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七章
第九百三十六章肥田一塊陳太忠和荊紫菱才出了那小院兒,就接到了范如霜的電話,說是yīn總已經(jīng)約好黃漢祥晚上見面了,請盡快趕回來。 他當(dāng)然要帶著荊紫菱一起回去了,不管怎么說人家是荊老的孫女兒啊,半個小時之后,等兩人趕到臨鋁駐京辦的時候,范董事長卻很遺憾地告訴二人……估計黃總不能來了,有事兒了,可是大家不能散,得等消息。 看人眼sè的滋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郁悶啊,陳太忠看著愁眉不展的范如霜,感觸頗深地嘆一聲,“范董,其實我發(fā)現(xiàn),你也活得挺累的啊。” “嗐,誰說不是呢?”聽到這話,范如霜登時就是一聲苦笑,臉上掛滿了失落,再也不見人前的那種意氣風(fēng)發(fā)。 不過,她倒是個控制情緒的高手,下一刻,她就笑吟吟地看著陳太忠,“遲早有一天,你也會遇到這種事的……對了,今天手氣怎么樣?” 陳太忠倒是不怕把事情學(xué)給她聽,如此這般地解說了一遍,“……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賭的是多大的,賭相也不是很難看?!?/br> “這種事情你問我,那就是問道于盲了,”范董知其心意,不禁笑著搖搖頭,“這種圈子我也少接觸,要不然哪里會像眼下這么被動?” “倒是你贏的那點錢……”她略一躊躇,心說不讓人家要也不好意,怎么說也兩百多萬呢,可是再想想眼下自己的窘?jīng)r,終是咬咬牙,“能不能送南宮毛毛一個人情,少要一點?” “這個……”陳太忠有點猶豫,他不是舍不得這點錢,而是他覺得,范如霜你這要求,提的有點過分吧?你拿自己的錢慷慨,我絕對沒二話,憑什么干預(yù)我的收入??? 換個時候,怕是他已經(jīng)開始歪嘴了,只是才見了范董事長坐困愁城,他倒也沒有落井下石的意,“少要多少?” 要是拿出一兩成給南宮毛毛做謝禮,那是他早計劃好的,這年頭獨食不肥,不過要是你的要求太過分的話,那么就……哼哼。 “你看著辦吧,最好能全免,”范如霜還真敢說,不過,范董做事,自然不會像陳某人那么不著邊調(diào),“你在這兒的損失,回去我補給你?!?/br> “補給我?怎么補給我?”陳太忠聽得有點奇怪?斜眼看看她,“兩百多萬呢……沒啥名義的話,我可不敢收這么多錢?!?/br> 范如霜看看荊紫菱,yù言又止,只是,以天才美少女的腦瓜,對這種明顯的暗示,豈能不知情?于是嫣然一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我去給我哥打個電話?!?/br> “這女孩兒真的不錯,太忠啊,你要錯過了,我都要為你感到可惜,”范董看著她的背影,由衷地感嘆一句,“可惜就是個子高了點兒,擱在我們那個年代,這叫大洋馬,不過,眼下時代不同了……” 她絮叨兩句,方始轉(zhuǎn)入正題,“臨鋁yīn平分公司的帳很亂,總經(jīng)理陳小馬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只要你反應(yīng)他的問題,我就下手去查……這家伙這幾年手腳很不干凈?!?/br> “是張永慶的人?”陳太忠一聽,就直指問題的核心,沒搞錯吧,你欠著我的人情沒還,眼下又要攛掇著我排除異己? “是老張的人,”范如霜相當(dāng)痛快地承認了,一點也不隱瞞,“當(dāng)時怕影響太大,我說了不動那里的主要領(lǐng)導(dǎo)班子,誰想到這家伙膽子挺大,以為沒事了,現(xiàn)在還是我行我素的?!?/br> “你放心,只要你出面,這件事我會一查到底的,”她笑著向他解釋,“主要是我不好出爾反爾,你一出面,我借勢發(fā)揮肯定沒問題?!?/br> “可是,這對我有什么意義呢?”陳太忠死活想不清楚里面的關(guān)竅,忍不住出聲發(fā)問了,“這事最后就交到你們臨鋁紀檢委了,是不是?” “我要真的處理他,還要上報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多就是讓他稀里糊涂下了就完了,”范如霜冷笑一聲,“我還得考慮臨鋁的形象呢,你說是不是?” 