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山寒[種田]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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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明聽到奶奶的聲音,張開小嘴打呵欠,抹了抹眼睛醒了,被他爹用舊布包著,從被窩里抱了出來。 李青宏告訴他,昨日族里的孩子和家里的倆侄子跑去馬廄要跟馬一起睡,自然沒睡成,滾了一身馬毛被帶回來,摘了半個多時辰,都沒摘光…… 沒跟長毛馬睡成,李正明退而求其次的選了小叔,李青文身上的馬毛就是這般來的。 只要有兩個孩子跑出去玩鬧,炕上這些猴子便耐不住,紛紛穿衣服往外跑。 李青文把里衣脫了,摘前面的馬毛,光滑的后背對著江淙。 “哥,你下手重點?!崩钋辔臏喩矶及W,哀求道。 江淙已經(jīng)把他背上馬毛都摘完了,見狀便用手心上上下下干擦李青文的背。 他手心繭子很多,只來回擦了記下,李青文便解癢了,舒服的恨不得呼嚕兩聲。 李青文有心讓他再幫著擦擦前頭,李正亮從外面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扒著門框?qū)钋辔暮暗溃骸靶∈澹淮┮路?,不知羞?!?/br> 李青文還沒回頭,他像兔子一般就想溜走,江淙一個跨步過去,把他抱了起來。 李正亮向來識時務(wù),立刻喊道:“小叔,我不知羞,我最壞了!” 不用李青文動手,李青風(fēng)把手伸進大侄子的衣服里頭,李正亮一邊笑,一邊像螞蚱一般在江淙身上蹦來蹦去。 怕他嗆到,江淙把他從李青風(fēng)手里搶救出來,放到當(dāng)院。 李青勇從炕梢打著呵坐起來,下地的時候一腳踢到李青文枕頭,疼的他立刻醒了,“你把石頭放在枕頭里?” 李青文已經(jīng)不想問,為啥李青勇會出現(xiàn)在他家的炕上,專心對付粘在身上的毛,道:“不是石頭,是書。” 李青勇呆了一下,扒開他的枕頭皮子,看到里頭果然是又厚又硬的一本書,咧嘴道:“你咋把這東西放枕頭里了,不嫌硌得慌?” “路上行囊從簡,能少帶就少帶?!?/br> “路、路上?”李青勇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你、你不會接人的時候帶著書……” 李青文“嗯”了一聲,這本書極其的晦澀,拗口,來回路上好幾個月,正好把它啃的滾瓜爛熟。 李青勇啥甚沒說,飄著出了屋子,他從小就覺得李青文跟他們不同,長大以后,更不一樣了。 李正明被他爹按著用沾濕的布從頭搓到腳,馬毛大半脫落下來,他趴在炕上又睡著了,李青瑞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李正明哼哼了兩聲,依舊閉著眼睛。 新房子冒出來煙都有些濃,被江淙揉搓了爽利的李青文站在院子里,感受著邊城的煙火之氣。 早飯剛燒上,李青勇他娘就來了,昨天她在河邊撿了一些蘑菇,高興壞了,這家送點,那家送點,李青勇跟她說,娘,這點東西,可別拿出去丟人…… 然后他晚上就睡在李青文家了。 沒有院墻就是好,想上誰家都不用爬墻敲門,從自家門口一馬平川的跑到別人家的門口,有外人在,他娘的雞毛撣子就落不到身上。 李青勇正在扣眼睛,瞧見他娘的影兒就往回跑,他娘沒搭理他,跟陳氏和李茂玉站在外頭說話,“這里一下雨,真就恁多蘑菇,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回裝?” 陳氏只是聽說過,也沒見過,倆人一同看李茂玉,李茂玉連連點頭,“撿都撿不完?!?/br> 李青勇他娘和陳氏面露向往,除了土坷垃,她們還沒見過撿不完的東西哩。 倆人都在嘆惜,來的不是時候,哪怕早來一個月兩個月的,就能見識到了。 早飯的時候,陳氏多問了幾句還啥時候下雨,這誰也不知道,陳氏微微有些失望,莊稼快成熟,再下大雨會減產(chǎn),不至于為了這口吃的搭上糧食,只能等明年再說。 江淙在屋里頭聽到了她們之前的對話,道:“嬸子,你們想摘蘑菇,我知道有個地方,就是有點遠。” 