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師這么愛吃rou，應(yīng)該可以多提一點。林澄帶著團隊走到賣rou的攤位上，邊走邊說。

    我不行。虞遲暄開始跟他唱反調(diào)。

    那虞老師，要不今天中午您就委屈點，多吃點菜？

    林澄笑得蘋果肌都要抽筋了，他真的很想問問虞遲暄在想什么。

    我要吃rou。虞遲暄絲毫不退讓。

    三斤rou。林澄直接扭過頭跟賣菜的說話了，他不想搭理虞遲暄。

    三斤夠吃嗎？虞遲暄接著發(fā)問。

    呃林澄繼續(xù)不理會他。

    在集市上掃蕩了一大片，買完菜，還去買了各種調(diào)料，錢花了一大半，還剩二十塊錢，林澄想了想把錢遞給工作人員：寄存一下，萬一以后有用呢？

    虞遲暄嘴上說著不提，但每次稱好以后他都乖乖伸手，接過口袋。七個人需要的食材實在有點多，虞遲暄提著也覺得吃力。

    回去的路上林澄接到了池叢打來的電話，他不方便接，只能讓工作人員幫忙開外放：喂，林澄啊，你什么時候回來，卓哥不會燒火，我也不會，我們倆快把廚房燒了。

    林澄：

    那叫他也沒用，他也不會??！他看了一眼虞遲暄，正想出聲詢問，虞遲暄眼皮一掀：我也不會。

    他只好回池叢：我們倆也不會，你要不再努力一下？

    那邊傳來女聲：我來吧。是黎如的聲音。

    池叢應(yīng)該是去室外了，他邊走邊抱怨：太原始了，我點火半天點不著，后面那個柴終于點燃了，扔進(jìn)灶里，又熄滅了。

    卓哥說我這樣不對，他拿了一堆報紙點，結(jié)果燙到手了，還燃著的報紙掉地上，差點把廚房燒了。

    林澄笑出聲：卓哥有事嗎？那現(xiàn)在是黎如在幫忙生火嗎？

    池叢氣悶：就燙了一下，問題不大。黎如好嫌棄我和卓哥，把我們倆轟出來了。

    林澄：你沒事就往山下走，來接我們，東西太多了。

    池叢：好！

    電話掛斷，氣氛又沉默起來。虞遲暄沒話找話：我以為你什么都會。

    林澄被這句話堵到了，虞遲暄也許真的是只覺得他什么都會，但這語氣，怎么聽都很像在找茬。

    當(dāng)著攝像頭的面他不能放剛剛那種狠話，他笑了一聲反問：看來虞老師對我有點誤解。

    虞遲暄穿得是一身酷哥模樣，一手提著菜，一手提著rou，像是上山探親的，看上去有些滑稽，說話語氣總是委委屈屈的，合像林澄在欺負(fù)他。

    走了好長一截路，池叢蹦蹦跳跳地出現(xiàn)在林澄視線中，看見林澄以后高聲打招呼：林澄，我來了！

    有第三個人分擔(dān)就輕松多了，有池叢在場，虞遲暄也收斂很多，不再時不時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三個人走回去的時候，灶已經(jīng)燒熱，鍋上燒著一鍋水，已經(jīng)快開了。

