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山寒[種田] 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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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疲力盡的野馬頭領(lǐng)被驅(qū)趕回來, 四條腿都是軟的,叫聲有氣無力, 野馬群自顧自的消失在樺樹林中。 竹籃打水一場空,還險些賠了夫人又折兵,李青風(fēng)十分不解的拍著野馬頭領(lǐng)的大腦袋,質(zhì)問它是怎么回事。 周瑤笑的前仰后合,沖李青文眨眼道:“以后有這方面的難處,千萬不要亂投醫(yī),我這里有藥?!?/br> 李青文:“……” 野馬頭領(lǐng)沒派上用場,李青風(fēng)也沒閑著,在水邊、蒲葦中摸了一筐又一筐的野鴨蛋,灰的白的都有。 這個時節(jié)正是野鴨子產(chǎn)蛋的時候,李青風(fēng)端了無數(shù)個窩鴨蛋,他們車上筐子里裝滿了蛋,他本來就是沖這個來的,準(zhǔn)備的很齊全,一層鴨蛋上面撒一層干草,小心一些,走路也不會輕易被顛碎。 春天不能打獵,他可是憋壞了,想著打獵規(guī)矩太多,還不如自己把鴨蛋拿回去孵,孵出來養(yǎng),養(yǎng)大了,想吃就吃,不用管春夏秋冬。 他就是把這里所有鴨蛋都拿回去,也沒啥,再過幾個月,這里的鴨子還會再下蛋。 除了鴨蛋,李青文還在樺樹林中接了幾桶樹汁,挖了一些小樹苗,回去繼續(xù)沿途栽種。 離開的時候,砍了幾棵樹放在車上,拉到地窨子那里,用木頭修補(bǔ)破破爛爛的外面,咋說這也是他們歇腳的地方,還是得善待。 修繕完,剩下的木頭和枝葉也沒扔,用石頭壓在外頭,荒原上的灌木不少,但不禁燒,等到冬天,這些就是好東西了。 木頭在這里卸下來,再動身就輕快不少。 李青文騎在馬上,狗崽崽時而去四周撒歡,時而顛顛顛的跑到甜棗旁邊,狗弟弟不停的向李青文伸爪子,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李青文便從馬上彎腰,手向下攤開,狗弟弟立刻把爪子搭在他的手上,然后被青文抱著蹲在馬鞍上,抖抖身上的厚毛,面目嚴(yán)肅,一副君臨天下的模樣。 輪流讓它們?nèi)齻€上來威風(fēng)一把,毛毛就比較穩(wěn)重,它不會主動要求去馬背上,李青文要主動抱她,她才會矜持的李青文的懷中昂起頭。 在營地和樺樹林之間來回走了一趟,這些日子李青文難得清閑了一回。 回到營地后,李青風(fēng)忙著把鴨蛋一顆顆的放到雞窩里,讓母雞幫著孵,李青文把剩下的一些樹苗栽完,然后便開始在家和新城之間走動。 不光是李青文,營地內(nèi)外的人都是這般,春種差不多到了尾聲,大家來不及歇口氣,便開始去新城干活。 除了看書、練字和練箭,李青文白天也要去做事。 無論是官兵還是流犯,亦或者是逃荒來的百姓,幾乎整個邊城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新城這里,有的在碾磨石灰,有的在拉土,卸土,有的在篩土……所有人都在忙碌著。 墻上的人是最多的。 此時地基的石條都已經(jīng)壘好了,城墻兩邊架著著高高的木頭板子,眾人用鐵锨把石灰和黃土混合成的三合土鏟到木頭板子里面,裝幾寸土,兩兩一對人拎著石頭夯子,抬起來,扔下去,再抬起來,再扔下去,一下一下,石頭重重的砸在土上,將這一層土緊緊的夯實。 這個是最枯燥也是最累的,許多男人已經(jīng)把上衣扯下來,光著膀子用力,汗水從前胸和后背往下淌。 裝一層土,夯一層,鄭準(zhǔn)時不時往土中插入柳條,這些柳條當(dāng)做木筋,將會永遠(yuǎn)的留在土墻之中。 