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嚇煞人也
副市長跟當(dāng)紅的女區(qū)委書記站在那里笑吟吟地說話,看似挺氣,骨子里卻是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鐘韻秋在一邊聽得,有點心驚膽戰(zhàn)了。 她可不知道,這純粹是王偉新自己湊上來的,還只當(dāng)是陳太忠真的跟王市長說過了呢,聽兩人爭得激烈,禁不住斜瞟一眼陳太忠。 陳太忠見她看自己,登時丟了一個冷冷的眼神過去,里面蘊含了強烈的不滿和jǐng告——他只當(dāng)她想介入這個話題呢,比如說表明一下她對吳書記的忠心,或者是謝謝王市長的關(guān)懷。 你也不看看,這都是什么級別的較量,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別說,鐘韻秋還真有點這個想法,她接觸的官場層面,就是縣鄉(xiāng)一級的,那里的語言和表達形式相對粗獷一點,她對市里的這一套,真的有點蒙昧,只是琢磨著:既然跟緊領(lǐng)導(dǎo)了,當(dāng)然就要時不時地表一下忠心。 可是陳太忠這一眼,卻是瞪得她什么心都不敢有了,只能微微垂下眼皮一聲不吭,就只當(dāng)那二位說的不是自己。 看鐘韻秋的臉sè有些微微的發(fā)白,陳太忠心里暗嘆一聲:唉,看不成熱鬧了。 原來,他覺得吳言和王偉新唇槍舌劍挺好玩的,正說要旁觀一下,順便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但是眼下想到鐘韻秋難做,只能笑嘻嘻地打岔了,“偉新市長身體好點了?” 王偉新笑著點點頭,借著這話頭就下坡了,“好多了,以后再也不大夏天動手術(shù)了,唉,真是活受罪啊。” 吳言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又見陳太忠站出來和稀泥,當(dāng)然也不會再說什么,輕盈地轉(zhuǎn)身,走到自己的椅子前款款坐下,微笑著看著王偉新,“王市長動手術(shù)了?” 王偉新才要自己拉椅子,董毅手快,已經(jīng)將椅子幫他拖了出來,他邊坐邊笑著搖頭,“沒啥,就是割了一個小粉瘤,長了好些年了?!?/br> 接下來的話,那就沒什么營養(yǎng)了,王市長勉強坐了十來分鐘,大多時候都是鼓勵董老板要好好干,不要讓吳書記和陳主任失望之類的,也不去撩撥鐘韻秋了。 跟聰明人沒必要說得太透徹,他將鐘韻秋的事情點出來,那已經(jīng)說明他巴結(jié)陳太忠的心了,要不然,堂堂的一個副市長也不會有心去打聽一個啥都不是的小人物,而小陳也默認(rèn)了他的胡謅——說明人家收到這信號了。 反正,王市長進來之前,沒想到居然吳言也在場,小吳雖然比他年輕,級別卻是不差多少了,而且說權(quán)力也絲毫不比他差,他要再坐下去鐵心做個不速之,大家就難免要尷尬了。 王偉新離開之后,屋里氣氛也沒緩和了多少,董毅雖是膽大包天的主兒,類似場面畢竟見得少,又吃過陳太忠的jǐng告,不敢表現(xiàn)得太活躍。 吳言自然更不可能活躍了,倒是鐘韻秋想著自家這名聲已經(jīng)是這樣了,跟陳太忠眉來眼去地說話,不怎么避諱。 不過,酒桌的神奇就在這里了,大家沒啥可談的,但是有喝的不是?由于四個人開了三輛車來,除了陳太忠倒也沒人喝白酒了,就連董毅也是跟著吳書記她倆喝紅酒。 喝了一陣之后,陳太忠看似無意地發(fā)話了,“吳書記,董總本來是想請姜世杰來的,不過我覺得他來有點不合適?!?/br> 你不需要當(dāng)著外人將我軍吧?吳言心里才升起一點不滿,側(cè)頭看看董毅,若有所地點點頭,“小董,姜鄉(xiāng)長可能在那兒不會干很久了,你私下跟他說一聲?!?/br> 這就是讓董毅幫著帶話了,吳書記做決定的時候還是很果斷的。 她想得很明白,陳太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姜世杰的感激了,姓姜的根本就算是靠到了他身上,既然這感激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那為什么不讓董毅再賣個人情呢? 董毅的加工廠,還是要在清渠搞下去的,姜鄉(xiāng)長若是曉事,當(dāng)然就該在最近拼命地照顧他,這才是吳言要他帶話的真實用心。 吳書記的算肯定是不錯的,這也是看在陳太忠的面子上,有意照顧董毅,只是她還真的沒想到,這根本就是陳太忠的攤子,所以說她這個人情有一點多余。 吃著喝著,就到了八點半,吳言抬手看看表,淡淡地吩咐,“董總你先去忙吧,我跟陳主任還有點事情商量。” 這話說得很氣,但是語氣中流露出的氣勢,卻是不容人反對,她一向強勢習(xí)慣了,而剛才她又給了對方一個賣姜世杰人情的機會,所以吩咐得是理直氣壯。 董毅聽得就是一愕,眼睛下意識地瞟一眼陳太忠,年輕的副主任笑著點頭,“以后吳書記就是你的父母官了,她有吩咐,你照做就行了?!?