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山寒[種田] 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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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特別的經(jīng)歷,足夠他們吹噓好久了。 托他們的福,現(xiàn)在營地內外流傳了好幾個版本的說辭,一個比一個離譜,但大家都會相信更離奇的那一種——山巔上的雪崩塌而下,化作一頭頭雪鹿,所有人乘著雪鹿和北風,平安無事的回到邊城。 這個是出自胡立川之口,他言之鑿鑿,并且揚言,誰要是不信,他可以當面對峙,由于其他同行的人都不想跟他掰扯,最后他反倒成了最可信的那個,大家聽的也是兩眼放光,十分滿意。 此外,大家更加津津樂道的是,極北之地的邊城接而至的三道圣旨。 第一道,林潭撤職,押回京城查辦,周豐年代為掌管邊城事宜。第二道,江淙屢立功勞,赦免為無罪。第三道,蔣立平等其余四十六名流犯,赦免無罪,提拔江淙為副軍參領,蔣立平為邊軍副使。 這三道圣旨,分別只隔了幾天到了邊城,并不是路上有耽擱,從京城發(fā)出時,就分別只隔了三五日。 朝廷赦免并不是啥稀奇事,赦免后當即便任命,就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江淙和蔣立平在獲罪之前都是散階,現(xiàn)在突然一下提拔好幾階,從流犯一躍站在了眾人的頭頂上,這誰敢想? 但是,仔細想想,倒也并不突兀,征集糧食、押送糧草,幾十人消滅了北方的領主,著實立的功勞不小。 這三道圣旨,不單讓蔣立平他們如愿以償,也讓其他流犯腸子悔青了,他們恨啊,早知道,當初就該跟著一同去救人,如果他們去了,豈不是也能自由了! 但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而且下次也沒有這樣的好機會。 “老大,老大……” 提著草料麻袋的李青瑞猛的回神,“娘,娘,咋了?” 看著大兒子那呆愣的模樣,陳氏端著簸箕走過來,狐疑道:“老大,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和你爹,是不是仔兒的病厲害了,你為啥天天魂不守舍的模樣?” “沒有,娘……”李青瑞苦笑道:“那信你不是找爹又念了兩遍嗎,我一個字可都沒說錯?!?/br> “那你整日愁眉苦臉干嘛?”陳氏逼問道,“你這樣,你媳婦不擔心?” 李青瑞嘴里應著,心里叫苦,他也不想拉著臉,奈何實在是作難。 他咋能想到,弟弟竟然喜歡江淙,他當日確實親口答應了,可那時,他以為、以為…… 當然,仔兒能好起來,他就心滿意足了,就算喜歡男人,喜歡江淙,他這個做大哥的也不會說一個“不”字,跟眼睜睜的看著至親倒下而無能為力相比,其他的真的啥也不算! 不過,爹娘他們不知道仔兒受了那么重的傷,也不知道仔兒跟江淙的事情,以后可咋辦? 哎! 李青瑞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看到娘親瞧過來,趕緊把草料給騾馬添上,回屋把軟軟的閨女抱出來曬曬太陽,慰藉一下心里的苦。 微風拂過,笑聲由遠及近。 前方,李青風大笑著騎馬而過,身后呼啦啦的跟著一群人,李青瑞突然心生羨慕,老四好啊,還是老四好。 天還未亮,森林中的露水極重,李青文從石洞中走出來,沒幾步褲腿就被打濕了,很快他就被江淙背起來。 走了許久,待天邊露出一絲金線,他們終于到了藥池。 淺碧色的一汪水,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微微有點涼,但并不冰,李青文脫光衣服躺進去,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聽說要泡六個時辰,李青文有些意外,那豈不是得泡發(fā)了? 見他這般,劉和道:“你剛到時,在這個池子里泡了整整一個半月,那時雪還沒化,不管白天晚上,江淙都一直守著你……” 聽到這話,李青文不自覺的看向身邊人一片片的凍傷,面上流露出疼惜之色。 