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闖亂場郭客顯辣手
群山料峭,草木枯黃。 此處有孤峰突起,直插云霄。 白云凱凱之中,三五山峰點綴,猶如仙境。 一人腳踏芒鞋、身披麻衣、長發(fā)披散,靜立山巒之巔。猶如一塊亙古永存的石像,飽受日月風霜侵蝕,依舊不改顏色。 “戾!” 一頭凌鷹沖開云霧,雙翅帶起絲絲縷縷的煙氣,鷹爪一探,把一只倉鳥擒入爪中。 凌鷹在高空旋轉(zhuǎn),幾口吞下獵物,鷹眼望向遠方,再次發(fā)出一聲鳴叫,雙翅一震,直沖靜立不動的岳山而來。 鷹爪鋒銳,開碑裂石不在話下,區(qū)區(qū)rou身,更是可以輕易撕碎。 作為翱翔于天際的王者,凌鷹沒有克星,也無所畏懼。 “嘶……嘶……” 虛空之中,突然有氣息涌現(xiàn)。 刀氣如絲,糾纏成網(wǎng),本是消磨萬物的凌厲殺機盡數(shù)收斂,憑空纏繞,瞬間把那凌鷹捆縛。 刀氣侵入筋rou、骨骼,短短片刻,猶在掙扎的凌鷹就如馴服數(shù)年的飛禽一般,展翅落在岳山肩頭,靜立不動,就連眼珠都如凝固了一般。 高空之中,罡風依舊,浩蕩不休,一人一鳥,卻始終佁然不動。 下方,半山腰處。 背負長刀的一男一女正迎著罡風拼命的朝上攀爬。 他們雙眸通紅,眼泛憤恨,一邊攀爬,一邊朝著高空嘶吼。 “天刀門弟子付大有、申夏,求見師叔祖!” “武皇入魔,禍亂蒼生。” “天刀門三百一十三口盡數(shù)滅殺,懇請師叔祖出山,滅殺此魔!” “戾!” 凌鷹飛騰,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那猶如石刻般的男子,朝著遠方急速遠離。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br> 岳山微微抬頭,仰望那浩渺天際:“趙東青往往能出驚世直言,我能有今日突破,全賴趙兄點悟?!?/br> “只是,你若想找我,何必下此辣手?” “轟……” 天際云層震蕩,忽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獸浮現(xiàn),四神獸仰天咆哮,百里煙云瞬間一空,浩渺天際,一覽無遺。 天際下,一道刀光橫跨千丈,斬破虛空,以一種驚世駭俗的速度,直奔西北那玉龍雪山。 某一刻,浩蕩刀光傾斜而下,如天道輪轉(zhuǎn),刀出,天地動! 而在那刀光之下,一個晶瑩剔透的拳頭悄然浮現(xiàn),猶如開天辟地的創(chuàng)世神靈,轟然撕裂刀光。 “轟……” 天地俱震,一黑一暗之間,場景再換。 這里群山環(huán)繞,生機盎然,山谷內(nèi)四季如春,花紅柳綠終年不絕。 一處房屋內(nèi),一位白衣老者面色凄苦的彎下身子,把一個嬰兒輕輕抱起。 “可憐的孩子,葛典真是喪心病狂,竟拿自己的孩子做起了驗證!” “谷主,還有的救嗎?” 聲音響起,嬰兒似有所覺的微微側(cè)首,那是一位面目慈和的貌美婦人。 “不論是萬毒宗的毒人,還是葛典所創(chuàng)的藥人,說是人,實則rou身入藥,靈智寂滅,已經(jīng)算不得真正的生靈了?!?/br> 老者輕輕搖頭。 “啊!” 婦人一手捂嘴,再次低頭,眼中盡是不忍。 “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只能希望葛典那瘋狂的想法是正確的。” 老者抱著孩子朝外走去:“我會以宗門至寶陰陽印穩(wěn)住他的生機,保持他的靈智,看他能否真的能夠撐過六歲的大劫?!?/br> “對了,他叫什么名字?” “師兄叫他小乙,還未真正起名?!?/br> “小乙,那就叫他葛小乙吧!” 屋外陽光刺眼,首次來到外面的葛小乙,下意識的瞇起眼睛。 ****** 郭客睜開眼,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幾日前體內(nèi)新生的真氣極其特殊。 原來氣血激蕩引起的內(nèi)傷被輕易撫平,身軀上的槍口更是能在rou眼可見的速度下快速復原。 