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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年年實在喜愛手里的翡翠折扇,扇身通體碧綠清透,中間的扇骨是薄到透亮又打磨得圓潤光滑的翡翠,扇面是金銀繡線在絹紗上繡的山水圖。 她將玉扇打開,沖著陽光舉起,欣賞陽光照亮扇面以及玉質(zhì)扇骨里的紋路,結(jié)果透過影影綽綽的扇面,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洛年年收起玉扇,沖呆站在門邊的程譽笑了一下,起身去迎,“王爺回來了?!?/br> 定王回過神,努力將眼神從書生身上拔下來,他伸手似要去扶起人,想起什么又克制的收了回來,眼神避開與書生的對視,神色帶著些許不自在,給自己突然回府找了個理由:“府里的人說你還沒用餐,不能再拖了,時間一長,你這胃受不住?!?/br> 一句話說到最后,定王才將目光轉(zhuǎn)回來,偷偷瞄一眼,卻發(fā)覺書生一直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立時,定王整個人仿佛被燙到一般又移開的視線,動作不自在的向著正廳內(nèi)走去。 洛年年覺得程譽的狀態(tài)有點好玩,跟在程譽身后,笑瞇瞇地說:“我也沒等王爺多長時間,還是兩個人一起吃飯比較香?!?/br> 這話讓定王心神一動,忍不住想,書生說喜歡和他一道吃飯,是不是就是喜歡和他一道聊天,是不是就是喜歡他? 可是真等壓抑著激動的定王將視線轉(zhuǎn)過去看洛年年的時候,卻發(fā)覺洛年年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餐桌的另一邊,對著桌上的美食明顯興趣更大。 幻想破滅,定王很是頹然。再加上他對書生心存妄想,想要靠近書生卻又怕被看出異樣,一整個午飯都顯得蔫蔫的。 午飯后散步時,書生話里話外提的都是讓定王安排莊子的農(nóng)事,定王對此所知不多,只能許諾讓莊子上的人親自來和書生聊。一想到書生感興趣的話題他沒辦法接話,一直到午睡醒來,定王都蔫蔫的。 定王也沒去書房,就讓人放了一張?zhí)梢卧谡旱臉湎拢稍谏厦?,正對著書生的房間,皺著眉發(fā)愁。 侍立在旁的福生悄無聲息的,假裝自己不存在,可惜事與愿違,主子還是點到了他,并拋給他一個大難題:“福生啊,你說、以你看來,青軒會不會……會喜歡什么類型的人呢?” 福生僵硬著一張老臉,冒死回答:“依老奴來看,洛舉人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子啊。” 這答案果然讓定王心中涌起一股怒氣,恨不能把手邊的東西都毀了,可他手里握著的正是書生替換下來的紙扇,他舍不得破壞,只得拿紙扇狠狠敲了敲自己的手心,盯著紙扇,苦大仇深的嘀咕:“女人有什么好的?娶妻簡直是自找麻煩?!?/br> 福生這次冒死也不敢說了,真正不走尋常路的是自家主子啊。 可福生雖然閉口沒說,定王還是越想越氣,心口仿佛燒著一團火焰,整個人都要被燒著了,氣沖沖的起身去了一處院落,離書生休息的房間足夠遠之后,定王的怒氣徹底發(fā)泄出來,一桿長g槍如延長的手臂般靈活,將院中掛起的十?dāng)?shù)個沙袋連戳數(shù)百個洞,戳到最后滿地碎麻飛沙,好好的院子一片凄凄慘慘的場景。 這中間有屬臣來匯報公務(wù),都被站在院子門口的福生攔下了。 一句話都不用多說,來者只需看看福生的表情,就知道此時處于定王失控的狀態(tài),完全不適合談?wù)撜?,甚至不適合碰面。 定王因為長期頭痛,整個人性情暴躁易怒,憤怒至極的時候他雖然控制著不傷自己人,要傷也是戰(zhàn)場上瘋狂擊殺蠻子,但這不代表定王失控的時候可以被接近。 相反,這個時候的定王很危險,從王府的屬臣仆從到西北軍上下,這個時候都會躲著定王遠點。 福生又打發(fā)了一波屬臣之后,頭疼的聽著院內(nèi)的動靜,這時,有小隨從輕手輕腳的跑到福生身邊回報:“福大管家,洛舉人醒了,正在問王爺?shù)南?,小的怎么回??/br> 福生一拍額頭,更頭疼了,這位祖宗今日怎么醒這么早。 福生頓時陷入為難,如果讓洛舉人過來,說不定能安撫安撫失控狀態(tài)下的王爺,但是他自己很可能會被恢復(fù)理智的王爺拍成碎末。 思慮一番,福生還是決定試試,吩咐小隨從:“讓洛舉人帶本書來?!?/br> 小隨從將這話帶給洛年年的時候,洛年年一下就懂了,神色嚴(yán)肅下來,示意小隨從:“前面帶路?!?/br> 總是帶著和善笑意的洛舉人突然之間冷下臉來,小隨從被嚇了一跳,也不敢再提醒,快步在前面帶路。 福生遠遠看到洛年年時連忙迎了上去,臉上掛出喜人的笑意。 洛年年聽了聽院子里的聲音,問一直跟在程譽身邊應(yīng)該了解情況的福生:“怎么回事?” 福生這才長嘆一聲,露出愁容:“王爺總是頭痛,有時候?qū)嵲陔y耐,便會自己跟自己較勁?;ɑú莶莸脑庋甑故遣淮蚓o,主要是怕王爺手下沒個輕重傷到自己。老奴想著,洛舉人您的讀書聲說不定會對王爺?shù)念^痛有緩解的效果,這才大著膽子把您請過來。這是老奴的自作主張,還請洛舉人原諒老奴的心急。” “我去看看?!甭迥昴陻[手示意福生等人留在院外,自己快步走進了院子。 穿過回廊,第一排房子后方寬敞的院中,半空掛著大大小小的沙袋,沙袋中間,能看到程譽的身影,將手中的長g槍舞得虎虎生風(fēng)。 讓一個普通人來看,只能看出程譽在練武,最多是氣勢可怕了點。但洛年年是習(xí)過武的,一眼就看出程譽的動作大都用力過度,力道只有外放,沒有內(nèi)收,這樣的打法對自身是極大的損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