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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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原本也沒怎么睡,傅叔見了他,嘆道,“昨晚走夜路有些地方?jīng)]顧著,木匠修葺了好些地方,不好修,再加上昨晚有駐軍搜人,耽誤了好些時間,一直弄到夜深,就沒回來了,在木匠處歇著,晨間才回來。” “眼下好了嗎?”沈辭問。 傅叔點頭,“好了,都檢查過了,隨時可以上路來了。” 沈辭點頭,又恰好鄧翁上前,“二爺,準(zhǔn)備了些干糧,可以帶著路上吃,都是些粗糧,將就用?!?/br> “多謝鄧翁。”沈辭接過。這一路從泳村繞路要些時候,路上還不知道有什么情況,多帶些干糧穩(wěn)妥些。 言辭間,屋門處推開,一身女裝的陳翎抱了阿念出來。 昨日睡得晚,眼下時辰尚早,沒睡醒,便不肯起來,一直讓陳翎抱著。 鄧翁昨日是見過陳翎女裝打扮的,傅叔怔住。 沈辭看著她,忽然知曉無論昨晚想得再多,都在見她的一刻,陡然無用…… 第020章 君臣 阿念很沉,平日里陳翎抱就有些吃力。 現(xiàn)下一身裙衫,仿佛看起來還要再重些。 沈辭收起思緒,快步上前,“我來抱。” 陳翎輕嗯一聲。 沈辭從她懷中接過阿念,陳翎怕吵醒他,稍稍躬身,沈辭再次見到她頸后的一抹瑩白,耳根子又不由一紅,遂而避開目光,“上馬車吧?!?/br> 陳翎不知情,應(yīng)好。 “有勞鄧翁?!鄙蜣o和陳翎都與鄧翁作別,鄧翁又看了看趴在沈辭肩頭,一面睡著一面皺著眉頭的小阿念,有些不舍。 應(yīng)當(dāng)是小孫子走的時候也是這般年紀(jì)。 鄧翁多看了兩眼,溫和道,“都走吧,別遲了?!?/br> 晨間風(fēng)寒,沈辭抱了阿念先上馬車,陳翎留在最后。 “鄧翁,這個留給您?!标愻嵘锨?,將手中的那個竹編蚱蜢遞給鄧翁,昨晚吃陽春面的時候,鄧翁看了阿念手中的那個竹編蚱蜢許久,雖沒開口,但陳翎看得出來,也猜得到應(yīng)當(dāng)是早前鄧翁的孫子有一個。 鄧翁眼眶有些,接過的時候手微微有些顫抖,“多謝了,主家。” 陳翎溫聲,“鄧翁保重?!?/br> 陳翎知曉日后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照面。 鄧翁頷首,“主家保重。” 等陳翎上了馬車,傅叔才駕了馬車緩緩駛離村落。 再看陳翎,仿佛也習(xí)慣些了,除了換了身女裝之外,神態(tài)語氣都同早前一樣,應(yīng)當(dāng)是為了路上安穩(wěn)的權(quán)宜之計。 馬車中,阿念安穩(wěn)睡在沈辭懷中,也習(xí)慣伸手掛在沈辭后頸處,應(yīng)當(dāng)是不怎么顛簸了,也睡得安穩(wěn)了,小小的臉蛋上愁容盡散。 陳翎上了馬車,沈辭低頭避開陳翎目光,沒敢多看。 昨晚和今日,陳翎都上了些許淡妝,所以是陳翎,但又看不出是原來的陳翎,分明是同一個人,但全然兩幅模樣,不仔細(xì)看根本認(rèn)不出來,比帶那張面具還要穩(wěn)妥。 只是這幅模樣的陳翎,他還有些不適應(yīng)。 他抬頭稍許看了她一眼,見她正好在低頭牽了牽繡花鞋上的草屑,應(yīng)當(dāng)是方才在鄧翁苑中沾的,因為低著頭,所以眼眸微垂著,羽睫傾覆,藏了春色幾許。 她要抬頭前,他及時收回了目光,沒讓她看見。 但想到這一路她都要一直女裝,沈辭的目光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陳翎也明顯察覺沈辭的話少了,在馬車上的時候,基本不做聲,也會特意避開她目光。 終于,陳翎忍不住,“沈自安!” 沈辭才不得不看她——眸間的熟悉眼神,睿智明銳,聲音也同早前無異,但凡認(rèn)真,便攜了君王威嚴(yán)。 