葛小乙的不死神功果然不同凡響! …………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舉國矚目。 渾欒市為了保證高考順利,甚至在這種時局動蕩的時機動用軍人在各個主要路口保持警戒。 考試時間兩天,一大早,郭客就催促著余小曼收拾東西,檢查考試用品。 用完飯,兩人提前就趕到了考場外面。 對很大一部分人來說,高考就是一個人生的分水嶺。 成績的好壞、大學的優(yōu)秀與否,都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一個人以后的生活。 新朝建立已經(jīng)過了六十二年,上下階層的通道漸漸變的狹隘,再不是以前那種敢拼敢闖就有可能成功的時候。 如今,要想躋身上流,一個高等學府的身份幾乎變的必不可少。 考場上,一切井井有條,嚴肅緊張的氣氛始終繃得緊緊,就連郭客都收斂了心思,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這場戰(zhàn)爭之中。 中午結(jié)束,對答案,備考,吃飯,然后和余小曼分開,各自進入自己的考場。 下午五點,數(shù)學考試結(jié)束。 郭客在心中默算自己的考試成績,臉上不禁露出微笑,不出意外,成績應該會超出預期。 這個時候,考場之外的人群已經(jīng)漸漸稀疏,郭客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時間,不禁微微皺眉。 掃視四周,他朝著遠處一人走去。 “張老師,您見余小曼了嗎?” “小曼?” 張老師面露不悅:“她這段時間不好好來學校也就罷了,今天下午甚至都沒進考場!” “這孩子,我知道她家里出事,但也不能這樣自暴自棄??!” 張老師后面的話,郭客并沒有聽清,臉色已經(jīng)鐵青一片,心中惱怒、自責種種情緒一擁而上,雙耳中嗡鳴不絕。 不知道什么時候,張老師已經(jīng)離開,周圍漸漸空無一人,直到這時,余小曼才慌慌張張的從外面奔了過來。 “你在這里??!” 余小曼強笑著開口:“我一直在外面等你來著,呵呵……” “夠了!” 郭客猛然抬頭,拼命的呼吸才壓下心頭的那股沖動。 “看來,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了?!?/br> “?。 ?/br> 余小曼張了張嘴,神情不停變換。 ………… 兩人并沒有走遠,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站住。 郭客率先開口。 “我答應過余大叔要照顧你?!?/br> “我知道!” 這句話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余小曼當即一臉不屑的擺手打斷郭客:“這些天在你那里吃住睡,真是麻煩你了!”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郭客輕輕一嘆,看著余小曼,心里也是有些自責:“因為某些事,這段時間我并沒有對你過多關(guān)注,這是我的不對,是我沒有盡到責任?!?/br> “切……” 余小曼嗤笑。 郭客沒有在意,繼續(xù)開口:“你還小,心里有事不適合憋著,有什么難處,也可以盡管開口,我可以幫你處理。” “我知道你想給余大叔報仇,但現(xiàn)在仇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還有什么其他心思?” “說的跟自己有多大本事一樣?!?/br> 余小曼一臉的不屑:“不勞你cao心,我自己的事,會自己看著辦的?!?/br> “是嗎?” 郭客面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那你臉上的傷又是怎么回事?” “啊!” 余小曼后退一步,下意識的朝著頭發(fā)遮蓋的側(cè)臉捂去,慌慌張張的開口:“不用你管!” “昨天我看了一個新聞,說的是一個女大學生,在網(wǎng)上貸了十萬塊錢,還不起,所以跳樓自殺了?!?