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記得林洛清之前和他惆悵道：“其實我覺得馬老師現在這樣也不太好，他對李翰海和姚莫莫他們太敷衍了，李翰海和姚莫莫也能感覺到，兩個人都有點失落。他們其實都挺努力的，也很用心去演了，就是天賦一般，演的戲也不多，所以才呈現的效果沒那么驚艷，但是馬老師也不應該和他們對戲的時候那么敷衍，多打擊人啊。”

    “而且他要敷衍就該都敷衍，偏偏又老叫我過去對戲，這多尷尬啊。也就是李翰海和姚莫莫都沒什么壞心眼，不然就他這明顯的區(qū)別對待，哪個男女主能忍啊，我簡直就該是移動的靶子，渾身寫著：向我開炮！”

    “我還勸他了，給他說了劇組其他人也都很努力，他也不聽，就仿佛劇組只有我一個演員似的?！?/br>
    他之前確實很欣賞林洛清，甚至可以說是喜歡，而施正，又為什么要在這時候，破壞馬博鐘對林洛清的這份喜歡呢？

    【施正之前認識馬博鐘嗎？】他問林洛清道。

    【認識。】林洛清回復他，【他四年前進過馬老師的劇組，不過那時候他也只是一個龍?zhí)籽輪T，所以馬老師不記得他?！?/br>
    季嶼霄看著這句話，心道這就很有意思了，馬博鐘不記得施正，施正卻明顯記得馬博鐘，甚至，還記得他的喜惡。

    林洛清：【你問這個干什么？】

    他想了想，又問：【你覺得施正和馬老師有什么關系嗎？或者說施正和馬老師還有我，我現在的這個局面，有什么關系嗎？】

    他也不傻，季嶼霄這么一問，他就想到了，最開始的時候，是施正說他需要加強力量練習，這樣會讓武打動作更好看，所以，他才開始鍛煉的。

    而馬博鐘，明顯很討厭鍛煉。

    林洛清：【你覺得施正是故意的？】

    季嶼霄輕笑：【你可以去問問他，當然，我也會查一下，你不是想簽他嗎？那就去問問他，看看他怎么回答，看看他值不值得你簽?！?/br>
    【好?！苛致迩寤卮鸬馈?/br>
    他說：【到時候，我把他的答案告訴你。】

    好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當然是愿意相信施正的，也希望施正說的是真的，更希望施正不管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都是為了他好。

    他把施正當做曾經的自己，想要幫他，也確實對施正付出了信任與善意，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希望施正對他，也是善良的。

    這樣，至少證明，他的好意沒有白費。

    他應該是為了幫自己，他想著施正看向他時含笑的眼睛，他的態(tài)度一直都是爽朗大方的，他陪他對戲糾正他武打動作的時候也是耐心溫柔的，他愿意相信施正，只希望，他不要辜負他的信任。

    林洛清回了酒店，洗了澡，然后躺了下去。

    季嶼霄則讓吳心遠把施正的資料發(fā)給了他一份，他轉手發(fā)給了自己的助理，讓他去查一查施正，尤其是四年前，施正和馬博鐘認識的那一年，他和馬博鐘發(fā)生了什么。

    “好?！敝響?。

    “對了季總，”助理看著自己手上剛剛查出來的東西，“您父親這邊，確實有一筆很復雜的轉賬?！?/br>
    季嶼霄眸色一暗，低聲道，“復雜？”

    “是的，我第一次查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這筆轉賬有什么問題，就是因為他輾轉了好幾個人，如果不深入挖掘，根本查不出來它的源頭竟然是您父親。”

    “收款人是誰？”季嶼霄問道。

    “是一個小型私企的hr，我查過了，他們家人應該都不認識您的父親。”

    “那就繼續(xù)查。”季嶼霄沉聲道，“他這筆轉賬有問題，在它之前或者之后，就一定還有其他有問題的轉賬，我倒想看看，他給誰匯錢，竟然還需要這么麻煩，生怕被人發(fā)現?！?/br>
    “好?！?/br>
    “公司那邊怎么樣？”季嶼霄問他。

    “還是老樣子，季木并沒有做什么太大的動作，也沒有做太多的人事變動，一切都很平穩(wěn)。”

    季嶼霄就猜到會這樣，季木即使再傻，也不至于在剛剛上位就開始自己的動作。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季振鴻的兒子，所以一旦他跳的太高，那時候，季振鴻勢必會把他拉下來。

    他只能隱忍，等到一年后，一切都已經穩(wěn)定，那時候，借用季家其他人的力量，穩(wěn)固他的權力，然后再陸續(xù)暴露他的野心。

    只可惜，他注定是等不到了。

    季振鴻根本就只拿他當一顆棋子，一個幌子，用來麻痹其他人，麻痹他的擋箭牌。

    季嶼霄交握著雙手，想著過往的一幕幕，他有事瞞著自己，并且瞞的很深。

    他的父親，一直在藏著他的秘密。

    而他，從不知道。

    季嶼霄覺得諷刺，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家人，真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他們兩個，真是太可笑了。

    他抬頭看向窗外的夜色，入冬了，新的一年快到了，這個新年，注定是很難忘的最后的新年。

    林洛清飽飽的睡了一覺，在第二天的時候，吃了早飯做了妝造去了片場。

    他依舊是一邊看著劇本一邊舉著手上的啞鈴，吳心遠看著他輕松自若的樣子，暗暗嘆了一句牛逼。

    馬博鐘沒有來，不過施正卻早早的來了。

    “給。”他把手里的包子遞了過去，“你之前不是說酒店的包子不好吃嗎？正好我們今天去吃早餐，這家包子還不錯，你嘗嘗?！?/br>
    林洛清聽著他這話，看著他手里領著的透明塑料袋，袋子內，幾個白白胖胖的包子軟軟的擠在一起，看起來就十分可口。