劉和趕緊解釋道:“他身上的傷是來的路上凍的,不是在我們這里……” 他自己也覺得這話還不如不說,便自動的閉嘴了。 “我沒事。”江淙這般說道,他知道這池水特別,扶著李青文的腦袋更往下一些,讓更多的地方被水泡著。 這樣的話,李青文就不能用屁股發(fā)力穩(wěn)住身形,只能靠著江淙放在臉上的手。 也就是說,他只要泡著,池邊的江淙就要一直撐著他的身體。 李青文不敢想,過去的那些日子,他哥是如何度過的。 劉和今天沒啥事,他沒有立刻走,李青文精神不錯,他坐在旁邊說話。 “喝藥湯比泡著更管事吧?”李青文問道,他不想讓江淙太受累,想要走捷徑。 “那當然?!眲⒑突貞暮芨纱?,“你一直喝的也是這里的水啊,只是每日不能多飲,所以就得多泡?!?/br> 李青文:“……” 喝自己洗澡水的感覺? 只要能活命,那算的了什么,只恨自己喝的不夠多! 說到林秀蕓,李青文和劉和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江淙一如平常的沉默著,左手托著李青文的下巴,右手將他垂下的發(fā)絲撩到頭上。 “她也是夠可憐的,不回來也好?!?/br> “起碼現(xiàn)在身邊有個人了,她要是能善待那些農(nóng)奴,以后起碼吃喝不愁?!?/br> 此時的兩個人都在心里祝福林秀蕓,希望她離開了那些殘暴的人,在莊園里平靜的活下去,卻不知道,天暖后,洛維大公的領地已經(jīng)空了,荒野上,一隊人馬向著羅車國的都城而去。 第191章 丑時, 天上星子十分明亮,營地內外的人大都還在睡著, 李家馬棚旁邊爺三個卻忙著,這個時辰給牲口添加精料,吃的好,白天才有力氣拉犁杖。 加完料,李茂賢回到屋里,躺回炕上,眼睛合著, 卻久久不能入睡。 他身邊的陳氏也沒睡著,道:“他爹, 仔兒的病可當真沒事,這都好幾個月了, 仔兒和江淙一個都沒回來,我心里實在是沒底?!?/br> 雖然大兒子和蔣立平他們都拍著胸脯說沒事, 但只要沒看到人,她心里就有些發(fā)慌。 “江淙不是都來信了,別整天瞎尋思?!崩蠲t這般勸道。 陳氏翻了個身,“你是不是知道啥, 跟著他們一起瞞著我, 我總覺得你也不對勁, 天天半宿半宿睡不著覺,真沒事你干嘛天天木著一張臉?!?/br> “我是想老家那邊的事, 才睡的少了,沒擔心仔兒?!?/br> “仔兒離開家大半年, 你不擔心他, 你想糊弄誰?” 到底是一起過日子二三十年的枕邊人, 陳氏還是十分熟悉李茂賢的,越說越覺得自己猜對了,掀開被子坐起來,“好,你們不說,我也不問了,我要帶著毛毛它們去森林里頭,去看仔兒?!?/br> “別,那里可沒有營地安生,可到處都是猛獸!”李茂賢趕緊按住她。 陳氏逼問道:“周姑娘的爹是御醫(yī),仔兒的病她要是治不了,那得多重???” 她可是知道的,周瑤也跟著去的,沒道理周瑤看不了,那個森林中的部落的人難道比周瑤還要厲害? 陳氏不咋相信。 李茂賢解釋道:“人家是隱世部落,不見外人,有些特殊的治病手段,周姑娘頭痛的病,他們那里更擅長些?!?/br> 陳氏心里有點亂,回來的這些人里頭,她問了不少,有的不知道仔兒受傷,有的說不重,老大又說不輕,但是現(xiàn)在治的差不多了,她都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李茂賢安慰道;“江淙來信不是說了,如果咱們想去看仔兒,等種完地,一起去森林的小屋,他帶人出來見咱們……” 那得等到夏天了,陳氏無法,只能重新躺回去。 天一亮,李青文家又成了營地內外最熱鬧的一處地方。 早早的有人來借牲口,李青瑞和李青風帶著幫工去耕地,李茂賢卻得留在家里。 去年寒日可把人折騰的死去活來,蕎麥這種新東西成了大家伙的心頭愛,不到三個月就能長成,種起來又快,產(chǎn)量也不低,著實是好東西。 所以,不少人都來換蕎麥種子,既包括各個村子的,也有營地里頭的。 林潭被撤職,最難受的莫過于周豐年,林堅把糧草的事情解決,然后就回京城了,林潭離開后,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周豐年,他腦袋疼的厲害。 從小到大,周豐年都是個不事生產(chǎn)的紈绔子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啥德行,從來不逞強。