    先洗菜洗rou吧，我快餓死了，我懷疑節(jié)目組就是想把我們餓死在這深山老林里。祝雪趴在桌上哀嚎。

    幾個人分工合作，菜很快就洗好了，卿燃也幫林澄打下手，開始起鍋燒菜。

    林澄其實會的不多，而且失憶以后又忘了個七七八八，只能做點最簡單的，什么番茄炒蛋，土豆絲，青椒rou絲這種。

    虞遲暄想幫忙，被林澄嫌礙手礙腳趕了出去，他只好憂郁地望著廚房門口，像是餓慘了等飯吃一樣。

    吃飯了吃飯了，節(jié)目組太不做人。祝雪開始擺碗筷，邊擺邊招呼。

    小虞快來吃飯。卓暉招呼站在一旁的虞遲暄，把他按在凳子邊。

    餓了一早上的七個人終于能有飯吃了，七個干飯人，你一筷我一筷，飛快地把飯干完。

    桌上剩了一大堆吃完的碗筷，大家看著一片狼藉，陷入沉默。

    自己洗自己的，還是排個輪次洗碗，還是劃拳，誰輸了誰洗？卓暉作為節(jié)目大哥，提出自己的想法。

    輪班吧，劃拳定先后。祝雪接話。

    我沒意見。林澄也接話。

    最后大家劃拳定出了順序，很不幸的是，虞遲暄因為慘輸全部劃拳，今天率先洗碗。

    廚房因為亂七八糟的事，又臟又亂，灶臺都是黑黢黢的，這些都要清理干凈。

    在家連飯都沒自己煮過的虞遲暄站在廚房門口沉默了。

    林澄，你說他會向你求助嗎？池叢在林澄耳邊，輕聲詢問。

    應(yīng)該不會吧林澄也不確定，他覺得自己和虞遲暄都分了，今天也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如果虞遲暄還找他，怎么都說不過去了。

    但根據(jù)他的了解，虞遲暄是幾乎不進(jìn)廚房的，別說洗碗，地都很少自己掃。

    林澄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虞遲暄，尾音也變得不確定起來。

    第34章 可能你不快樂

    攝像頭還在呢，他應(yīng)該不會說出離譜的話。池叢繼續(xù)悄咪咪地說。

    他眼見虞遲暄瞥他的眼神不對勁，好像要吃了他一般，他打了個寒顫，躲在林澄身后去。

    池叢還不知道虞遲暄跟林澄獨處時說的那些話，從虞遲暄以往的表現(xiàn)來看，他認(rèn)為虞遲暄是來想為難林澄的。

    他也不敢為林澄出頭，經(jīng)紀(jì)人安插的眼線還在鏡頭外呢，他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就得挨經(jīng)紀(jì)人的罵。

