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陽也明白了，臉上更加沉重：“哪里跟沒穿衣服一樣了？分明是跟透明一樣了！人家短短的半個小時里，全部看透了！”

    于玉香見他們說什么“沒穿衣服”“透明”，不禁感到渾身不舒服，下意識地裹了裹自己的家居服，一拉之下，自己曼妙婀娜的身軀顯露無遺。如果不是周修常和王朝陽都在皺眉沉思，雙眼一定會對她光顧幾圈。

    周修常嘆息說道：“孫子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現(xiàn)在人家對我們一覽無余，我們對他們霧里看花，全世界最糟糕的事情莫若此了吧！”

    于玉香拍了他肩膀一下，說道：“他這么在乎我們，想要做什么？修常，你見他時，看出什么來了么？”

    周修常搖頭，露出十分困惑的神情，道：“沒有。我奇怪也就奇怪在這一點?？梢哉f，我的家人，公司，朋友，都暴露在人家跟前，簡直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魚rou了。我甚至在想，如果他賀老板真的提出了什么不情之請，我只能答應(yīng)，然后慢慢討價還價……”

    王朝陽這時插嘴點頭，又從周修常豎起大拇指，夸獎道：“小周你這么想是對的！”

    周修常聽了王朝陽的夸獎，心里暗道：“老王究竟是一個惜命的人，萬事只求穩(wěn)妥。不過在這件事上，不退一步是不行的?！?/br>
    只聽王朝陽繼續(xù)說道：“我們現(xiàn)在處于下風(fēng)，我明敵暗，就是他們的靶子，所以只能先在態(tài)度上著手，讓他們感受到我們的誠意，不至于見天的讓他們盯著我們，成為眼中釘rou中刺，甚至當我們是合作對象……”

    周修常點頭道：“我差不多也是這樣想的?！?/br>
    這時候，黑星星仍然在“賞花”，也不知道這些究竟如何吸引了他。不過他樂得安安靜靜地做個“賞花使者”，其余三人也沒有什么異議，只是在思索過程中看著黑星星一臉傻笑地看花，頗覺有趣，有如一只大猩猩裝模作樣地學(xué)習(xí)人類小姑娘的樣子沉醉在花海之中。

    周修常接著說道：“不過在這一過程當中，我們還得努力保留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成達公司的保密工作就得好好做了?！?/br>
    王朝陽卻“嗯”了一聲，道：“這個……其實我真的……現(xiàn)在沒啥業(yè)務(wù)，也沒有什么好保密的。我們買地這事招人嫉妒了，所以賀老板他們想翻我們的底兒，其實他們就算翻出來了，也沒有真正有用的信息……”

    于玉香和周修常聽了，都是大搖其頭。

    周修常嚴肅道：“可不是這樣。他既然盯住了我們，就一定會持續(xù)盯下去，到時候無論我們做什么，他都會掌握先機。所謂，料敵之先，他賀老板今天就算是做到的。而我們卻無可奈何，想反擊回去都無從下手?！?/br>
    于玉香跟著說道：“的確如此。都說商場如戰(zhàn)場，王大哥，你怎么連這一點都忘了？”

    王朝陽有些委屈地道：“我不是忘了，而是我們此刻的確沒有什么業(yè)務(wù)啊，就算有，你周總也不說，誰能知道？不過你們說的很對，一旦我們想做什么了，賀老板都在掌握之中，我們和他相比，勢力弱小，想要在商場上占得先機，只能出奇制勝；而現(xiàn)在被賀老板盯著，肯定會被財力雄厚的巨巒集團壓制著，導(dǎo)致我們什么項目也做不起來，還為對方提供了思路和經(jīng)驗……”說著說著，他自己拍了一下大腿，“嘿呀！這可糟了！果然是全世界最搞糟的事情呢！”

    于玉香道：“這下你也明白了？”

    王朝陽道：“早就明白了，只不過不徹底。因為我一直在想小周有什么業(yè)務(wù)會受到影響，一合計，也沒有什么業(yè)務(wù)啊。你想想，他賀老板處心積慮，為的什么？”

    于玉香道：“自然是想弄清楚，我們成達公司買這兩塊地用來做什么。”

    王朝陽也沖她豎起大拇指，道：“不錯！正是如此！他賀老板之所以沒有痛下血本，去買下這兩塊地，想必是因為他暫時沒有想好這兩塊地會怎么用，或者說，暫時沒有看出來，這兩塊地會對他產(chǎn)生什么匯報！”

    “所以，他想看一看我們是怎么玩的？”于玉香問道。

    王朝陽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點了點，道：“正是如此！如果我們做得差了，他自然一笑了之，罵我們傻，笨，慶幸自己沒有下手。這個虧，我們自己吃了。而一旦做得好嘛……嘿嘿，自然就向我們出手了，我們無法和他們對抗，只能屈尊服從了！”

