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一脈相承
周修常此刻心潮起伏,說這話的時候,基本沒過大腦,公司的業(yè)務(wù)的確是有了,但是這意味著大規(guī)模的投錢開始了,至于什么效益云云,目前還不能多說。一份鐵礦,從投入到產(chǎn)出到有利潤,怎么著也要半年往后,這還是在一切一切都十分順利的情況下。 實際上,燕東省的礦產(chǎn)資源經(jīng)過半個世紀(jì)的開發(fā),已經(jīng)瀕臨挖空的邊緣了!宋德全的礦產(chǎn)出也同樣不盡人意,這一點,狡詐的大姑父是絕對不會告訴父母的。這才是他真正想要脫手的目的——尋找一個傻呵呵的接盤手。 當(dāng)然,這一點周修常雖然清清楚楚,但是也不能告訴父母,否則自己擺明了當(dāng)冤大頭還興高采烈地往前沖,豈不是神經(jīng)有問題了? 周修常想到這兒時,嘴角微微露出了微笑: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個大姑父,到底是個大恩人呢! 周立功和陳小芹聽著兒子說什么“投資”“效益”,反正也聽不懂,只是傻傻地點頭。 陳小芹道:“就是說,你的公司能用得著?用得著就行!不過,得花很多錢吧?” 周修常道:“宋德全找上門來,便是說明,他的礦其實是賣不掉的……啊不,我的意思是說,以他目前的價錢,是賣不掉的。” 周立功點頭道:“懂了,兒子的意思是,我要和他砍砍價。行,明兒我就去說,把礦要回來!” 周立功說著,摩拳擦掌。 哪知,周修常竟然比他還急,道:“大姑父是前天說的么?” 周立功點頭。周修常一想,前天,乃是捉弄顏宇天和郭本易的時候…… 周修常壓了壓自己心頭的急切,道:“現(xiàn)在才八點多,也不算晚。這樣,你們知道大姑父的電話么?” “知道啊,怎么了?”周立功畢竟知子莫若父,盡管周修常語氣還算平穩(wěn),但依舊聽出了字與字之間的顫音。 周修常道:“告訴我吧。這件事情,以后就由我來做?!?/br> 周立功張了張嘴唇,想說什么,但是最終把嘴巴閉上了。他對兒子此番的忐忑和神秘感到不安。 這份不安被陳小芹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拽了拽丈夫的衣角,使個眼色。周立功向妻子努努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說。 周立功接著就要下樓,周修常問道:“下樓干什么?” 周立功笑道:“瞧你這小子,鎮(zhèn)定點!樓下有電話,宋德全給我一張名片,我自然要放在電話旁邊??!” 周修?!芭丁绷艘宦暎诟赣H身后,準(zhǔn)備下樓去找宋德全的名片。 走到樓梯口,周立功剛要邁步時,周修常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把拉住了父親。 周立功右腿剛抬起來,重心正要前移,卻忽然被拽住,登時有些踉蹌,道:“你怎么了?我這回可沒有觸電啊!” 周修常有些尷尬地笑笑,道:“爸,你告訴我哪里有就行了,我自己去找?!?/br> 周立功不解:“我去翻就得了!難道我連樓都下不了了嗎?” 見父親說話聲音有點大,周修常不禁一把捂住父親的嘴巴,父親一臉驚愕。同時,陳小芹見他父子倆半天沒有下樓,也走了出來,見周修常捂住父親的嘴,奇道:“修常!你這是怎么了?” 周修??戳丝锤改?,道:“你們在樓下時,不要大聲說話……” “這是為什么……” 沒等母親說完,周修常就擺擺手,續(xù)道:“最關(guān)鍵的是,千萬不能在樓下說關(guān)于我和公司的任何事情,明白了嗎?” 周立功和陳小芹都搖搖頭,同時用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兒子。 周修常權(quán)量了一下,決定透露一下事實,免得誤了之后的大事,便道:“是這樣的。今天賀老板來的時候,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什么異常?” 周立功道:“異常?!嘿嘿,賀德性能來,就算異常了!不過,也是你小子給勾來的!” 周修常道:“我在沒有回來之前,你們是不是和賀老板坐在一起?他有沒有上樓走動之類的?” 周立功道:“沒有。他就坐在沙發(fā)上,我們也不想讓他上樓?!?/br> “就是……”陳小芹接著道,“樓上也挺亂的,還有一臺游戲機(jī),你爸為了避免我發(fā)現(xiàn),是不可能帶賀德性參觀的。” 周修常瞥了一眼妻子,道:“不錯。還有不知道哪里藏著一件貂皮,你媽更不能帶人看了!” 周修常道:“那么,他在樓下的時候,走到哪里過嗎?” 周立功和陳小芹都回想了一下,道:“沒有?!?/br> “只在沙發(fā)上?其他的地方一概都沒有去?” “嗯……對!只在沙發(fā)上坐著來著!” “這就好辦了!”周修常摩挲下手,道,“告訴你們吧,這個賀老板其實是不可不防的。因為他很可能在我們家,就在沙發(fā)上,放了一個竊聽器!” “什么?!什么玩意那是!?”父母異口同聲地叫起來。 周修常趕緊示意他們小點聲,道:“那個東西就好像電影的對講機(jī)一樣,能收集我們說話的聲音,然后無線發(fā)送到某一臺接受裝置里邊……這不是我得了什么妄想癥。