/br> 郭客側(cè)首,不再給她壓力:“她并不知道,雖然十萬塊很多,但她父母還是能拿的出來的。有時候,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眼中,嚴重性并不一樣?!?/br> “所以,你的事,不應該憋在心里,說出來,也許我可以替你解決。” “呵呵……” 余小曼的臉上再次浮現(xiàn)不屑,她最是看不慣郭客那股我成熟、我厲害、我胸有成足,你哪哪都不行的樣子,雖然這都是她自己的意*。 “那好,我告訴你也行!” 她微微昂首,一臉的桀驁不馴:“我也欠了別人一大筆錢,不過不是十萬,而是一百萬!我現(xiàn)在需要把我家的房子賣了抵債,你有什么好辦法?” “一百萬?” 郭客眼眉一挑:“你怎么會借別人那么多錢?這段時間,也沒見你有什么花銷???” “這你別管,我就問你能不能拿出這筆錢來?” 余小曼冷眼斜視:“你不是要替我爸爸照顧我嗎?不是挺能說的嗎?” “這樣啊……” 郭客沉思片刻,輕輕額首:“那我們就走一趟吧?!?/br> “去哪?” “去你借錢的地方?!?/br> ………… 不久之后,兩人來到一個地下夜場。 五點多鐘,夜場還沒有開門,只有幾個看場子的小混混百無聊賴的守在里面。 “呦呵,這不是小曼姐嗎?” 一個頭發(fā)打理成五顏六色的瘦子迎來上來:“怎么?這么快就把錢湊齊了?” “這里是誰管事?” 郭客攔下余小曼,上前一步,淡聲開口,同時順便觀察了一下這個夜場的環(huán)境。 這里以前應該是一個工廠,還有這各種鋼筋設(shè)施,經(jīng)過簡單的改裝,成了夜場,有著一股與其他地方不同的野性氣息,更能激發(fā)人心的欲望。 “這是你找來的小白臉?” 瘦子沒有搭理郭客,繼續(xù)看向余小曼:“看他這樣子,不像是能夠拿的出那么多錢的貨色??!” 自打進了夜場,余小曼就縮起了身子,心生恐慌,再也沒有在外面的那股傲氣,此時雖然心中厭惡對方,但也是不敢強硬。 甚至,在心中她已經(jīng)暗暗后悔,就算討厭郭客,也不應該讓他攪進來,他一個老實學生,能有什么辦法? 難道用犀利的言語來說服他們? “他是我meimei,我要見你們這里的負責人?!?/br> 郭客把余小曼拉到身后,再次開口。 “哦!” 瘦子恍然:“早說嘛!等會?!?/br> 說完朝后面使了個眼色,當即有人拿起傳呼,通傳了一聲,片刻后,那人點頭,瘦子才冷笑著帶著兩人朝里走去。 還是余小曼一開始來的那處監(jiān)控室,屏幕亂七八糟的掛著墻上,裸露在外的電線四下蔓延。 雅姐躺在彪哥懷里,以一種狠毒的眼神瞪著余小曼。 當初,她差點被余小曼害死,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彪哥?” 郭客站定。 “我是?!?/br> 彪哥掃了眼郭客,眉頭一皺,他不喜歡郭客身上那股胸有成竹的樣子,不過這種小人物,也就是個樣子貨,一戳就破,如果真的動起手來,想來第一個哭的就是他! 當下咧了咧嘴:“房產(chǎn)證帶了嗎?” 郭客開口:“彪哥,據(jù)我meimei說,她從沒有從你這里借過錢?!?/br> 彪哥冷笑,不屑輕哼:“她說沒借過就沒借過啊!白紙黑字上面寫著,手印簽字樣樣齊全,就算是告到衙門也是老子在理?!?/br> 郭客聲音不變,繼續(xù)開口,似乎真的是打算就這樣說服對方:“那是我meimei給你工作簽的合同,發(fā)的工錢,而且也不是一百萬,只不過從你這里領(lǐng)了一千多塊而已。” 很顯然,這位彪哥一開始就玩起了花招,瞄準了余小曼的房子,至于雅姐,自然也不是好心,一切都是為了利益,至始至終就是一個圍繞余小曼的圈套、陷阱。 “艸!該多少錢就給老子拿多少錢,別他媽浪費老子時間!” 彪哥狠拍桌子,朝著郭客大吼,同時,一旁的小弟更是冷笑著圍了過來,大有看郭客笑話的意思。 余小曼身軀一縮,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起來,她中午來的時候,可是吃了不少苦頭,見到這種場景,心中越發(fā)驚恐。 