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作者:關(guān)就)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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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張口答“沒有”,不過顯然對面的顧淮遠(yuǎn)根本不想滿足別人的好奇心,開口道:“我也要一碗粉,麻煩快一點(diǎn)?!?/br> 小館子生意夠好,老板娘很快又去招呼新來的食客,也就無瑕八卦他們這一對。 他們這一桌又重歸安靜。 “怎么想到來這里?”這次發(fā)問的是顧淮遠(yuǎn)。 “剛好有事經(jīng)過這兒,就來走走?!标戀饩従彽卣f著真話,情緒很平和,“上次走得急,沒想起來吃個粉?!?/br> “我其實(shí)想起過?!?/br> 老板娘將陸兮那碗粉放下,顧淮遠(yuǎn)替她拆著一次性筷子,將筷子遞給她:“但我那天吃不下,就算了?!?/br> 老板的手藝十年如一日,炒粉香味撲鼻,勾動著食欲,陸兮接過筷子,嘗了一口,心情也連帶著好了起來。 “你吃不下去,就沒想著紳士一點(diǎn),順便送我過來?”她又很快想通了,“也是,你現(xiàn)在沒有這樣的好心腸?!?/br> 顧淮遠(yuǎn)不置可否。 今天比較忙,民宿那邊招待吃飯,她心里記掛著工作,吃到半飽就去忙了,現(xiàn)在倒真是饑腸轆轆。 她埋頭吃,吃相很好,但確確實(shí)實(shí)是認(rèn)真在享受晚飯,沒打算跟他借機(jī)敘舊情。 顧淮遠(yuǎn)將她的沉默看在眼底。 他的粉也很快端上來,他也開始吃起來。 店里很熱鬧,大家都在討論拆遷這個大事,有本地的土著分了好幾套房子,一夜之間成了千萬富翁,也有外地來這里租住的年輕人滿臉愁緒,不知道該去哪里租這么便宜的房子。 只有他們這一桌格外安靜。 見他胃口不錯,陸兮忍不住多瞄了兩眼。 “腸胃好了?” 顧淮遠(yuǎn)“嗯”了聲:“那鍋粥的功勞?!?/br> “這頓飯我請,就當(dāng)感謝你難得的好心腸?!?/br> 剛才她諷他沒什么好心腸,又輪到他反諷,雖然可以平心靜氣坐到一起吃個飯,也都有各自的怨氣。 陸兮淡聲應(yīng)“好”,想著一對前任情侶能在多年后坐到一起吃一頓飯,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她沉默地吃著,明明身處嘈雜油膩的環(huán)境,整個人卻像是纖塵不染,是昏暗空間中唯一的亮色。 “吃完這碗粉,就和解吧?!彼届o地張口,眉目格外溫婉。 “好。” 完全沒料到那么順利,就得到他的同意,陸兮吃驚地抬起臉,不可思議地觀察他神色,似乎是要分辨他這聲“好”里的真假。 “很意外?”顧淮遠(yuǎn)與她對視,對她的不信任也一點(diǎn)不意外:“我早說了我沒那么閑,一天到晚找前任麻煩?!?/br> 陸兮如釋重負(fù),但還沒有完全放下質(zhì)疑:“那份酒店的合同——” “給你合同的是我,接不接受是你自己的事,至于初衷——”他眸光犀利地看向她,“難道就不能是出于好意?” “我對你,從來就坦誠,只有你,總是拿最消極的心思來揣測我的動機(jī),當(dāng)年分手也是,現(xiàn)在也是。” 他一番懇切真誠的話,說得陸兮無言以對。 “這些年,我也有在反省?!彼劢揞潉?,沒有勇氣和他對視,“我也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但——用了最壞的方式?!?/br> 所以她的意思是,不管用什么方式,她最后還是要走? “正確的決定?”顧淮遠(yuǎn)面色驟冷,“為錢跟男人結(jié)婚的時候,知道我真正身份的時候,還這么覺得?” 陸兮“嗯”了一聲,筷子夾起幾根粉,慢條斯理塞入嘴里,咽下一小口:“我不貪心的。” 這五個字,她說得很輕很輕,輕到縹緲,差點(diǎn)要抓不住。 可是顧淮遠(yuǎn)清楚聽到了,他胸悶,壓根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他寧可她貪婪虛榮,為了做顧夫人不擇手段,想盡辦法留在他身邊。 可是她沒有,這些年她甚至沒有回頭,他為她留了四年的舊號碼,她一次都沒有打回來過。 直到他半年前徹底死心,換了號碼。 諷刺的是,那時她悄悄回來了。 他停筷:“你走的那一天,我本來打算回去向我爸低頭?!?/br> “我知道你mama對你的重要性,我從來沒想過不管她。” 他沒法再平靜下去了,那個清晨人去樓空的凄涼與絕望,五年后哪怕她就坐在他對面,他也還是想搖著她瘦弱的肩膀追問她,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那么絕? 甚至不給他一次機(jī)會。 陸兮的眼淚流下來,順著臉頰,掉落到碗里。 她苦苦忍著洶涌的情緒:“可是,我不想你求啊?!?/br> 你那么驕傲,可以放棄優(yōu)渥的出身,放棄生來擁有的一切榮光,堅(jiān)持跟平凡的我一起忍受著貧窮的捶打,這一堅(jiān)持,甚至就是兩年。 時隔多年后親口聽到她的答案,顧淮遠(yuǎn)卻一點(diǎn)都不能釋懷。 她在他眼前無聲地掉眼淚,一顆又一顆,像刀光,凌遲的是他的眼睛和心。 