這是下午王朝陽告訴我的,要我回家之后仔細(xì)翻一翻沙發(fā)。”說到這兒,周修常補充道,“王朝陽見多識廣,他說之前發(fā)生了好多這樣的事情,要我們小心點?!?/br> “不是……”陳小芹感到一陣緊張,臉色明顯緊繃起來,“他干什么要竊聽我們家??!” 周修常道:“這叫竊取商業(yè)機(jī)密。你們要知道,商場如戰(zhàn)場,出現(xiàn)間諜手段,也是不足為奇的?!?/br> 周立功的臉色也有些慘白,哆嗦著道:“那完了,完了,下午你走了,我和你媽在沙發(fā)上……” 陳小芹狠狠地捅了丈夫一下,臉色卻有些紅過來了。 周修常只好裝作沒聽見,道:“他們主要是想知道我的公司想做什么,然后想辦法來對付我,或者奪掉我即將到口的rou,別的事情他們也懶得在乎。所以,我要下樓去,翻一翻沙發(fā)。你們就不要出聲了?!?/br> 陳小芹道:“你哪兒能翻干凈?我來吧!” “我也來。”周立功想到會有人“聽”到不可描述的事情,立刻主動請纓。 于是乎,一家三口都下樓來,圍著沙發(fā)站好。 陳御風(fēng)率先出手,和周修常倆人掀起了外套,然后抖了一抖,周立功便把下面的一個個坐墊取下來,然后一個個地按壓一遍……陳小芹再去摸排坐墊之下的地方,周修常開始對沙發(fā)的縫隙和靠背進(jìn)行檢查…… 幾分鐘后,一家三口對視一眼,都搖搖頭。看來沙發(fā)上并無異常。 不過,雖然三人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但直到此時,還是屏氣凝息,一言不發(fā)。要說“異常”,那就是屋子里安靜得異常了。 接著,周立功去電話旁翻找名片本,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周修常,想說什么,卻感覺喉嚨里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只好比劃一下手勢,便上樓了。 到了樓上,一家三口還是小心翼翼的。周立功道:“修常,沒有翻到,是不是就代表了沒有?” 周修常點頭道:“應(yīng)該是……吧?” 陳小芹這時忽然一拍腦門,道:“哎呀!沙發(fā)底下!” 她這么一叫,周修常和周立功也都拍著腦門,都道:“把地面給忘了!” 于是,三個人“蹬蹬蹬”的又下樓,這一次,三人合力,把沙發(fā)翻倒,除了地面之外,還有沙發(fā)的底面,周圍小柜子的下面,電話底下,臺燈底下…… 然而,還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陳小芹先松了口氣,道:“這下,能說話了吧?” 周修常道:“應(yīng)該可以了?!?/br> 周立功道:“這算什么事?。∫妭€面,被安個什么竊聽器!就算沒找到,以后我也不敢在這里說話了!” 周修常道:“我有點草木皆兵了……不過,謹(jǐn)慎一點沒有壞處?!?/br> 陳小芹神色擔(dān)憂地看著兒子,道:“修常,你是不是惹到這個賀老板了?” 周修常還沒開口,周立功先道:“沒聽他說嘛,商場如戰(zhàn)場,不管我們?nèi)菦]惹到,只要我們做生意,他都會來找我們麻煩的!” 周修常點頭道:“不錯。往后交往什么的,需要小心在意了?!?/br> 陳小芹唉聲嘆氣:“我們這小老百姓的,哪來的這么多煩惱?” 周修常道:“懷璧其罪,人性使然。這一次,是我大意了,惹出了這些事情來。爸爸mama,對不起啦!” 周立功和陳小芹見兒子低頭致歉,反而涌起一股內(nèi)疚之意,陳小芹道:“哪里對不起了,我們也是的,沒有防著。唉,怎么有一種被賊惦記的感覺呢?” 周立功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對妻子道:“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陳小芹搖搖頭,道:“還能代表什么?提心吊膽的唄!” 周立功道:“不是。這代表咱們兒子做對了某件事,讓他們著急了!” 父親的話,聽在周修常耳里,好像是某種激勵,頓時心潮激昂。 只聽父親接著說:“修常啊,嘿嘿,真沒想到,賀德性的對手會是你,或者說,把你當(dāng)作某個對手了,很不簡單!媽的,怕什么?反正我和你媽在這里也談不了多少你的事情,因為多半都不清楚。你放心吧,無論怎么樣啊,我和你媽都聽你的,絕不會拖你的后腿!” 周立功說的感動了自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狠狠地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 “哎呦喂!”這一拍之下,周立功吃痛大叫,“我怎么又用這只手了,水泡好像爆了呢!” 周修常和陳小芹忍著笑。陳小芹趕緊扶著丈夫,道:“別叫了,男子漢,這點疼算什么,給你兒子做個好榜樣!” 一面說著,一面扶著丈夫上樓了。 周修常站在客廳里,看了看手中宋德全的名片,呼了口氣,心道:“今天上午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下午屋漏偏逢連夜雨,到了晚上嘛,嘿嘿,竟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