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打不起來
周修常淡淡地笑著,道:“看來蔣老先生說的真不錯?!?/br> 韓雙乙不明白,問道:“蔣老先生?誰?他說什么了?” 周修常道:“就是那位說過‘攘外必先安內(nèi)’的蔣老先生啊?!?/br> 韓雙乙咬牙切齒,想吐出幾個狠字,卻雙唇抖動,臉色發(fā)白,什么也說不出來。接著他想動手,卻一想聯(lián)系兩次都失敗了,心理陰影太大,剛要掄起胳臂,先看了后面有沒有人或者障礙物。但是這么一來,打的氣勢便消弭殆盡。 韓雙乙氣呼呼地喘著,冷笑道:“我告訴你周修常,你今天不在就對了。我下午已經(jīng)把鄭大千揍一頓了!” 周修常臉色一沉,道:“冤有頭債有主……”剛想說“你欺負(fù)一個胖子有什么能耐”,忽然想起了剛才張子達(dá)和孫成義的模樣,道,“你和張子達(dá)和孫成義一起欺負(fù)的鄭胖子?” “對啊,怎么,你以為班級里有誰能幫胖子是不是?哼哼!告訴你,高二六班是我韓雙乙的地盤,懂嗎?” 周修常一聽這話嘴角就微微翹起來了,就剛才張子達(dá)和孫成義的怯懦做派,怎么能去打一個又高又壯的胖子?不過,他盡量不去刺激對手,便裝作唯唯諾諾地說道:“是,懂了,懂了?!?/br> 韓雙乙接著得意地道:“還有竺蘭蘭老師,罵你一下午……” 周修常奇道:“罵我?怎么罵我了?” 韓雙乙惡狠狠地道:“罵你不要臉!不知道尊師重教!天天逃課,不學(xué)習(xí)!帶壞了她的班級!”說著,韓雙乙嘿嘿地笑了,接著道,“竺老師說了,號召同學(xué)們向我韓雙乙學(xué)習(xí),我品學(xué)兼優(yōu),是全班同學(xué)的榜樣。嘿嘿!” 周修常一開始還糊涂,這能是竺蘭蘭說的話嗎?會不會是像張、孫二人揍鄭大千一樣是瞎編的?后來一想,覺得這的確是竺蘭蘭說的。只不過對周修常貶抑,對韓雙乙褒揚(yáng)的目的,卻不是韓雙乙所理解的那樣,而是拐彎抹角地讓韓雙乙消氣,同時不刺激到韓雙乙。周修常之前對竺蘭蘭和蘇語琪說過,不能幫他說話,也不能告訴領(lǐng)導(dǎo)或者別人,否則韓雙乙吃醋,就會更加刺激到他。于是,聰明的竺蘭蘭便反其道而行之,采取了“讓周修常吃醋”的辦法,來抵消韓雙乙對周修常的惡意。 周修常不禁在心中贊嘆:高明之至!不愧是大美女,有把男人們玩弄于股掌中的手段。 只不過,效果有待商榷。因為男人們之間的事情,最終還是男人們自己解決。 周修常道:“竺老師批評的對。我虛心接受?!?/br> 韓雙乙道:“告訴你,以后離竺老師遠(yuǎn)點!聽見了嗎?” 周修常道:“聽見了?!蹅兪裁磿r候去打架?” 突如其來的提問把韓雙乙嚇了一跳,僅僅是這一句話,把韓雙乙之前所有的話都變成了廢話,之前的威脅變成了滑稽,之前急紅脖子的表演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小丑演出。 韓雙乙再一次體驗到了碾壓式的羞辱,瞪著眼睛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周修常嘆口氣,道:“看來韓二爺耳朵有問題。好吧,我就再問一遍:咱們什么時候、去哪里打架?” 韓雙乙道:“你他媽的。等著!別走??!”說著,韓雙乙看了看周圍,好像在尋找他約的人。 氣氛顯得有些幽默。即將挨打的周修常安之若素,想要打人的韓雙乙左顧右盼。 深秋的夜來得很快。初中部學(xué)生們都走光了,校門附近再一次冷清起來。周修??匆姾诟绲哪禽v桑塔納依然停在那里。周修常心中忍俊不禁:也不知道黑哥等煩了沒有。 過了十幾分鐘,一個小個子混混模樣的人騎著轟隆響的摩托車來到了校門口,打量了周修常和韓雙乙一眼,然后在他們身前停下。不知怎么的,這小混混居然湊近周修常,問道:“你是叫韓雙乙不?我是沈哥……” 韓雙乙急道:“我他媽才是韓雙乙!” 周修常啞然失笑。 那小混混見韓雙乙一聲“他媽的”,極是難聽,很不快,但一想到對方身份,只能客客氣氣地說:“我是沈哥的人。你要干誰?” 韓雙乙指著周修常:“他!” 小混混也是哭笑不得:“他呀!”接著馬上扳起了臉,“小逼崽子,你沒叫人???行啊我靠,你乖乖走吧。” 周修常見小混混變臉也快,也很驚奇。他向桑塔納車看了一眼,然后輕輕點頭。 桑塔納車發(fā)動了,車燈驟然亮起。 小混混一驚:“哎呀我去!這是你叫的人啊?你他媽不是沒叫人嗎?” 周修常道:“我什么時候說我沒叫人了?” 小混混道:“剛才?。偛盼覇柲隳闼麐尣徽f話!” 周修常道:“我這不是剛剛回答嘛?!?/br> “靠!”小混混又嘟囔了幾句,道,“那行吧,走吧。你們知道地方不?” 周修常道:“韓雙乙沒有告訴我?!?/br> 小混混對韓雙乙道:“你咋不告訴他呢?” 韓雙乙道:“我沒想到他能叫人啊?!?/br> 小混混道:“算了。沒事?!苯又?,低聲嘟囔著,“反正我估計打不起來?!?