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冷漠地收回了手，救哥譚市最可怕的罪犯，聽著像青蛙背著蝎子過河的寓言故事。

    “你得救我，我要是死在這，‘小丑’可就是你了?！毙〕笠贿呎f著，一邊引著他的手摳挖自己的傷口，他好像沒有痛覺一樣咧嘴笑著，反倒是杰克被又濕又熱的觸感搞得頭皮發(fā)麻。

    “我會幫你交救護車的?！?/br>
    小丑搖了搖頭：“阿卡姆有不少醫(yī)生想宰了我，你要是讓我上救護車，他們有十種辦法合理合法地讓我死在急救室?！?/br>
    “那是你應(yīng)得的。”

    “我死了，下一個就是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是個很好的替身，他們會遷怒你，怨恨你，最終你會被無理由的怒火逼瘋……”小丑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他的氣管里滾動著粘稠的血泡，“哥譚不需要我們，但必須要有一個小丑?！?/br>
    杰克沉默了一會兒，到底伸手把他抱了起來，裹上保溫毯。小丑攬著他的脖頸，緊緊抓著他深紫色的禮服，兩條細長的腿搖晃著，發(fā)出低啞的、撕裂般的笑聲，每笑一次就有一塊粘稠的血從他的口鼻里滑出來，弄臟了杰克嶄新的溫莎領(lǐng)襯衣。

    ——所以說，不論怎么看，都是糟糕到了極點的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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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2月7日下午14時，臭名昭著的罪犯‘小丑’對阿卡姆瘋?cè)嗽喊l(fā)動了恐/怖/襲/擊，劫持了在院治療的一名精神病患后逃離現(xiàn)場，多名醫(yī)生和警衛(wèi)在暴/亂中受傷，超過50人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中毒現(xiàn)象，14名警衛(wèi)死亡。目前小丑依然在逃，死亡人數(shù)持續(xù)攀升，本臺在此提醒各位觀眾，盡早回家，鎖好門窗，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啪。

    小丑換了個臺，隨手把遙控器丟在一邊，電視機中傳來了女演員的歌聲，吊著嗓子，一股做作而賣弄的媚態(tài)。昏昏睡著的人被他的動作吵醒了，從亂七八糟的床褥深處坐起來，一頭水藻般蓬亂的鬈發(fā)垂落到肩膀。他比小丑要瘦一些，同樣皮膚慘白，毫無彈性的繃在肌rou上，有些地方能看見骨骼凸起的輪廓。他赤著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斜斜倚靠在靠枕上：“怎么不繼續(xù)往下播了？”

    “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尸體，我拉著你從瘋?cè)嗽鹤叱鰜淼臅r候，你看得多了去了?！毙〕笱雒嫣稍诳空砩?，發(fā)出一連串顛三倒四的怪笑，笑聲停止后，昏暗的房間內(nèi)只剩下女演員的歌聲，“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跟小蝙蝠玩點什么?！?/br>
    杰克伸了個懶腰，把襯衫的扣子扣回去。然后在口袋里摸索了一會兒：“所以，你又有什么點子？把蝙蝠俠倒吊著丟進裝滿食人魚的水箱，還是把羅賓和蝙蝠女捆上炸/彈，讓他們選擇炸死誰？”

    小丑答非所問：“你剛才夢見什么了？”

    杰克同樣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不是想殺了我？”

    小丑連頭都沒回：“現(xiàn)在也想，無時無刻不想?！?/br>
    “我沒看見你的枕頭底下藏著槍呢?！苯芸寺唤?jīng)心。

    “我很想把你丟在冬眠倉里不管，讓你被凍到死算了。愛總是恐懼的副產(chǎn)品，而愛上你的感覺，跟我見你一樣糟糕，當我發(fā)現(xiàn)你會成為我的弱點，而我還殘留著正常人的感情……”小丑說著點了根煙，他綠色的眸子在裊裊而上的煙霧中逐漸模糊了，仿佛這個魔鬼般的家伙在煙滾進肺里的時候變成了普通人，“唉，我可真想殺了你。”

    煙霧消散了，魔鬼般的靈魂又回到了這具軀體內(nèi)部，小丑變戲法似的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掏出一把手/槍，槍身上滿是金色的薔薇花紋。他用那把手槍頂著杰克的頭顱。在強烈的槍油味、干透的血腥氣和彌散的香水味中，他笑了：“也許你說得對，我就應(yīng)該在第一次見面時給你一槍，不過現(xiàn)在也不遲?！?/br>
    杰克的反應(yīng)是挑了挑眉，然后閉上那雙金色的眼睛，用嫩紅的舌頭舔了舔槍口：“我賭你沒有一槍打碎我腦袋的心情?！?/br>
    小丑瞇著眼睛看他，良久，長嘆了一口氣。手/槍被他隨意丟在桌上，他重新坐了起來，撐著雙手，自上而下，俯視杰克，漆黑的陰影籠罩了他。

    小丑伸出手，按著杰克慘白的手腕，把他壓在床褥上，動彈不得。他還是有某種憤怒和支配欲，這種支配又被支配的感覺讓他狂躁，但他凝望著杰克的眼眸，那雙淡金色的、空空蕩蕩的眼睛，仿佛是黑石角落上生長的幽暗青苔，吸飽了黑暗的雨水。

    “是啊，我不想殺了你……因為我還沒有厭倦你呢?！边@句話響在房間里，也是空空的。

    杰克沒有回話，每一個一起醒來的清晨他都很順從，或者說忍受。小丑的身軀深深的壓下，金屬扣子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兩人一言不發(fā)，如兩只自縛的繭，他們十指相扣，緊緊擁抱。窗外，天地闃靜，唯有細雨落下的聲音。

    一寸刀鋒，一寸絲絨。

    第97章 【突發(fā)番外2】

    *二人不共享身體而是各自獨立存在的if線番外,?人設(shè)和時間線均有些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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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盛夏的尾巴上，暴雨一遍遍洗刷著哥譚。

    白色的大理石被歲月和飄散的煤灰洗成鉛灰色，深色的老式居民樓如墓碑一般靜默矗立,?豆大的雨點打在屋檐和窗框上，激起一陣朦朧的水霧。黃銅風鈴在風中搖晃著,?一陣陣清脆而空靈的響聲回蕩。昏暗的安全屋內(nèi),?只亮著一盞臺燈，一圈暖黃色照亮了床頭小小一方空間，像漫山遍野風雨飄搖中的一盞孤舟。杰克躺在燈光照不到的深處,?鼻腔中滿溢著海鹽香水的味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知道自己又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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