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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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想起同山海在一處的時候。 ——二叔,你以后要是有一個兒子,一定很調(diào)皮…… ——那不見得,說不定比你文靜…… ——那得像二嬸! ——嘶~二叔發(fā)現(xiàn)你很聰明啊~ 思及此處,沈辭忍不住低眉笑了笑。 阿念已經(jīng)下床,回頭好奇看他,“沈叔叔,你笑什么?” 沈辭躬身,“沒什么,就是想殿下了,忽然見到殿下很高興,溢于言表。” 許是這些時日的潛移默化,阿念雙手背在身后仰首看他的模樣,其實像極了他,只是阿念自己并不覺察,“有多想???” 開口竟是問的這句。 沈辭心中輕笑,小陳翎…… 沈辭如實道,“很想,一有時間就想?!?/br> 阿念小大人般,“好吧,我信你了?!?/br> 沈辭被他逗樂。 真的天涼了,阿念已經(jīng)穿著厚厚的棉襖,可愛得像個真正的糯米丸子,也嚷著說,“我要去見父皇了~” 沈辭微楞,低聲道,“殿下,陛下還沒醒,睡著呢,晚些再去吧?!?/br> 阿念詫異看他,“???可是父皇一直都醒得很早呀~” 沈辭握拳輕咳兩聲,佯裝正經(jīng),“我昨晚見了陛下,和陛下……聊了許久的軍務(wù),才歇下不久,陛下應(yīng)當(dāng)還沒醒。” 這般同他說,阿念應(yīng)當(dāng)不會再問了。 阿念果真沒有再追問軍務(wù)的事了,而是好奇看他,“那,為什么沈叔叔你醒了呢?” 沈辭:“……” 這個問題,他怎么忘了想。 沈辭半蹲下,臉皮厚著,“因為,我想見殿下了?!?/br> 唬孩子嘛,山海都能唬過去的…… 阿念倒是甜甜笑了,而后一幅其實我已經(jīng)知道的表情看得他心中有些發(fā)怵,阿念悄悄咬他耳根子,“沈叔叔,你偷懶了,父皇沒偷懶,所以父皇還睡著,你都醒了?!?/br> 沈辭:“……” 沈辭驀地臉紅,覺得這個問題越解釋越不清楚,索性還是不要解釋了,阿念還小,若是依葫蘆畫瓢傳到阿翎耳朵里去,他就不是被趕出來這么簡單了…… 沈辭心中唏噓,‘愧疚’嘆道,“是,陛下什么都不偷懶,我偷懶了?!?/br> 阿念這才笑了笑,又輕輕貼他耳朵,悄聲道,“放心,我不告訴父皇,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沈辭的心情如同立城邊關(guān)外起伏的草原一般,高高低低,卻又不失溫暖。 “拉勾?!彼焓?。 阿念跟著伸手。 兩人的手指重重勾了勾。 …… 起床了,沈辭帶著阿念在外閣間一道用早飯。 早幾日在家中,早飯是在家中同父親,山海,兄長和大嫂一道用的,人多的時候熱鬧,但眼下亦有眼下的溫馨。 阿念很機(jī)靈,說是不挑食,但其實偷偷挑食,但做得不怎么明顯。 他也未戳穿,就是想起同爹在一處的時候。 ——在邊關(guān)這么就,有沒有心儀姑娘啊……真有??!那等你回京,定下來,咱們好好提親去……早日成親,早日抱個大胖小子,女兒也好,都好都好! 沈辭出神,阿念喚了兩聲“沈叔叔”,沈辭才回神,“怎么了?” 食不言寢不語,說話的時候,阿念是放下筷子的,認(rèn)真同他說,“沈叔叔,你在想什么,一直在笑?” 沈辭嘴角勾了勾,“想我爹了?!?/br> 阿念眨了眨眼睛,“父皇說,沈叔叔你才回家中去見你爹爹了呀,怎么才回來又想你爹爹了?” 沈辭莞爾,溫和朝他道,“因為家人就是不在一處就會想念啊,之前同你父皇分開,你是不是也想?” 阿念點(diǎn)頭,“是?!?/br> 沈辭頓了頓,輕描淡寫道,“沈叔叔一離開,也會想你啊?!?/br> 他其實盼他聽得懂,又盼他聽不懂。 他自己都是矛盾的。 阿念笑了笑,也沒說沒聽懂。 沈辭轉(zhuǎn)了話題,“再吃一些,早上要吃好,一整天做什么事情才都會有精神。” “好!”阿念朗聲。 方嬤嬤剛好回屋中,正好聽到沈辭同阿念說這句,也正好聽到阿念大方應(yīng)聲。 