不單陳氏,姜氏眼睛也亮了,“遠不遠的不怕,秋收前還有些日子,不耽誤就成?!?/br> 江淙說的有點遠,是真是不近,坐車要走個三五日才能到。 別說坐車,就是走著,陳氏她們也樂意去。 楊樹村都是黃土,沒有什么樹木和草,下雨之后冒出的蘑菇也是那種貼著地皮的小個頭,家家戶戶上山,運氣好的可能摘個一碗,看到從營地拿出來曬干后還那么大的蘑菇,女人們別提多眼熱了。 所以,在聽說李家要出遠門摘蘑菇的時候,家家戶戶跟趕集似的,都挎著籃子和背簍要跟著,寬敞平坦的門前大都是女人歡喜的笑聲。 李青文看著旁邊顫巍巍老婆兒手里的小筐,沉默片刻,道:“六奶奶,您在家等著就好,我們回來給您送去?!?/br> 還不到李青文肩膀的小老婆咧著干癟的嘴,笑瞇瞇的道:“小仔兒,小瞧你六奶奶,我這遠的道兒都走過來了,還差這幾步?” 李青文想,不是我小瞧您啊,您手里拎著這個小籃子能裝幾個蘑菇,大老遠的走一遭,都不夠費鞋底子的。 他沒能勸老婆兒別去,但是讓她換成了麻袋。 李青風(fēng)和李青宏把一匹匹馬套上,又去旁邊借了好幾輛架子車。 一眾婦人連連擺手,“用不著,我們走著就成,讓牲口歇歇,快要秋收了,它們又得下大力?!?/br> 李青風(fēng)認真的解釋,這些車主要是往回拉蘑菇,然后他被一堆嬸子伯娘罵臭小子。 姜氏抱著小丫頭站在窗戶外面,看到這熱鬧景象,笑著笑著低下頭去。 陳氏瞥見兒媳婦這般,便把小孫女抱過來,放到李青瑞的手里,“你媳婦也跟我們?nèi)滋?,你看著孩子?!?/br> 姜氏有些猶豫,她和娘還有姑姑一家都走了,家里飯都沒人做了…… 陳氏道:“他看的了孩子,也不會吃生米,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br> 一家女人都要出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李青瑞剛開始有些愣怔,然后便笑了,“那娘你們出去要小心?!?/br> 在一片熱熱鬧鬧的聲中,眾人向著西南方向出發(fā)了。 她們走后不久,蔣立平和馬永江等人騎馬回到營地,他們從衙役手里接到了家書,家書是從京城李青卓手里送出來的。 把李青卓的信給了李茂賢,聽說李青文和江淙去南邊采蘑菇,蔣立平騎馬追了上去。 李青瑞看蔣立平好似一副有心事的模樣,還沒等問,人都沒影了,他抱著孩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江淙和李青文等人騎馬在旁邊保護,女人們自己趕車,一邊走一邊說話,沒說兩句就嘎嘎的笑起來,笑聲傳出去很遠。 李青勇看著非要給自己姐背簍子的年輕男人,撇了撇嘴巴,他娘說的沒錯,無事獻殷勤的,心里頭不定懷著啥心思哩。 然后,他轉(zhuǎn)頭就看到江淙把李青文從甜棗身上接過來,扒開后面領(lǐng)子找蒲公英吹進去的毛,然后擰開水袋給李青文…… 莫名的,他覺得有點像,然后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趕緊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第104章 晉江首發(fā) 蔣立平追上來, 把江淙的家書遞過去,江淙坐在馬上,拆開信看,只看了幾行, 眉頭微微皺起。 聽說二哥也來信了, 李青文很高興, 等回去再看, 還能多期待幾日。 甜棗往前走, 李青文臉朝著太陽瞇著眼,愜意的享受這閑暇時候。 再過一陣子便要秋收, 不用說, 必定又會忙的人仰馬翻, 然后便是長達半年的冬日,再想看到這晴朗天空,可就有些難了。 蔣立平走在倆人的旁邊,時不時看李青文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青文問他新驛站咋樣了,糧食夠不夠, 開荒的時候人手足不足,他們可以過去幫一把。 蔣立平心里有事,回應(yīng)的有些不經(jīng)心。 平時蔣立平說話聲音可是很洪亮的,今天不但不愛開口, 又悶悶的,李青文回頭看他, “蔣大哥, 可是有啥事?” 蔣立平在馬背上一下直起腰, 連連搖頭, “沒啥事,可能是趕路有點疲累?!?/br> “那你回去歇歇?!崩钋辔牧⒖痰溃骸敖蟾缯f往西南這邊走,沒啥野物,我們在這就夠了?!?