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2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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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他這幾日告假…… “去吧,父皇!”阿念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偷聽的,“我想去沈叔叔那里!” 山海也在一側(cè)跟著點頭,“我也想去二叔那里了?!?/br> 陳翎垂眸,低聲應(yīng)好。 *** 京中的賞月宴還在繼續(xù),但阿念和山海已經(jīng)玩得很開心了。 一想到要去沈辭府上,兩個孩子頓時就不想在街市上逗留,巴不得立馬就去。 陳翎沒辦法。 沈府她是去過的,在東宮的時候,沈辭就帶她翻墻去過,為了躲找她的禁軍,那是她第一次同沈辭一道單獨在一處,過了一個夜晚。 那時候沈府是空置的,也沒放下人。沈辭帶她翻墻入內(nèi)后,用火星子點了蠟燭,兩人頭靠著頭,倚著床榻后的墻過了一晚。 沈辭是睡著了,她是一晚沒睡,第二日臉頰都是紅的。 因為沈辭會將頭靠在她肩膀上,她怕吵醒他,就不敢出聲,也不敢動彈,第二日晨間,整個人都要僵硬了。她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初初睡醒的聲音,溫和,慵懶,帶著困意,“你醒得比我早?!?/br> 她心砰砰跳著,支吾嗯了一聲。 沈辭繼續(xù)靠在她肩上,迷迷糊糊道,“不急,再晾陳憲一會兒?!?/br> 她輕嗯。 他又趴她肩頭睡過去,她攥緊掌心。 那時候是陳憲背后欺負她,沈辭說治治陳憲,那次他們在沈府呆了一天一晚,父皇到處找她找不到,后來她回去后便按照沈辭說的,說被陳憲嚇倒,一直躲在城外不敢回來,父皇狠狠修理了陳憲一頓。 沈辭鬼點子多,那一陣陳憲總在她這處吃虧,那次被父皇呵斥之后再不敢做旁的…… 那時候還小,先太子還在,幾人之間就是小打小鬧的把戲。 后來先太子過世,儲君之位忽然敏感,早前的小打小鬧就慢慢變成了暗波涌動,針鋒相對。 那時候陪在她身側(cè)的,還是沈辭…… 那是許久之前的事,上次來沈府,是因為沈辭要去立城,她來送他。 她同他在府中親近,不分彼此…… 陳翎收回思緒,是方才心不在焉,腳下踩滑,沈辭及時伸手攬住她腰,阿念和山海都嚇一跳。 陳翎臉紅,沈辭溫和道,“想什么,這么出神?” “沒什么?!?/br> 他松開她,沒有多問。 陳翎見苑中都已經(jīng)布置好了,就在暖亭當中,布置了賞月的酒水,還有月餅,很溫馨。見小五在苑中,“殿下!”“公子!”,阿念和山海都很高興,兩個孩子湊在一處,便都朝小五撲過去,勉強算是三個孩子了。 “切月餅吧。”沈辭喚她。 她應(yīng)好。 小五帶了阿念和山海在苑中玩耍,沈辭同陳翎一道在暖亭中準備,有月餅,有水果,還有旁的點心,還有果子酒,和果汁水。 沈辭切月餅,陳翎就在一側(cè)倒果子酒。 兩人都想起去年在舟城,同姨母一處的時候…… 各自做著事情,抬頭時,額頭忽然微妙碰到一處,不疼,就是兩人都愣住。 沈辭忽然笑了笑,輕聲道,“上次碰頭,還是拜堂成親的時候,記得嗎?” 陳翎也想起。 山海和阿念同小五在一處,他們兩人在暖亭中的位置又離得近,旁人看不清楚,沈辭偷偷吻上她側(cè)頰。 陳翎意外。 轉(zhuǎn)眸看他時,見他嘴角勾起,笑若清風霽月。 “正好,我有東西給你看?!彼麆偤们型?,也放下切月餅的刀,抬頭喚了聲,“小五。” 小五正和阿念和山海玩得起勁兒,聽到沈辭喚他,小五連忙應(yīng)了聲,然后趕緊去屋中拿東西。 陳翎想起沈辭方才就說準備了東西,她以為是月餅。 等小五從屋中跑出來,將東西雙手遞給沈辭,阿念和山海也圍了上來。 “這是什么?”阿念好奇。 沈辭一面拆開黃稠,一面道,“天燈啊,中秋許愿用的?!?