/br> 這小混混說對了一半,打是打了,只是最后的群架沒打起來。最后讓韓雙乙放棄打架有很多個原因,而最具有戲劇性的原因是:黑哥向韓雙乙展示了一樣?xùn)|西。 韓雙乙坐上了小混混的摩托車,而周修常坐進(jìn)了黑哥桑塔納。摩托車在前,桑塔納在后。摩托車和小轎車的對比,再一次打擊了韓雙乙脆弱的心靈。他暗暗納罕:“他媽的,周修常從哪里叫的人?他不是一個下崗工人的兒子嗎?怎么能叫來人?還是開車的!靠他媽的!這小子究竟有多少能耐?” 韓雙乙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低估了周修常。之前只是覺得他背靠某個權(quán)貴靠山,后來一查之下,才知道他“狗屁不是”。可是現(xiàn)在的樣子,周修常顯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的確像個人物,真的不是“狗”,也不是“屁”。 一行人到了北潭人民公園。周修常頗有感慨,這里是他的重生之地。將將一月而已,自己已經(jīng)到這里三次了。 這時候,周修常進(jìn)入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這一次,周修常一進(jìn)來,就趕緊問:“為什么不回答我?” 那人又發(fā)出一聲聲怪笑,這才好像妥協(xié)一樣地說道:“罷了罷了,我提示你一下,總可以吧?” 周修常點點頭。對方提示一下,總比置之不理強(qiáng)。 對方說:“我問問你,你進(jìn)來這個世界之后,又覺得時間線斷裂嗎?” 周修常一愣,隨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頓時,他也明白對方為什么嘲笑他了! 是啊,自己的確夠笨的了!居然問了這么一個笨問題! 因為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一定不是斷裂的,相反,當(dāng)周修常離開這個世界,也就是回去的時候,周修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半點都沒有目前所在的這個世界的一點記憶的。但是當(dāng)自己莫名其妙地從現(xiàn)實世界穿越到目前所在的這個世界中來的時候,他卻能明顯地有“自己的世界”的一切記憶!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雖然在這個世界里,他能剛感到時間的流逝,但是那是因為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時間流逝了,而自己又擁有“自己的世界”的一切記憶,所以才會感到時間的流逝的!但是再看看現(xiàn)在所在的世界的一切,就可以知道,即便是自己離開了目前所在的世界,再回來,期間這里的時間也是停止的! 剛想到這里,周修常就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中。 桑塔納直接開進(jìn)了公園,由于天氣寒冷,在公園散步的人們并不多,見到一輛汽車來,紛紛讓開??墒?,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在這輛桑塔納行駛過去后,不一會兒的功夫,竟然一大批青年人或者壯漢涌進(jìn)了公園,氣勢洶洶的。那些經(jīng)歷過動亂年代的人一看便知,又有人在這里掐架了。 到了公園里樹林之中一處人跡罕至的荒地上,只見一群烏泱泱的人站在中央,人手一件武器,很有電影中的陣勢。 摩托車直開進(jìn)陣中。 桑塔納停在了一旁。周修常、黑哥和小金子不緊不慢地從車上下來。周修常接著漸漸淡去的夕陽余暉,看見對面一群人基本上都是穿校服的學(xué)生,從校服判斷,應(yīng)該是安原職高的人。 原來這就是韓雙乙叫的人??磥眄n雙乙沒叫來什么社會上的人,或者叫了但是人家忌憚著他父親,不想無端惹事而不愿意來。 黑哥和小金子踱著方步,慢慢踱到了對方人群之前,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一臉的若無其事。周修常跟在他們后面,走到人群面前后,才并肩和黑哥、小金子一起站著。 忽然,一道光柱打在了黑哥臉上,黑哥一直戴著墨鏡,不為所動;又一道光柱打在小金子臉上,小金子微微偏頭,瞇著眼睛。第三道光柱打在了周修常臉上,周修常不得不用手遮光。這三道光柱是從三個手電筒里發(fā)出來的,一個接一個地亮起,速度極快,似乎根本不給三人反應(yīng)時間。若是燈柱一亮之后便動手,三人已經(jīng)輸了。 第一道光柱后邊的人喊道:“你他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