方嬤嬤嘴角微微牽了牽,陛下要有天子威嚴(yán),在殿下跟前也大抵都要偏嚴(yán)厲一些,至少中規(guī)中矩,讓殿下心中對天子和太子的角色有基本的認(rèn)知,說以說話做事往往正統(tǒng),殿下年幼,未必時時事事都愿意聽。 但沈?qū)④姴煌?,沈?qū)④姴恍枰癖菹乱粯?,諸事較真。 所以殿下愿意聽沈?qū)④姷?,也同沈?qū)④娤嗵幦谇ⅰ?/br> 方嬤嬤心中輕嘆。 “方嬤嬤,我用好了。”阿念早已放下筷子。 還在回京的路上,一日里絕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在馬車上,眼下這個時辰太子應(yīng)當(dāng)去天子跟前請安,然后稍后同天子一道上馬車了才是。 但天子今日還未起,旁人便都得等著。 方嬤嬤知曉緣故,也沒多說旁的。 晚些,啟善笑盈盈來了苑中,“陛下問殿下醒了嗎?” 方嬤嬤點(diǎn)頭,“殿下醒了許久了,也用過早飯了?!?/br> 啟善笑道,“陛下吩咐準(zhǔn)備起程了,也傳殿下去馬車中說話?!?/br> 方嬤嬤應(yīng)好。 沈辭和阿念就在外閣間中,也都能聽見,阿念朝沈辭道,“沈叔叔,我們一起去吧?!?/br> 呃,沈辭沒有第一時間應(yīng)聲,而是再度握拳輕抵鼻尖,細(xì)聲道,“我就不去了,殿下去吧,別讓陛下久等了?!?/br> 阿念莫名眨了眨眼睛,“為什么不去了?” 沈辭實在不知道怎么說,便看向啟善,“啟善,你告訴殿下?” 啟善嘆道,“殿下,陛下說今日暫時不見沈?qū)④娏恕?/br> 沈辭賠笑。 阿翎是生氣了,晨間就被趕出來了,要不他這么早來看阿念…… 阿念懵懵的,但也沒多問了,只朝沈辭道,“那沈叔叔,我晚些再來陪你。” “嗯。”沈辭溫和笑了笑。 方嬤嬤也同阿念一道去了。 沈辭長舒一口氣,看著阿念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消失之前,還沒忘轉(zhuǎn)頭朝他笑了笑,沈辭心底好似被暖意填滿,但又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間,心中忽然空蕩蕩的。 又留有余溫。 其實,這樣一直下去也好。 他就這樣一直守著他們母子,也好…… 沈辭才剛收回目光,就聽身后有人喚他,“沈?qū)④?!?/br> 沈辭認(rèn)得出是池宏鷹的聲音。 沈辭起身,而后轉(zhuǎn)身看向身后,“池將軍?!?/br> 池宏鷹拱手行禮,“沈?qū)④娀貋砹?,一路可還順利?” 陳翎放了曲邊盈的假,雖然石懷遠(yuǎn)日后會接紫衣衛(wèi),但眼下還未回京中,隨行也有禁軍在,所以石懷遠(yuǎn)還在負(fù)責(zé)禁軍之事,眼下池宏鷹是這隨行的紫衣衛(wèi)的頭,他什么時候回來,池宏鷹不可能不知曉。 是知曉了也當(dāng)不知曉。 沈辭心知肚明,也應(yīng)道,“順利,多謝池將軍記掛。” 池宏鷹道,“沈?qū)④?,陛下吩咐馬上要起程了,末將去準(zhǔn)備,沈?qū)④娨膊畈欢鄿?zhǔn)備上路吧?!?/br> 沈辭應(yīng)好。 池宏鷹拱手離開,沈辭也出了苑中,小五在苑外同早前熟悉的紫衣衛(wèi)說著話。 小五是自來熟,在何處都能同人混到一處去,而且年幼,旁人也都處處照顧他,他在軍中也都拿他當(dāng)?shù)艿埽颊疹櫵?/br> 小五是從未吃過虧的。 “小五?!鄙蜣o喚了一聲。 小五詫異,而后快步上前,“將軍?” 沈辭道,“備馬,準(zhǔn)備上路?!?/br> 小五意外,“誒,將軍,您不同陛下和殿下一處了?” 沈辭看他:“……” 沈辭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家伙! 沈辭不好明說,“不了,護(hù)駕懂不懂,去備馬!” “哦!”小五應(yīng)了一聲,又噗嗤一聲笑道,“將軍,您是不是被陛下趕出來了!” 沈辭實在沒忍住捶了他頭頂一拳,自然是合計著力道的,小五還是連喊了幾聲痛痛痛,然后撒腿跑開,沈辭低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