    “謝謝?！彼焓纸舆^了他手上的塑料袋。

    “不用客氣?！笔┱?，“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你要是吃不完，可以給你的經紀人和助理分一分?！?/br>
    “好?！?/br>
    “那我先走了，你吃完記得繼續(xù)練啞鈴啊?！彼实男α艘幌?，準備離開。

    林洛清叫住了他，提起自己手上的包子，疑惑道，“所以正哥你來就是專門給我送包子?。俊?/br>
    “順道監(jiān)督你的晨練。”施正半開玩笑道。

    林洛清聽他這么說，臉上的笑容慢慢斂了下去，他的眉眼認真了起來，他看著施正，安靜又溫柔。

    “正哥，有個問題，我想問你?！?/br>
    施正看著他這突然認真起來的模樣，好奇道，“什么？”

    “你為什么突然讓我鍛煉啊？”他說，“只是因為這樣可以讓我的打戲變得好看嗎？”

    施正瞬間愣住了。

    他的表情沒有遮掩，明明演技也很好，卻在這一次，毫不掩飾的表達著自己的尷尬與驚訝。

    許久，他笑了一下，緩聲道，“那你覺得我是為什么？”

    “是因為馬老師嗎？”林洛清問他，“你是故意的嗎？”

    他看著施正，聽到施正低低的嘆了口氣，似是無奈又似是解脫，碎在冬日的風里，悄無聲息。

    陽光從他的頭頂掠過，照的他硬氣俊朗的面容有些柔和，仿佛蹭上了曖昧不明的金粉，明亮又有溫度。

    “被你看出來了啊?！彼p聲道，臉上有著淺淺的笑意。

    仿佛，他等著這一剎，也等了許久了。

    林洛清邀他進了帳篷，想聽聽他的解釋。

    施正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還是決定按照時間線講起。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吧，四年前，我和我朋友一起進了馬博鐘所在的劇組，那是一部古裝戲，我演侍衛(wèi)，他演小廝，他長得很清秀，演的小廝又常跟在男主身邊，所以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馬博鐘注意到了?！?/br>
    林洛清點頭，安靜的聽著他說。

    施正看著他求知的眼睛，無奈的笑了一下，“之后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到，施正讓他跟著他，說是可以給他資源，我朋友掙扎猶豫了一番，還是答應了?！?/br>
    到底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說起來，施正也沒有那時候那么激動了。

    當年的他年輕氣盛，剛進這個圈子就遇到這種事，哪能同意，大概也是因為知道他不同意，所以朋友并沒有告訴他，他背著他和馬博鐘見面，和他打電話，和他交往或者說被他包養(yǎng)。

    他們一起進的劇組，卻沒有一起離開，他先走了，朋友則加了戲份，一直到馬博鐘快殺青，他才殺青。

    他從他們一起租的房子里搬了出去，施正問他，“你這是搬去哪兒？”

    朋友只說，“有新的公司想要簽我，他們有分配的宿舍。”

    施正替他驚喜，拉著他問他新公司的情況，朋友卻支支吾吾，說得十分含糊，那時候他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畢竟他們都活在娛樂圈底端，如今他卻要振翅起飛，所以他不好意思和仍在底端的自己說這些。

    施正很貼心的沒有多問，以致于日后，他不止一次的后悔過他那時為什么不多問，雖然或許也并不會有什么用，但是阻止過，總比沒有阻止過更讓人容易放下。

    第九十一章

    那也是一個冬天，他在劇組再次見到了他曾經的朋友。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自從他搬出去，他們的聯系就慢慢變少，最后，基本上沒了聯系。

    他那時候似乎很生氣，不斷地罵著自己的助理，最后一腳踹了過去。

    施正遠遠的看著，覺得他陌生又模糊，所以他停在了原地，沒有走上去。

    可是他新結識的朋友朝他走了過來，喊道，“施正，這邊?！?/br>
    施正看到對方僵硬的回頭，在看到他時，臉上的驚訝一覽無余。

    施正朝他走了過去，寒暄了兩句，走向自己新交的朋友。

    朋友摟著他，稀奇道，“你還認識他啊？”

    “以前認識。”施正道。

    “那他以前脾氣也這么差嗎？好家伙，你看他那助理，簡直太慘了，也沒多紅啊，還這么大脾氣，這要是真紅了，還了得？”

    施正笑了笑，沒有說話，他以前脾氣挺溫和的，兩個人住一個宿舍那會兒，他甚至還會主動幫忙洗衣服做飯，會記得出門的時候把垃圾帶上，沒想到再相見，他卻成了這副脾氣。

    施正覺得大概是因為他紅了吧，雖然不算多紅，但是比他們之前紅太多了，最起碼有了幾個粉絲，能演男三男四了，也算是飛躍了。

    他沒有多說話，只當他們不認識，結果過了幾天，對方卻找了過來。

    施正看著他，不明所以，工作人員笑著問他道，“趙老師，有什么事嗎？”

    趙瑜沉默了許久，問施正，“有時間嗎？”

    施正點頭，和他一起去了他的保姆車。

    趙瑜一上車就開始抽煙，施正沒有抽，客氣的和他說著話。

    趙瑜似是對他這客套有些煩，和他道，“我找你是為了說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