當(dāng)土墻快要砸到木板頂端,里外兩側(cè)的木板就會被拆解下來,重新再往高處豎,然后繼續(xù)往木板中間扔土…… 李青文和小四哥一起砸石頭夯子,一開始還覺得不算太沉,等時候久了,次數(shù)多了,只感覺兩條手臂和肩膀連帶著后背的rou都在顫抖,干了半天,腳下的墻越來越高,腦袋也被砸木了。 在墻上干了一天活,李青文回去就提不起筆了,第二天早上,左手端不住碗,右手拿不準(zhǔn)筷子,還好娘親體貼的烙了餅。 倆人把餅放在桌子邊沿,只動脖子和腦袋,就能吃到嘴里。 李青文家有一種東西現(xiàn)在可以說吃不完,那就是高粱糖稀,去年李茂賢他們在家里輥壓了一個冬天,才把所有秸稈壓完,糖稀全都裝在土缸里,那些缸都擺在馬棚后面,一眼看過去,很是壯觀。 所以,現(xiàn)在的餅雖然還是高粱面,但里面的糖可是越放越多,李青文和李青風(fēng)哥倆蹲在地上。只伸出嘴巴啃桌子邊的餅,就感覺里面的糖水一股股的往嘴里流,嘴和舌頭得趕緊忙乎,才能不讓糖掉到地上。 要是平時,他們這樣奇形怪狀的吃東西,陳氏定然會嘮叨一番,可現(xiàn)在看他們兄弟累成這樣,她心疼還來不及。 其實女人的活也不輕省,她們得套車去挖黃土,然后再裝回來,建城墻,用的最多的是土,她們一趟一趟,比種田還累。 種地起碼知道自己有多少畝,多少根壟,大概多少天能種完,心里有個數(shù),而且有秋收的盼望,還能給自己提提神。 建城墻大多數(shù)人都是第一次,啥也不懂,被支使著干啥就干啥,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兒。 不少人都說,還以為建城就跟自己家蓋房子的似的,原來根本不一樣,自己家才不會沒事整這么高這么寬的墻,砸的腦仁都疼。 許多人跟李茂賢說,他當(dāng)年應(yīng)該沒少受累,李茂賢只是笑笑,鄭準(zhǔn)也笑,與當(dāng)年遷都建京城相比,邊城這點根本算不得什么。 當(dāng)年內(nèi)城殿宇地基就打幾十層,外城墻也是重中之重,做工稍有瑕疵那就要掉腦袋,當(dāng)初為了警告所有工匠盡心盡力,可是沒少殺雞儆猴,死的人不盡其數(shù)。 流犯們不單累,還一直鬧出意外,有的砸土把自己腳砸壞了,有的從墻頭上栽下去了,還有把自己鏟傷的…… 出事的大都是剛來的流犯,之前到的那些,種地也稍微練出了些力氣,譬如孫永浩,他現(xiàn)在干活十分熟練。 林潭絲毫不在意流犯們受傷或者死,新帝嚴(yán)苛,如果不是百官勸阻,這些流犯腦袋怕是都掉了,既然他們?nèi)桥嘶实?,誰也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也許死在這里還能為皇上分憂解難。 周豐年也在夯土,他腦袋上的頭巾已經(jīng)換成了一塊長絲綢,聽周從信說,是用布料裁下來,找針線活最好的人縫制的,扎起來還挺襯他的。 使勁干了幾天,那股酸痛的勁兒過去了,每天還是累,但不會像剛開始那樣手抖。 適應(yīng)后,李青文的練箭重新開始。 原本李青文一天就要吃四五頓,現(xiàn)在在墻上干累了,餓的更快,便去旁邊兜里掏雞蛋和rou干,這兩樣?xùn)|西最頂餓,他和小四哥分著吃完,又能干半天。 不想耽誤干活,他也就沒避人,墻上墻下的人可羨慕壞了,他們偶爾吃一頓rou就算是解饞了,李青文在外頭一天就三頓,在家里不定吃啥好東西。 羨慕歸羨慕,大家伙也知道沒法比,李家有個李青風(fēng)到處尋吃的,還有江淙等人一直送各種獵物,一年到頭不缺rou。 看著弟弟的個頭一天一天的逼近自己,李青風(fēng)有了一絲絲的擔(dān)心,他每日也會跟著啃一些骨頭,吃一些炒松子,希望能彌補(bǔ)過去家里窮,自己落下的那些吃食。 