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傳染鏈條
天已大亮。 周修常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只覺得適才在“永恒之境”中飄蕩了一會兒,卻原來已經(jīng)幾個小時過去了! 或者,是不是一整天都過去了?現(xiàn)在乃是第二天的清晨? “幾……幾點了?”周修常茫然地問著,同時揭開被子,想要起身,半夜里絲毫動彈不得的腰部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了一些力氣,周修??梢酝ι砥饋砹?,但是卻感到渾身乏力,胳臂和后背的肌rou似乎有點酸軟,而且腳部似乎有些發(fā)脹…… 當周修常坐在床上時,終于感到了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輕輕一晃,似乎還有些悶痛。 “糟糕啊……”周修常的心里叫道。 只聽于玉香回答道:“都已經(jīng)快八點了。六點的時候我叫過你,你沒醒。我就不忍心叫你了。要不……今天就請假吧……” 周修常抬了抬胳臂,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沉重,看樣子是虛脫無力,要么就是著涼風寒了。不過他一想自己周六時便沒有去學校,周一再不過去,她們會…… 周修常想到竺蘭蘭和蘇語琪時,忽然又是一陣心疼,他心疼的是眼前的玉人。 于玉香見周修常神色有異,似乎有些猶豫不決,又有些羞愧汗顏,道:“怎么了?還是想去?你是不是感覺身體不好?” 周修常搖搖頭,道:“我沒事……” 誰知,這么一說話,于玉香和周修常自己都是臉色一變。 剛才在睡意惺忪中,周修常說“幾點了”時,嗓音孱弱,帶著蘇醒時的沙啞,二人都不覺得有何異常。不過清醒后一說話,頓時能感覺出來周修常的嗓子似乎是腫了。 “我沒事”三個字說罷,好像是說曹cao曹cao到一樣,周修常只覺嗓子一癢,疾速吸了半口氣就開始咳嗽起來…… 于玉香神色惶急,道:“啊,你還是感冒了……怎么辦?今天就別去了!” 周修常心中還是想去,咳嗽了一通后,感覺略略緩解,便要起身,誰知咳嗽讓渾身發(fā)熱,身體一動便感覺到空氣中的寒涼,于是周修常打了一個哆嗦,瞬即一個噴嚏便打了出來。 “阿嚏!” 這一個噴嚏之后,無數(shù)個噴嚏便接二連三地報道了,周修??刂撇蛔?,一聲聲“阿嚏”中,鼻涕都流了出來。 于玉香立刻去衛(wèi)生間里拿出手指,給他擦鼻涕,道:“這是真感冒了,你瞧你這噴嚏打的,你就不要去了,免得……阿嚏!” 說到這里,于玉香也打了一個噴嚏! 于玉香的噴嚏打過,她和周修常都是一愣,隨即,兩人對視著笑了起來。 周修常笑過后,立刻推搡著于玉香,道:“你快點離開我,不要接近我,這個感冒會傳染?!?/br> 于玉香道:“我恐怕都已經(jīng)傳染上了,現(xiàn)在躲有什么用?” 周修常道:“不行。你快走吧,你現(xiàn)在喝點熱水排一排,應(yīng)該還沒有事。” 于玉香放心不下,道:“那你呢?你怎么辦?沒人照顧你你好受?” 周修常道:“我一會兒起來就回家便是了,感冒了總得回家吧?就是往學校打電話,請假,也得讓我爸來吧?” 于玉香一想也是,便道:“那好,我送你回家吧。”說著,就撿起周修常的衣服。 周修常推著她,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一會兒就穿好了。你先走吧,回來的時候,把窗戶打開,通風,聽見了嗎?” 于玉香擔心地看著他,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這樣的我不放心……” 周修常又好說歹說,到底是在于玉香注視下,一件件把衣服穿上了。 于玉香道:“走,我送你到門口便是了,你不就是怕我被你爸爸mama看見嘛……” 周修常不讓于玉香送,固然有一些這個意思,但并不是主要的,趕緊辯解道:“不是!你……你這樣也容易感冒……” “我不怕感冒,感冒了還能請假在家歇息呢!” 于玉香說著,攙扶著周修常走出了臥室,兩人向樓梯口走去。周修常此時的身體雖然虛弱,但也沒到需要人家攙扶的地步,不過于玉香執(zhí)意攙扶,他也只好任之由之,道:“玉香,從現(xiàn)在開始,出門戴口罩……”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嘴巴歪向與于玉香相反的方向,免得氣息吹到她那里…… 孰料,周修常的話尚未說完,二人剛剛走到李依依的門口,只聽見里面?zhèn)鱽硪种撇蛔〉膰娞缏暎骸鞍⑻?!阿嚏!阿嚏!?/br> 接著,只見李依依的房門打開,一臉潮紅而憔悴的李依依,披散著頭發(fā),穿著厚厚的家居服猶嫌不夠,又披上了棉衣外套,卸妝的面容顯得有些粗糙而黯淡,一雙眼睛更是朦朦朧朧,顯得病得不輕地走了出來。 于玉香和周修常都是嚇了一跳。 不過,兩人嚇一跳的原因卻各不相同。 