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日行魍魎一掃空
凌晨五點。 結(jié)束一晚游蕩的黑夜怪俠開始返回?fù)?jù)點,在那里換回校服,回家洗漱后施施然開門上學(xué)。 早cao、早課,趁著還有些精神,郭客借過同桌的課堂筆記,把書本翻了翻,鞏固一下學(xué)業(yè)。 早餐在學(xué)校吃。 至于中午上課的時間,郭客看似身軀挺的筆直,實則雙眼緊閉,呼吸深沉,陷入到沉睡當(dāng)中。 這門坐著都能睡著的絕技,讓同桌朱續(xù)才嘆為觀止,上課的時候更是因此每每分心。 應(yīng)該是老師對郭客已經(jīng)徹底絕望,就算明知道他在課堂上睡覺,也是置之不理。 臨到高三,又是下半學(xué)期,只要某些學(xué)生不搗亂課堂秩序,老師一般都是隨他們! 這樣的人,在老師眼里已經(jīng)是自甘墮落,沒什么前途了。 “郭客,郭客!” 迷迷糊糊中,郭客被人搖醒,睜開朦朧的睡眼,是朱續(xù)才那帶著驚奇的一張大臉。 “怎么了?” 嘟囔了一句,就見朱續(xù)才雙眼大亮的開口:“郭客,你認(rèn)識二班的白曉琴?” “唔……” 郭客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下:“見過兩次,不過不熟悉。怎么了?” “她找你!在門口那?!?/br> 朱續(xù)才的聲音帶著股不可思議。 “嗯?” 扭過頭去,那一抹白色的倩影映入眼簾,潔白的羽絨服映襯下,白曉琴的肌膚越發(fā)嬌嫩。 冬衣臃腫,穿在身上一般都不怎么好看,而門前的那位女子,顯然是個意外。 “找我?她找我什么事?” 郭客眼帶疑惑。 “是啊,她找你什么事?” 朱續(xù)才重復(fù)了一句,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嫉妒:“說,你什么時候勾搭上這位的?!?/br> “別胡說,我跟她根本不熟?!?/br> 郭客搖了搖頭,起身朝門外走去。 “郭客同學(xué)?!?/br> 白曉琴的聲音客氣中帶著疏遠(yuǎn)。 當(dāng)日她被人綁架,郭客也恰好在場,雖然開口攔了一下,但被人一嚇唬就不再出聲,讓她的印象極差。 當(dāng)然,她也知道這并不能怪郭客,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不是武藝高強(qiáng)的黑夜怪俠。 但當(dāng)時的情況,白曉琴難免會心生埋怨。 郭客看著對方:“你找我有事?” “嗯。” 明知道自己被人綁架,連關(guān)心一下都沒有,讓白曉琴對他的感官更差:“我想去看看小冉,你知道她家吧?” “知道?!?/br> 郭客點頭,張小冉目前已經(jīng)出了院,在家靜養(yǎng),白曉琴要去拜訪并不奇怪。 不過,以她的身份,怕是不會受到歡迎的。 “什么時候去?” “放學(xué)后吧。” “好,到時候在校門口碰面。” “嗯。” 兩個人一個不愿多談,一個睡意未醒,交談了兩句就彼此分開。 對著朱續(xù)才敷衍了兩句,郭客兩眼一閉,再次陷入迷迷糊糊之中。 放學(xué)后,校門口,兩人匯合。 自打遇到了綁架,白曉琴的安保工作也被孫家人排上了日程。 兩輛車,四個身高馬大的安保,時刻不離的守護(hù)著這位小姑娘。 “阿姨!” 敲開張家的房門,白曉琴客客氣氣的對著李阿姨躬了躬身:“我是小冉的同學(xué),今天來看她的?!?/br> 郭客跟在一旁,手里幫忙提著禮品,對著李阿姨問詢的眼光點了點頭。 “進(jìn)來吧?!?/br> 郭客放下禮品,并沒有跟著白曉琴進(jìn)張小冉的房間,而是看向了李阿姨:“阿姨,你最近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老毛病了,不用?!?/br> 李阿姨搖了搖頭,一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對了,這位同學(xué)我怎么沒見過?” 像白曉琴這種長相氣質(zhì)的,但凡見過一次,通常都不會忘掉。 郭客壓低聲音,小聲開口:“她是白可心的meimei。” 李阿姨臉色一僵,朝著里屋看了看,最后口中發(fā)出無奈的嘆氣。 “小郭,以后你就別再帶她過來了,小冉不喜歡見到孫家的人?!?/br> “抱歉,我以為……” 郭客張了張嘴,一臉遲到的歉意。 “小冉性子倔?!?/br> 李阿姨轉(zhuǎn)過頭去,順手打掃起屋里的衛(wèi)生:“我們之所以出院,就是不愿意花孫家人的錢。就連小冉他爸還在孫家的公司上班,都是瞞著她的?!?/br> 郭客擰眉:“這……,阿姨,孫家應(yīng)該做點賠償?shù)??!?/br> “我們現(xiàn)在只想離得他們家遠(yuǎn)一點,至于賠償不賠償?shù)?,小冉反正已?jīng)這個樣了,要再多的錢又有什么用?” 李阿姨滿面凄苦。 張小冉的病情經(jīng)過了來自京城的專家會診,依舊希望渺茫,沒有截肢,已經(jīng)是他們做了最大的努力。 郭客沒在吭聲。 曾經(jīng),他最喜歡來張家,歡笑是這里的日常。 而現(xiàn)在,屋內(nèi)一片陰冷,人人滿臉頹廢、心傷,讓人不愿也不敢久待。 “走,你給我走!” 里屋里傳來尖叫聲,兩人急忙趕過去,恰好看到白曉琴一臉狼狽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走!” 一個抱枕砸在門框,透過縫隙,能夠看到那輪椅之上發(fā)絲披散的纖細(xì)身影。 在陰暗的燈光下,這曾經(jīng)滿是少女粉色的房間顯得各外陰森。 “關(guān)上門?!?/br> 李阿姨拉出白曉琴,把門關(guān)上,看也不看白曉琴,就朝外推搡:“這位同學(xué),你走吧!” “阿姨,阿姨!” 白曉琴腳步踉蹌,堅持頓住腳步:“我來其實是有別的原因的?!?/br> 李阿姨擺手:“不管什么原因,我們不想聽,你走吧!” “阿姨!” 白曉琴堅決不退,更是一把握住對方手腕:“小冉的成績不算差,學(xué)校的老師希望她參加高考。” “以她現(xiàn)在的情況,學(xué)??梢陨暾?zhí)厥馍a(bǔ)助,上了大學(xué),接觸的人多了,小冉還可以振奮起來?,F(xiàn)在她這樣,不是個辦法!” “高考?” 李阿姨臉色一怔,眼中越發(fā)凄苦:“她這個樣子,還怎么參加高考?” “可以的!” 白曉琴重重點頭:“可以的!大學(xué)里有殘疾人專用車道,有補(bǔ)助,只要小冉想,一切都可以的!” “殘疾人?” 李阿姨身子晃了晃:“是啊,小冉已經(jīng)是殘疾人了。” 話音未落,兩行淚珠已經(jīng)滑落臉頰。 “走吧!” 郭客搖了搖頭,朝著白曉琴使了個眼色,只是對方依舊是一臉倔強(qiáng)。 兩人最終還是被趕了出來,就連禮品也被李阿姨扔了出來。 這讓白曉琴明白,只要和孫家但凡有一點關(guān)系,他們都不待見! 行在路上,兩人同樣是低頭不吭聲。 白曉琴輕輕吐氣,緩解了一下剛才的郁氣,并偷偷看了眼身旁一臉落寞的郭客。 “那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面對那些人,你也做不了什么?!?/br> 她以為郭客是在內(nèi)疚與當(dāng)天的事,所以對著她一直不敢開口說話。 “嗯……,哦!” 郭客晃了晃,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對方在說些什么:“我沒放在心上?!?/br> “你!” 白曉琴氣息一滯,差點沒被噎著:“那你一路上怎么不說話?” “困,精神不好?!?/br> “呵呵……” 白曉琴嘴角抽了抽,打算不在搭理對方,行了幾步,她停下腳步:“你不用送了,車就在前面,有安保在,我也不會遇到危險?!?/br> “哦!” 郭客點頭:“我去前面超市買點東西,不是專門送你的?!?/br> “……” “再見!” 白曉琴一甩手中的果籃,留給郭客一個后腦勺:“不,再也不見!” “呃……” 郭客翻了翻白眼:“不見就不見,有什么了不起的?!?/br> 超市就在前面不遠(yuǎn),不大,只有兩間房,不過菜米油鹽到時一應(yīng)俱全。 “老板,算算,多少錢?” 一個黃毛提著個袋子甩在桌上,渾身就像沒有骨頭一樣來回晃悠。 “白酒、煙、巧克力、泡面……,一共四百三十三?!?/br> 胖乎乎的老板娘拿著計算器來回點動,最后得出結(jié)論:“給四百三吧!” “哦!” 