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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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邊盈也笑了笑,沈辭將手中護身符抵還給她,曲邊盈道,“此事等見過陛下,聽了陛下的意思再說。” 兩人往盛文羽,陸鳴簡和范玉處折回。 剛好盛文羽和范玉這次都會留在阜陽郡,協(xié)助寧相一道善后阜陽郡之事。 沈辭和曲邊盈說話的時候,盛文羽同范玉也正好在說起阜陽郡之事。范玉這些年一直在阜陽郡的幾個城池任職,從基礎的官職做起,對阜陽郡中的很多事情都了解;盛文羽問的不少事情,都能從范玉這里找到答案。 其實盛文羽以前也聽過范玉,朝中對范玉的評價大多落在恃才傲物,原本是探花郎后來因為開罪先帝,險些丟了性命,后被天子保下,但也沒有重用這一件事上。 但眼下,真正聽范玉說起阜陽郡中種種,盛文羽其實明顯可以聽出范玉很有邏輯,對大局的掌控力很強,也很善于歸納總結,讓人一目了然。 而且,也并不像傳聞中的那么自負,不難相處。 這次天子讓他和范玉留下,協(xié)助寧相,足以說明天子對范玉器重,想重用范玉,所以將范玉放在寧相身邊一段時日,磨一磨性子,也同時,用寧相堵住朝中悠悠眾口,等到范玉回京,便由阜陽郡善后一事做敲門磚。 只有陸鳴簡聽得一頭霧水,也幸好沈辭和曲邊盈折回,陸鳴簡不用再聽天書了~ 言辭間,“陛下到,寧相到!” 偏廳外,內侍官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轉眸,才見是寧相同天子一道往偏廳處來。 方才都聽啟善說起,天子昨晚飲酒多了些,起得晚,料想天子今日怕是精神不怎么好,但見天子一身大紅色的龍袍出現(xiàn),身邊跟著一身深紫色一品官服的寧相時,又覺一身大紅色龍袍的天子不僅精神,而且驚艷,又處處透著天子威嚴。 大紅色的龍袍,其實天子很少穿,今日也不知何故…… 只有沈辭知曉,天子身上的這身龍袍正式,所以衣領高且筆直,能遮住不少痕跡,而且顯得正式精神,不易讓人察覺旁的。 但其實,從昨晚到今晨,耳房和屋中都是狼藉。 全然不能再看。 眾星拱月里,陳翎依舊耀眼奪目,好似所有的溫柔旖旎都只在他跟前過,眼下,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沈辭低頭,斂了心跳和目光。 “見過陛下,寧相!”眾人拱手。 “免禮?!标愻岬穆曇衾飵е鴳T來的清貴淡然,與往常并無不同。 陳翎沒有特意多看沈辭,目光落在曲邊盈身上,笑著問道,“怎么不早一日來?剛好昨日慶功宴,倒是錯過了?!?/br> 曲邊盈行拱手禮,“路上有事耽誤了,沒來得及趕回?!?/br> 陳翎頷首,多問了兩句,“一路還順利嗎?” 曲邊盈應道,“已將敬平王送至搖城,敬平王已從搖城方向往東城去,想是正好這幾日就抵達東城。” “好?!标愻釕暎矂偤眯兄辽蜣o身前,陳翎看了他一眼,他也沒有出聲,晨間的抵死纏綿都在兩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得一閃而過,但都清楚眼下的正事。 陳翎收回目光,一面落座,也朝一側的啟善道,“給老師賜座?!?/br> 第055章 糖衣 偏廳之中,寧如濤落座。 陳翎朝寧如濤道,“南順的使節(jié)這幾日到東城,朕已經讓冠之去往東城,屆時會同鴻臚寺官員一道迎南順使節(jié)入京,朕后日也要啟程返京,盡快同許驕會面。今日剛好與老師一道,聽聽阜陽郡眼下的詳情與安排,回京路上朕也安心。” 阜陽郡的詳情盛文羽和范玉二人最清楚,陳翎言罷,就當二人在天子跟前稱述。 但偏廳之中除了陳翎和寧相,還有曲邊盈,沈辭和陸鳴簡幾人在。 盛文羽看向天子,詢問是否要避諱。 陳翎淡聲,“都留下吧,不用避諱了,少逢,你先說?!?/br> “是?!笔⑽挠饝?。 曲邊盈和沈辭尚好,倒是陸鳴簡最高興,這還是頭一次~天子讓他留下,聽這些事情! 要是沒有屋頂,陸鳴簡指不定都沖上云霄去了! 盛文羽還在說話,天子和寧相都在認真聽著,沈辭不動身色扯了扯陸鳴簡的衣袖。 還正一臉興奮著的陸鳴簡看見沈辭的眼色才恍然大悟,連忙收起了當下神色,站得筆直了些,好似方才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一本正經。 沈辭低眉笑了笑。 早前在京中就是,陸鳴簡總有得意忘形的時候。他提醒,陸鳴簡才知曉在天子跟前收斂些。但那時候陸鳴簡還小,天子尚在東宮,陸鳴簡一直跟著他和天子,從那時起,天子就待鳴簡親厚…… 不知不覺間,陸鳴簡個頭都這么高了,但這性子還是沒變過。 沈辭緩緩斂了笑意,正好見陳翎的目光瞥過他。 陸鳴簡也覺得眼下像極了當初二哥和天子都在京中的時候。他總冒冒失失的,也總有二哥從旁提醒,當下的氛圍莫名讓他覺得心里踏實安穩(wěn)。 