于玉香是見到李依依這個樣子而感到驚訝,平常的話,雖然也見過李依依邋遢的樣子,但絕沒有今天這樣憔悴。 而周修常卻是一陣害怕:“李依依感冒了,我感冒了,從李依依感冒的程度看,多半是李依依傳染給了我。如果于玉香聯(lián)想起來的話……自然便知道了昨晚……” 周修常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于玉香,只見于玉香同情地看著李依依,道:“依依,你也感冒了?” 李依依嘶啞著嗓子,道:“嗯……所以我……我昨晚回來的很早嘛?,F(xiàn)在正是流感高發(fā)時候,你們都小心啊?!?/br> 說著,李依依分別看了看于玉香和周修常,沒精打采的眼神里顯得十分空洞,看向周修常的眼神里也沒有更多的含義,仿佛昨晚的一切根本沒有發(fā)生過——除了一場流感,然后她向二樓的衛(wèi)生間走去。 于玉香這時才顯出害怕的神色,道:“哎呀,大家都得小心才是,看來真的會傳染,我也得……我也感覺想打噴嚏了!” 周修常立刻笑了笑,緩解一下剛才跳動的小心臟,道:“所以我說你不要離我太近嘛,剛才還說戴口罩呢!唉,我想起來了,我和老王抬你回來的時候,那個出租車司機打了幾個噴嚏,我并沒有在意。” 周修常的原意是編出傳染的路徑來,從和李依依這一邊徹底撇清關(guān)系。 于玉香卻“哦”了一聲,然后說道:“那你和老王還有我,都在車上,怎么只有你先感冒了?” 周修常一凜,不禁渾身發(fā)抖,道:“我恐怕……我是喘息最多的,估計也最累,免疫力下降,所以就……” 周修常尚未說完,于玉香就說道:“我知道了,你昨晚是不是還沒有吃飯?那就是了,沒有抵抗力??峙挛乙彩堑?,剛才打那幾下噴嚏,根本不是你傳染給我的,而是在出租車上時,就已經(jīng)感染了病毒了?!?/br> 周修常見于玉香幫助他找了一個理由,連忙說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心中好算松了一口氣,要是往常,身上定然會“呼”地一下冒汗,而此刻卻是一個寒噤。 二人說著,已經(jīng)下樓,走到了門口。于玉香像是老mama一樣,蹲下來,幫助周修常把鞋子穿上,才又穿上自己的鞋,道:“我送你到門口?!?/br> 周修常知道誠難拒卻,只好讓于玉香扶著出門,向自己家走去。 這一出門,兩人不禁都是渾身一抖,打了一個噴嚏! 室外,經(jīng)過了一夜的北風,氣溫陡降,不遠處的花園草叢上甚至結(jié)著大片的白霜,看起來好像老天單獨為那里下了一層薄雪。同時,寒風猶自不弱于昨夜,雖然不是能掀起衣服的力道,但卻有穿透衣服的功力。 于玉香道:“怎么一夜之間,就這么冷了?多虧了我上班比較近……” 周修常道:“你不用送了,快回去多穿一套衣服……” 于玉香卻拉著周修常的胳臂,道:“不要,把你送回家。” 一邊說著,便一邊向周修常的父母家走去。卻不料,將將走到門口時,迎面就碰見了周立功和陳小芹。 周立功看了看周修常,又看了看于玉香。而陳小芹則是先看了看于玉香,皺皺眉頭,再看看周修常,皺皺眉頭。 周立功之前通過自己的一番偵查,再一見此時情形,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說道:“修?!氵@是……從外面回來的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需要讓人攙著?” 這句話明顯就是給周修常一個臺階下,而且,說出這句話也不需要太多的靈感,因為畢竟于玉香一直在攙著周修常。 陳小芹一聽,有些著急,道:“修常,你怎么了?” 周修常對父親的話心知肚明,而于玉香卻十分驚訝,不懂得周修常的父親怎么會主動幫助他們說話。 周修常也不用裝模作樣,用再自然不過的嘶啞嗓子說道:“我感冒了,上學走到半道就回來了……” 陳小芹道:“你是上學回來的?我們怎么沒有看見你?你怎么沒有從大門口走進來,怎么是從另一側(cè)走來的?” 于玉香此時猶自攙著周修常,卻在陳小芹的注視下,不禁一點點地松開他的胳臂,勉強地干笑了一笑,道:“阿姨,是這樣的,我們物業(yè)看到周老板走得搖搖晃晃的,都摔倒了,便抬進了我們的里面的辦公室歇了一會兒……” 陳小芹眉毛一挑,道:“摔了?!摔哪兒了?我看看……” 周修常連忙道:“沒事沒事!我就是蹲下了而已,他們卻都說我是摔倒了?!?/br> 陳小芹對于玉香瞥了一眼,道:“那你們怎么不送到家呢?干嘛送什么你們的辦公室呢?” 于玉香微微一笑,道:“阿姨,我們因為沒有鑰匙,不能去你們家。周老板身上也沒有鑰匙?!?/br> 陳小芹道:“胡說!他身上一直都有!” 周修常道:“有的。但是……當時我有點糊涂吧……反正當時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就知道很暈,他們也問了我有沒有,我估計稀里糊涂的,就說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