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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雖境界暫且不如鴻鈞,但也無畏。冷哼一聲,昂首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元始跨出一步,清冷的語聲透著譏諷, “鴻鈞道友還嫌害她不夠嗎?” 他指的就是鴻鈞本我道真一事。雖然三清不完全清楚鴻鈞跟天道的聯(lián)系,但可以確認他們必然是有聯(lián)系的。 三清里,通天少年意氣,喜歡動手。元始自詡高貴,冷言冷語最拉仇恨。老子看似淡然無為,卻是無為而無不為,心思縝密。 聽到鴻鈞的問題,他眸中微光閃過。思量了一瞬,他卻平和地對鴻鈞道, “吾等識海內(nèi)皆有靈心道友的分/身,故而有感。道友莫非沒有感應(yīng)嗎?” 鴻鈞薄唇緊抿,驀然間,轉(zhuǎn)身離去。 老子這一句平平淡淡,沒有挖苦,沒有火氣。卻比通天和元始的殺傷力都要大。 只因在發(fā)現(xiàn)天道意識蘇醒之時,鴻鈞為了安全起見,已將靈心放在自己識海中的心魔分/身抹殺了。 分/身不滅,而心魔不死。 靈心的本體若真的出事,應(yīng)當會在她種下心魔分/身的某一人識海中復(fù)生。 而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 死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具體的靈心說不上來,只有兩個感覺深深刻進了腦海,一個是疼,一個是懼。 于生死的大恐怖之間,靈心存在于本體粉霧上的意識混混沌沌,半夢半醒的,好像意識被分散成了許多份,飄飄悠悠地均勻得分散到各處。 昏沉的意識中同時映入了多副畫面—— 她“看”到了流淌的江流倒映著靜謐而柔美的月光; “看”到了串著金銀琉璃的七寶妙樹在風中搖擺,撞擊出動人的梵音; “看”到了冰雪覆蓋的昆侖山脈,唯玉京山高聳佇立,覆蓋著生機盎然…… 甚至還有灰暗無光的魔域,亮起閃耀的燈火。 一切的場景都是模糊不清的,與她的意識一樣半昏半醒,像打了馬賽克,可對她來說又十分清晰,近在咫尺。 如果不是那種死亡的恐懼和疼痛依舊縈繞,靈心或許會以為她在做夢。 伴隨著時光流逝,疼痛與恐懼遠離,昏沉的意識被另一種奇妙的感覺縈滿。 她“看”著那些不一而同的畫面,仿佛她置身其中又超脫其中。 那應(yīng)當是一種感悟。雖然還不清晰,卻讓心魔隱隱感覺,那是她未來要走的路…… 沉浸在這種奇特的感悟中,又不知過了多久。 好像一瞬,好像是許多年。 靈心感覺到某種足夠吸引她的力量,一絲絲的灌溉給不知分散在多少處的心魔。 在那種灌溉下,她的五蘊六識開始復(fù)原,不再是做夢一樣的飄忽無蹤的狀態(tài)。 那如滴水一樣灌溉而來的東西散發(fā)出極為誘人的香味,讓她的食欲如此迫切,像餓了一百年的人聞到最喜歡最想吃的菜品的劇烈渴望。 一滴,兩滴…… 分散如散沙的意識匯集,朝著引發(fā)心魔食欲的地方而去。 靈心貪婪的吞噬那種能量,尤在嫌棄一滴一滴的量太少,那能量卻突然沒有了…… 沒!有!了! 她都這么慘了,連口吃的都不管飽嗎! 悲憤之下,靈心飄飄忽忽的意識刷地落地,徹底醒了過來。 入眼所及,是一個木制的屋頂,上面一行行流轉(zhuǎn)著金色的銘文。有點類似于靈心初至昆侖時看到的老子和元始為了保護通天而篆寫的那樣,卻要更加玄妙莫測。 憑借靈心在天道手下掙扎的多年,她判斷這必然是出自于天道。 靈心一眼都不想多看跟天道有關(guān)的東西但她卻轉(zhuǎn)不開眼。 好像是有什么固定了她,讓她保持仰面的狀態(tài),只能看到屋頂。 難道她被狗比天道關(guān)小黑屋了? 這個讓靈心憤怒的想法剛剛冒出來,她的視覺范圍內(nèi)就出現(xiàn)了一道青色的剪影。 “醒了?” 熟悉的、低沉醇厚的嗓音像是久遠的另一個空間響起,卻將她拉回到現(xiàn)在。 青衣的剪影于金光銘文的照耀下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靈心的視覺映入了一雙深邃的眼眸,如化不開的濃墨,又似兩點漆黑的漩渦,讓她陷入其中。 是玉宸! 靈心一時間激動起來,既驚喜,又饑餓。 他是跟她一起被關(guān)了,還是把她救了出來? 靈心很想問這個問題,更想問他還有那種好吃的沒有。 可她卻發(fā)不出聲音。 “莫急?!?/br> 玉宸抬手按住木幾上躁動的絹綢,溫聲勸慰, “你的神識寄托之身已毀,想要重塑個好的軀體,總需要一些時間?!?/br> 圣人低醇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輕緩的,好似能撫平人心里的煩躁。 靈心很快發(fā)現(xiàn),被撫平不是她的錯覺。她是真的被捋平了——以一卷絲絹的形態(tài)。 更具體一點說,應(yīng)該是一卷寫了小半的經(jīng)絹。微微泛黃的白絹篆有金色的符文,透著淡淡的粉氣,更大一部分還是空白的。 靈心的意識就禁錮在這白絹上,視覺只有仰上的一面,不能動,也無法言語。 靈心:?。?! 她有點冷靜不下來。 玉宸從那試圖往絹外沖的粉氣看出了靈心的不淡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