陳翎沉聲道,“你要看不習(xí)慣我扮女裝,你自己來?” 沈辭:“……” 陳翎看他,“沈辭,你要別扭到什么時候?” 沈辭喉間輕咽,一語帶過,“我是在想昨晚的駐軍……” 陳翎微頓。 沈辭繼續(xù)道,“有沒看出來,昨晚那批駐軍我們昨日晌午在涼茶鋪子遇見過?” 輪到陳翎意外,晌午?涼茶鋪子? 陳翎是有印象,在涼茶鋪子遇到的那二三十個駐軍都是自懷城方向來的潭洲駐軍。 她當(dāng)時怕惹對方生疑,所以特意避諱,沒怎么看這些駐軍,所以不曾仔細(xì)留意過這些人的模樣。 昨晚在泳村,氣氛有些緊張,都險些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她當(dāng)時怕沈辭同手持火把的駐軍起沖突,在著急給自己和阿念換女裝,反倒沒多留意旁的…… 若真是同一批人就未免太巧合了些! 晌午和夜間的兩段路,都是特意挑得偏僻的道路,接連遇上兩次,怎么都不像沒干系的事…… 而且,陳翎有印象,他們明明是去曲城送信的,怎么會忽然繞道泳村來搜人了? 沈辭道,“我確認(rèn)是同一批人,其中好幾個我都記得,不會認(rèn)錯。但昨晚太晚,又怕阿念嚇倒,所以沒有繼續(xù)細(xì)說。他們昨晚是在挨家挨戶找人,阿翎,我想我們之前可能想錯了……” 沈辭說起要事,反倒沒有留意口中的稱呼換成了阿翎。 他自己沒有察覺,陳翎卻明顯聽出,但也沒打斷。 沈辭一直都喚她阿翎,即便后來在東宮,他在旁人面前會喚她殿下,旁人不在,他喚的一直都是阿翎。 這稱呼于沈辭而言很熟悉,熟悉到他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她如今已經(jīng)是天子…… 陳翎收回目光,繼續(xù)聽他說道,“我們昨日都以為這批駐軍是去曲城送信的,也想過這消息肯定很重要,才會保險起見,讓二三十個駐軍一起送信,而不是走信鴿。但昨晚他們忽然出現(xiàn)在泳村尋人,便怎么都說不通,既然是送信為什么要繞道,不走近路?但若是我們早前想錯了,他們不是去曲城送信,而是送人去曲城,但人在泳村附近丟了,便都說得通了……” 陳翎的思緒也跟隨到沈辭的話中來。 “這么多駐軍一道,要送去曲城的人混在這批駐軍中根本不起眼,也沒人會懷疑,所以這批人和我們一樣,都選擇了偏僻的路,掩人耳目。昨日晌午,我在馬廄處聽駐軍抱怨去曲城送信的事,說明駐軍中知曉實情的不多。但剛好,他們要押送的那個人在途中逃跑了,就在泳村附近,所以他們不得不整村排查,又因為此事保密,不能亂說,所以只能一處一處搜,不能聲張……當(dāng)時他們搜查,直接避開了你和阿念,說明他們要搜的人就是之前在駐軍中的人,所以熟悉,知道不是你。” 陳翎眸間微滯,這么說便說得通了,但是還有一點,“你怎么知道是押送?” 沈辭笑道,“不是押送,他跑什么?我同你在一處,你用得著跑嗎?” 陳翎:“……” 稍許,陳翎輕聲嘆道,“這類比不合適,別拿我做比喻?!?/br> 沈辭不開玩笑了,繼續(xù)道,“還有一事,昨天那批駐軍的首領(lǐng)應(yīng)當(dāng)認(rèn)出我來了,所以處處避諱,怕同我起沖突。但即便避諱,還是冒著同我、同沈家起沖突的風(fēng)險也要進屋搜人,說明這人很很重要,但又不能聲張,不能中途跑掉,必須要找到。所以我在想……這批駐軍秘密押送人是誰?” 聽沈辭說話的時候,陳翎便一直雙手環(huán)臂,低眸看向某處思量著。 沈辭說完,陳翎默契接道,“這批駐軍是從懷城出發(fā)的,說明攻陷懷城的時候,譚進就帶上了這個人,這個人也一直留在懷城城中。但譚進去結(jié)城的時候并沒有帶上他,還是讓他繼續(xù)留在懷城,所以這批駐軍才是從懷城出發(fā),送人去曲城的。” 沈辭頷首,“是?!?