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安全感
“咚咚咚!”這三下敲門聲故意敲得驚天動地。 “請進(jìn)!”竺蘭蘭立刻應(yīng)答。 周修常推門,哪知一推之下,辦公室的門竟然紋絲不動。他再用力,還是紋絲不動。 他不由得心中怒罵:這家伙敢情把門鎖上了! 辦公室里面,顏老師的心里也同樣直罵娘。他顏宇天是校黨組書記、副校長郭本易的親戚。竺蘭蘭剛從師范畢業(yè),就能進(jìn)入省重點中學(xué)教授重點科目并帶班,也是郭本易鼎力支持并一手cao作的。期間,只給校長張文秀送了一份禮便達(dá)成了目的。而這,恰是因為他的親侄兒顏宇天看上了竺蘭蘭。這一層關(guān)系和意圖以及相關(guān)內(nèi)情,自從竺蘭蘭進(jìn)了二中之后,其他老師們很快便弄清楚了。人們也都知道,這郭本易的目標(biāo)不僅僅是抓組織的黨組書記,他是等著張文秀退下后,接位校長職位,成為名副其實的一把手。因此上,當(dāng)顏宇天走進(jìn)辦公室對竺蘭蘭說話時,其他老師們都很知趣地各自找事情干,紛紛走出辦公室,給顏宇天創(chuàng)造“浪漫”空間。顏宇天仗著自己親叔是黨組書記,自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因此上看老師們知趣地離開,便索性把門鎖住,免得哪個老師或者學(xué)生不知好歹地撞破了他的好事。 不想,周修常撞破了。 周修常一推門推不動,只得再次敲門。而這一次,里面卻沒了動靜。周修常皺著眉頭,附耳去聽,隱約聽見里面有“嗚嗚”的聲音。 周修常心里一驚:莫非是這姓顏的垃圾捂住了竺蘭蘭的嘴巴? 想到這兒,周修常一邊敲門,一邊叫道:“竺老師?竺老師?竺老師?” 連叫三聲,毫無應(yīng)答。接著,便聽到顏宇天的低語:“別答應(yīng)他。只要我們不說話,他一會兒就走開了?!?/br> 竺蘭蘭還是沒有聲音。這讓周修常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因為這只能意味著竺蘭蘭被顏宇天脅迫了。 怎么辦?一腳踹門?不太妥當(dāng)。周修常恨不得有一把萬能鑰匙,把這道該死的門打開。 興師動眾?也是不妥。主要涉及到竺蘭蘭的聲譽,女孩子的臉面不可輕易造次。 見門外沒有動靜了,顏宇天還以為是門外的人走開了,便用正常音量說道:“竺蘭蘭,你要懂得報恩,你知道我叔叔為了你,花了多少力氣么?你以為你給張文秀那家伙送點錢就可以了么?沒有我叔的話,那錢他張文秀敢收么?今天請你吃飯,也是我叔的意思,你可不能敬酒不吃吃罰酒??!” 過了幾秒鐘,只聽竺蘭蘭道:“如果你叔叔郭老師也去,那我就去。” 這話有如在周修常心中重重地錘了一錘!一個弱女子,在威逼利誘下被迫服從,違心答應(yīng),尤其竺蘭蘭本來就是高傲的心性,此時的屈服,讓周修常不敢想象她的心里有多么痛苦。 竺蘭蘭在聽到第一下敲門聲時,內(nèi)心欣喜若狂,心想總算有一個人來,可以讓這個惡心的人滾蛋了。哪知,顏宇天竟然把辦公室的門鎖上了!就在她再要叫喊時,顏宇天卻野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想掙扎下去,卻害怕起來,害怕對方是個男人,一旦惱羞成怒,發(fā)起性子來會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害怕對方是校黨組書記的親侄兒,就算是出了事情,最后倒霉的也是無依無靠的她;害怕的是一旦侵害的事情傳出來,她一個女孩家的名聲就一落千丈,以后戀愛結(jié)婚,這都是一個無法消弭的芥蒂,很多女孩子被侵害后都不敢聲張,就是為此。 這些害怕,讓她一瞬間失去了掙扎的勇氣,她沒有再喊叫,也沒有再掙扎下去,只驚恐而哀求地看著顏宇天——這個丑陋的男人。 緊接著,她聽到門外的人喊“竺老師”,那聲音似乎很遙遠(yuǎn),很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只是覺得這個聲音曾經(jīng)給她帶來過安全感。 接著,那個聲音也消失了。她忽然想了起來,是他!是周修常! 這時,顏宇天的手也從她的嘴巴上拿開了,說什么我叔叔幫助過你如何如何。這份恩情,竺蘭蘭自然記得,但是單純的她沒有想到,原來郭本易竟然想讓她如此報答! 聽著顏宇天威脅的話,竺蘭蘭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今兒是無法擺脫他了,便只好妥協(xié)一步,但是也有處于保護(hù)自身的本能而體現(xiàn)出的最后的掙扎: “如果你叔叔郭老師也去,那我就去?!?/br> “哈哈!”顏宇天開心而放肆地笑了,“好啊,我告訴他一聲,如果他不忙的話,就一定來。嘿嘿!”他心中想,我叔叔就算來了又能如何?