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帶走的那十幾個研究員……”

    姜鴻還沒問出口，就被馬艾爾無情地打斷，“死了，都死了！”

    馬艾爾情緒明顯失控，整個五官因?yàn)榧訃?yán)重變形。

    “你們想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吧？”他趴在艙門上看著江生，態(tài)度前所未有的誠懇，“只要你配合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

    江生問：“你希望我怎么配合……”

    “他不會配合你的?！苯櫧?cái)嘟脑?，對馬艾爾說道。

    “為什么？”馬艾爾額頭上的青筋爆起，“你不想知道你妻子的死因嗎？”

    “死因？”高揚(yáng)不愧是低情商的代言人，聽到這話立馬就扭頭問姜鴻，“你老婆死了？”

    喬畫：……這缺德孩子怎么就學(xué)不會審時度勢呢？

    “閉嘴。”喬畫照著他的腦袋敲了一下。

    高揚(yáng)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

    江生看著二人的親密互動，眉間的痕跡又深了一道。

    馬艾爾眼看著他們把話題扯開，愈發(fā)著急，對著姜鴻已經(jīng)連尊稱都懶得用了，“你就不想再看你的妻子最后一眼嗎？”

    “他老婆都死了還怎么看？”高揚(yáng)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輕嗤了一聲問喬畫，“這老頭兒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喬畫：……孩子太傻了怎么辦？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

    她抬起手，高揚(yáng)意識到她又想敲打自己，立馬用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我不說了不說了！”

    他沖馬艾爾努努嘴，“你來，你說！”

    馬艾爾語塞，明明他們才是被關(guān)在隔離艙里的人，為什么自己卻這么卑微？

    “你們可以相信我，”馬艾爾真誠地說，“我沒想過傷害你們?！?/br>
    “我知道，”喬畫理性分析，“如果你想傷害我們，大可以趁著我們昏迷的時候就動手?！?/br>
    馬艾爾點(diǎn)頭如搗蒜，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知音，他正欲拋出橄欖枝，就聽到喬畫話鋒一轉(zhuǎn)，“你只是想利用我們而已?！?/br>
    “不，”馬艾爾斬釘截鐵地說，“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最好的醫(yī)療條件，可以給你們最大限度的自由，還可以把你們帶來的那只黑猩猩還給你們。只要你身邊的這位……江生是嗎？”

    他冷靜下來，不似先前那般急躁，有條有理地看著江生說：“只需要你再配合我做個全身體檢或者……抽血也行！”

    “對！血！”他自顧自地點(diǎn)，目光里有著掩飾不住的狂熱。

    “不可能?！苯櫪浔拇蚱屏笋R艾爾的幻想，“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抽我們家江生一滴血?！?/br>
    馬艾爾眼底的狂熱逐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殺意。他攥著cao控?zé)o人機(jī)的按鈕，目露兇光，“您別逼我?！?/br>
    十幾架無人機(jī)從墻壁里鉆出來，槍口一致對準(zhǔn)了姜鴻的腦袋。

    姜鴻波瀾不驚地隔著艙門與馬艾爾對視，眼底一點(diǎn)求生欲望都沒有，“動手吧?！?/br>
    他好像在一心求死，馬艾爾理解不了他為什么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如果他一直阻礙自己的計(jì)劃……

    “死人的血你要嗎？”江生不知何時走到姜鴻面前，替他堵住了一部分槍口。

    馬艾爾默不作聲的頓住，他要的是健康的血，可以用于研究的血，源源不斷的血，而不是從一個剛死的人身上抽出來的那一點(diǎn)用量。

    江生確實(shí)威脅到他了，但是他不能讓他們看出來！

    馬艾爾的手指依舊停留在按鍵上，擺出一副不打算退步的姿態(tài)。

    喬畫見狀，終于拋開了江生也會被感染的顧慮，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替姜鴻堵住了另一部分槍口。

    既然管不住這個執(zhí)拗的傻子，那就加入他，盡自己所能去保護(hù)他認(rèn)為重要的東西吧！

    喬畫不卑不亢地盯著馬艾爾。

    弗西斯坐不住了，雨后春筍一樣從地上站起來。盯著距離他腦門只有一公分不到的槍口，體內(nèi)屬于嚶嚶怪的靈魂瞬間占領(lǐng)了高地。

    “就不能讓我多活兩天嗎？”

    行為很勇敢，嘴卻慫得要死。

    靠在墻上雙手環(huán)胸的南歌撩起眼皮，帶著一臉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一言不發(fā)地走過去，站在了喬畫身邊。

    四個人，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牢牢的把姜鴻圍在里面。

    喬畫不知說什么好，只覺得自己連累了南歌。

    看起來成熟穩(wěn)重的南歌，其實(shí)比她還要小兩歲。

    自打喬畫有記憶以來，她和南歌就形影不離。

    小時候，她在前面調(diào)皮搗蛋，南歌就在后面替她收拾爛攤子。

    母親總說：“你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多虧了人家南南的保駕護(hù)航”。

    每每這時候，喬畫就會抱著南歌的胳膊撒嬌：“那可不！能遇到我家寶貝兒我就是三生有幸！”

    南歌總是嫌她膩乎，冷冰冰地推開她，還說她“話多”。

    回想起那些時刻，喬畫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眶。

    “能遇到你確實(shí)是我三生有幸，”她側(cè)目看著南歌，哽咽著說，“但是你遇到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br>
    南歌知道喬畫偶爾會多愁善感，也沒阻止她發(fā)泄情緒，只淡淡地說：“不覺得?！?/br>
    “你就是安慰我，”喬畫憋著不讓眼淚奪眶而出，“要不是我執(zhí)意要來，你也不會跟我一起送死……”

    “別詛咒我，謝謝?！?/br>
    南歌看到馬艾爾收回了落在射擊鍵上的手指，把抵著自己腦門的無人機(jī)往后扯了一把，“還沒死呢。”

    “也快了，”喬畫撇著嘴說，“都感染了。”

    “別哭，”南歌說，“哭起來不漂亮，配不上小江教授。”

    “真的嗎？”喬畫眼眶紅紅的望著江生，活像一只被人欺負(fù)狠了的垂耳兔。

    江生露出被困以來的第一次微笑，勾著唇角說：“很漂亮。”

    喬畫以為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沒想到江生會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繼續(xù)說：“不笑的時候很漂亮，笑起來也很漂亮。不哭的時候特別漂亮，哭了也一定很漂亮。任何時候，都很漂亮，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