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最終還是摸出僅剩不多的硬幣，去公共電話亭打了個電話。他不知道蝙蝠俠的私人號碼，只能拜托韋恩企業(yè)轉(zhuǎn)接，清晨剛剛到來，韋恩企業(yè)的接線員小姐還沒上班，他的電話被自動轉(zhuǎn)接到語音留言信箱。他斟酌著詞句說道：“喂，您好，請把這份錄音轉(zhuǎn)交給布魯斯·韋恩，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告訴他——布魯斯，我是杰克·內(nèi)皮爾，雖然不太好解釋，但是我還活著，剛從墳?zāi)估锱莱鰜怼＝苌氖虑槲衣犝f了，我……我很抱歉。但是我能讓他復(fù)活，請相信我。如果你還想見我，請在三天后到希爾弗雷德大橋的北部，那里有一家名叫‘漩渦’的咖啡館，我會在那從黃昏等到午夜?！?/br>
    但愿他能來。

    杰克一邊心里想著，一邊數(shù)了數(shù)自己僅剩的幾個硬幣，剛才他用來打電話的是他的早餐錢。不久前，他還嘲笑韋恩家產(chǎn)只剩下三十五美元，堂堂蝙蝠俠還得靠他的宿敵養(yǎng)著，誰承想風水輪流轉(zhuǎn)明年到我家，眼下他手上的錢只剩下五美元再加點零頭，果真是天道好輪回。

    但他不知道的是，作為哥譚最大的企業(yè)，韋恩集團每天都會收到大量垃圾通訊，為了從垃圾中篩查出有用的信息，韋恩科技專門給語音信箱設(shè)定了檢查機制，他使用的老舊公共電話亭早就因為混混們的長期sao擾，而被定為無效ip，他的通訊內(nèi)容根本就不會被語音信箱收錄，自然也不會轉(zhuǎn)接到布魯斯手上。

    第145章

    水聲。

    耳邊濤聲陣陣,?杰克恍恍惚惚的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張破敗的小船上。

    河水像石油一樣粘稠而漆黑，翻涌著潮濕雪白的浪花。木舟如幽靈船般破損不堪，腐朽發(fā)黑的甲板上長滿了銅綠色的水藻,?像是在海上飄蕩了幾個世紀的產(chǎn)物。他向后看去,?站在船尾的是一個披著漆黑斗篷的高大男人,?他一手撐著同樣漆黑腐爛的船槳,?腳邊放著一盞維多利亞風格的煤油提燈，詭異的幽藍色光芒照亮了兩人的眼睛。

    “小丑？”杰克認出了那張藏在斗篷底下的臉，“這是哪兒？”

    那個男人用跟小丑一樣毫無血色的蒼白臉孔說道,?“不是小丑,?我是塔納托斯。這里是冥河?！?/br>
    杰克知道塔納托斯是希臘神話中的死神,?在他跳躍世界的時候也有個叫“塔納托斯協(xié)議”的東西,?之前小丑跟他聊過渡資的事,?他用“該隱的十字架”來充當死者舌頭底下的錢幣，但在希臘神話中，收取渡金載著亡靈度過冥資的一般是擺渡人卡隆,?而不是面前這位死神。不過希臘神話一向貴圈真亂,?關(guān)于冥河也有好幾種說法。于是他定了定神，繼續(xù)問道：“為什么我會在這？小丑呢？”

    “他睡了?！蹦菑埿〕蟮哪樕蠜]有一絲神采,?像是一張畫著人臉的白紙。

    “睡了？”

    “嗯，你讓他睡的，你總有這種魔力?！?/br>
    “等一下，我們要去哪兒？”杰克忽然意識到船還在繼續(xù)向前，一切都籠罩在深深的、鐵灰色的迷霧中,?他看不見來處,?也看不見對岸,?唯一能看見的只有永不散去的濃霧。

    “去人間，你和我一起?！彼{托斯頓了頓，“你是我的兄弟?！?/br>
    杰克就在這時猛地醒來了。

    他醒來時正面對著咖啡館墻上的掛鐘，分針已經(jīng)指向最頂端的數(shù)字，時針跟它扳直成了一條直線——現(xiàn)在是清晨6：00。月亮已經(jīng)落下去了，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街道上籠罩著一層稀薄的宿霧。每到這個時節(jié)，清晨的哥譚總會被濃霧籠罩，上世紀過度開采帶來的煤粉仍然在哥譚漂浮，像是古老的工業(yè)城市中徘徊不去的幽靈。

    干坐著等了一夜，剛才沒忍住困意，趴在咖啡館的桌上睡了十五分鐘。

    果然沒人來啊。

    杰克收拾好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其他東西，二十四小時咖啡館在哥譚不算十分罕見，午夜十二點過后咖啡館就成了流浪漢收容所，總有流浪漢點一杯最便宜的飲品在這里過夜，但這些流浪漢必須在清晨時離開，否則就會打擾到正?？腿?。這些流浪漢偶爾會手腳不干凈，自己這樣像是熬夜寫畢業(yè)論文的學生無疑是塊肥rou，他得確認沒有遺漏后才能離開。

    杰克點了杯熱可可和華夫餅打包帶走，剛剛走出咖啡館的門，便吐出一口寒冷的白氣，旋即點開了系統(tǒng)界面。

    -

    【當前狀態(tài)】

    當前理智值：108

    -

    糟糕。杰克心想，理智值已經(jīng)這么低了，而且這就是上限，以后也不可能比這個數(shù)字更高。

    用鎖san神器作為代價渡過冥河重回人間，卻連唯一的朋友都見不到一面?？烧媸怯袎蛑S刺的。

    不過想想也是，就小丑整得那些陰間活，換了他是蝙蝠俠，沒把小丑切成十八塊下油鍋就是他仁慈。就算看在杰克的面子上不殺他，以后肯定也不會再跟他見面了，畢竟小丑跟杰克共同一個身體，廣義上來說就是同一個人，誰愿意看著殺子仇人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以前蝙蝠俠愿意無私地幫助杰克，小丑還沒來得及傷害蝙蝠俠的家人絕對是個前提，要是小丑已經(jīng)打癱了芭芭拉再用撬棍敲死了杰森，蝙蝠俠愿不愿意負擔后來的杰克的醫(yī)藥費還是問題。

    杰克認真得想要不要直接闖進韋恩莊園跟蝙蝠俠說明白，但他思考了一分鐘之后，得出“很有可能還沒見到布魯斯就被阿爾弗雷德亂槍掃死”的結(jié)論，決定還是不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險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