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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睨了一眼天道,目光挑釁, “久不歸洪荒,一回來倒是正逢熱鬧。” 羅睺說著,轉(zhuǎn)向鴻鈞,皺眉道, “你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那語氣在靈心聽來,竟詭異的有一種怒其不爭的惋惜之意。 鴻鈞氣息萎靡,卻神態(tài)自若,淡然反問, “若非吾,你怎能進得來?” 洪荒是萬界之主,羅睺當(dāng)年欲以化身來帶靈心走被天道踢了出去,哪怕成了圣,這么些年也沒能進來洪荒。如果不是碰上了鴻鈞跟天道鬧分離,他恐怕還在界淵外氣的跳腳呢。 羅睺是真的惋惜。他這么努力回到洪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再跟鴻鈞來一場道魔之戰(zhàn)。但看看鴻鈞的狀態(tài),想來沒有萬年他是恢復(fù)不了的。 “也罷,本尊已經(jīng)等了那么多年,再等到你養(yǎng)好傷也不算難事。不過這回——” 羅睺的語調(diào)拉長,目光看向鴻鈞身旁的靈心。 他老早就看到了靈心,卻一直不跟她說話。 被那雙猩紅的眼注視,靈心猜想是羅睺上回被自己拒絕,又讓天道踢了出去,心里定是不爽快,遂對他眨了眨眼,笑著問候,“羅睺道友?!?/br> 羅睺冷哼一聲,似當(dāng)年初見時那般涼涼道了一句, “你是自己隨本尊走,還是本尊來抓你走?” 靈心如今是不怕他了的,聞言無奈又覺得好笑。瞥了眼神色冷然的天道,問羅睺, “我要不跟你走呢?” 羅睺瞇了瞇眼,目中不悅,“跟本尊走不好嗎?洪荒不容你,魔域容你?!?/br> 話音落,他身形一晃出現(xiàn)在了靈心身側(cè),抓著她的手臂把她從挨著鴻鈞變成挨著自己。然后給了鴻鈞一個挑釁的眼神。 鴻鈞搖了搖頭,輕咳了聲,“若是為她,你該防備的不是我?!?/br> 這話說得平淡,卻似意味深長。靈心腦海中晃過了幾張人臉,莫名有些不自在。然后對不明所以的羅睺一指天道,轉(zhuǎn)移視線,“祂不讓的?!?/br> 羅睺不知靈心在洪荒還撩了幾個,聞言仿佛被靈心告狀似的語氣逗樂。陰鷙的眼轉(zhuǎn)向天道,語句緩緩,殺意凜然, “那有何難?待本尊殺了祂,不讓,祂也得,讓——” 說到最后一個字,羅睺□□一掃,直指天道。 “不自量力?!?/br> 天道眉目冷峻,眼底的混沌漩渦與蒼穹上的天眼同步旋轉(zhuǎn)如渦輪。 一時天威沉沉,魔氣如浪潮滾蕩,電光云集,雷霆罡氣奔涌,繁繁雜雜,把羅睺卷入其中。須臾之間,已看不清魔祖的身影。 鴻鈞微微皺眉,“他太急了?!?/br> 話雖如此,他卻也取出造化玉碟投入其中。 在天道與道魔二祖交戰(zhàn)之時,洪荒也發(fā)生了巨大的動蕩。 女媧集齊了三萬六千五百塊五彩石,煉成補天。又有元始砍斷玄龜?shù)乃闹?,煉成四根撐天之柱。而后老子以太極圖定住地水火風(fēng),將四根天柱分列四極。 撐天之柱觸地即漲,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已然上徹九霄,下達幽冥,成為新的天地支柱。 天地傾頹之勢解除,生靈重新得以安存。 九霄之上,灰云席卷遮蔽了道祖跟魔祖的身影。一團粉霧在漩渦的烏云中徘徊,化作滿面警惕之色的靈心。 羅睺是于天魔域成圣,在洪荒多少會被壓制。而鴻鈞因為舍棄了本我道真,也處于削弱狀態(tài)。對上天道,自是處于下風(fēng)。 天道依舊是一襲青衣,凌空佇立于她百步之外。祂眼里的混沌漩渦沉如墨色,眉心的紅痣?yún)s鮮紅欲滴。冷然問她, “你后悔了嗎?” 靈心笑了,“我還能后悔?” 天道默了片刻,吐出一個字,“可?!?/br> 靈心微怔,卻搖頭, “但我不愿意?!?/br> 還是那個理由,仇恨不可能化解,哪怕天道現(xiàn)在把她放進了心里,她也不會把自己的命把握在祂手中。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天道靜靜地看著靈心,沒有再言語。 然而一種無形無相的赫然威壓卻沉積于洪荒中每一個人心底,從識海深處刻印下天道的意志—— 【著令心魔,合道】 這一天,還是來了。 下界,方才從撐天狀態(tài)恢復(fù)常態(tài)的通天聞言,指節(jié)扣緊青萍劍,劍眉微挑,端得是肆意張揚。笑道, “吾欲為靈心道友截取一線生機,還請二位兄長出手相助?!?/br> 老子頷首言,“善?!?/br> 元始白了通天一眼,“還用你說?” 言畢,三圣眨眼間消失在原處。 接引準(zhǔn)提對視一眼,隨之而去。 女媧眼見他們離去,輕嘆一聲,未有舉動。 這場爭斗根本來說只是天道跟眾圣之間的博弈。天道要對洪荒絕對的掌控,眾圣則要擺脫天道的掌控。誰勝誰敗,天地大勢依舊,于洪荒生靈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區(qū)別。 于她,也沒有很大的區(qū)別。 * 蒼穹下,虛無之地。靈心的粉衣在風(fēng)中飄蕩,而天道靜靜佇立,墨發(fā)垂肩,恍若置身另一片空間,全然不受環(huán)境的改變影響。 “天道,是不可違背的。” 烏云壓下,裹挾靈心,從云中傳來天道淡漠的聲音。 卻在此時,一道空間撕裂之力化開虛空,盤古幡展于風(fēng)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