    周修常聽王朝陽分析得很全面，也沖他豎起大拇指，道：“說的不錯！看來賀老板是從現(xiàn)在開始就給我布局、下套，沒有利益便冷眼旁觀，沒準還落井下石一下；若是有利益，便乘興而來，大口吞并，吃得滿嘴是油啊。”

    王朝陽嘆氣道：“這么一來，我們是不得不做，做了也不得到好，騎虎難下了。周總，你看見了吧？告訴你買一塊地就得了，偏不聽，唉……這可如何是好？”

    周修常聽了，也預(yù)感到前途叵測，不禁低下頭來。

    于玉香見兩個大男人垂頭喪氣，一昂首，大聲道：“怕什么？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不能回頭了，他們就走走看。我看修常剛才說的那一點對?！?/br>
    王朝陽道：“什么點？哪一點？”

    于玉香道：“他不是剛才說，要暗中增強我們的力量么？”

    王朝陽道：“那倒是！不過，怎么增強？現(xiàn)在連業(yè)務(wù)都沒有，我們怎么……”

    于玉香打斷道：“他不是說了么，這個他自然會想辦法的！咱們就不用多促催了?！?/br>
    王朝陽聽她這么說，便道：“那算了。反正現(xiàn)在是內(nèi)憂外患啊。外患，不用說，自然就是這個賀老板，哦哦，沒準，還有，什么張春龍啊，‘廣惠通博’的‘公子哥’，估計還會有其他的人。這一次啊，我們出了風(fēng)頭，可是也暗中樹敵不少。至于內(nèi)憂么，便是沒有業(yè)務(wù)，沒有進賬，最多算上趙月如開快餐店的那一點收入，我們可以說是光往外拉，不往里進?！?/br>
    于玉香見他說的惡心，秀美一蹙，道：“才吃完不久，就這么說話。”

    王朝陽不以為意：“話粗理不粗啊。要我說的話，總之而言，我們的內(nèi)憂才是最關(guān)鍵的問題啊，也就是收入的問題不解決了……”

    周修常抬起手臂，打斷了王朝陽的話。他見王朝陽左一句“收入”，右一句“內(nèi)憂”，綜合起來，還是“業(yè)務(wù)”問題，便道：“好啦好啦！我說過，業(yè)務(wù)真的會有的，只不過沒有到時候，所以我還不想說。不過，我覺得最近時間應(yīng)該到了，也許會晚一點，畢竟我已經(jīng)改變了時間和一些事件，根據(jù)蝴蝶效應(yīng)，一些事情是可以改變的，那么本來到來的事情也許會晚一些，或者變種形式出現(xiàn)……或者，我要么就是記錯了，應(yīng)該是在下一年的開春？沒準是啊……”

    周修常越說聲音越低，就像一個精神恍惚的老太太在對著空氣嘮嘮叨叨一樣。王朝陽和于玉香聽他說到“時間應(yīng)該到了”的時候，尚且還聽得清楚，后面卻聽不清了，只聽見什么“蝴蝶效應(yīng)”、“記錯了”之類。

    于玉香見他如此，有些害怕，上前推了他一下，道：“修常！你怎么了？剛才你就恍惚了一次了！”

    周修常一推而醒，眼睛里一亮，道：“什么恍惚？我剛才不是恍惚，是在思索事情，順口便嘮叨出來了。”

    于玉香和王朝陽互看一眼，將信將疑。于玉香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周修常其實剛才的確恍惚了，原因是他聽了王朝陽“委婉”的“催促”后，自己心里也一陣著急，專心只在想：“他們究竟什么時候來我家呢？”一邊想著，一邊又接王朝陽的話，便不知不覺地小聲嘀咕了出來。

    周修常道：“知道啊……就是在合計業(yè)務(wù)的時間，應(yīng)該快到了?！?/br>
    于玉香質(zhì)疑道：“業(yè)務(wù)的時間？怎么……這究竟是什么業(yè)務(wù)？時間意味著什么？還有，你好像說了句什么‘蝴蝶效應(yīng)’，那是什么？”

    王朝陽也一臉奇怪地盯著他。

    周修常心念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笑道：“先說‘蝴蝶效應(yīng)’吧，指的是宇宙空間里，事物與事物之間，都是相互影響的，一只蝴蝶的翅膀，在南方扇動了幾下，沒準會引起北方的一場大風(fēng)雪……”

    王朝陽和于玉香聽了幾句，便不耐煩起來，王朝陽道：“什么蝴蝶啊，風(fēng)雪啊，簡直是胡說八道！照你這樣說，我要是動動手指，就能來業(yè)務(wù)了！”

    于玉香也神色有些擔(dān)憂地道：“你沒事吧？今天你怎么越來越奇怪了?！?/br>
    王朝陽道：“他不是奇怪。他是故意奇怪的！”

    于玉香奇怪地看向王朝陽：“咦？怎么這樣說？”

    王朝陽有些無奈地道：“難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么？只要一提起業(yè)務(wù)啊，進賬啊，收入啊，咱們的周總就變得奇怪了！你仔細回想一下，是不是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