曾經(jīng)猜過是這樣的答案,但一天天的等待換來的是她的音訊全無,以致只有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她,才能消解心頭的那點(diǎn)恨意。 現(xiàn)在親口聽到,他只覺得憤懣不堪。 在氣憤什么? 其實(shí)他自己也沒想明白。 也許在氣,離開顯赫的顧家,他顧淮遠(yuǎn)什么都不是,最后還要靠心愛的女人,才能維系他那點(diǎn)可憐的自尊心。 他胸悶到什么都不想說,只是扯了一張桌上的紙巾,遞給她。 陸兮狼狽接過,頭低了又低。 “這粉我想了好多年了,我太感動了?!彼裏o力卻要強(qiáng)地解釋自己的情緒失控。 顧淮遠(yuǎn)最見不得她的口是心非,因此嗓音也沾上了幾分冰雪般的冷:“你要是想人,也像想吃粉一樣,這人間或許就少了一樁悲劇?!?/br> “人怎么可能會像粉一樣呢,粉還在這里,還是香噴噴的,人可以嗎?” 陸兮吸了吸鼻子,眼尾明明還沾著代表脆弱的液體,粉嫩的嘴巴卻已經(jīng)開始倔強(qiáng),“再說了,我一直向前看的?!?/br> 尤其見不得她強(qiáng)詞奪理的小聰明樣,顧淮遠(yuǎn)怒著叱問:“一直向前看?那你回來這里做什么?” 他又開始兇起來,陸兮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用筷子胡亂搗著碗里的,“都說了啊,想吃粉?!?/br> “吃粉?那坐在工地邊喝酒的女人又是誰?” 顧淮遠(yuǎn)調(diào)出手機(jī)里的照片,“啪”一下重重放到她面前。 只瞧了一眼,陸兮就十萬分的確定,照片里那個披散著亂發(fā)的瘋女人就是她,緊隨而來的是數(shù)不清的疑問,這是誰拍的?這張照片怎么好巧不巧的在他手機(jī)里? 她不就心情不佳喝了一次酒嗎?為什么這么丟臉的事也會被他逮到? “你怎么會有這照片?” “你為什么喝酒?” 兩人雞同鴨講,完全無法正常溝通。 陸兮混沌的大腦終于想到了一個最核心的問題。 她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說來考察的嗎?” 第25章 大雨 “你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 她想通了癥結(jié),又不自覺地豎起了一身的刺,滿臉防備地盯著他。 顧淮遠(yuǎn)厭煩透了她這個樣子,倒寧愿她哭哭啼啼,也好過現(xiàn)在化身刺猬,動一次嘴就是扎一次人,非要扎得大家都遍體鱗傷,她才好過。 “看笑話?”他濃眉皺著,“照照鏡子,你值得我浪費(fèi)這時間嗎?” 他想起自己一路飛車,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她喝酒的方位,卻只見到一個被踢扁的啤酒易拉罐,打她電話不接,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找,最后還是無意中拐到了這條街上,猜想她若是沒離去,便很有可能停留在這條街的某個小餐館里。 畢竟在這條斑駁的街上,有他們共同的美食回憶。 他一家一家店找過來,從街頭到結(jié)尾,逐漸地失望,最后,在街尾的這家小店里,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的背影。 她坐在里面并不知曉,他其實(shí)站在外面有一會兒,就這樣望著她孤單的背影,等那種失而復(fù)得的洶涌情緒慢慢撫平,心跳也穩(wěn)下來,才走進(jìn)去。 當(dāng)她睜開迷蒙的眼,像個孩子一樣無辜地凝望他時,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所有的一路的尋找,都值得。 陸兮當(dāng)然不清楚顧淮遠(yuǎn)此刻的所思所想,她也很有自知之明,于是馬上閉了嘴。 既然他說他不是專程過來看笑話的,那就必定不是,她沒必要多想。 把他手機(jī)推回去,她繼續(xù)悶聲不吭地吃著碗里的,懨懨的,不想多說一個字。 顧淮遠(yuǎn)一拳打在棉花上,收了手,又翻來覆去自我檢討,擔(dān)心自己這句話語氣過重,無形中傷了她。 心不在焉地吃,時不時抬頭瞄一眼她,發(fā)現(xiàn)她的眼里完全沒有他,注意力全在碗里,又忍不住后悔煩躁。 陸兮確實(shí)心思都在填飽肚子上。 兩個人在一起,安靜沒幾分鐘就要爭起來,她對這樣的相處模式十分厭倦。 生活很累,他只會讓她更累。 他竟然妄想與食物爭地位,可他哪里有食物可愛,食物從來都是安慰她空虛的胃,從不會傷害她。 她胃口不大,吃了三分之一就飽了,放下了筷子。 顧淮遠(yuǎn)不滿她吃這么點(diǎn)就飽,想起上次中午她只喝了一碗小米粥,再細(xì)看她這個人,瘦得腰上都沒幾兩rou,不滿加劇。 “再吃點(diǎn),你小雞腸子嗎?”他命令的口吻。 “有點(diǎn)油,吃不下了?!彼嘈σ幌拢拔乙呀?jīng)不是23歲很能吃的小姑娘了?!?/br> 顧淮遠(yuǎn)其實(shí)也沒什么心情吃飯,放下了筷子,碗里也剩了一些,陸兮逮到了機(jī)會損他,自然也不愿意錯過:“你看,你也不是23歲能一口氣吃兩盤的顧淮遠(yuǎn)了。” 他擦了擦嘴,“你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