陳太忠默然,范董這話說得真的夠**也夠坦誠,這女人強勢的名聲在外,他只當(dāng)她在鋁廠就是一言堂了,誰想要考慮的問題也不見得就少到哪里。 “那其實換個人,也能配合的,是不是?”他很謹慎地發(fā)問了,說句實話,他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這話題怎么就扯到這里了,“yīn平招商辦的安道忠,是我黨校同學(xué),關(guān)系很不錯的?!?/br> 當(dāng)然,他這么說,不過是心里下意識地存了躲避爭斗、遠離漩渦的念頭,倒也不能說就是不妥當(dāng),只是卻是忘記了初衷。 “當(dāng)然,給誰辦這事兒都行啊,”范如霜笑著點點頭,看著他的目光卻是有點異樣,“不過,我忍了這么久,既然已經(jīng)把他養(yǎng)得這么肥了,八位數(shù)的身家……又何必便宜了外人呢,小陳你說是不是?。俊?/br> 呃,陳太忠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看著范董事長臉上淡淡的笑容,不知道為什么,他只覺得背心處有些涼颼颼的,“范董你是說……榨出來?” “他怎么吃的,怎么給我吐出來,”范如霜點點頭,臉上的笑容開始結(jié)冰,“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不過既然動一次手,他又這么不識趣,不讓他傷筋動骨……怎么可能呢?” “我從中間可以得到的東西,是有限的吧?”陳太忠徹底明白了,談這種事情,荊紫菱還真的不合適在場,同樣一件事,體制外的人能聽得膽戰(zhàn)心驚,而體制內(nèi)的人則是能比較從容地消化。 “你能從里面得到多少,在于我的人的暗示方法,”這一刻的范如霜,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廳局級干部,看著她冰冷的眼神和翻飛的嘴皮,陳太忠覺得,自己更像是在同一個叱咤商場的jiān商談一筆大買賣。 “所以我現(xiàn)在可以給南宮毛毛一個面子,”陳太忠笑吟吟地看著她,終于將返回了原位,“這是你的回報,是這樣的吧?” 可是范如霜聞言,卻是明顯地會錯了意,她苦笑一聲,“你要是信不過我,那也可以當(dāng)我沒說,這只是我突發(fā)奇想而已,呵呵,我對這個項目期待得太久了……不能容忍失敗?!?/br> “這倒是無所謂信得過信不過,”陳太忠笑著搖搖頭,他剛才還真沒意識到,范如霜會如此地處理一件棘手的事情,這簡直將資源最大化了,是的,這才是斗爭的藝術(shù)。 沒有出爾反爾地出手,就維護了她的威信;殺而不死,就維持了自家的顏面和微妙的平衡;將人養(yǎng)肥再殺,那就是沒有枉下這么一刀:將這緣由轉(zhuǎn)告自己,卻是又賣了人情……當(dāng)然,陳太忠也清楚,從陳小馬身上擠出的油水,不可能落到范如霜手上太多,她不會這么傻地授人以柄,然而誰能得到更多的油水,卻是范董能左右的。 像這樣的計算,簡直令人嘆為觀止,一箭雙雕或者三雕他能想到,可是范董事長這一箭,最起碼shè落四只雕,還是順手拈來的這一種……是的,在十分鐘前,她還不知道他賺了兩百多萬。 這是怎樣的一種能力?。筷惸橙俗哉J,他就算超水平發(fā)揮,也不過就是如此了,不服不行。 還好,他也有得意的地方,那就是范如霜算計這么多,總有一處是算計錯了——其實人家未必是錯了,不過是某些人不服氣,有意叫真而已。 “這兩百萬不要我都無所謂的,”他笑著發(fā)話了,“能給鳳凰吸引來更多的投資,才是我想要的,范董能再照顧我兩個項目,那我就感激不盡了。” “這個沒問題,我回去找找吧,小陳你既然這么說,我肯定是要大力支持的,”范如霜可沒認為,他是如此地大公無私,她只是想:這家伙倒是滑頭,居然知道趁火打劫多要點好處。 不過,陳太忠能沖著她的面子,吃了兩百萬的眼前虧,這一點還是讓她頗為賞識的,年紀輕輕就敢這么豪賭,怪不得升得這么快呢,“既然這樣,那我努力幫范總搞定這個項目,”陳太忠笑著一拍大腿,一時也顧不得吳言說的養(yǎng)賊自重了。 