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電梯內(nèi)小小的空間，他和身旁的乘客是末日后的亞當(dāng)和夏娃。香煙燃盡，杰克偏了偏頭，低聲說：“你為什么出來了？我可沒用恐懼毒氣?！?/br>
    乘客擠出赫赫的冷笑聲：“你把服藥間隔從4小時改成6小時，當(dāng)然會看見我。杰克，你不幫蝙蝠俠不是因為哈莉被劫持了，也不是因為無聊，只是因為你沒有藥吃了?！?/br>
    杰克沉默不語，算是默認(rèn)。迄今為止，他服用的精神藥品全部由蝙蝠俠提供，經(jīng)由私人化學(xué)實驗室合成。蝙蝠俠有制造藥品的技術(shù)，但這轄制不了杰克，因為他也會在實驗室中制藥，但是有兩個重要的問題：第一，藥品有很大的毒副作用，會對肝腎造成負(fù)擔(dān)，使這種毒理作用無害化的技術(shù)只有蝙蝠俠掌握；第二，藥品的原料比他想象中的更貴，他以前躺在阿卡姆瘋?cè)嗽旱拇采铣猿院群?，基本就沒考慮過手上的藥品造價多少，現(xiàn)在算一算，他一個月大概要吃到一萬美元，韋恩集團(tuán)全款支付，不走醫(yī)保。

    還有最雪上加霜的一點(diǎn)，有些材料原產(chǎn)地不是哥譚，只能靠外部進(jìn)口，但哥譚最近被企鵝人封鎖，合法的交易與不合法的走私都停了。

    小丑的聲音傳入耳際：“不止是藥的關(guān)系，你的心理防線也在對我搖搖欲墜。你一定會說，感情和道德可以分開，你愛我不代表你認(rèn)同我。但能把我藏在心里多久呢？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你可能只能對我產(chǎn)生感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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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穿過哥譚中心，在東部城區(qū)邊緣的植物園中找到了毒藤女。

    毒藤女原本是個植物學(xué)家，但誤打誤撞之下獲得了溝通植物的能力，從此投身環(huán)?？?怖主義事業(yè)，也許跟為了保護(hù)動物而嘗試消滅人類的雷肖古有共同語言。杰克走近植物園，這件植物園的外部爬滿了黑綠色的粗壯藤蔓，密密麻麻的青藤壓在鋼筋上，一層層寬闊的樹葉把植物園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杰克從口袋中掏出一瓶殺蟲噴霧似的東西，對著樹藤噴了一下，藤蔓如畏懼的群蛇一樣展開，露出下面的門。

    溫和型植物阻攔劑，專門用來對付毒藤女的植物，阿卡姆商店打折出售，只要400元。

    杰克走近植物園，整個植物園內(nèi)部活像熱帶雨林，肆意生長的植物縱橫交錯，織成堅固而碧綠的網(wǎng)。杰克行至小路盡頭，那有一顆巨大的青藤變形而成的巨樹，蓊郁蒼翠，遮天蔽日，樹冠初微微動了動，交纏的藤蔓咧開一道縫隙，從中漏下微黃的光，來自巨樹內(nèi)部共生的發(fā)光苔蘚。

    曼妙的女人從樹的縫隙中走了出來，她的皮膚發(fā)綠，頭發(fā)卻像火一樣紅。她跟杰克四目相對，冷笑著說：“小丑，你來這里干什么？”

    她抬起手，青藤像蛇一樣朝杰克撲過來，但是到了半路就停住了，杰克晃了晃手里的花盆，花盆灰撲撲的，毫不起眼，泥土中鉆出一抹綠色，就是這一根小的可憐的芽讓毒藤女止住了攻擊。杰克看她驚疑不定的神色，吹了個口哨：“這是珙桐，放輕松，小青藤，我只想跟你做個交易?！?/br>
    珙桐，一種珍稀植物。這盆樹苗是他從哥譚大學(xué)的培養(yǎng)室里偷來的。

    “若我說不呢？”

    杰克挑了挑眉，變戲法似的掏出個新瓶子，瓶子中晃蕩的液體發(fā)出讓毒藤女眉頭緊皺的氣味，她瞬間就明白了，那是一瓶強(qiáng)效除草劑。

    他的意思很簡單，毒藤女答應(yīng)跟他交易，他就把那盆珙桐送給她，若是她拒絕，不但珙桐沒有，恐怕半間植物園都會遭殃。毒藤女心頭火大，但還是選擇服軟，說道：“交易的內(nèi)容?！?/br>
    “你可以傾聽哥譚所有植物的心聲，我想讓你幫我找哈莉在哪兒?！?/br>
    “找哈莉？”

    “對，她被綁架了，貝恩用她當(dāng)人質(zhì)來威脅我?！?/br>
    毒藤女用奇異的眼光看著杰克，仿佛在看馬戲團(tuán)里跳火圈的獅子：“你……愛上哈莉了？”

    杰克哭笑不得，怎么每個人都這么問他，他倒是有點(diǎn)懷念蝙蝠俠了，起碼蝙蝠俠從不問別人的家事：“當(dāng)然不可能。”

    毒藤女沉默了一會兒，她本以為杰克會提出糟糕的要求，但沒想到只是尋找哈莉。哈莉曾經(jīng)是阿卡姆瘋?cè)嗽旱尼t(yī)生時，她是個溫柔的、和煦的、善意的，白百合一樣的女孩，她對毒藤女多有照顧，毒藤也曾三番五次警告哈莉：離小丑遠(yuǎn)一點(diǎn)，小丑不愛任何人，他只說笑話，同一個謊言他能對千萬人，講千萬次，他沒有愛別人的能力，能給予旁人的只有痛苦和傷害。但是哈莉依然義無反顧地奔向小丑，然后一遍遍像條狗一樣被踢開。毒藤女對哈莉哀其不幸恨其不爭，但對于哈莉的不幸，終究是憐大于恨的。

    懷著復(fù)雜的心情，她閉上了眼睛。如海藻般的紅發(fā)在空中飛揚(yáng)。在兩人腳下，柔軟如厚厚毛毯一樣的草叢無風(fēng)搖動起來，巨大的藤蔓之樹發(fā)出微微的沙沙聲，仿佛所有樹葉都在顫抖。這種奇異的景象逐漸以毒藤女為圓心緩慢向整個哥譚擴(kuò)散，今夜，月光寂靜，風(fēng)聲綿延，遠(yuǎn)方的風(fēng)吹過山崗，揉皺鏡面般的湖泊。明月高懸于絲絨般的天空深處，像一只碩大無朋的眼睛。所有的植物都于醉人的晚風(fēng)中低吟，漸次起伏的葉片在月光下如同麥浪。似乎是過了很久，毒藤女終于睜開眼睛，對杰克說：“沒有?！?/br>
    “沒有找到哈莉？”

    “對，植物告訴我沒人看見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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