    林老師，我不會洗碗。虞遲暄理直氣壯地說，絲毫不覺得自己不對。

    林澄不可能幫虞遲暄洗碗，一來他和虞遲暄沒關(guān)系，二就是，節(jié)目播出去，對他，對虞遲暄都不好，所以他靜默著，等待虞遲暄說下去。

    你可以教我嗎？還好，虞遲暄沒說出什么林澄覺得過分的話，僅僅是教一下，他覺得可以接受。

    哇，虞老師竟然主動求助了，很難得誒！祝雪看熱鬧不嫌事大，幫節(jié)目配好了畫外音。

    好的。林澄在鏡頭前端著假笑，無奈地同意。他覺得虞遲暄好像是故意，是在故意時時刻刻找他麻煩，順著節(jié)目組的想法做事。

    他不明白，虞遲暄一個頂流，早已不需要綜藝加持人氣，為什么要做出這種事。

    虞老師怎么選林老師教學(xué)呢，讓我們來采訪一下。祝雪笑嘻嘻地拿了個飲料贊助商的飲料瓶做麥克風(fēng)，詢問虞遲暄。

    因為虞老師比較了解林老師吧。卓暉打趣道。

    沒有，我和虞老師私底下鮮少在一塊，我覺得，虞老師可能是認(rèn)為我比較好欺負(fù)吧。林澄笑都快笑不出來了。

    他處處想同虞遲暄早日撇清關(guān)系，上節(jié)目之前他和虞遲暄只匆忙見過一面，那時虞遲暄說的話雖然也讓他摸不著頭腦，時間太短，他也不曾細(xì)想。

    在來到錄制現(xiàn)場之前，他也覺得，虞遲暄對他那樣狠，在鏡頭前也應(yīng)當(dāng)收斂一點。

    不曾想到的是，他毫不顧及別人的眼光，處處為難他，話里行間都在試探。

    是的，試探，比起欺負(fù)，林澄更覺得，虞遲暄在試探他對他的愛意還有幾分。

    林澄很遺憾地用行動告訴他，已經(jīng)沒有了。

    電視劇里常演的失憶，就算失去全部記憶，也還會記得自己當(dāng)初多么喜歡一個人，想起來都覺得幸福。

    而關(guān)于虞遲暄這個人，林澄想起來只覺格外難過，要用十足十的力氣，才能在痛苦里挖掘出一份甜，還是帶著酸意的。

    過去不論，林澄只想早日擺脫虞遲暄對他的影響，無論是事業(yè)，還是情緒。

    虞遲暄仍然在打量他，用那種探尋的眼神，林澄話音剛落，他明顯能感覺到，虞遲暄是不太開心的，甚至隱隱有要發(fā)作的趨勢。想起今早在角落里的問話，林澄覺得自己牙在疼。

    我是覺得，林老師會做飯，洗碗應(yīng)當(dāng)也是干凈的。虞遲暄卻壓住了自己的狗脾氣，也沒有反駁林澄的話，或許是因為這就是事實，在無數(shù)個天黑月明的晚上，林澄獨自吃完飯，獨自洗好碗筷，獨自回到自己冰冷色調(diào)的房間入眠。

    謝謝虞老師的夸獎，先收碗吧。林澄不太想和虞遲暄繼續(xù)在這么多人這么多鏡頭圍觀的情況下說話了，感覺自己的過去被反復(fù)攤開鞭尸，他們眼中的探詢比虞遲暄還明顯，就差問一句林澄還愛虞遲暄嗎？

    林澄并沒有自己動手，他指揮虞遲暄把碗摞起來，小心抱回廚房，然后用廚房的抹布先把桌上各種食物殘渣先掃進(jìn)垃圾桶，再把抹布洗干凈重新擦一遍餐桌。

    全程虞遲暄的臉色都很難看，不像是在打掃餐桌，像是在打掃什么十年沒人踏足過全是灰的古堡，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林澄在心里輕輕嘆氣，要是別人起碼還會裝一裝，不會露出那么明顯的嫌棄之情，免得節(jié)目剪輯完全網(wǎng)譏諷。

    虞遲暄是毫不裝，他一開始就說自己不會洗碗，完全不怕有人覺得他人設(shè)崩塌，因為他本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少爺，那雙白凈修長的手拿去刷碗，林澄也會覺得暴殄天物，這么好看的手就應(yīng)該掃琴弦。

    其他人都搬著凳子去房子外面聊天了，廚房只剩下一個滿臉寫著嫌棄的虞遲暄和一個哭笑不得的林澄。

    陽光從窗外透進(jìn)來照在鍋上，十月底的桐安還有余熱，陽光卻不再晃眼，溫溫柔柔地掃在林澄臉上，像溫柔撫摸。

    好多碗啊。虞遲暄忍不住小聲埋怨，他在家偶爾洗碗也只洗個牛奶杯，家里廚房不開火，碗都沒幾個。

    今天洗完就好了，明天就輪到池叢洗了。林澄也壓著聲回應(yīng)。

    今天晚上還有。虞遲暄賣力刷碗，林澄告訴他要稍微用點勁，不然洗不干凈，他不知道稍微是多少，只能多用點勁。

    明天就沒有了。林澄看著這種虞遲暄，覺得頗新奇。

    虞遲暄在舞臺上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一呼百應(yīng)不足以形容，應(yīng)該是一呼萬人應(yīng)的地步，在舞臺上就是宇宙中心。

    在林澄的好朋友和同事嘴里，虞遲暄是討人厭的渣男，做過很多他們覺得可惡的事，但他們都不愿意告訴林澄，因為那會讓林澄想起不好的記憶。

    而在林澄的手機里，虞遲暄是一個不愛他的男朋友，行為惡劣，說話從不顧及他這個男朋友的心情。

    無論如何，都不會是眼前這個有點小孩子脾氣的男人。

    在林澄的監(jiān)督下，虞遲暄刷干凈最后一個碗，放在架子上瀝干，洗完碗以后，他轉(zhuǎn)過頭，眼睛亮亮地看著林澄，問道：林老師，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林澄：