之前,他雖然掛著參將的名頭,但很多事情他都不cao心的,現(xiàn)在冷不丁的扛起這么重的擔子,心煩意亂,飯吃不下,覺睡不著。 去年,林堅不單把營地外頭的糧食給搜刮的七七八八,營地里頭也沒放過,一直到現(xiàn)在,邊城營地的牲口和官兵都勒緊腰帶過日子,所以,今年的春種尤其重要。 吸取了去年的教訓,今年他們要種的莊稼也都得多些,不但畝數(shù),種類也是。 周豐年早早的就找李茂賢問種子的事情,蕎麥和早產(chǎn)的高粱種子都弄到了不少。 本來cao辦春耕的事情就很多,再看到那些不會種地,犁杖都扶不起來的流犯,周豐年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 看周豐年著急上火,陳文帶著傷上山,大聲的呼喝著流犯們,讓他們不會就趕緊去跟別人學,耽誤了春種一定嚴加懲罰。 跟陳文一樣,蔣立平等人也沒有逃過,他們本來都被赦免了,可以收拾東西歡歡喜喜的回老家,但是周豐年卻扣著他們不準走,讓蔣立平現(xiàn)在就上任,干他該干的活,讓其他人留下來頂替江淙。 當然,周豐年的原話可不是這樣的,他讓齊敏等人去找江淙,只要把江淙找回來,他身上的擔子分出去,這些人要走要留都隨意。 可是齊敏他們連江淙在哪里都不知道,哪里去尋人,只能寫了一封封厚厚的書信給差役,人留在邊城繼續(xù)種地。 周豐年騎馬在山上巡視了一番,回來后,立刻把頭巾扎上,然后開始種他那幾畝地。 種到一半,周豐年就去李家那里蹭幾個糖餅,看著齊敏他們,還會問一句,“江淙還沒回來嗎?” 齊敏等人有氣無力的搖頭,“周大人,我們一定好好干活?!?/br> 達到了目的,周豐年滿意的點頭。 江家和也開了幾畝地,江淙要在邊城任職,總歸以后還得繼續(xù)種莊稼。 方氏和馬永臣這些人天天都是樂的合不攏嘴,他們這趟來,一個是過來看看親人過的好不好,親眼看到他們跟送來的姑娘成親,也就放心了,二來是來謝謝李家和楊樹村的人…… 誰能想到,親人竟然一下成了自由身,而且所有人都脫罪,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現(xiàn)在,他們反倒不著急走了,早回去晚回去都不重要了。 白天種完地,楊樹村的一眾男人又坐在了李本善家的院子里,長輩們坐在里面,外面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小輩們。 來的晚的就擠不進去,只能干在外頭站著,聽不到里面的聲音,也不愿意走。 最近,村子正在商量一件大事,差役們帶來了并州的消息,柳山縣的衙門又去了新的縣老爺,貼了告示,縣城里面的田地不能荒著,如果逃荒走的人三年之內不能拿著房契和地契去衙門認領自己家的房子和田地,那么,房子和田就會成無主之地,任由衙門分配。 祖祖輩輩在柳山縣生活了那么多年,誰也不愿意自己辛苦墾種的地被別人分走,而且,那里還有祖墳和祠堂,祖宗都在老家,他們不管走多遠都不能把這個忘記。 當初,并州三年大旱,他們?yōu)榱嘶蠲拥搅诉叧?,現(xiàn)在日子好過了,并州那邊雨水也有緩和,擺在大家面前就有兩條路,留下還是回去? 春天的風還是有點冷,因為干活,白天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到了晚上,褐衫都是濕的,風一吹,不少人都覺得有點涼。 李青風和李青勇這個輩分的,只能看到前面黑壓壓的一片黑腦袋,比他們更小一輩的,像是李正亮他們,跟大狗狗們玩的不亦樂乎,早就把老家的事情丟到了腦袋后面。 邊城這邊是真的好,土地廣闊,河流眾多,森林中有摘不盡的果子、藥材和蘑菇,等到新城建起來,他們還能住進去,相比之下,老家實在是太過貧瘠。 但是,很多老人還是牽掛老家,邊城太冷了,而且還有敵人,不如并州安穩(wěn),把邊城的東西拿回去賣一筆錢,回家以后繼續(xù)種地,日子一定比從前更好。 對于年輕人來說,邊城廣闊而又神秘,他們不想回去,再苦再冷也想留下來。 告示的事情,李本善早就跟所有人都說過了,讓他們回家跟自己家人商量,然后大家伙再坐在一起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