郭客輕嘆一聲,拍了拍余小曼的肩頭。 “彪哥,就沒別的解決辦法?” “別的辦法?” 彪哥盯著兩人冷冷一笑:“這樣吧!你meimei雖然長得不怎么樣,但身材還湊合,年紀也不大,在這里陪人睡個十年八年,也能把錢抵了!” 余小曼身軀的顫抖越發(fā)嚴重,甚至就連頭顱都不敢抬起來了。 “彪哥,你這是在逼我?。 ?/br> 郭客上前一步,探手向彪哥擒去,聲音冷淡如初:“何必哪?” “艸!你想干什么?” 一人大吼,從側(cè)面沖來,一拳砸向郭客臉頰。 這人身高馬大,拳力兇狠,最是喜歡揮舞拳頭,尤其是迷戀拳頭砸落別人臉盤上的那股感覺。 這一刻,他面容猙獰,似乎已經(jīng)看到郭客臉頰扭曲,牙齒和鮮血起飛的精彩場景。 “彭!” 拳鋒一折,卻是直直的砸在他自己的鼻梁骨之上。 鼻血噴濺! “啊!” 慘叫聲響起。 “小子,竟敢動手?” 除了郭客,在場所有人都是一臉的吃驚,尤其是余小曼,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她怎么也想不到,在這里,郭客竟然敢動手? “給他張張記性,舌頭留下來!” 彪哥臉色一黑,悶聲開口。 話音剛落,當下已經(jīng)有人一聲大叫,從身旁摸起一把西瓜,直接朝著郭客捅了過來。 “噗……” 錚亮的西瓜刀撕裂衣衫,貫入rou體,從后背透出寸許長的染血刀刃。 只是中刀的不是郭客,而是那持刀的小混混! “曹尼瑪,都給老子抄起家伙!” 彪哥心頭一涼,這年輕人竟然還是個心狠手辣的練家子!當下一把把懷里的雅姐扔飛,他拿起一根鋼管就砸了過去。 四周眾人剛剛反應過來,習慣性的吼叫一聲,各持兵刃沖了過來。 如果給他們一點時間,想來他們一定不會做出此時的選擇。 奈何,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吃。 郭客站在余小曼身邊,身軀輕側(cè),避開迎面而來的鋼管,側(cè)方的西瓜刀,單手一揮,兩樣東西已經(jīng)返回各自主人的身上。 鋼管貫穿彪哥的腹部,直入后方的墻壁,咚的一聲扎入墻體足有半尺,力道兇狠,堪比古時候的勁弩。 西瓜刀則斜入側(cè)方那人的大腿,刀身撕裂肌rou,直接貫穿了腿部。 兩個赤手空拳的男子沖了上來,身軀陡然離地而起,重重的撞在墻壁之上,當即就是火花帶閃電,渾身抽搐的從墻上滑了下來。 四周西瓜刀閃爍,郭客拉著余小曼左右輕輕挪動,一手不時揮舞。 眨眼功夫,屋里已經(jīng)血流成河,八九個人渾身凄慘的躺在地上,慘叫聲、呼通聲,連成一片。 “??!” 后方還有人從外面沖來,舉刀大吼,入眼處表情卻猛的僵在臉上,雙腿更是扎了根一樣定在原地,被郭客眼光一掃,瞬間一身冷汗。 “大……大……大哥饒命!” “當啷……”,西瓜刀墜地。 “彪哥,字據(jù)在哪?” 彪哥腹部貫穿,手腳微顫,再次看向郭客,對方的身影已經(jīng)漸漸和某個人漸漸重合。 “是……是你?” “嗯?” 郭客輕輕皺眉:“字據(jù)!” “?。≡?,在我抽屜里,抽屜里。大俠盡管拿,盡管拿!” 彪哥身軀一顫,甚至顧不得身上的傷口,忙不迭的主動拉開抽屜,拿出字據(jù)。 郭客接過字據(jù),緩步來到屋角,一腳踹出,那機箱當即爆裂開來。 沒有這個東西,這里的監(jiān)控也無法保存下來。 “走吧!” 郭客朝著那邊僵立不動,目瞪口德余小曼輕輕開口。 “??!” “???” 從震驚中驚醒,余小曼再次看向郭客的眼神已經(jīng)截然不同。 老老實實的跟在郭客身后,正要出門,她猛然想到一事:“等……等一下,萬一他們要是報警怎么辦?” “不,不會!” 彪哥在后面瘋狂擺手,一臉的驚恐,唯恐對方回頭:“我們不會報警的!不會的!大俠請放心!” “走吧!” 郭客輕輕搖頭。 這里沒有監(jiān)控,也沒有他的指紋信息,就算報警,也查不出什么來的。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以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