/br> “沒甚大礙,我跟江淙正好有事商量?!笔Y立平含糊道。 他剛說完,江淙便驅(qū)馬去了一邊,蔣立平也跟著去了。 李青文離馬車不遠,看著車上的嬸子伯娘奶奶們喜笑顏開的模樣,總覺得比平時還要更暢快一些。 可能是暫時離開了灶臺和家里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啥也不用尋思,啥也不用顧慮,說話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透亮。 跟男人不同,女人大都主內(nèi),一年到頭都在家里和田間忙乎,連回娘家都得數(shù)著日子,因為家里頭有好多張嘴巴等著喂,一時都離不開人,所以即便嫁出去幾里地,十幾里,一年到頭可能都不好回娘家一次。 這次離家?guī)兹杖フ⒐剑瑢τ谒腥藖碚f,都十分新奇,心懷期待,可不是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 離開家到野外,女人們更謹慎些,晚上歇腳都靠在一起,不會亂走,也更勤快,搭鍋做飯,個個手腳麻利。 有她們在,李青文都不用動手,等著吃現(xiàn)成的飯就行了,這對他來說,很難得,要知道,和馬永江還有李茂群等人一起出去的時候,他都是那個要cao心一日三頓飯的人。 李青文無所事事的看著火堆,偶爾看著遠處,江淙和蔣立平這一路上都在說話,不知道說了啥,但看倆人的神情,應(yīng)該不是啥高興的事。 李青文正在尋思,一個嬸子拿著洗好的果子遞給他,“仔兒,嬸子問你個事。” 接過果子,李青文沒吃,問啥事。 婦人撇了一眼江淙,突的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江大哥娶沒娶親?” 李青文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br> “家里可有定了親的人選?” 這可把李青文給問住了,他只知道江淙未娶親,并沒有問過這些事情…… 不過這幾年沒聽他提過什么心上人,那應(yīng)該是沒有? 看本家嬸子這般仔細的問,不像是說閑話,更像是有甚要事要說。 李青文沒敢輕易肯定,道:“嬸子,你想給我哥做媒?” 婦人笑了,“小仔兒可真是機靈,有人托嬸子來問,嬸子跟你江大哥不熟,這不才找你打聽打聽?!?/br> 李青文腦袋里整天想著種地,多賺銀子,從來沒想過這些,他到現(xiàn)在腦袋還有點沒轉(zhuǎn)過彎來,腦袋里如何想的,此時便直接說了出來,“嬸子,我覺得我哥如今這個時候不想成親,我們一直都在想辦法脫罪,待無罪之后,才會尋思這些。” “以后還能無罪?”婦人驚訝出聲,旋即她又覺得自己失言,連聲道:“嬸子知道他們那些都是好人,也盼著他們好,那啥時候才能沒罪?” 這個李青文也不知道,只道:“這個誰也說不準(zhǔn),這幾年之內(nèi)難?!?/br> 婦人想了想,道:“你們都是干大事的,嬸子不懂,我只知道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托我問的這家也是被流放過來的,姑娘我看了,長的好看,還會刺繡和女工,跟江淙年紀相貌都般配,你問問他,愿不愿意在這里成個家……” 從前不懂,普通百姓都覺得流犯是可怕的,但從攏北城一路走來,她們被江淙等人保護著,只覺得這些人又能干又靠得住,被流放只是倒霉。 到了邊城,又看這里如此富饒,江淙他們除了不能隨意南下走動,一年到頭就是打獵種地,和普通百姓沒甚不同,那樣的話,該成家的也得成家,即便名份上不好弄,血脈也該延續(xù)下去。 婦人說了一大通,李青文有點走神,有的聽見去了,有的沒聽進去,他看到江淙和蔣立平還在那邊站著,便和嬸子說去問問,然后起身走過去。 他一過來,蔣立平便閉住了嘴巴。 李青文站在幾步開外,天空中的月亮有些清冷,如銀一般的光照在江淙的臉上,清楚的勾勒出他挺括的五官,邊城有最鋒利的風(fēng),最冷冽的雪,這樣的風(fēng)雪把江淙磨礪的更加硬朗。 李青文想,他哥這樣的人,走到哪里果然都是最惹眼的。 倆人看著李青文,好似在等他說話,而李青文還在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