從春末一直忙到夏天,主城門前左右的城墻夯好,里面、外面和墻頂都用白灰漿砌上青磚,土墻被青磚包好,不怕風(fēng)雨侵蝕,墻體上窄下寬,是穩(wěn)穩(wěn)的梯形,底下的石頭地基承著墻的重量,墻體十分堅固,刀槍不入。 城墻上有青磚砌成的泄水槽,雨水可以順利的從城墻上排出。 雖然只單單弄好了一面,但站在寬闊的城門前,看上去是那么的堅不可摧,讓人不由得生出一個念頭——住在城里面一定很安全。 第162章 因為用土特別多, 河邊挖出來許多坑,河水慢慢將這些坑填滿,怕小孩子到這里玩耍, 這些坑都去遠(yuǎn)處挖,像是池塘一般, 一片接著一片。 新孵出來鴨子就被放在了這片水邊,它們游動在這一片水上,不用專門喂,會自己尋食, 李青風(fēng)每日都會過來數(shù)一數(shù)。 他覺得不夠, 糾結(jié)了一群人,去河水南邊掃蕩了一圈,又弄回來一群小鴨子和鴨蛋,這次還抓回來幾只大鴨子,不是吃,是讓它們孵蛋。 之前弄回來的那些鴨蛋在雞圈里孵出來之后, 因為長的跟雞不一樣, 小時候可被欺負(fù)慘了。吸取教訓(xùn),這次讓它們同族的人孵養(yǎng), 如果不孵, 就殺了吃rou。 可能是李青風(fēng)身上的殺氣太重了,兩只同伴被當(dāng)面放血后, 剩下的都乖乖的孵蛋了。 每日星星還在天空上, 一家人就得起來喂牲口,不用摸, 也知道槽子里面的精料都吃光了,立刻去抱野草。夏日里, 野草多,但李青文家的大馬小馬太多了,平時去建墻,回來用鐮刀割的幾車草很快就會被吃沒。 李正明和村里年紀(jì)相仿的孩子白天就不能瘋跑了,得去外頭割草,一堆堆的放在地上,曬蔫吧了也不怕,等晚上的時候,李茂賢帶著干活回來的幾個兒子,趕車去把那些草堆給拉回來。 村子里的孩子都跟愛護(hù)自己家牲口一樣照顧野馬,他們從小就聽長輩說,牲口是頂重要的,能拉車,能種地,有它們下力氣,家里才能種更多的地,收更多的糧食,才不會餓肚子。 牛怕春天,馬怕伏。春天牛馬耕地都受了大累,如果像往年,它們現(xiàn)在一頭頭的該帶著長長的繩子在外面的草地上轉(zhuǎn)圈的吃草,但今年,它們還要拉土,去遠(yuǎn)處拉石頭。 怕牲口累壞,也怕熱壞了,每天水和草都得精心的準(zhǔn)備著。 青草鮮嫩多汁,它們細(xì)嚼慢咽,通常晚上還要吃,吃的快,拉的也多,夏天蚊蟲多,必須一早就得把馬糞給清出去,要不然招來更多虻蠅,不但馬棚味道難聞,馬也會被叮咬受傷。 馬糞是燜火的好東西,鏟出去曬在外頭,曬干了之后再對成堆,到了冬天就是寶貝了。 喂馬的時候,也要仔細(xì)檢查它們身上,尤其是套夾板的地方還有馬背,如果有磨破的,就趕緊把牲口牽出來,用鹽水沖洗磨破的地方,然后抹上藥膏。 這些傷口雖然小,但是被蚊蟲叮咬后,很容易就感染,偌大的牲口因為丁點大的傷送命,他們這陣子看過不少了。 從前是不抹藥膏的,但是一堆蚊蟲擠在傷口上,馬和騾子用尾巴趕不掉,看上去十分痛苦,李青文就去周瑤那里問藥。 這些藥膏用老角熬的,是給人用的藥,薄薄的一層,蓋在傷口上,不但能隔絕蚊蟲的吸血和產(chǎn)卵,還能讓牲口傷口早點愈合。 受傷的牲口會歇幾天,每日露水落地后,讓家里的孩子牽著到野外,韁繩接上長長的麻繩,麻繩的一端系著鐵棍,找到草茂盛的地方,把長長的鐵棍用石頭砸進(jìn)地里,牲口跑不了,轉(zhuǎn)圈的吃這一片的草。 通常半天過來看一次,若是繩子能夠到的地方草都吃光了,就把鐵棍拔出來,再換地方。 伺候完家里的這些大大小小,李青文又去營地,他練箭,四只狗崽便在旁邊玩鬧,現(xiàn)在它們的地盤是最大的,不管營地里,還是營地外,亦或者是新城里面,還有遠(yuǎn)處挖石頭的江水邊,它們都撒了一泡泡的尿。 才剛幾個月的小狗狗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很強(qiáng)悍的耐力,只要吃的不差,精神像只小牛犢。 