/br> 等“董經(jīng)理”消失在門外之后,吳言瞪一眼陳太忠,她心里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一點不對勁了,“這家伙是你的人吧?我說怎么這么年輕。” “我這是在全力地支持吳書記的工作啊,”陳太忠沖她笑一笑,轉(zhuǎn)頭看看鐘韻秋,“韻秋,找到住的地方?jīng)]有?” “這兩天在花都住著呢,”鐘韻秋小心翼翼地看吳言一眼,低聲回答,“等周末了,我回去搬點東西,你能給我找個住的地方?” “我……”陳太忠剛想說什么,吳言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發(fā)言了,“太忠,今天晚上你得去我那兒,不許亂跑。” “呃……”鐘韻秋聽到這話,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太忠,眼睛瞪得老大,下一刻,就不住地咳嗽了起來——沒辦法,吸得涼氣太多了。 吳言也沒看她,站起了身子,“你買單吧,我要走了?!?/br> 她本就是敢決斷的xìng子,知道既然瞞不住鐘韻秋,那就不如一開始就揭開真相,不過,饒是有了充分的心理準(zhǔn)備,話一出口,她也沒法真正坦然地面對,尤其是鐘韻秋還咳個沒完,響動這么大。 所以,雖然她的語氣冰冷,說得也不容置疑,可是從根本的心態(tài)上來講,吳書記是打算落荒而逃了。 “我?guī)闲$娨黄鹑グ桑俊标愄乙姞?,禁不住要小心翼翼地試探一句,嗯嗯,這個,今天晚上……或者會很刺激? 聽到這話,吳言的身子頓得一頓,哼了一聲之后,回頭沖鐘韻秋一伸手,“車鑰匙給我。” “我……我去開車吧,”鐘韻秋刷地就跳了起來,也顧不得自己在咳嗽了,她雖然沒伺候過領(lǐng)導(dǎo),但女人的直覺感告訴她,知道這種情況下要是自己真的留下,吳書記心里肯定就要生氣了——我只是個小秘書,還敢跟領(lǐng)導(dǎo)爭寵不成? 吳言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就向外走去,心里卻是暗自贊許:這還像那么回事,你要是敢恃寵而驕,讓我自己開車回去,豁出去得罪太忠,我也要發(fā)落了你! 事實上,鐘韻秋表現(xiàn)得比她想像中的還要乖巧一些,雖然在送領(lǐng)導(dǎo)的途中,準(zhǔn)秘書實在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份忐忑,悄悄地瞄了她兩眼,但是一句話都沒敢說。 車到臨置樓,鐘韻秋熄了火,將鑰匙拔下來,跑過來給領(lǐng)導(dǎo)開車門,最后又將鑰匙交還領(lǐng)導(dǎo),轉(zhuǎn)身向外走去,跟往常一樣一樣的。 看著她都要消失在樓角了,吳言才咳嗽一聲,“小鐘,今天晚上住我這兒吧。” 鐘韻秋的腳步登時就是一頓,卻是好半天都沒敢回頭,只覺得后脖頸隱隱地發(fā)涼,等了大約半分鐘,才敢回頭,視線中已經(jīng)不見了吳書記。 她猶豫了半天,才重重地嘆口氣:太忠你這不是害人嗎? 她常跟陳太忠其他的女人分享他,甚至她還找過自己的同學(xué)一起跟他那啥,沒辦法,陳某人好這一口兒,又是天賦異稟啥的,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吳言居然也是他的女人,這是鐘韻秋做夢都沒想到的,實在是讓她的大腦接近宕機了。 在這兩天同吳書記的接觸中,她明白了這女人真的是莊重,跟傳言中一模一樣,等閑不會給人好臉sè,眼下居然爆出這么大個的八卦,而她還是吳書記的秘書,又是身處局中,一時間,可憐的小鐘同學(xué)真的有點手足無措了,吳言走進家門,也是長出一口氣,身子站在那兒老半天,回頭看看沒人跟來,猶豫一下,伸手關(guān)住了門,將手包放在一邊,隨手又脫下西服,掛在了衣架上,然后就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到門口有人敲門,不由得又嘆一口氣站起身來:你終于還是不敢不聽我的。 敲門的自然是鐘韻秋,進了門之后,她低個頭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吳言白她一眼,也沒理她,順手關(guān)了門,走回沙發(fā)坐下。 看她這副模樣,吳書記心里也有點后悔,早知道會這么尷尬,我何必調(diào)她來當(dāng)秘書呢?倒是沒的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不過,吳言畢竟不是喜歡后悔的主兒,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該來的那就來吧。 一聲咳嗽,鐘韻秋身子一抽,嚇得登時抬起頭來,卻見美艷的女書記沖著她身邊一指,“把拖鞋給我拿過來,粉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