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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山寒[種田] 第195節(jié)

    李青文是經(jīng)歷過不少大考小考的,等著的時候還能四處溜達看看,李青宏則緊張的不得了,頭上一直冒汗。

    李青文想,下次他考試,還是不讓三哥知道了,省得他這么著急。

    第219章

    六月的京城很熱了, 又好久不下雨,又干又燥,吏部大門外面沒有甚么遮擋, 著實有些曬。

    而且這里周邊大都是森嚴(yán)的衙門,連個鋪子都沒有,虧得他們來之前帶了水,要不渴著就難受了。

    不過倆人都忍著沒敢多喝, 給李青卓留著,也不知道啥時候才結(jié)束,只能等。

    時隔幾十年重開科舉,李青卓是第一批進士, 這次銓選也是幾十年來頭一遭, 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個甚么狀況。

    一直到中午,李青文和李青宏把車上的干糧拿出來, 跟其他人一般站著吃起來, 還得背著大門口的方向, 要不看著那一列列的威嚴(yán)的士兵,怕不是會噎到。

    午后,有人出來了,外面等著的一眾人馬立刻迎上去,旋即一臉失望。

    本來李青文和李青宏想過去打聽一下,結(jié)果出來的人徑自上了自家的馬車離開了。

    李青文想,按照二哥的成績, 應(yīng)該會在前十個出來, 果不其然, 跟進去時一樣, 李青卓第九個出了吏部的大門, 李青文和李青宏哥倆,一個拿著水,一個帶著擦汗的布巾顛顛的迎上去。

    李青卓出了些汗,鼻尖有一點水光,面白如玉,眼眸清凌凌的,一副冷靜而自持的模樣。跟剛進去時沒甚區(qū)別。

    “沒想到在里面候了那么久?!崩钋嘧繂柕溃骸澳銈z吃過飯了沒?”

    李青文和李李青卓連連點頭,問道:“二哥,咋樣?”

    “不好說。”李青卓喝了口水,道:“回去等信吧?!?/br>
    知道李青卓受累了,兄弟倆沒多問,一同上了車,回東城。

    因為之前名聲的宣揚,東城的羊蝎子店鋪生意不錯,前面有客人,他們的馬車直接去了后面院子的大門。

    院子是二進的,最前面的羊蝎子火鍋臨街的二樓,后面是李青勇他們住的第一進院子,第二進院不單寬敞還很安靜,李青文雖然進城不多,但在這里也有專門的房間。

    三天假,還有一天,李青文不著急回私塾,跟二哥三哥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去找蘇元寶,跟他玩了半天,拿上李青宏給他裝的一大兜子?xùn)|西,這才出城。

    李青文回到私塾,住的地方只有朱祖元一個人,將三哥裝的點心拿出來,倆人分著吃了,晚飯就沒下去吃。

    天氣熱,屋里的窗戶都大開著,天還沒黑,吹進來的風(fēng)還是很熱,但總比沒有強。

    李青文練完練字洗手,朱祖元躺在床上,探頭跟李青文問道:“你昨天你是不是去吏部了?”

    李青文一邊擦手一邊道:“是啊,我二哥銓選,我去湊個熱鬧,你咋知道的?”

    “我昨天去內(nèi)城想要見識見識,看到個人影,有點像你……”朱祖元愣了一下,坐了起來,“你二哥?不會是李青卓吧?”

    “是啊。”李青文回頭看他,“你認(rèn)識他?”

    朱祖元跟李青卓同年考的省試,李青文以為他們那個時候見過面,雖然同年考生很多,但機緣巧合認(rèn)識,也不足為奇。

    “只是聽過他的大名,沒有見過面……”朱祖元神色有些微妙。

    “大名,甚么大名?”李青文也是累了,打了個呵欠,側(cè)躺在床上,看著對面的人。

    他們這屋子的四張床兩兩相對,李青文和朱祖元的同靠著門,挨的不遠。

    “你、你不知道嗎?”朱祖元看著李青文,道:“你二哥和恣華閣的箬竹姑娘詩酒相贈的感人過往,現(xiàn)在被傳成了一段佳話……”

    李青文:“……”

    突然就不困了,李青文盤腿坐起來,“什么姑娘?”