人家一個女人家都這么痛快,他作為個男人,又是個仙人,總不好過于斤斤計較的。 就在這個時候,荊紫菱推門而入,輕盈地邁動長腿,坐到了他的身邊,悻悻地撇撇嘴,“論文答辯提前了,提前了五天……” 第九百三十七章錢送來了荊紫菱身為女孩,家教挺嚴又是美貌驚人,在素波就時常引起一點小糾紛,眼下好不容易能出來轉(zhuǎn)轉(zhuǎn),又要提前回去,這讓她感到郁悶非常。 “那也來得及,我在bějīng又呆不了幾天,”陳太忠笑著對她解釋,“就算我沒事,范董也不可能呆那么久啊,是不是啊范董?” “再等三天,不行我就回了,過兩天再來,”范如霜嘆一口氣,轉(zhuǎn)頭笑吟吟地看著荊紫菱,“呵呵,你不是今年才上大學(xué)嗎?怎么倒論文答辯了?” 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場,就知道范董既然有心開玩笑,那就說明,糾結(jié)的事情基本上很快就要過去了——要知道,范如霜真的很少跟人開玩笑。 可是,她的玩笑和陳太忠的安慰,并沒有讓荊紫菱的心情好多少,不能在首都盡興地玩兩天,總是讓人掃興的事情。 所以,在荊俊偉來接她的時候,天才美少女冷不丁蹦出一句來,“看你們做點事情真難,怪不得史書上都說:封疆大吏總是要受朝中小人所制……看來,古今皆然啊。” 聽到她這話,陳太忠和范如霜面面相覷,一時竟然沒有了說話的興趣,好半天,范董才搖搖頭苦笑一句,“小孩子家家的,哪兒知道大人的難處……” 第二天十點左右,南宮毛毛又來了,這次不為別的,是專程為孫姐送錢來的,“小陳,這張卡上二百一十八萬,該你得的,密碼六個八,孫姐希望……” “好了,你不用說了,”陳太忠笑嘻嘻地把卡推了回去,“隨便玩玩的,何必那么當(dāng)真?兩成算我謝你的,剩下八成,你退給孫姐吧?!?/br> 事實上,那八成能不能到了那丑女手上,他也并不關(guān)心,無非就是那么一說而已,反正范如霜的意,是要這南宮老總領(lǐng)情。 “這怎么能行?”南宮毛毛臉一沉,就將卡推了回來,“小孫脾氣大得很,你要是想退自己去退,別拉我墊背?!?/br> “其實,范董也不希望我收這錢,傷感情,你明白不?”陳太忠現(xiàn)在也會適當(dāng)?shù)刈鳇c暗示了,“老哥你別為難我,成不成?” 南宮毛毛愣了半天,才收回了那張卡,笑著點點頭,“行,兄弟你是痛快人,等一下我催催老yīn,讓他快點安排,范董人家這都等幾天了?!?/br> “那我可替范董謝謝你了,”陳太忠心說這廝果然識趣,一時好奇心起,隨口問一句,“對了,昨天他們玩兒什么呢?那么神秘兮兮的?” “這虧得是你問我,別人我一準不告訴他們,”南宮毛毛煞有介事地東看看西看看,直似身邊有什么千里眼一般,好半天才笑一聲,“就是賭一些配額啦,關(guān)鍵是贏得多的人,一般能掌握了定價權(quán),倍兒有面子的事兒?!?/br> “汽車的?”陳太忠一聽配額,想的就是這方面,他玩過走私汽車,自是知道汽車零件的進口配額,利潤空間很大的。 “不是,”南宮毛毛笑著搖搖頭,“這個就不能再說了,很多東西,不止一家有進口權(quán),可是能搞到配額實際cāo作的,還真就沒幾家?!?/br> “哦,”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心說這種話題還真不合適深入了,“還是bějīng好賺錢啊,配額隨便過過手,我這打下手的都能賺二百來萬。” “呵呵,這是你打得好啊,以往最大也不過就是輸贏三四十個點子,”南宮毛毛大概是高興過手的這道好處,語氣就氣了很多,話講得也熨貼,“昨天你一下贏一百多個點子,刮了邵總的鍋底,別人都看傻了呢?!?/br> “這么大的牌局,也沒個看場子的,真的是大手筆啊,”陳太忠繼續(xù)感慨。 “誰告你沒有了?”南宮毛毛笑著搖搖頭,“也有手上有活兒的在看著呢,再說了,這種場合出千,邀人來的臉上就先掛不住了……得罪了他們,下場可是比得罪了澳門賭場的慘多了?!?/br> 敢情,在他眼里,陳太忠雖然牌打得極好,簡直就像能看到別人的牌一般,可是手法卻是極為生澀——手法這東西,一般老手注意一下能掩飾些許,可是在漫長的牌桌上,不是專業(yè)人士的話,通??