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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嫻默然,她往日還覺著太子殿下對趙青青情根深種,可趙青青才落胎不久,這事還有些不清不楚,太子殿下便要急著選妃了,說來說去,她竟覺得趙青青有些可憐。 她的心情沒由來的覺得有些厭,或許是為了趙青青,又或許是為了其他。 第56章 近段時間,傅叡煬的日子同往日比,那可真真稱得上一句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今大都城內(nèi)誰人不知,皇后所出的那個四皇子改了性。不再去招貓逗狗不說,還老老實實去戶部當(dāng)差了。 傅叡煬的頂頭上司李侍郎,年逾七十,是個老學(xué)究,做事最是講究個一板一眼,無論是沾了點皇親還是手握著實權(quán)的官員,在他眼中都是一概而論,滿大都的官員見著他都得頭疼上一疼。 就連皇上見著他了,也會下意識地扶額。 是以皇后去替小兒子求個一官半職的時候,皇上稍微思索了片刻,便決定將傅叡煬扔在李侍郎手下磋磨磋磨。 他心想著,這李侍郎為人謹慎過了頭,下頭人交上來的差事都要自己在過一遍才行。這小兒子平日里混了些,在李侍郎手下辦事,若是出了岔子應(yīng)當(dāng)也能及時補救。 況且李侍郎最是清廉,不會趨炎附勢,也就不擔(dān)心有人會礙于小兒子的身份處處哄著他說好話。 傅叡煬第一日未去當(dāng)值時,李侍郎可是一點情面也不講,即便后來宮中傳了話,他也不管不顧,在點卯名冊上用朱砂重重地記上了一筆。 第二日即便傅叡煬起了個早,李侍郎也未曾給他一個好臉色瞧。 還有人聽隔壁婆子遠房侄女家的表叔那個在戶部灑掃門庭的小兒子說,隔著一堵墻都能聽到李侍郎氣急敗壞的呵斥聲。 至于呵斥的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大家伙兒沒事便抱著看戲的心思盯著戶部的這一畝三分地,甚至街尾的賭坊里還開了個盤。 要問賭的是什么?那當(dāng)然是小紈绔先受不住大鬧戶部,還是老古董先向皇權(quán)富貴認輸投降。 若是留心觀察,還能發(fā)現(xiàn)一些穿梭在人群中慌慌忙忙押注的小廝,似乎經(jīng)常在哪個官員身側(cè)見過。 然而讓大家伙兒難以置信的是,這場眾人以為很快就能出結(jié)果的賭局,愣是持續(xù)了月余還不見分曉。 有性子急的忍不住了,買通了在戶部做活的小廝打聽消息。 原來呵斥是真的,冷臉也是真的,可這李侍郎卻還整日將四皇子帶在身側(cè)辦事,甚至有幾次還能見著老古董和顏悅色的樣子? 賭坊里的人只得結(jié)了賬,不少輸了錢的人還暗地里腹誹,這李侍郎瞧著秉公執(zhí)法,只是因著往日里沒遇著皇權(quán)而已。 然而這些都是外頭的平頭百姓間的傳言。文武百官們可都知曉,這可不是誰對誰的妥協(xié),而是那行事荒唐的四殿下,似乎真的有些本事。 李侍郎在戶部主司賦稅,傅叡煬在他手下辦事,自然也就管的是各地賦稅一事。 一開始的時候,兩人確實是互相不對付。 李侍郎覺著四殿下什么也不會,在戶部只會瞎添亂,就等著哪日逮著他的錯去皇帝面前參上一本。 傅叡煬則覺得這李侍郎不僅脾氣大,還喜歡固執(zhí)己見。 他也是個不客氣的性子,縱然李侍郎再對他疾言厲色,他就當(dāng)是沒見著一般,李侍郎讓他做的事,他覺得合適,就照著做;覺得不合適的,當(dāng)即就要同李侍郎理論上一兩句。 不過要說這理論的結(jié)果,有時是傅叡煬不明就里想得太簡單而落敗,有時又是李侍郎不知變通而被嗆得說不出話。 兩人就這么爭著吵著,反而有種怪異的和諧。 當(dāng)然,和諧不和諧是一回事,李侍郎打心眼里瞧不上傅叡煬,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可沒少聽人說過,這四殿下渾起來是個什么樣。青樓賭坊、勾欄戲院里都有不少他的故事,香艷旖旎的故事也沒少傳。 對了,他還聽聞這四殿下成親之時,丟下新婚妻子在外鬼混。 李侍郎家風(fēng)嚴謹,上下數(shù)幾代,家中連庶出子都極少。這樣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四皇子傅叡煬,自然是入不得他的眼。 然而,真正讓他改觀的,是傅叡煬的一個念頭。 中秋節(jié)一過,天兒也漸漸生了些涼意出來。 這天一涼,百姓們要用的東西可就有了差了。 譬如這夏日里一些富貴人家常用的冰塊冰鑒,漸漸就淡出了視線。 再譬如這用于制作御寒衣物的皮毛,就變成了街頭巷尾小攤商鋪里最受歡迎的東西了。 這日,李侍郎讓傅叡煬整理新一季的賦稅名冊,傅叡煬捧著那些冊子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便又拉著李侍郎論了起來。 “這炭的賦稅,是否有些不妥?” 李侍郎正對著一本本的賬冊發(fā)愁,見這四殿下又發(fā)問了,沒好氣地問道:“有什么不妥的?” 傅叡煬可以忽略了那話里的不屑,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冬日用于驅(qū)寒所用的炭,南北兩地所需不同,要繳納的銀兩卻是相同,這便有所不妥。” “況且在南方,若非是家中富足,大多平頭百姓都只在年關(guān)前后月余燃炭;而在北方,這樣的時日得持續(xù)上好幾個月。” “這樣對南方的商戶來說,似乎有些不公。若是能從賦稅上做些文章,或許能讓南方的炭價格更為合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