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三章
第九百四十二章又見黃占城告別了黃漢祥,三個人也沒興趣再玩了,將車開回工作室之后,三人又開始遛遛達(dá)達(dá)地轉(zhuǎn)悠了,不過荊紫菱對一個人有點耿耿于懷。 “那個何雨朦很漂亮嗎?”她說的是黃漢祥的外孫女兒,剛才屢屢被黃老提起,當(dāng)著長輩她不好說什么,現(xiàn)在卻是將郁悶發(fā)xiele出來。 “哼,她哪兒能有我家紫菱好看?”荊俊偉冷哼一聲,旋即又是一聲冷笑,“據(jù)我所知比紫菱好看的,只有一個人!” “是誰?”看到他神情肅穆言之鑿鑿,陳太忠和荊紫菱異口同聲地發(fā)問了。 “那就是紫菱將來的嫂子,哈哈,”荊俊偉大笑一聲,緊走兩步,以免遭了自己meimei的毒手。 三人正打鬧著呢,范如霜的電話打了過來,“小陳,談得怎么樣啊?” 怎么樣?這話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陳太忠猶豫一下,看看荊家兄妹,“走吧,來了bějīng一趟,還沒吃過臨鋁駐京辦的飯呢,今天你們給我個面子,我給自己放假三天,陪你倆在bějīng好好地玩一玩,怎么樣?” “好像誰稀罕你陪!”荊俊偉白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的,又斜眼瞟一下自己的meimei,“這么多年我一個人,不也過來了?” 荊紫菱左看右看,只當(dāng)沒聽見自己的哥哥在說什么……所以,三人的晚飯,就是在臨鋁駐京辦吃的,別說,這里的大師傅還真有兩把刷子,做的雖然是普通家常菜,卻也是中規(guī)中矩的,sè香味都恰到好處。 “這大師傅一個月得多少錢???”荊俊偉吃得也開心,禁不住出聲發(fā)問,“手藝真的不錯,我也請一個,省得自己整天煮方便面了?!?/br> 人前風(fēng)光的老板,人后未必就是那么回事,他還真沒有自己的廚子——歷經(jīng)了艱苦生活的人,很多人知道節(jié)儉的,鋪張只是在表面。 “月薪六七百吧,”范如霜笑吟吟地答他,“呵呵,就是鋁廠的職工,外面有五千聘他的,他不去,覺得不踏實,還是國營企業(yè)好啊?!?/br> “這人年紀(jì)不小了吧?缺闖勁兒,”荊紫菱才說完話,一盆清湯云吞被重重地頓在了桌上——起碼勁兒不小,端菜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這就是大師傅,”看此人走了,小鐵笑著解釋,“小荊你的話,說得聲音太大了?!?/br> “小甄!”范如霜看看駐京辦主任,眼中有著明顯的不豫,甄主任聞言忙不迭站起身子,追著那大師傅走了,她才笑著問陳太忠,“下午怎么回事,講講?” “也沒啥,”陳太忠含含糊糊講兩句,范董卻是早有類似的認(rèn)識,一聽就明白了黃家避嫌之意,聞言不怒反喜,“呵呵,黃總說了,只要我條件好就能幫忙?” “嗯嗯,他就是這個意吧,不過沒明說,”陳太忠可不想替人打包票,他笑著搖搖頭,“反正范董你今天見了黃總了,回頭總能去繼續(xù)找他了解了?!?/br> “那倒是,真要比的話,我也不怕跟人比,不過是怕吃了暗虧而已,”范如霜傲然點頭,隨即瞥一眼陳太忠,嘴皮子動一動,似是還想要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端起了飲料。 那甄主任追了出去之后,直到飯畢都沒再見回來,想來那大師傅的工作比較難做,不過,荊家兄妹也不是那種沒氣度的,尤其荊紫菱失言在先,倒是恨不得大家不提此事。 既然事情辦得差不多了,陳太忠也有心情陪著荊家兄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由于有荊紫菱這個女孩兒在,像什么大名鼎鼎的“天上réjiān”,那是沒必要去了,無非就是三里屯的酒吧一條街上走走,再找個酒吧坐坐而已。 第二天原本大家說好是要去香山玩的,怎奈走到半,陳太忠主動要求下車了——沒辦法,他又有事情可做了。 “太忠哥,你真忙,”荊紫菱搖下車窗,沖著他撅撅嘴,“有電話忙,沒電話也忙?!?/br> “不好意啊,又掃了你的興了,”陳太忠苦笑一聲,雙手一攤,心說我也不想啊,不過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了這個姓黃的,沒道理輕輕地放過。 