吃到一半他抽身而出,到時候包間里面不還是只有我和你了么? 聽顏宇天這么說,竺蘭蘭看了一眼他。實際上,這個顏宇天長相周正,并沒是丑得像妖怪一樣。但是他此刻的所作所為,卻是丑陋無比。 竺蘭蘭內(nèi)心泛起了一陣哀愁,她知道自己答應(yīng)顏宇天,和顏宇天答應(yīng)自己帶郭本易去,這兩者都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一旦去了那里,到時候就只能任憑擺布了??墒遣淮饝?yīng),有什么辦法? “嘿嘿,這么說來,蘭蘭,你是去的了?”顏宇天嬉笑著問。 竺蘭蘭不是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徒勞地問:“郭老師去嗎?” “去啊,去啊,我安排,只要他有空,一定去?!?/br> “他去了,我就去吧。”話一出口,竺蘭蘭嬌艷的臉上一暗,像是被秋風(fēng)摧殘的夏花。 “呵呵,好好。他一定會去的。我向你保證?!鳖佊钐煨南牍芩疽兹ゲ蝗?,反正只要她竺蘭蘭去了包間里,自己就不能讓她跑了,“晚上放學(xué),我來接你吧?!?/br> 說罷,顏宇天才美滋滋地轉(zhuǎn)身離開,他打開門鎖,開門而出,先看了看走廊,走廊里空無一人。他得意地一笑,整理一下并不合身的西裝,邁著步子走了。 事實上,不遠(yuǎn)處的隱蔽角落里,周修常盯著他離開。如果顏宇天在里邊打開門鎖之時,他是萬萬不能從辦公室門口跑到這處角落的。周修常是從竺蘭蘭可以重新話說時便逐漸遠(yuǎn)離辦公室,直至這里。他不是因為無計可施而撤退,而是每遠(yuǎn)離辦公室一步,他都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可以聽見辦公室里面的說話聲,且十分清晰,好像他與里面的人不僅沒有隔著一道門,而且就在身邊一樣。 這讓他想起了之前在薛老師的數(shù)學(xué)課上,薛老師明明是對著韓雙乙低語,然而自己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卻聽得清清楚楚。這可真是奇了,難道自己重生之后,有了什么特異功能? 不過,竺蘭蘭遭難,他也沒有分神去想這些。在門口的時候,他有幾次都想踹門而進(jìn),但狠心忍住,心想只要這姓顏不對竺蘭蘭橫加非難,自己先不逞這一時之快。故而,他一邊“聆聽”,一邊退到了角落。 還好,姓顏的沒有再對竺蘭蘭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但是竺蘭蘭在他的逼迫下答應(yīng)了赴宴。周修常心里有了一些計較。 但是就在這時,周修常顯然又一次“進(jìn)入了混沌的夢境”之中。這一次,周修常也不客氣了,直接就沖著天空大吼:“喂?你們究竟要我干嘛啊?為什么讓我聽得那么清楚?是不是你們給了我什么特異功能???我究竟是誰?我還不是周修常了?我為什么能聽見得那么清楚?你先別笑了嘛……”周修常本打算自己這么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下去,哪知道,自己剛剛說完所謂“你別笑了嘛”的時候,那怪笑聲居然就不笑了!真是奇哉怪也!明明之前周修常喊了好幾次,那陣怪笑聲就是在笑,笑得各種花樣都有,當(dāng)然,這些花樣其實是周修常聽出來的,其實若是第三個人去聽,倒也未畢能聽出各種花樣來。這一點,就好比如有人敲擊著桌子,一邊敲擊桌子,這個人心里一邊哼著一首曲子,敲擊的點就完全符合自己心里所哼唱的節(jié)奏,敲著敲著,那人忽然覺得,自己敲出來一首曲子,然后興奮至極告訴別人,一邊敲擊著桌子,一邊問別人:“你聽出來什么歌曲了沒有?”別人是當(dāng)然聽不出來的呀!若是能聽出來才怪了。那些用玻璃杯啊、水果啊做樂器的人,是得拿著特殊的材料,做成了樂器能發(fā)聲的最基本的音線,只有這些才能奏響合適的音符,別人聽了,才能聽出來是什么歌曲??墒牵绻麑W(xué)會這些,還不如直接去買一架鋼琴了呢!周修常剛想到這里,剛要去笑,忽然一切如常了。 等到姓顏的一出來,周修常隨即便要走進(jìn)辦公室,先是安慰一下哭得梨花帶雨的老師jiejie,然后再告訴她一些晚上自己的安排…… 這么想著,等到走進(jìn)辦公室的時候,周修常卻被眼前的一幕嚇愣了! 只見竺蘭蘭竟然右手里拿著一把小水果刀,在空氣中劈刺砍削,一張可愛迷人的漂亮臉蛋上此刻充滿著殺氣。 竺蘭蘭陡一見到周修常,嚇了一跳,怒氣和殺氣仍然凝固在臉上,眼睛里卻是哀怨和委屈。 周修常暗叫慚愧,依著竺蘭蘭的性子,出現(xiàn)這一幕其實不足為奇。 周修常道:“jiejie老師……” “叫老師!”竺蘭蘭粉面含霜,一聲嬌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