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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織田作之助突然提問。

    “啊......?”明流呆愣地回了一句。

    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里離關(guān)東煮的攤子太近,萬一波及到了老板,短時間內(nèi)都吃不到美味的關(guān)東煮了,如果給老板留下什么心理陰影的話,恐怕這輩子都吃不到這家店了。

    再看一眼老板,對方已經(jīng)在強(qiáng)顏歡笑了。

    “是哦,我們?nèi)ツ沁叞??!彼麑χP(guān)東煮的老板彎腰,乖乖道歉,“對不起,嚇到您了。”

    嚴(yán)肅緊張的氣氛完全消失了。

    明流拿著傘,和織田作之助一前一后離開了熱鬧的街邊攤。

    趴在墻頭圍觀的費(fèi)奧多爾和太宰治:“......”

    “他們兩個真的能打起來嗎?”太宰治就差在手里捧塊西瓜了,“說起來,你把松平弄到哪去了?”

    費(fèi)奧多爾望著遠(yuǎn)方,眼神并沒有聚焦,也沒有回答。從表面完全看不出這個人有任何心虛的表現(xiàn)。

    “回去吧,太宰君,天色很晚了?!?/br>
    ......

    “不知道為什么完全沒有戰(zhàn)斗欲了?!?/br>
    果然有種東西叫做一而再,再而衰,氣勢起來又下去,就再也上不來了。明流覺得打架就是這樣,被打斷一次后,繼續(xù)下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而織田的表情依舊很淡定,任務(wù)成功,任務(wù)失敗,都是正常的事情。不論發(fā)生什么,他都能接受,包容過頭,簡直到了空洞的地步。

    “看著這樣的織田君,我就更不好下手了?!泵髁靼褌阋皇?,嘆了一聲,“其實(shí)我認(rèn)識一個和織田君很像很像的人哦?!?/br>
    織田作之助這才露出一點(diǎn)疑惑的表情:“是誰?”

    明流笑了一下,說不清是什么情感,只是很復(fù)雜:“倒也可以說說原來的故事,織田君有興趣聽嗎?”

    ......

    明流的童年有些模糊。

    說起來,他小時候并沒有如今那么健康,明明是體質(zhì)強(qiáng)狀的夜兔,卻經(jīng)常一場病連著一場病。極少出門,悶在小小的房間里,只有父母陪著他。這樣的情況,別說晴日的天空了,就連夜空,他都沒見過幾次。

    而唯一能陪著他的父母,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見到。大部分夜兔都成為了雇傭兵,游走在生死邊緣,替人賣命,父母也不例外。

    就連后來的明流,也不例外。

    偶爾健康的時候,他就會偷偷跑出去,在外面溜達(dá)一圈,呼吸新鮮流動的空氣,感受與房間里燈光不同的,真正的天光。

    這樣的童年,并沒有值得說的地方,也沒有值得回憶的地方,一日又一日,恍恍惚惚地成長罷了。

    成長到他終于孤身一人,沒有誰會要求他呆在黑暗的房間里不準(zhǔn)出門。

    ......

    “我性格,好像有點(diǎn)惡劣,越是不讓我做,我就越想去做?!?/br>
    “雖然我也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好啦,本來就不怎么能曬太陽,要是生病的時候在陽光底下待一會,說不定就直接倒下了。他們也不太喜歡雇傭兵這份工作,覺得我這樣弱的身體,未來不如找點(diǎn)更安全的事情做,也不必在各處漂泊?!?/br>
    “可惜......我好像全都違背了。”

    “我沒有見過我的父母?!笨椞镒髦蝗徽f。

    “嗯、嗯?”明流反應(yīng)過來,“謝謝你的安慰......雖然這安慰好像有點(diǎn)奇怪?!?/br>
    ......

    明流終于還是走了雇傭兵的道路,小小的一只,抱著傘,跟著陌生的前輩去賣命。

    原來好像是有許多嘲笑的聲音的,什么“這么小的孩子也來湊熱鬧?”“喂,等會別嚇哭了?”“哈哈哈是誰把自己家小累贅帶過來的,小心被踩死”,奇奇怪怪的聲音時不時響起來,譏諷著,卻又沒有真正上前對明流挑刺的。

    大概,是連理都不想理吧。

    畢竟任務(wù)危險,弱者自然滅亡。

    好在那些聲音很快消失了,從明流的傘尖滴下第一滴血開始,周邊好像就寂靜了。

    對方的鮮血從動脈里噴涌出來,落到下意識遮擋在身前的傘面上,發(fā)出很輕的“啪嗒”一聲。明流第一次如此專注于一種聲音,在此之前,他只覺得心跳的聲音很有趣。他終于意識到活著的聲音與死去的聲音同樣美妙,旺盛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無盡的可能性被扼止了,都匯聚在“啪嗒”那一聲里。

    本來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清理宇宙海盜組織的任務(wù)。在一個偏遠(yuǎn)的星球,人煙稀少,植被也荒蕪,陽光酷烈,明流只能撐著對他來說有些巨大的傘,抵擋光線。那破地方,植物稀少就導(dǎo)致風(fēng)沙大,地上染著的鮮血沒一會兒就被風(fēng)卷來的沙子遮擋了,堆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沙丘。

    “這樣可以嗎?”他睜著翠綠的眼睛,問身邊的大人,“全殺完了,這樣就算任務(wù)完成了嗎?”

    不知為何,邊上的人抖得厲害,明流提高了聲音,問了三遍才得到結(jié)果。

    “是的,完成了。”

    “那就好?!泵髁鞅Ьo了傘柄,“風(fēng)好大啊?!?/br>
    “是、是啊......”

    小小的明流松了一口氣。

    “好像也沒有那么難?!?/br>
    那兩年,他自己都記不清去過多少地方,回想起來,就和黯淡無光的童年一樣模糊,無法具體出畫面,只有不斷的“啪嗒”“啪嗒”,血滴落的聲音。

    ......

    “現(xiàn)在想到這種聲音,我還是會覺得血液都要燃燒起來了。真有趣啊?!泵髁髀朴频鼗貞浿?,“織田君和我不一樣吧?織田君應(yīng)該不是喜好破壞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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