    他還真不知道要說什么。

    林澄：地還沒掃，灶臺也沒擦。

    這下輪到虞遲暄無語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澄，拿著掃帚開始掃地。

    家里要么有掃地機器人，要么有保潔，最不濟還有生活助理，反正不會讓虞遲暄這個大少爺親自掃地。

    使點勁。林澄看虞遲暄掃個地，力氣小得像貓抓，他在心里感嘆，原來大少爺就是這種感覺。

    好。虞遲暄大聲回答，掃把一揮，空氣中騰起菜葉子的碎片。

    林澄：他怎么覺得虞遲暄在生氣呢。

    他長長嘆一口氣，這次是嘆出來了，他誠心誠意，不帶一點譏諷地詢問：你是完全不會掃地嗎？

    虞遲暄直起身子，額頭微微出汗，他點頭回道：嗯。

    林澄沒轍，他接過掃把，親自演示如何掃地。他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都二十五六了，還得教一個只比自己小一兩歲的男人掃地。

    虞遲暄看著側(cè)對自己的林澄，眼神深邃。林澄掃得認(rèn)真，嘴里念念有詞：你是掃地，不是打人，力氣適度。

    虞遲暄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嗯」，眼神跟著林澄的側(cè)臉移動，看得全神貫注。

    林澄睫毛長，好像遮陽簾，替眼睛擋住陽光，眼皮微垂，全神貫注地盯著地，臉上的皮膚白得幾近透明，陽光好像能夠穿過皮膚到達(dá)血管。

    虞老師，明白了嗎？林澄直起腰，扭過頭問道。他彎腰時背上的傷口還是隱隱作痛，好在不夠明顯，忍一忍就過去了。他回眸時，看見虞遲暄眼神飄忽，明顯是心不在焉。

    虞老師？林澄氣悶，他就不該答應(yīng)虞遲暄，這會兒搬個凳子去跟卓暉請教一下演戲的問題多好。

    嗯，我明白了。虞遲暄回神，回答了上一個問題。

    林澄不愿再多和虞遲暄多糾纏，他此時就像是古代社會被限制自由的嬌小姐，巴不得同那個與自己有緋聞的公子哥一輩子都不見，他把掃把一把塞回虞遲暄手里，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你就像剛剛打掃餐桌那樣打掃灶臺就行，我先出去了。

    說罷也沒看虞遲暄的反應(yīng)，自己自顧自地離開了。

    虞遲暄沒來得及叫住林澄，只得自己打掃廚房剩下的東西。

    他不笨，一個成年男人沒什么學(xué)不會的，拉著林澄來無非是想多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同他一刀兩斷了。

    他看不出林澄對他的態(tài)度，說討厭，也沒那么明顯的厭惡，但一直在刻意疏遠(yuǎn)他，就算他主動一點，林澄也不情愿。說喜歡，更沒有了，只是他完全看不出來。

    來節(jié)目之前，他曾篤定地認(rèn)為林澄只是在鬧脾氣，搬家也是為了朝他施壓，畢竟合約還在。

    如今他不確定了，林澄每個動作每句話，都冷漠疏離，甚至不如和池叢來得親密。

    他的哥哥，也許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他走出去，看見林澄和池叢正在講話，笑容溫柔親密，不曾有半分假意，姿態(tài)放松，靠在椅背上，像極了和至交好友在閑聊。

    這是他很多年都沒有看到的林澄了，和他在一起時的哥哥，缺少安全感，總是晚上給他打電話訴說想念。

    兩人難得一見時，林澄眉宇間也帶著悲傷，即使嘴角牽強地上揚，心里也不痛快。

    好像無論從前還是現(xiàn)在，林澄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是不快樂的。

    第35章 睡大覺

    你在《問道》里演的那個角色很有靈氣，我本來以為你是本色出演，性格就是那樣張揚的。今天見了你才知道，你不是這種性格。卓暉爽朗地大笑，夸獎林澄。

    虞遲暄沒有出去同他們一起聊天，他坐在客堂里，出神地望著門外，耳旁是門外眾人談?wù)摰穆曇?，他像是局外人一般進(jìn)不到外面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