黃毛點頭:“那就拿錢吧!” “嗯……,你什么意思?” 老板娘一呆,就見一把匕首頂在了自己的咽喉。 黃毛臉色猙獰的盯著她:“我說,拿錢!沒聽明白嗎?” “好,好!” 老板娘臉色一白,身子顫抖,雙手哆哆嗦嗦的就去拉收錢抽屜。 “四百三,別拿錯了!” 黃毛獰笑一聲,一手把玩著匕首,眼中盡是興奮:“咱講規(guī)矩,說多少就拿多少!” “老板,面怎么沒有散裝的了?” 里面的郭客大吼。 黃毛扭頭往里回吼:“艸!沒散的拿成袋的不就行了,你個窮逼!” “袋裝的貴?。 ?/br> 郭客提著一袋十公斤的面粉,朝著柜臺走過來,似乎沒發(fā)覺這里的情況有些不對。 黃毛扭了扭頭,看了看手里的匕首,陡然咧嘴一笑,抬腿就朝過了走過來:“小子,你……” “彭!” 郭客甩手,十公斤的面粉猛地砸在前臺木桌之上。 巧得很,那面粉正好甩過黃毛的兩只手,和那把匕首,正正全都壓在下面。 鮮血從面帶下緩緩滲出。 “啊……” 黃毛大口張開,就要發(fā)出慘叫。 “三十八是吧?” 郭客從懷里掏錢,胳膊上揚(yáng),恰恰定在黃毛咽喉,讓他的慘叫戛然而止,只剩下翻著的白眼。 “呃……,是,是吧?” 老板娘捏著錢,來回打量著兩人,也不知是該收錢還是給遞錢。 “給你?!?/br> 把錢放在桌臺,郭客干脆利落提起面粉就走,甩起的面粉袋更是正中黃毛頭顱一側(cè)。 “彭!” 黃毛側(cè)身而倒,腦門恰好砸在桌角,當(dāng)即兩眼一翻,直接倒地暈了過去。 而此時郭客的關(guān)門聲,也隨之響起。 “呃……” 老板娘看了看門口,又探頭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黃毛,只覺腦海一片凌亂。 一碗面條,一大盆菜,郭客一邊開吃,一邊翻看著最新的報紙。 《質(zhì)問警方:黑夜怪俠何時歸案?》 《犯罪率下降,是誰之功?》 《以惡制惡,法治社會的恥辱!》 時事每天再變,郭客卻已經(jīng)能夠做到報紙上對自己的褒貶淡然看待。 下午依舊回學(xué)校,醒的時候看書學(xué)習(xí),困的時候則閉目休息。 放學(xué)后,前往鳳羽大廈,信立咨詢事務(wù)所。 至于晚自修,郭客從未上過。 “兄弟,今天干一場怎么樣?” 街角,有人拉住朋友,遞過去香煙:“這幾日兄弟兜里緊,都快半個月沒去夜場耍了!” “不行!” 朋友推拒香煙:“有那家伙盯著哪?!?/br> “渾欒市那么大?他抓住咱們的幾會都可以買彩票了!” 那人壓低聲音吼叫:“怎么著,你還想找份工好好過日子不成?” “我現(xiàn)在就在找工作。” 朋友有氣無力的白了他一眼:“現(xiàn)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一旦被抓,下場什么樣你該知道?!?/br> “劉子還在家里躺著哪,那條腿以后怕是都不能走路了。那家伙可跟衙門的人不一樣,可是真敢往死里下手的!” “艸!” 寒風(fēng)中,兩人瑟瑟發(fā)抖,看著過往的路人雙眼通紅,卻不如往常一樣敢伸出手去。 郭客掃過兩人,緊了緊衣服,進(jìn)了大廈。 “小郭,生日快樂!” 一進(jìn)門,余大叔就甩過來一個小禮盒。 “今天我生日?” 郭客接過,神色也是一愣:“我都忘了,謝謝余大叔?!?/br> 余大叔擺了擺手:“跟我客氣什么,看看喜不喜歡?” “駕駛證!” 郭客嘴巴一咧:“謝謝!” “十八歲,可以領(lǐng)證了。咱們渾欒市就是這點好,有錢,什么事都能辦成?!?/br> 余大叔一拍身前的文件:“好了,開始干活,這是委托公司給的資料,看看這家伙的背景?!?/br> “好嘞!” 晚八點,大廈熄燈,郭客鎖門。 一刻鐘之后,黑夜怪俠出現(xiàn)在城市之中。 紅燈區(qū),后巷。 “大……大俠饒命!” “咔……” “啊!” 骨骼斷裂聲、慘叫聲同時響起。 “你手里的五石散,是從哪里得來的?” “?。 ?/br> “說!” “啊……,城西財神廟,我們都是到那里去拿!” “那是誰的地盤?”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聽說,我只是聽說,是豹子頭的場子。” “豹子頭?” 面具下,那雙眼寒光漸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