/br> “哇~”阿念和山海都跟著起哄。 陳翎看向他,他正好將東西從黃稠中拆出,也看向陳翎,“不是早前說好嗎?日后的賞月宴都同你一起,放天燈?!?/br> 陳翎眸間微滯。 沈辭繼續(xù)道,“普化寺的天燈,陛下早前不是聽人說普化寺的天燈靈驗嗎?” 陳翎輕聲問,“普化寺在姚城,你這幾日去了姚城來回?” 他一語帶過,“嗯。” 姚城光來回就要八九日,還要去普化寺求取天燈,他一共就去四五日,是一路都沒停過…… 她眸間略微潤澤,正欲開口,他先溫聲,“心誠則靈,你不是一直想要嗎?早前就說了給你取,中間隔了八年,但也不算晚……” 陳翎喉間微澀,“我不記得了。” 他笑,“我記得。我還記得很多,都說給你聽?” 山海和阿念看看他,又看看她。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 但小五已經(jīng)快要石化了…… 幸好沈辭先開口,“筆墨呢?” “哦~”小五回過神來,也如臨大赦,“我去??!” 小五巴不得跑開,一顆心砰砰跳著,也充分告訴自己,想多了想多了,將軍是天子的伴讀,將軍是天子的伴讀,所以走得近,將軍已經(jīng)成親了,將軍夫人又嬌又作,同將軍情投意合,將軍還喜歡得不行了! 小五抓心撓肝! 將軍,你不要當負心寡義,始亂終棄的…… 小五內(nèi)心好像也忽然遭受了強烈的譴責,夫人不在,他怎么在這里幫著將軍討天子歡喜…… 小五想死的人都有了。 但小五折回的時候,見將軍和天子兩人湊在一處,剛好搭好了天燈,而太子和公子也在一側(cè),踮起腳尖看著。 這一幕,他怎么越看越和諧…… 小五欲哭無淚。 越發(fā)覺得對不起夫人。 最后,小五還是上前,將筆墨放在一側(cè)。 沈辭朝阿念和山海道,“一人一個愿望,寫在天燈上,心誠就會實現(xiàn)了?!?/br> “哇~”兩個孩子蹦蹦跳跳都要等不及。 阿念忽然反應(yīng)過來,“我還不會寫字?!?/br> 山海拍了拍胸脯,“我會寫好多字……不會寫的也會畫!” “山海哥哥好厲害!”阿念是真心覺得。 沈辭頭疼。 總歸,小孩子間約定好的事情,小孩子來做,沈辭拎著天燈,山海拿著筆先替阿念在天燈的一面寫字,阿念是悄悄附耳告訴他的,山海一臉懵住,撓了撓頭,沈辭打賭他寫不出來,最后余光一瞄,果真見他開始畫畫。 沈辭忍不住笑。 而后是山海自己,山海這幾個字會寫,沈辭看得出。 等山海寫完,沈辭看向陳翎,“阿翎?!?/br> 陳翎上前,簡單寫了幾個字,沈辭沒有看天燈,只是看她,側(cè)顏攏在暖亭屋檐下的光影中,專注,認真,又好看得一塌糊涂。 “好了?!标愻崧涔P,“你來吧。” 陳翎伸手去拎天燈,沈辭接過,他半蹲下寫,她就不用拎那么高。 “好了!”他也停筆。 “火星子?!鄙蜣o喚了小五一聲,小五趕緊上前,山海和念念已經(jīng)開始拍手歡呼,這是他們的天燈呢! 還是陳翎拎著,沈辭半蹲下,用火星子點燃。 “別動,保持平衡?!鄙蜣o叮囑陳翎一聲,也慢慢松手,然后起身幫著陳翎一道拿穩(wěn)。 陳翎自然記得,他們兩人上次放天燈,放到第二個才升起,因為不平衡的天燈很快就會掉落,平衡的天燈可以一直飛很快。 阿念和山海都屏住呼吸,別說他們兩個,小五也瞪圓了眼睛。 “松手吧,來?!鄙蜣o讓陳翎先松手。 陳翎從善如流。 沈辭個頭高她些,沈辭最后慢慢松手。 阿念和山海都憋住一口氣,等到沈辭最后也松手的時候,天燈平穩(wěn)上升,慢慢升入夜空中,和夜空中的無數(shù)多天燈一起,奔向空中的一輪圓月。 阿念撲向陳翎懷中,“父皇,天燈升起來了!” 這是阿念第一次自己放天燈。 陳翎莞爾,沈辭朝小五吩咐聲,“小五,讓人去同景杰和書博說一聲,注意天燈失火。” 小五應(yīng)好。 這些都在早前的預(yù)案中,只是沈辭不放心還多提醒一聲。燕韓有中秋放天燈習慣,今年又正好是賞月宴,所以空中的天燈尤其多。 等天燈放好,陳翎輕聲道,“吃月餅吧,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