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警察，他清楚出錯的可能性多小。

    “也是。”他松了口氣，“果然是我想太多了，這么荒唐的事……多謝了，風(fēng)見，這么晚了還讓你陪我?！?/br>
    “沒有，能幫降谷先生分擔(dān)是我的榮幸?！币姷缴纤局匦侣冻鲚p松的笑容，風(fēng)見裕也真心為他高興。不管降谷先生是為什么傷心抑郁，看樣子已經(jīng)過去了。

    “快點回去休息吧?！?/br>
    “降谷先生也是，女朋友還在家里等你吧?！笨瓷纤拘那樽兒茫L(fēng)見裕也也難得開了個玩笑。

    “嗯，不過剛才抽了這么多煙，她聞到大概要生氣了……”雖然這樣說著，卻露出甘之如飴的微笑。

    “哦對了，差點忘了這件事。其實隨著那具白骨被打撈上來的還有一根吊墜，因為是掛在白骨頸側(cè)的，所以我們推測應(yīng)該是這具身體主人的。我去給您拿來?！?/br>
    降谷零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預(yù)感，有一瞬間他很想叫住風(fēng)見裕也說“不用了，已經(jīng)夠了”，但最終他還是站在那里，靜靜地等著風(fēng)見將裝有證物的自封袋遞到他面前。

    袋子里放著的吊墜看上去沒什么特殊的地方，算不上貴重，唯一的特點只有上面刻著的四個字“年年歲歲”，同他戴著的“四時平安”吊墜明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是西九條薰親手刻的吊墜。

    第52章

    這其實說明不了什么。

    就算是西九條薰親手刻的吊墜, 也可能被她送人了，或是弄丟了，比起這個, 更可信的是DNA檢測報告。

    降谷零反反復(fù)復(fù)確認(rèn)著報告上的每一個字, 理智告訴他那個猜想太荒唐了，他應(yīng)該相信科學(xué)的檢測結(jié)果?？墒堑鯄嬌鲜煜さ淖舟E，他在浴室里曾看到的畫面無一不在折磨他的神經(jīng)。

    也許到此為止是最好的, 就當(dāng)作一切從未發(fā)生。小薰明明就在他身邊，他到底在執(zhí)著著什么答案？

    風(fēng)見裕也先行離開了, 降谷零不由自主地走到法醫(yī)組的臨時停尸房。隔著玻璃, 他看到那堆從江戶川打撈上的白骨收斂在木盒里。

    白骨在江戶川沉沒的時間太久，很多組織都被水沖走了，剩下的部分并不完整。

    降谷零注視著那片白色出了神。

    那會是他的小薰嗎？

    這怎么可能——

    他想要移開目光, 卻像是被釘上了似的。站了多久也不知道, 要值班的法醫(yī)同事從外面回來，驚訝地叫道：“降谷先生？您還在這里啊？”

    降谷零膚色偏黑，同事卻從他臉上看出煞白來。“您沒事吧？如果生病的話可以請假休息下，降谷先生也要注意下身體。”

    法醫(yī)用鑰匙扭開門，注意到降谷零的目光, 他輕輕拍了拍收斂尸骨的木盒?！奥狅L(fēng)見說，這是降谷先生要求帶來的。難道是降谷先生認(rèn)識的人？”

    降谷零垂下眼睛，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安唬也徽J(rèn)識她……”

    他像是落荒而逃般離開警視廳, 開著白色RX-7一路狂飆回家，原本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八分鐘便開了回去。

    站在家門口他才恍然意識到天快亮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萬籟俱寂，唯有聒噪的蟬鳴不絕于耳。

    他捂著嘴, 壓著嗓子咳了幾聲，輕輕打開門。

    西九條薰躺在床上熟睡著。被子被踹到一邊，一半掉在了榻榻米上，淺綠色睡衣短袖的衣擺翻卷到肋骨處，露出白皙柔軟的小肚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哈羅睡在她身側(cè)，似乎是嫌哈羅身上熱，西九條薰睡夢里還推了它一把。哈羅驚醒后，看到回來的主人，在他的一聲“噓——”下壓住了興奮的叫聲。

    它乖巧地跳下床，給自家主人挪出地方。

    降谷零坐在床側(cè)細(xì)細(xì)描摹著西九條薰的眉眼。她長得很漂亮，兩條眉毛半彎，一雙杏眼睜開時又大又圓，看人帶著幾分天然的好奇，睡著時又那么溫柔，像朵睡蓮似的。

    仿佛要確認(rèn)些什么，降谷零俯下身，吻住西九條薰的唇瓣。果然，西九條薰馬上睜開了眼，她好像早知道吻她的是誰，沒有露出特別訝異的神色，只是撒嬌似的抱怨道：“唔……好重的……煙味……”

    他的小薰不知何時變得這么敏銳。

    他以前也喜歡這么偷吻她，她總是睡得沉沉的，一直到他的手指在她身體里作亂才會哼哼唧唧地睜開眼躲他。

    她現(xiàn)在變得那么厲害。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被異能力改造了身體。

    他吻上她的蝴蝶骨，用沙啞的不成音調(diào)的嗓音說：“小薰……我記得你這里原本有一顆小痣，怎么沒有了？”

    西九條薰愣了下，下意識朝后背看去，當(dāng)然什么也看不見。

    “有嗎？我不記得了?！?/br>
    義骸畢竟是假身體，總不可能和原版完全一致。

    西九條薰將睡衣拉好，坐起來避開降谷零的吻。

    “怎么看上去這么憔悴？發(fā)生了什么嚴(yán)重的事件嗎？現(xiàn)在還早，要不要睡一會兒?！?/br>
    “不了，確實發(fā)生了很嚴(yán)重的事……我可能最近都會很忙?！?/br>
    降谷零虛虛笑了下，安撫性地吻在西九條薰嘴角：“對不起?！?/br>
    “沒關(guān)系，工作重要?！?/br>
    “那我走了?！?/br>
    “才回來就要走啊？”

    “嗯，抱歉。”

    兩人彼此凝望著，一時間，好像誰都沒什么話好說。

    “路上小心。”良久，西九條薰率先打破沉默，降谷零忽然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一雙手臂完全圈住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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