偸菚诓唤?jīng)意間露出些許破綻來。 陳太忠是zhèngfǔ官員——本身就不愁吃喝的,人又如此年輕,那么就算是比較專業(yè)地學(xué)過活兒,在這方面也不可能超過專業(yè)人士,南宮毛毛觀察許久之后認為:與其認為此人是手上有活的老千,還不如假設(shè)一下人家是能看穿牌的特異功能人士。 當(dāng)然,這世界上的特意功能都是騙錢的,所以,他更愿意相信:這個小陳,十有仈jiǔ是記憶力超群的主兒,又打得一手好麻將,僅此而已。 京城大了,騙子也多,不過越是騙子,越知道什么錢掙不得,別的不說,只說范董和于總打的一萬的小麻將,誰敢做手腳撈錢,那都會死得很難看——這個圈子的人輸?shù)闷疱X,卻是丟不起人。 可是南宮毛毛也真的見過那記憶力超群的主兒,能將136張麻將牌記得死死的,尤其是那種背面不太工整的麻將,雖然差別及細微甚至有些污垢還是臨時產(chǎn)生的,但是人家就記住了——天底下的能人真的太多了。 那人一開始被一幫小混混堵在了賓館里,認為是此人出千,要剁手砍腳什么的,南宮老總過去一了解,才知道緣由,最終也不過是讓人退錢了事,不過不建議此人再在此方面發(fā)展了。 “對了,別的東西,你會玩不?”南宮毛毛還肩負了其他任務(wù),“比如說輪盤、梭哈什么的?” “會一點兒,不過我不感興趣,”陳太忠笑著搖搖頭,“這次來也是范總邀請我來,要不然單位里一檔子事兒,還真的走不開?!?/br> 南宮毛毛聽到這話,基本上就將邵總的任務(wù)落實了,不過他只負責(zé)打探情況,央陳某人出馬卻是別人的事兒了,事實上,對方的回答卻是證實了他的某些猜測:人家的心根本就不在賭場上。 “你既然跟黃漢祥熟,怎么不直接去找他?。俊彼幌朐僬f這個話題了。 “那是范董的事情,為什么要用我的人情?”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人情寶貴啊……我的任務(wù)就是敲個邊鼓,呵呵。” “那倒是,”南宮毛毛點點頭,心說這家伙這話還真是夠**的,不過,這xìng格倒是合適在官場混。 “那行,你呆著,我去催催yīn總,順便給孫姐回個話,”說著,他站起身子就要走人,卻不防范如霜推門進來了,“呵呵,南宮在?。俊?/br> “是啊,跟陳處隨便聊兩句,嗯,現(xiàn)在我去找老yīn,這家伙太不地道,多久了都沒辦成事兒,”南宮毛毛笑著回答,“范董等著聽好信兒吧。” 將他送出門,范如霜笑著看看陳太忠,“謝謝你了啊,小陳,你放心,我答應(yīng)你的,一定做到?!?/br> 顯然,南宮毛毛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 果不其然,圈子就是圈子,不多時,yīn京華打來了電話,今天中午他約了黃漢祥在他的老字號飯店吃飯,黃總還答應(yīng)了,要見見老家來的范董。 讓陳太忠尷尬的是:黃漢祥還說了,要見見鳳凰來的小陳同學(xué),大家老朋友了嘛——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當(dāng)時嘲笑黃漢祥時不屑一顧的心態(tài)。 范如霜倒是挺興奮的,一時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小陳,看起來黃總真的記得你啊,一定記得幫我多說說話?!?/br> “我給紫菱打個電話,”陳太忠摸出了手機,也顧不得范董詫異的眼神了,有紫菱在,再提提荊老的話,黃漢祥也許不會太多計較昔年的糗事兒吧? “我正在故宮呢,這次不會又有問題了吧?”荊紫菱這牢sāo,其實也滿有道理的,還好,她終是沒怎么計較,答應(yīng)了去飯店直接匯合。 于是,這次出現(xiàn)在包間里的人,就又多了一個,那是荊俊偉,他正陪著meimei玩兒呢,既然趕上了,自然沒有不來的道理,畢竟他在bějīng發(fā)展,能認識一下黃漢祥,也是好事兒。 范董覺得人有點多了,可是還不合適說什么,心里難免有些郁悶,卻是沒想到,荊俊偉的出現(xiàn),才讓她的事情好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