剛才過一個院子的時候,他感到了強烈的不安,意念一動,才很欣喜地發(fā)現(xiàn),敢情那個要蓋“亞洲第一大樓”的騙子黃占城,就在這個院子里。 這可真是自己送上門來了!該用這廝做點什么,陳太忠心里已經(jīng)有了算計,既然撞到,那當(dāng)然要好好地談一談了。 這院子挺大,里面有辦公樓也有宿舍樓,應(yīng)該是個什么大一點的單位,不過陳太忠走的不是正門,倒也沒在意,反正門口沒jǐng衛(wèi),隨便進(jìn)出的場所。 黃占城正在一棟辦公樓的頂層指揮工人安裝家具呢,身邊站著那個妖艷的小劉,看來也是老搭檔了,“我說,這些桌椅什么時候才能裝好?下午有重要人來呢!” “重要人……說的是我嗎?”陳太忠輕笑一聲,走了進(jìn)來,笑瞇瞇地看著他,“黃總,你走得太快了點吧?連個招呼都不打,有點沒禮貌吧?” “呃……”一見是他,就算黃占城心理素質(zhì)極好,也禁不住怔了一怔倒吸一口涼氣,好半天才笑瞇瞇地點點頭,“其實……其實……其實我安置好之后,就要給你打電話呢?!?/br> “哦,不用打了,我自己找上門來了,”陳太忠大剌剌地坐到一個包裝膜尚未扯開的椅子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沒想到黃總買賣越做越大,發(fā)展到bějīng來了啊。” 黃占城默然,陳太忠也不說話了,事實上他心里正感嘆呢:從來沒發(fā)現(xiàn)中國姓黃的這么多啊,果然也是大姓。 好半天,黃占城才發(fā)話了,“不知道陳主任來bějīng,有什么事?沒準(zhǔn)我?guī)偷蒙厦δ??!?/br> “跑bějīng很奇怪嗎?”陳太忠并沒有打算氣,有些人真的是氣不得的,尤其像眼前這位,想要其就范,只能采用高壓政策。 所以,雖然他還是帶著笑在說話,可是許久不見的刻薄在這一刻重現(xiàn),“你黃總的手都能伸到bějīng來興風(fēng)作浪,我這公務(wù)員倒是不能來首都辦事了?” “好了,我承認(rèn)是我不對,”黃占城舉起兩條麻桿一般細(xì)的胳膊,表示認(rèn)栽了,別看這家伙瘦得跟人干似的,說兩句話還真像那么回事,“既然能找到這兒來,是打是罰都由你發(fā)落了?!?/br> “少跟我裝賴皮,”陳太忠卻是不吃他這一套,“信不信我現(xiàn)在把你拽回天南,提起公訴?” “你要肯提起公訴,就不會跟我說這么多廢話了,”黃占城這心眼,還真不是白給的,他見自己的姿態(tài)不能讓對方買賬,說不得又故態(tài)重萌,笑嘻嘻地?fù)u搖頭。 “說吧,有什么要我?guī)兔Φ??肯定沒問題?!?/br> “切,”陳太忠火了,也就顧不得起初的計劃了,摸出手機撥個“110”后放在耳邊,也不看這廝一眼。 死了張屠夫,就要吃帶毛豬了?哥們兒還就不信了,缺了你辦不成事兒?靠,這年頭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各個兒的感覺這么好……“陳哥、陳哥……”黃占城一見他撥號,心里就知道自己把對方惹毛了,忙不迭撲到一邊,打開一個黑盒子的開關(guān),“您聽我解釋啊……” 這是他見陳太忠高壯,估計一時半會兒搶那手機費事,沒準(zhǔn)還要吃了耳光,索xìng就打開了干擾儀。 陳太忠見他行動古怪,拿下手機一看,剛才還是滿格的信號,馬上就空蕩蕩的了,一時大怒,站起了身子,冷著臉走向黃占城。 “牛逼大了啊,還有干擾儀呢?”他冷笑一聲,“小子,你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你要能活著從天南的看守所出來,我跟你的姓兒!” 搞詐騙的主兒還要買干擾儀,可見此人所圖非小,既然不服管教,那索xìng整死算了。 “陳哥,我錯了……”不得不承認(rèn),黃占城還真是號人物,聞言登時就是雙腿一跪,抬手沖著自己就是幾個大耳刮子,將一張臉扇得噼啪山響,“我打你這臭嘴,我打!” “晚了,”陳太忠不理他,抬手就要去關(guān)那干擾儀,“給臉不要……還真把自己當(dāng)人物了呢,什么雜碎!” “大哥……”那小劉從他身后跑過來,死死地抱著他不肯松手,“求您饒黃總一次吧……” 憐香惜玉的心,陳太忠還是有的,不過肯定用不到這位身上,“我數(shù)三個數(shù),拿開你的臟手,一……” “我出錢,我出錢總可以了吧?”