用的王袍拿過來——你這兒有中單嗎?” “有。”鄭勇從柜子里取一件干凈的中單,“要尋大夫嗎?” “有傷藥就行,小傷。” 鄭勇揀出傷藥白布等物一古腦放在案上,飛速跑了。穆遙撕開中單,灑上藥粉,牙咬著裹白布。仍將血污了的中單扔進(jìn)火盆里燒了,換上鄭勇給的中單。 很快鄭勇回來,把衣裳遞給她,憋著氣問,“蕭詠三你殺了也罷了,安才人怎么也死了?兩個人一絲……不掛,死在一處——皇上氣得當(dāng)場厥過去,外頭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br> 穆遙大驚失色,“才人?你說那是皇上后宮的人?”難怪拼死也要?dú)⒆约?,否則北穆王行走內(nèi)宮,早晚一日遇見,這位才人身家性命一樣也別想要了。 “你殺她干嘛?” “要不是她背后砍我一刀,我就放她走了。”穆遙坐起來穿衣裳,“我出去看看。” “出去找死嗎?”鄭勇道,“宮禁已封,凈軍鎖了宮門一個一個查人呢。” “誰敢查我?” “老祖宗?!编嵱碌溃笆捲伻龥]了,老祖宗氣瘋了,親自守著查。你不在席間,老太監(jiān)已經(jīng)念了七八回,蕭詠三一死你就冒出來,不查你查誰?” 穆遙一滯。 此時外間腳步雜沓,長一聲短一聲招呼—— “老祖宗?!?/br> “老祖宗?!?/br> …… 穆遙心下一凜,用力拉一把鄭勇,二人滾在床上,一抬手掀了他外裳,又打亂發(fā)髻,“委屈鄭侍衛(wèi)——” 木門砰一聲響,自外推開。穆遙佯作驚慌,抬身便罵,“狗東西——滾——” 秦觀立在門上,目光在只著中單的穆遙和衣衫凌亂的鄭勇身上走一遍,忽道,“去同齊相說,叫他不用著急,北穆王找到了?!?/br> 第92章 退親 臣絕不退親。 穆遙生生一個格登。眼下退無可退, 嘻嘻笑道,“老祖宗好歹疼我,休同齊聿說吧?!?/br> 秦觀皺眉,“你都同人家定了親了, 還這么胡來, 半點(diǎn)不收心, 叫我怎么說你?” “改, 一定改?!蹦逻b道,“這一回求老祖宗好歹同我遮掩了?!?/br> “人家好歹三臺閣首輔, 我同你遮掩,我也要有那個本事呀——”秦觀斥一句,“還不快出來——把衣裳穿好!” 內(nèi)侍低著頭碎步上前關(guān)門, 木門尚未合攏,砰一聲又被人自外推開。穆遙尚不及反應(yīng),便見齊聿立在那里,死死盯住自己和——呆呆躺在一旁的鄭勇。 鄭勇瞬間魂飛天外,瑟瑟發(fā)抖道,“齊……齊相——我不是,我——” 秦觀不知好心, 還是火上澆油,稀奇古怪地勸一句,“齊相, 北穆王畢竟年輕, 難免糊涂, 你休同她計(jì)較吧。” 穆遙大怒,“你說什么?” 齊聿打從看見穆遙就一言不發(fā),筆直站在那里, 似一柄出了鞘的劍。此時被秦觀一段話激得身體一僵,猛然前傾,“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 “齊相——” “齊相!” …… 四下里叫聲接連不斷,內(nèi)侍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擁著齊聿轉(zhuǎn)往一邊。秦觀翻她二人一個白眼,好歹是把門給關(guān)上了。穆遙拍一把鄭勇,“還不快起來?” 鄭勇?lián)湓诖采希反矐K叫,“你把齊相氣得吐血,錦衣衛(wèi)我待不下去,陛下也定是不肯饒我的。