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一目十行翻了一遍，因為出了之前醫(yī)生那一檔子事，黑瞎子動作很謹慎，安插了不少人，但是都不在重要的地方，也并不危險。自然而然地，查到的事情也少很多，沒太大價值。

    “現(xiàn)在就先這樣，小心為上，只要他們不被汪家懷疑就行?！鳖櫲凰懔怂銜r間，“再過一年，順利的話現(xiàn)在的人里頭有幾個能接觸到汪家更核心的東西，那時候我會把局面攪亂，引蛇出洞?！?/br>
    解雨臣擰著眉頭問：“你要做什么？”

    這倆人不跟吳邪似的好糊弄，今天不給他們個答復肯定是沒法睡覺了，顧然無奈道：“結束長生?！?/br>
    黑瞎子墨鏡下的瞳孔一震，解雨臣抿著嘴看看黑瞎子又看看顧然，神色嚴肅問：“什么意思？”

    結束長生

    “字面意思，明年夏天之后，長生就不存在了，瞎子、啞巴，還有其他人，都會正常生老病死?！鳖櫲惠p松地笑了笑，“這事說來話長，等過幾天吳邪和啞巴到了，把胖子再叫過來，咱攢個局，我再解釋，到時候也少不了他們參與?！?/br>
    黑瞎子沉默片刻，點點頭，拿出一張圖，指了上面的幾個點：“這是我猜測汪家大本營可能在的地方，可惜他們的動作太小了，抓不住。按照你說的，結束長生之后他們肯定會動起來，到時候就一定能查清楚，咱們就好拿下了?！?/br>
    “嗯，汪家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邊?！鳖櫲怀烈髌蹋D向解雨臣道，“花兒，有件事我得跟你說?！?/br>
    解雨臣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xù)。

    “你叔叔解連環(huán)，沒死?！?/br>
    解雨臣神色動了動，繃著身體，半天才啞聲問：“你怎么知道的？”

    “西沙考古之后，解連環(huán)戴上了吳三省的人|皮|面|具，他們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你有時候見到的吳家三爺是吳三省，有時候是解連環(huán)?！?/br>
    顧然把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包括凌晨與吳三省的見面。

    “今天上午，吳三省鋪子那一片起火了，他們倆的任務完成了?！?/br>
    解雨臣只在一開始聽到解連環(huán)的時候表現(xiàn)得比較激動，顧然越講他越冷靜，最后已經是一副完全事不關己的平淡表情了。

    “我知道了。”解雨臣點點頭。

    顧然猶豫片刻，問道：“你不恨他嗎？”

    解雨臣淡聲說：“早幾年知道，我可能會恨他，現(xiàn)在無所謂了，解連環(huán)活著死了，沒什么區(qū)別?！?/br>
    顧然糾結了半天，沒刨根究底，閑聊了幾句便回屋休息了。

    黑瞎子回自己的宅子，顧然名義上送他出門，轉了個街角，顧然問他：“你覺得花兒真跟他嘴上說的，不恨解連環(huán)嗎？”

    黑瞎子笑了笑：“恨不至于，但心里有沒有結就不知道了?！?/br>
    “你覺得呢？”

    “你更了解解雨臣，你應該自己想。”黑瞎子擺了擺手，“瞎子我累了這么多天，回家歇著了，你們倆的事自己處理。”

    顧然回去的時候，解雨臣的房間已經黑燈了，想再問都沒有機會。

    第二天，解雨臣的神色一如往常，還總支使顧然幫他推輪椅、拿東西，顧然便放下心了。

    吳邪和張起靈傍晚的時候就到了北京，解家伙計去機場接了他們過來，顧然尋思著擇日不如撞日，便給胖子打了電話，把人從潘家園叫到了解家，順便也把黑瞎子喊了過來。

    解家大廚做了一桌子的菜，顧然還特意從解雨臣的庫房里搜刮了幾瓶好酒開了壯壯膽子。

    跟一桌子的人精編瞎話，還是頭一次。

    桌上的氣氛有些奇怪，顯然分成張起靈、胖子、吳邪和解雨臣、黑瞎子兩撥，顧然跟哪邊都熟，吳邪跟解雨臣熟、南瞎北啞熟，剩個胖子自來熟。

    顯然，這樣六個人組合的聚餐，怎么都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

    菜吃飽了，酒過三巡，所有人都等著顧然開口。

    “我有個事兒得說。”顧然又灌了兩口酒壯壯膽子。

    胖子喝的有點多，大嗓門問：“你要說啥啊，這么大陣仗？”

    幸虧是胖子開口，顧然腦子一轉，就說：“胖子，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我是來歷劫的嗎？”

    胖子點了點頭，笑著說：“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兒。顧半仙兒，歷完劫要做神仙了？”

    “對啊，牛逼不？”

    胖子反應有點遲鈍，確定自己沒聽錯之后酒醒了大半，“不是，啥意思？胖爺我這嘴開光了？你還真成神仙了？”

    其他人也都不說話，等著顧然解釋。

    顧然把之前打好的腹稿講了一遍，大致是說他早年尋仙求道，然后有入紅塵的劫難，后來因為交了他們這么多朋友，算是真正入紅塵了。

    吳邪笑著舉起了酒杯：“那你可得好好選個良辰吉日飛升?！?/br>
    顧然跟他碰了杯，一口悶了。

    黑瞎子笑著問：“人家小說里歷個情劫什么的，不都寫的是先愛上個人，再斷情絕愛才能成為神仙嗎？到你這兒這么簡單？”

    顧然心里一驚，面上不顯，又倒了杯酒喝了，在這點時間里急中生智說：“入紅塵的反義詞是什么，出紅塵啊，我離開這個世界，舍掉和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就算是完事了。其實就是飛升，我飛升了不就離開下界了嘛。”

    解雨臣一點醉意都沒有，問道：“你什么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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