陸鳴簡也跟著笑了笑。 陳翎盡收眼底,但是沒吱聲。 盛文羽還在說阜陽郡的事,陳翎聽著,方才只是余光瞥向沈辭和陸鳴簡二人,這樣的場景也讓她覺得熟悉,親切,和稍許走神…… 走神的時候,目光剛好同沈辭四目相視。 陳翎微怔,而后收回了目光,思緒重新回到盛文羽身上。 當初譚進一黨退守懷城,所有前線駐軍的指揮調動都在盛文羽手中。 盛家早前也曾是天子近臣,后來逐漸依附于敬平王府,雖然還有建平侯府的爵位在,但是漸漸衰落,到了盛文羽這一輩才又展露頭角。 這次平定懷城,阜陽郡內的駐軍守衛(wèi),以及各處駐軍的調令都是聽從盛文羽安排。昨晚慶功宴,隨行的朝臣和駐軍其實大都在敬盛文羽,因為相對于沈辭一直在伴駕,盛文羽才是前線駐軍統(tǒng)帥,同譚進一黨正面交鋒,攻克了懷城。 盛文羽將阜陽郡內的駐軍和守衛(wèi)情況大都說明,除卻陸鳴簡,在坐都聽得清楚。 陸鳴簡還需要時間消化。 而后是范玉。 范玉先提起替阜陽郡籌糧運糧之事,而后又呈上了細則,是眼下這批糧食分批抵達的地方和安排,因為知曉糧食要運往各處,所以并未全部運到懷城,而是選了幾處做中轉,可以節(jié)省時間,減少消耗。 陳翎一面聽著,一面抬眸看他。 這些,范玉都提前思慮過,所以行云流水。 阜陽郡這次先是遭逢水災,而后是譚王之亂的人禍,天災人禍后,糧食是最急缺的,糧食問題妥善解決,阜陽郡同周遭的人心就等同于安穩(wěn)了一半,范玉說完糧草之事,又呈上另一封折子,這封折子上是這幾日整理的阜陽郡各個城池的情況,很詳盡。 范玉早前就在阜陽郡內做地方官,對阜陽郡內的情況知悉得清楚,所以范玉羅列的情況,詳略得當,矛盾分明,也一目了然。 陳翎看向他。 言辭鑿鑿,也一絲不茍,是上心了…… 陳翎將冊子遞給一側的寧如濤。 寧如濤居相位,為百官之首。 陳翎看得是大致,寧如濤便看得還要更仔細些…… 等范玉這邊說完,陳翎頷首,溫聲道,“老師,少逢和既明都說完了,您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天子雖是一語帶過,但范玉還是略微錯愕。 天子慣來只喚身邊的近臣,如沈將軍為自安,建平侯世子作少逢,平南侯世子為凡卓。 既明是他的字…… 范玉怔忪時,寧如濤也捋了捋胡須,笑道,“老臣沒有,方才世子和既明已經說得很詳細,稍后,老臣會尋時間單獨與世子和既明商議阜陽郡善后之事。” 陳翎點頭,“好,那一切聽從老師安排?!?/br> 寧如濤也頷首,“陛下,老臣許久未同陛下下棋了,陛下今晚可有時間?!?/br> 陳翎笑道,“自然?!?/br> …… 寧如濤同盛文羽和范玉一道離開后,平南侯又遣人來尋陸鳴簡,偏廳中便只剩了陳翎和曲邊盈,沈辭三人。 曲邊盈見沒有旁人,才將那枚護身符遞呈給陳翎,又將早前同陳修遠一處時的見聞,還有方才沈辭的話悉數(shù)說與陳翎聽,“……所以,末將同敬平王在搖城遇上的,應當就是沈將軍口中的哈爾米亞?!?/br> 陳翎看向沈辭,“自安,你見過哈爾米亞,是他嗎?” 沈辭環(huán)臂,“是,曲將軍口中描述之人的外貌,舉止,還有囂張跋扈的行徑,都同哈爾米亞完全符合。而且,西戎人很看重護自己的身符,即便哈爾米亞多狡詐,但讓旁人扮演他的時候也不曾將自己的護身符給過旁人佯裝。所以,這個人一定是哈爾米亞,不會有錯。” 陳翎沉聲,“敢這么在燕韓國中亂竄,囂張如入無人之地,一定有人照應,要將他找出來?!?/br> “是!”曲邊盈拱手。 陳翎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護身符,心中再度默念了一聲“哈爾米亞”的名字,又問道,“陳憲有消息了嗎?” 曲邊盈再次搖頭,“已經讓人去查探了,但是一直沒有查到,他躲藏得很好,也沒露出馬腳,好像消失了一般?!?/br> 又是好像消失了一般…… 陳翎輕聲道,“繼續(xù)找,陳憲一人謀劃不了此事,他背后一定有人,把藏在陳憲背后的毒蛇給朕找出來。” “是!”曲邊盈應聲。 陳翎再次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這枚護身符,莫名覺得在國中照應哈爾米亞和陳憲的,應當是同一人…… 陳翎攏眉。 *** “你昨晚去了何處?慶功宴結束時沒見你……”盛文羽同沈辭一道出侯府時,隨意問起。 驛館離得不遠,兩人都未騎馬,并肩踱步往驛館去。 沈辭應道,“昨晚喝多了,見周遭都圍著你,就自己先離開了?!?/br> 盛文羽看了看他,低聲道,“我去驛館找過你,你不在。” 沈辭一語帶過,“喝多了些,在路邊吹了會兒夜風。” 不待盛文羽再開口,沈辭先問,“還有什么要問的?我知無不言?!?/br> 盛文羽愣住,反倒不好再開口,也沒提起他晨間其實也去找過他,但他也不在…… 盛文羽笑了笑,“沒有了,就是自安,你我二人很久沒練一場了。” 練一場,就是打一架的意思。 前日里的小打小鬧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