李青文要干活,沒辦法陪它們一起玩耍,它們就跟著山上割草的孩子一起,在高高的野草中奔跑,半天都見不到影子…… 李青文練完箭,去屋里找方氏要水喝,這么早,他進(jìn)屋沒看到老孫他們,聽方氏說在馬廄,喝完水便過去了。 現(xiàn)在流犯和大半的官兵都在新城干活,老邢頭也躲不了閑,白天篩土,晚上伺候牛馬,累不說,牛馬生病,這才讓他夜不能寐。 李青文到時,就聽老邢頭說,又有三匹馬瀉肚,是因為貪青了,吃太多的青草,肚子受不了,一直拉稀。 本來好好養(yǎng)著就行了,但每日還要干活,馬累著又曬著了,情況不太好。 這不能怪伺候的人不用心,應(yīng)該青草和草料摻和著吃的,但是上頭說,今年天氣可能有變,草料得省著點,結(jié)果這一省,許多馬就受罪了。 老邢頭正在給這些馬喂米湯,李青文進(jìn)來后,跟著老孫他們一起清理馬糞牛糞。 新來的流犯嫌這里臟,弄不干凈,挨了幾鞭子后,故意蘸著馬尿往牛馬身上抹,又臟又臭。 他們?nèi)硕?,也不知道是誰干的,上報上去后,有一個人被官兵打斷了胳膊。從那以后,不管馬廄牛棚這里什么樣子,老邢等人也沒再跟上頭說過,干活的也都老實了幾分,但依舊不咋精心。 他們根本不明白,為啥一個干活的畜生,還要這么精心的伺候,給口吃的,不餓死不就得了? 丑??●R,一個頂倆。營地的里的馬是給朝廷培育優(yōu)良戰(zhàn)馬的,體型都很漂亮,李青文把它們一匹匹的牽出來,用軟刷子刷洗身上,舒服了,干凈了,它們就會少生病。 當(dāng)然,馬要是好好的,老邢頭心情自然就好了,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眉頭把臉都皺到了一起。 很快,李正明他們帶著一群孩子也來了,一個個嘴角還有飯粒子,他們看老邢頭難受,都過來摸他的胡子,說一定多割草喂馬,不讓它們餓的生病。 小孩子不懂,以為馬是餓的倒下了,老邢頭摸著他們的腦袋,耐心的告訴他們,春夏秋冬如何養(yǎng)馬,多吃青草也不盡是好事。 李正明知道生病得看大夫,便“噔噔蹬”跑去找周瑤,周瑤昨天煉藥到后半夜,被弄醒了以后,兩只眼睛費力的睜開一條縫,游魂一般被拉到馬廄。 周瑤不是獸醫(yī),但是也略懂一些,問了老邢頭一些事情,然后回去配藥,把藥包挎在李正明的脖子上,門都沒關(guān),就摸回了屋里。 李青文架著爐子熬藥,熬好后,天都大亮了,許多人急匆匆的吃飯,然后去干活,陳氏把飯菜給李青文和老邢頭端過來。 林潭雖然執(zhí)意要先蓋城,糧食的事情他也放在了心上,牛馬的糧草都在縮減,官兵的口糧也少了,老邢頭早就跟李家人一起吃飯了。 他這個年紀(jì),干活這么累再不好好吃,身子骨怕是受不了。 口糧一少,挨罵最多的是伙房的人,誰都知道這命令是林將軍下的,但是誰敢罵他,這口氣當(dāng)然撒在做飯的這些人身上。 伙房的一幫人天天挨罵,早就習(xí)慣了,他們也罵,因為吃不飽還得干活,天天眼前發(fā)黑。 官兵尚且能忍,新來的流犯受不了餓肚子,也受不了毒辣的日頭,更受不了這份累,一天暈倒一片,有的是真暈,有的是想渾水摸魚,歇一會兒。 周豐年來找李茂賢,跟李家借高粱糖,然后干活的時候,大家伙喝的水變成了溫?zé)岬奶撬?,雖然肚子還是餓,起碼暈的人少了。 這個時候,大家最盼望下雨了,一下雨,不用干活不說,還能去外面采蘑菇,不管咋樣,這東西都能吃不是。 夏日的雨后,陳氏和姜氏以及營地外的婦人們,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蘑菇圈,自然是喜出望外,拎著麻袋喊上一家老少,沖去開始采。 李青風(fēng)是個膽子大的,本來和李青勇他們應(yīng)該一起去江邊搬石頭,他們半路卻偷偷的繞了一圈去樺樹林,割了好幾車蜂蜜,特意等到天漆黑了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