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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生機——” 靈心喃喃說出這四個字,視線突然凝固在那灰霧的某一處與其他地方并無二樣之處,閉上了眼。 對修士來說,大多數(shù)時候,靈覺要遠(yuǎn)比視覺更精準(zhǔn)。 她感覺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灰霧的范圍越來越廣,靈心維持著閉目的狀態(tài),周身粉霧漫散,便如游魂一般走進(jìn)了灰霧之中。 置身于天道的意識內(nèi),哪怕祂此刻出于閉關(guān)的狀態(tài)不觀世事,對一直反感天道的靈心來說也是極為難受的。 大許是因為這份反感,她所感應(yīng)到的東西便若即若離,難以觸碰。每每剛以靈識碰到,擦了個邊,它就滑不溜秋的躲開了。 如此多次,靈心來說不耐煩了。 她的眼皮動了動,方才想要睜開眼,卻有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響在耳畔。 言,“飄風(fēng)不終朝,驟雨不終日?!?/br> 那語聲低醇溫和,如暮鼓晨鐘,沉沉回蕩在心底,驅(qū)散了她的煩躁。 靈心面上一喜,“玉宸?” 她想要睜開眼看他,卻有一溫?zé)岬氖终聘灿谒难燮ど?,不讓她睜眼?/br> 那觸感溫?zé)?,半虛不實的,好像她一睜開眼對方就會消散的水波一般。 她不敢再試圖睜眼,輕輕抬起手,一邊撫摸覆在自己眼上的手,一邊輕聲問, “玉宸,是你嗎?” 玉宸并未回應(yīng)她的呼喚,只用她最熟悉不過的嗓音娓娓而述, 一說,“微風(fēng)無起,波瀾不驚?!?/br> 又說,“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 這些語句她或許曾經(jīng)聽過,或許沒注意聽過。但這一刻,它們便如泉水滴入干涸的土壤,須臾之間就被她吸收應(yīng)用。 心,漸漸的放空了。 靈心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團(tuán)五彩的靈光,在灰蒙蒙的霧氣層層的包裹中,散發(fā)出明亮而不刺眼的光。 那是真正的一線生機。亦是玉宸留給她的禮物。 她找到了。 靈心驀然扣住那只遮住她眼眸的手,身體后仰,半靠著那具虛幻不凝實的身軀,充滿依賴地問, “若祂往后要我合道,我該怎么辦?” “祂是天道,你也是。” 身后的人低下頭,溫?zé)岽桨贻p輕擦過她的耳廓,溫聲作答, “吾會幫你?!?/br> 第81章 祂是天道,你也是。 簡短的陳述的語聲低沉醇厚,透著那人特有的溫柔,可對靈心來說卻如雷聲響徹心間。 心魔原本是天道法則的部分,當(dāng)初她分裂天道的本源之力化形后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看作是天道的在逃分/身。隨時都有被天道收歸的危險。 但此刻聽到玉宸的話,靈心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還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解釋自己跟天道的關(guān)系—— 天道亦是法則的化身,只是意識形成比她早,代表的法則比她多,能夠掌控的本源之力也比她多。但他們是系出同源的。 就好像她挑釁天道時玩笑般叫祂“爸爸”一樣,已知天道本源只有天道和她能夠使用,如果“天道爸爸”死了,遺產(chǎn)“天道本源”豈不都由她來繼承嗎? 祂是天道,她也可以是天道。 與其畏畏縮縮,被動等待著天道來吞噬她,不如主動一些,干掉天道,翻身做主! 靈心的情緒激情起來,自然瞞不過此刻與她心神相連的玉宸。 “才想夸你有進(jìn)步,怎么還像個孩子?” 那低沉溫和的笑聲入耳,似有溫?zé)岬挠|感輕輕落在耳畔鬢角,繾綣溫柔,讓她臉頰也似暈染了熱氣,泛起醉人的潮紅。 靈心的眼眸輕顫,試圖扯開遮在她眼上的手掌,卻沒有拉動。 “我不能看你么?” 她握住玉宸的手指扣緊,有點不高興。 那么久才能找到機會見他一次,他竟遮了她的眼,算什么意思? 灰霧中半虛半實的玉宸垂眼看著她,半透明的身軀從里而外發(fā)出五彩的光芒,與靈心在靈覺中“看到”的一樣。 他輕嘆一聲,語聲嚴(yán)肅了幾分, “抱元守一。機緣轉(zhuǎn)瞬即逝,莫要分心?!?/br> 靈心抿了抿唇瓣,拉拉他的手,退讓一步, “那,你好歹讓我吃點甜的?!?/br> “你這丫頭……” 他自來是對她沒辦法的。低嘆一聲,卻額外強調(diào), “下不為例——” * 鴻鈞不知自己已經(jīng)在這片灰暗的濃霧中存在了多久。 在他的識海內(nèi),鴻鈞清楚那灰色的濃霧是天道法則的顯現(xiàn),若讓灰霧進(jìn)入身體,也就意味著他將與天道法則融為一體,即為合道。 法則之力不斷侵蝕著他識海內(nèi)的圣念化身,哪怕鴻鈞一直與之對抗,他皮膚的某些地方也已經(jīng)染上了灰暗的色彩。一塊塊的似干燥的石灰一樣,斑斑點點,黯然而灰敗。 鴻鈞緊閉雙目。 一步錯,步步錯。只怪他當(dāng)初想要得到造化玉碟太過迫切,不曾發(fā)現(xiàn)天道在造化玉碟的碎片中做了手腳。才會導(dǎo)致道真成為天道的分/身,不得不與天道綁定。 至如今,還有何法可解? “鴻鈞道友——” 混蒙中,有熟悉的聲音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飄飄悠悠。 鴻鈞睜開眼,于灰蒙蒙的世界中,一縷五彩的光線沖破了灰暗。 “鴻鈞道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