    明明過年的時候,娘親、嫂子和姑姑問有沒有心儀的姑娘,二哥還說讀書太忙,沒空閑見甚什么人,咋突然冒出個箬竹姑娘?

    還成了一段佳話,他咋不知道?!

    “箬竹姑娘?!敝熳嬖溃骸绊A閣的紅倌,詩歌茶酒花,琴棋書畫劍,樣樣精通,在京城名氣可大了,尋常人面都見不到,聽說長的如天仙一般?!?/br>
    李青文嘴巴張了張,那兩個字到底也沒說出口,半晌,才開口問道:“恣華閣是什么地方?”

    “青樓啊。”朱祖元說道,他看出來了,李青文是真的不知道這事。

    李青文沉默了,心里冒出一個念頭,難道是二哥害怕那位姑娘的出身,所以才一直沒跟家里說這個?

    可是,據(jù)他所知,二哥在文正書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道理有空閑談情說愛,更別提是跟青樓的姑娘……

    而且,他剛到京城時,二哥一再叮囑不要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李青文確定,二哥不是那種人。

    “你、你先給我說說……外頭是怎么傳的?”李青文問道。

    “我也是到了京城才聽說的……”朱祖元道:“坊間都傳,出身貧寒的才子邂逅了美麗的佳人,因為沒有錢,便用詩換酒,為了箬竹姑娘,寫了幾百首詩,在箬竹姑娘的青囊相助下,這位才子也進士及第,現(xiàn)在大家伙都猜想,才子會不會迎娶佳人?!?/br>
    聽到“詩”的時候,李青文眉心動了動,他知道的是,他二哥的詩都換成了銀子,跟酒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李青文道:“那應(yīng)該不是我二哥,我二哥不喜歡喝酒?!?/br>
    朱祖元看著他,心想,男人請女人喝酒,那跟喜歡不喜歡喝酒有甚歡喜?

    不過他現(xiàn)在也有點不敢確認(rèn),因為前不久才去了城里李家的羊蝎子吃火鍋,那么大的鋪子,生意不小,李青文家看上去好像并不是沒錢的樣子……

    可是進士中第的榜上,李青卓的名字赫然在列,就只有有一個姓李的,不可能重名重姓。

    所以,他就沒有繼續(xù)說。

    李青文也沒在意,傳聞這玩意不就是瞎說一通嘛。

    因為頭一天睡的早,開始上課的這天早上,李青文是起來最早的,天還不亮就去跑步,跑步回來,天邊還是暗的,但有亮了。

    朱澤和花匠在澆水,李青文擦了擦汗過來幫忙。

    靠近南邊的花圃不少花花苞都很大了,李青文盯著其中的一朵,看著里面顫顫巍巍的花蕊,想邊城這時候已經(jīng)把地都種下了,他的那些樹苗不知道咋樣了……

    “這是山茶花,雖然花小,但很香?!敝鞚山o李青文介紹道:“明天后天開花,就能聞到那香味了。”

    “可它現(xiàn)在看上去就快要開了?!崩钋辔亩自诘厣?,指了指那隱隱向外發(fā)力的花瓣。

    “昨天好像就這樣了?!敝鞚蛇@般說道。

    “是嗎?”李青文盯著那花骨朵,若有所思的道:“可能它需要點鼓勵,我給它唱一首歌吧?!?/br>
    立在旁邊的朱澤:“……”

    李青文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唱道:“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難道說還有無言的歌……”(注:1)

    當(dāng)他拉高聲調(diào)唱了幾遍“青藏高原”時,旁邊的窗戶露出好幾個腦袋,喊道:“還沒睡醒,小聲些……”

    正好調(diào)上不去了,李青文看著沒有絲毫變化的花苞,道:“看來它還沒準(zhǔn)備好開,我先去吃飯了。”

    李青文往吃飯的地方跑,剛跑了沒幾步,就聽道朱澤驚喜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來,“開、開了,真的,花開了!”