/br> 陳翎繼續(xù)道,“站在譚進的立場,當(dāng)初他帶兵攻陷懷城,是胸有成竹我肯定在懷城;但后來他雖猜測我在結(jié)城,但不確定我一定在,所以他去結(jié)城的時候,并沒有貿(mào)然將這個人一道帶去……眼下,我消失的時間越久,譚進其實越發(fā)不確認(rèn)我在何處,也不確認(rèn)最終能不能找到我,所以便將這個人送去了曲城……自安,譚進是在做兩手準(zhǔn)備?!?/br> 陳翎說完看向沈辭。 沈辭似是也忽然想明白。 陳翎又道,“而且有意思的是,這批駐軍在晌午遇到我們時還好好的,但等到晚上,他們押送的人就忽然逃了,在泳村附近挨家挨戶找。我想,這個人晌午在涼茶鋪子的時候就見到了你我,也認(rèn)出了你我,所以才逃跑的?!?/br> 陳翎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猜到這個人是誰了……” 沈辭詫異看她。 陳翎篤定道,“我二哥,陳憲。” 沈辭意外。 陳翎輕嘆一聲,“難怪譚進當(dāng)日會這么果斷攻打懷城,懷城一旦攻陷,他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用我來對付陳修遠,對付敬平王府。但若是我不聽他的,有陳憲在,他會先殺了我,然后扶陳憲上位,讓陳憲做他的傀儡,等日后對付完敬平侯府和其他與潭洲敵對的勢力,他再讓陳憲退位?!?/br> 沈辭心中唏噓,譚進做事果真滴水不漏,早就留了陳憲這道后手。 陳翎繼續(xù)道,“但他沒想到我不在懷城,而且他沒找到我,所以陳憲這張牌就遲遲不能拿出來,怕陳修遠知曉會有所準(zhǔn)備,所以他才要把陳憲神不知鬼不覺送往曲城,為什么是曲城我還沒想明白。但陳憲怕我,我告訴過他,日后若是讓我再見到他,我就殺了他。他慣來膽小,也多被身邊的謀士慫恿,這趟譚進找到他,他未必愿意,昨日應(yīng)當(dāng)是見到了我和你,嚇得沒命跑了……” 陳翎羽睫輕輕眨了眨,“眼下,也顧不得陳憲了,他比兔子跑得還快,駐軍未必能找得到他,他也不會自己出現(xiàn)。等再隔幾日,譚進后院起火,自顧無暇,陳憲更不敢出現(xiàn)了……” 沈辭沉聲,“我在懷城的時候聽說譚進的兒子和孫子都跟著他在軍中,要怎么后院起火?” 陳翎溫和道,“譚進還有一個侄子,名喚譚偉明。譚明為同譚進一直有矛盾,被譚進邊緣化到眉州,我之前讓人留意過。前幾日,我讓小五送信去了眉州,同譚偉明說,譚家祖上承蒙恩德,祖父才封了譚進做異姓王,這個恩德是譚家的,不是譚進的。譚家是要留下這份恩德,還是伙同謀逆葬送先祖的聲譽,讓他選……譚進自負(fù),自負(fù)的人往往看不起不如他的人,尤其是自己眼皮子下的人。譚進小看了譚偉明,他會在譚偉明身上栽跟頭。” 沈辭看向陳翎,陳翎也看他,“我還讓小五送了信給曹之都,霍連渠,褚平輿,安允白,他們一定會來救駕,也會有人同譚偉明一道將潭洲攪亂,讓譚進腹背受敵,只要過了這幾日,旁的只是時間問題……” 沈辭看向陳翎,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陳翎,無論是不是女裝,無論是不是女子,都是運籌帷幄的天子。 是君王。 已經(jīng)不是早前那個被樹枝劃傷指尖都會鼻尖微紅,走不動路會讓他背的陳翎。 而他,也同曹之都,霍連渠,褚平輿,安允白一樣…… 都是侍奉君王的臣子。 沈辭淡淡垂眸,君君臣臣。 恰逢懷中阿念醒了,動了動,應(yīng)當(dāng)是他身上比陳翎熱,阿念有些出汗了,陳翎上前,“我來換著抱會兒。” 沈辭應(yīng)好。 陳翎起身,在他跟前俯身抱阿念,青絲斜垂,正好根根拂過他臉龐,他避不開,只好側(cè)過臉去…… 只是阿念睡熟了,忽然蹬腿踢到陳翎胳膊,他伸手扶住陳翎的胳膊,抬頭看她,“沒事吧?” “沒事?!标愻嵴没仨?,他唇間剛好沾上她臉頰。 兩人都怔住。 他忘了松手。 第021章 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