穆遙,你記著我是被你害死的——” 穆遙站起來穿衣裳,“且死不了。要?dú)⒁彩菤⑽?,我還沒打算死,你怕個屁?”三兩下穿好,又束玉帶。 鄭勇簡直欲哭無淚,“我好好一個清白少年,就這么入了你北穆王的艷事錄,以后說親被人嫌棄,叫我同誰說理去?” 穆遙已經(jīng)插好軟劍,又整頭發(fā),“來日你說不上親時往西州尋我,我與你尋一個絕色?!?/br> 打開門齊聿已經(jīng)不在外間,秦觀一個人等著。穆遙看他總覺得憋著笑一樣,大沒好氣。秦觀清一清嗓子,“陛下在偏殿等你,走吧?!?/br> “陛下知道了?” “知道了?!鼻赜^道,“陛下剛醒,聽見你鬧這一出,差點(diǎn)又昏過去——叫你和鄭勇一同過去?!?/br> 鄭勇在里頭聽得清白,一直沒停的慘叫聲直接往上拔了一個八個度。 穆遙道,“不用鄭勇,我自己同陛下說?!庇謫枺褒R聿也在御前?” “不在?!鼻赜^白她一眼,“被你氣昏了,陛下命安置在小暖閣,御醫(yī)伺候?!?/br> 穆遙一聽立時發(fā)作,“還是得多虧老祖宗特意請齊聿來捉j(luò)ian呀——老祖宗勞苦功高?!?/br> 秦觀臉一黑,“你做下的事,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 兩個人互不理睬入偏殿?;实勖姘讱馊醯哪?,隨便攏著一身明黃中單,正靠在大迎枕上,皇后照顧吃藥。 穆遙撲地磕頭,“臣私節(jié)不檢,做下糊涂事,大年下惹陛下生氣,陛下只管罰臣便是,還請珍重龍體,不要生氣?!?/br> 秦觀苦不堪言——告罪吧,難免要提起蕭詠三給皇帝戴綠帽子的事,皇帝再氣暈一回?fù)?dān)不起,不告罪又顯托大——只能直挺挺跪下。 皇帝咳兩聲,向秦觀道,“宮禁殺人事關(guān)內(nèi)宮安危,不是小事,外頭那些人,從一品大員到灑掃下奴,一個一個查,但凡有行蹤可疑,身上有殺人血跡者,一律詢問?!?/br> 秦觀碰地磕一個頭,“老奴即刻去辦!” 穆遙道,“如此先從臣查起。” 皇帝勃然發(fā)作,“輪得到你跳出來獻(xiàn)殷勤?你還怕你的罪過小了?朕自會問你!”喝命秦硯,“去查!” 秦硯眼見穆遙吃一頓排頭,強(qiáng)憋著笑,磕一個頭走了。 偏殿很快只剩下兩個人,靜得嚇人。皇帝久久咳一聲,“可知朕為何留你?” “臣私節(jié)不儉——” “放屁!你今日才私節(jié)不儉嗎?”皇帝哼一聲,“朕有閑工夫管你屋子里的破事?” 穆遙輕聲道,“陛下想是憂心凈軍——” “蕭詠三一個三品小統(tǒng)領(lǐng),閹人之身,居然膽敢禍亂朕之后宮——”皇帝說著話又咳起來,很快喘作一團(tuán)。穆遙只覺安坐一邊不像樣子,膝行上前,伺候皇帝拍背。 皇帝好一時喘過氣,“什么凈軍?朕看他們,一個一個也是不干不凈的……” 穆遙心念電轉(zhuǎn),皇帝因?yàn)榘膊湃说氖聭岩蓛糗姡喼碧熨n良機(jī)??念^道,“臣有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br> “朕恕你無罪,講來?!?/br> “以凈軍負(fù)責(zé)內(nèi)廷安防,為宮禁清靜,原本無錯。今日雖罪在凈軍,其根源卻不在凈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