黃占城見勢不妙,瘋狂地試探著,“要不情報,我有情報……” 第九百四十三章絕妙的點子嗯?情報?陳太忠聽到這話,心里禁不住微微一動,必須承認(rèn),雖然他真的想除掉此人而后快了,可究其原因,也不過是他自己的意圖被對方猜到之后的惱羞成怒而已,要說刻骨的仇恨——這廝配嗎? 反正,哥們兒聽完情報,再翻臉不認(rèn)人地拿下這家伙,倒也未嘗不可嘛。 想明白這個,他雙臂一用力,崩開了小劉的胳膊,看一眼黃占城,不屑地哼一聲,“本來沒工夫到東北找你這混蛋呢,沒想到兩天不見,主動跑到bějīng送上門來了……什么情報?說!” 黃占城則是被陳太忠的暗示徹底擊倒了。 按慣例,他每次行騙之后,都要找個地方躲躲風(fēng)頭,這次被陳某人嚇得從天南狼狽而逃,不但收獲不佳,他躲藏的時候,也謹(jǐn)慎了許多,躲在東北的事情,甚至連小劉都不知道。 眼下自以為隱秘的行蹤,被對方一語道破,騙子黃心里的震驚,那是可想而知的,其實,只沖著陳太忠能找到這里,已經(jīng)是很驚人的事情了。 顯然,這個姓陳的家伙真如支光明所說的那樣,是個手眼通天的家伙,這一刻,黃占城心頭涌上無窮的悔意:早知道是眼下這種結(jié)局,當(dāng)初我瞎跑什么???還不如乖乖地留在天南做個配合,倒也未必會遇到什么嚴(yán)重的事情。 是的,他已經(jīng)知道,陳某人找自己不會有太要緊的事情,道理在那里擺著,人家沒心談了,想直接報jǐng! 黃占城是個善于總結(jié)經(jīng)驗的家伙——錯非如此也不能忽悠得那么多人上當(dāng),眼下他都忘不了一邊迅速琢磨判斷,一邊牢牢地將這懊悔記在心上。 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必須馬上說點什么,“我新開的這個公司,是搞風(fēng)水勘測的,嗯,有不少zhèngfǔ機關(guān)和國企,對這個有興趣……” 陳太忠一聽,微微來了點興趣,就豎著耳朵等下文,誰想對方居然就此打住,不肯繼續(xù)說了。 “就這?”他有點奇怪,好半天之后終于出聲發(fā)問了,你丫倒是快點更新啊。 “這個就能利用很多啊,”黃占城看著他,眼神煞是無辜,卻是又不敢再作怪了,“我可以提供名單給你,你還可以指定人選要我去公關(guān)……” “我靠!”陳太忠終于明白了這件事里的味道,縱然他有心收拾黃占城,可是這一刻,他的愛才之心再次涌現(xiàn)。 這又是一樁yīn人的法寶??!他真的有點感慨了,黃某人這一身歪才沒走正道,要是能走了正道,那能造福多少人?。?/br> 殊不知,這又是他高看了黃占城了,這世界原本不缺法寶,關(guān)鍵是看使用者有沒有祭起法寶的本事了,他自己是有能量的主兒,自然會認(rèn)為這是好東西。 孫悟空的金箍棒……不錯吧?能大能小,隨便動動就是翻江倒海,可是重達(dá)一萬三千五百斤,沒本事的就算拿上它,也直接被壓死了。 當(dāng)然,黃占城也知道,陳某人是祭得起這金箍棒的,所以這又是投其所好的建議了,雖然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無條件配合了,但是倉促之間就能找到陳某人的長處,并且有針對xìng地做出暗示極強的解釋,不得不說,這家伙也確實算得上是個歪才。 “行啊,不簡單,”陳太忠點點頭,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馬上去鳳凰,每天早晚八點向我報到一次,幫我辦完事兒,我饒你這次!” 話還沒說完呢,他已經(jīng)走出了房間,只剩下些許余音,裊裊地在房間里回蕩著。 等了好半天之后,小劉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發(fā)話了,“占城,不行的話,咱再換個地方吧,這bějīng城,不是咱能呆的了。” 黃占城的臉sè赤橙藍(lán)白地變幻半天,才黯然長嘆一聲,“你覺得,咱們能躲得開這個魔星嗎?算了,我還是去一趟鳳凰吧,這家伙沒馬上帶我走……人家憑什么啊?咱躲得過去嗎——不能再給臉不要了?!?