    李青文好像嗅到了一股幽香,笑了笑,頭也不回的跑了。

    也許是裂開了。

    銓選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六月中旬,李青卓經(jīng)過中書省審察,解褐授大理寺評事。

    被吏部授官都在六品以下,大理寺評事雖然官職低微,勉強八品下,但卻是京官,而且又是大理寺這種重地,這個結(jié)果真的可以說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聽說了這個好消息,李青文當(dāng)天下了學(xué)堂,立刻回京城,和二哥三哥一起慶祝。

    因為這事,李青勇他們出去買了許多菜,李青文到后立刻洗手,進了后廚,大鐵鍋一燒,滋滋啦啦的開始炒起來。

    李青勇燒火,一邊聳動著鼻子,一邊道:“我許久沒有吃到仔兒做的菜了?!?/br>
    這話倒是沒錯,自從李青文受傷開始養(yǎng)身體,在家里陳氏和姜氏不讓他聞油煙。

    去年冬天,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為了趕路快點,一直在吃干糧,好不容易碰到大風(fēng)雪,李青文又被江淙帶出去,他們再也不像往年冬天在森林那般,一天能吃一兩頓李青文做的飯菜。

    到了京城,李青文住在郊外,他們也就只能想想從前的日子了。

    兩個鍋同時燒,李青貴他們幾個人幫忙,到天黑時,終于忙乎出了一大桌子飯。

    為了慶祝,李青宏在二樓特意留了一個大房間,門一關(guān),李家的一眾人坐在桌邊,個個喜氣洋洋。

    他們祖祖輩輩都是莊稼人,李青卓是第一個飛上枝頭的鳳凰,李家地下的祖宗若是知道,怕不是要笑歪了嘴巴。

    眾人還未落座,鋪子卻來了許多官差,自稱是刑部的人,來找李青卓。

    一群身著深色皂衣的官差突然涌進鋪子,里面的食客嚇了一跳,紛紛避開,生怕會惹到麻煩。

    李青文心里“咯噔”一下,隨著二哥一同上前,聽到官差說,林唯盛昨夜于刑部大牢自縊身亡,登時愣在原地。

    李青卓身子晃了晃,被李青宏一把扶住,他很快站穩(wěn)了。

    第220章

    李青卓隨著刑部的官差走了, 離開前,交代李青文和李青宏在這里等著他,不要到處亂走。

    李家的眾人俱是一臉驚慌失措, 他們都是知道的, 林學(xué)士是李青卓的授業(yè)恩師,現(xiàn)在出了這等大事, 他們想幫也幫不上, 急的團團轉(zhuǎn)。

    鋪子中正在啃骨頭的客人們驚疑不定, 加快了動作,吃完后,匆匆離開。

    雖然有禁宵, 但李青宏當(dāng)然不能看著二哥一個人去刑部, 他隨后便坐車去了內(nèi)城, 把鋪子里的事情交給其他人。

    李青文則去了蘇家, 雖然他不想麻煩蘇樹清太多,但是眼下這事, 他能求助的人只有他了。

    可能是李青文的臉色不太好, 到了蘇家后, 蘇元寶沖上來抱著他的腰, 沒纏著他講故事,只是抱著不撒手。

    李青文也反手抱著他rou呼呼的身子, 用來慰藉鼓噪不安的心情。

    他的運氣不錯, 前腳剛來,蘇樹清后腳就到了,聽李青文說了林唯盛的事情, 他眉頭皺了皺, 沒有耽擱, 立刻就叫人把車駕上,讓李青文跟他一同進城。

    沒用誰開口,蘇元寶就松開了李青文,水潤的大眼睛看著他,看上去有些擔(dān)心。

    李青文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雖然心里亂糟糟的,還是讓他早點睡覺。

    倆人坐在車中,面對著面,因為發(fā)去湖州的信還沒有回來,蘇樹清也不太清楚林唯盛到底陷入什么麻煩之中,唯獨能勸的便是,既然是林唯盛的舊案,那應(yīng)不會牽扯到李青卓。

    李青文看著外頭越來越暗的天色,他倒是問過二哥,但二哥只讓他不要cao心這些,所以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是明明之前說沒甚事情的,怎么突然就在牢中自縊?

    只聽馬蹄聲,就知道從外城進了內(nèi)城。

    緊趕慢趕,李青文和蘇樹清堪堪在禁宵前到了戶部,暮鼓一敲,此時寬闊的街道上人已散去,官兵開始巡邏,閑雜人等在禁宵后隨意走動,會受鞭刑。

    蘇樹清將李青文安置在平時休息的小屋子里,讓他在這里等著,自己去找人問問。

    李青文嘴上答應(yīng)的好,等到蘇樹清一離開,面上悔色越發(fā)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