/br> 這話自是不無道理的,他自忖智商和情商驚人,然而,實力上的差距能極大地彌補其他方面的差距,陳太忠的實力……肯定是用不著懷疑的。 事實上,陳某人只是覺得,這兩天沒好好地陪荊紫菱玩,已經(jīng)是有點對不住人家了,而且,帶著死豬一樣的黃占城坐飛機的話,也有諸多不便。 而眼下,既然黃占城認(rèn)栽了,那么他不介意再給這家伙一個機會,也好讓這廝以贖前愆。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也在困惑著陳太忠,剛才他用神識搜索的時候,不但發(fā)現(xiàn)了黃占城,也發(fā)現(xiàn)了鳳凰市商業(yè)銀行的左媛左行長,這讓他有點奇怪:商業(yè)銀行不是鳳凰市的地區(qū)xìng銀行嗎?來bějīng做什么啊? 不過,年輕的副主任很快就為自己的疑惑找到了解釋,他能來bějīng跑動政策和項目,人家自然也能,商業(yè)銀行草創(chuàng)之初,估計有不少政策,也是要聽從上面的指導(dǎo)的吧? 接下來的兩天,他在bějīng就玩得比較開心了,尤其是他發(fā)現(xiàn)黃占城乖乖地回了天南之后,心情更是大為好轉(zhuǎn):這一下,哥們兒就可以放手對付素波的董祥麟了。 他心里一直對省科委的董主任耿耿于懷,可一時半會兒還沒什么好的報復(fù)手段,當(dāng)他聽說,朱秉松打算為素波也申請試點的時候,終于生出了一些歪點子。 黃占城的長處,在于能準(zhǔn)確地把握人心,并且無中生有地制造出一些事情來,借此斂財騙人,而素波科委馬上要有錢了。 讓黃占城去素波忽悠上一趟,導(dǎo)致素波科委扶持失敗的話,那一定是一個極為有趣的場景,每每想到這里,陳太忠都能情不自禁地發(fā)出微笑,這主意簡直是太棒了! 陳太忠從來就不是一個肯為別人著想的主兒,素波科委損失與否,干他鳥事,你們完全可以不上當(dāng)嘛——沒縫兒的雞蛋,蒼蠅想叮也得有地方下嘴不是? 當(dāng)然,想要實現(xiàn)這個目的,至關(guān)重要的是要完全地控制住黃占城,那廝的鬼點子和門道太多了,多到陳太忠想起來都有點頭皮發(fā)麻的程度。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黃某人識破了自己有利用其的心時,馬上就無法控制地大怒了起來:不聽哥們兒的,那就毀掉你! 不過眼下看來,那廝是打算服軟了,所以,這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當(dāng)然,不好的消息也有,那天范如霜見到了孫姐,居然也就此知道了邵國立的事情,而同時,孫姐也知道了陳太忠bějīng之行的真正目的。 是的,范總并不怕把自己活動的目的告訴別人,幾家爭著立項那是事實,她這邊藏著掖著的話,不但不符合大家的認(rèn)知,也算是示弱,正經(jīng)是大大方方地坦承,能在給對手施壓的同時為自己造點勢。 當(dāng)然,有些事情還是要隱瞞的,比如說黃漢祥的態(tài)度就必須隱瞞,造點勢是必要的,但是造到眾矢之的就很沒必要了,這樣也有盛氣凌人的嫌疑,反倒可能遭致不必要的麻煩。 孫姐一聽,就有心攛掇一下,“其實這事兒找邵總就好辦,他在發(fā)改委有關(guān)系呢,你可以考慮考慮。” 范如霜一聽就動心了,今年三月,國家計委改成發(fā)改委了,按說在她這一塊,計委能起的作用不是很大,可是據(jù)說下一步,發(fā)改委的職能會大幅擴(kuò)張,未雨綢繆一下,倒也是應(yīng)該的。 不過這次bějīng之行,從請黃漢祥出面到荊老的題字,她欠陳太忠的實在太多太多了,而且還全是關(guān)鍵地方,事實上雙方比較起來,她才更像是一個幫忙的,而陳某人倒像是事主了。 所以,范董縱然是有這個心,也不敢這么應(yīng)承下來,只打算著旁敲側(cè)擊地暗示一下,絕對不合適再用正廳的威風(fēng)去壓那個副處了。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陳太忠玩得高興得很,忙得人影都不見,范如霜也繼續(xù)跑她的立項,總算是在即將返回素波的時候,兩人才再度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