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心胸寬廣
鄭東成是丁小寧的表哥,兩人親熱點,很正常的嘛,一時間,陳太忠yù哭無淚,心里不由得暗罵張愛國多事:這不是顯得我小肚雞腸,不相信丁小寧嗎? 陳某人的肚量小不小,那是有公論的,不過他是絕對不愿意讓別人認為自己肚量小,這么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發(fā)現(xiàn)自己搞了烏龍,實在太讓人郁悶了。 不過還好,陳太忠的反應(yīng)速度不是吹的,他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蹊蹺之處:丁小寧跟自己的舅舅和表哥見面,怎么能說是“公事”呢?這里面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呵呵,聽說小寧你在辦公事?”他皮笑rou不笑地干哼兩聲,“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公事啊?”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屋子里四個人的目光就齊齊地轉(zhuǎn)向了他,八只眼睛里全是詫異和驚駭,誰也沒想到,陳太忠居然能找到這里,一時間,房間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陳太忠說話,鄭在富才咳嗽一聲站了起來,“呵呵,一直聽說太忠你挺忙的,就沒敢驚動你。” 他一站起來,那兩位也站起來了,丁小寧更絕,站起身之后,直接將身子靠向了陳太忠,“太忠,咱們走吧,我過來,也就是盡一盡親戚的本分。” 親戚的本分?陳太忠盯著那似曾相識的男人,細細一琢磨,嗐,這不就是那個牛逼到一塌糊涂的預(yù)算科的副主任科員李秀中嗎? “既然來了,何必著急走呢?”他心說哥們兒想收拾你已經(jīng)很久了,只不過一時忙不過來,眼下你既然主動送上門,若是不好好地消遣你一下,怎么對得起我名頭中那“cāo蛋”二字? “鄭主任,這到底怎么回事?。俊标愄液咭宦?,“小寧好歹也是自己做老板了,怎么就只配坐到門口?” 酒桌上坐門口的,肯定是地位最低的,不光服務(wù)員進來上菜是這一側(cè)易受打擾,還肩負了斟茶倒水跑腿打雜的職責。 “是小寧自己要坐那兒的,”鄭東成憋不住發(fā)話了,年輕人總是容易沉不住氣,更何況他是部隊上出來的,xìng子也較為耿直,“陳主任,這可不是我們的意,我爸和我二舅讓了半天了?!?/br> “小寧,到底是怎么回事?”陳太忠心里也納悶,心說我這么冒失地闖進來,居然沒人覺得不合適,哥們兒的yín威真的大到這一步了? “太忠你也別這么急吼吼的,”鄭在富笑嘻嘻地解釋,“這不是最近財政局的寧建中調(diào)走了?局里有點人事變動,這個……這個秀中,干副主任科員也不短了,大家坐在一起合計合計嘛?!?/br> 敢情,隨著寧建中的出局,局里會有一系列的人事調(diào)整,大家都在積極地活動,李秀中也有上進心不是?他本身已經(jīng)是副科了,缺的不過是一個職位,所以他的目標,是預(yù)算科的副科長……當然,若是能升任為其他科的科長,那就更好了。 可是一旦開始活動,李科員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平rì里積累的那點人脈,還真是不夠看的,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了自己姐夫的這個外甥女兒身上了。 別看丁小寧年輕,人家不但是甯家人,跟甯瑞遠交好,更是杜毅杜省長的座上,這時候,李秀中可是不記得當時恥笑丁小寧不叫“甯小丁”的心態(tài)了。 局里好不容易調(diào)整一次,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要知道,官場上講的是“一步錯步步錯”,李秀中絕對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事實上,他知道丁小寧身后的陳太忠,才是他最用得著的人——甯瑞遠離官場有點遠,杜毅離鳳凰有點遠,只有陳太忠,不但是體制中人,還是鳳凰官場一等一的強勢人物。 但是上次他得罪陳太忠得罪得太狠了,后來的不告而別又引起了陳某人的震怒——他的哥哥和jiejie將陳某人威脅的話傳給他了,所以,這次他找丁小寧,首要條件就是不要讓陳太忠知道此事。 若是能哄得丁小寧開心愿意幫忙,那陳太忠沒準也會出頭幫忙,江湖傳言,陳某人軟硬不吃,專好褲襠里面那一口,只要讓五毒書記爽了,什么事都好商量。 謠言的誕生,總是要有一兩顆種子的,有好事者信誓旦旦地說,臨鋁yīn平分公司的經(jīng)理陳小馬本來是要判無期的,可是他的妻子金敏沖陳太忠叉開了雙腿,因為金敏比較緊暖濕,姿勢又豐富,將陳主任服侍得爽了,所以,陳小馬就出來了。 金老師本來就是個曾經(jīng)的美人,按陳太忠的同學、yīn平招商辦主任安道忠的說法,金敏為了救老公,不惜rou身布施,而且據(jù)他親身考證,也確實是比較緊暖濕的,所以說,謠言的殺傷力,在于九真一假。 尤其要命的是,金老師不想讓人知道,為了救自家老公,她給陳太忠塞了八百萬——那樣豈不是顯得陳小馬是貨真價實的貪官了?所以,金敏居然就默然了傳言,而沒有做出辯駁。 正是因為如此,陳太忠眼下在鳳凰的名聲,那也是不用再提了,不過,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此事,陳某人自然也想不到,當初不過是想多從貪官那里榨出點錢來——還是范董故意送的人情,居然就在人們口中變成了這種十惡不赦的壞蛋,可見“人言可畏”這詞,真的不是開玩笑。 在李秀中想來,年輕貌美的丁小寧得陳太忠的寵愛,那是一定的,以前做錯的事情,也不用再提了,畢竟是親戚一場,還能看著不管不成? 丁小寧本來就是個愛憎分明的xìng子,一聽說是李秀中相約,根本就不想來,鄭在富實在沒辦法,于是將事情交待給了自己的兒子。 鄭東成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中行保衛(wèi)科上班了,這是李秀中幫忙辦的,他對這個舅舅的要求根本無法拒絕,于是跑到京華酒店,死說活說地拽著丁小寧來了,當然,兩人是表兄妹,其間不免有些拉拉扯扯的舉動,被張愛國看到眼里,那顯然是可以歸類到“很親熱”里。 既然被拉來了,丁小寧當然也就草草應(yīng)付著,不過進來沒多久,她就接到了陳太忠的電話,一時也不敢說是跟舅舅見面,于是就以公事的名義解釋——陳太忠對李秀中的觀感,她心知肚明,但是不管怎么說,她這個舅舅鄭在富是在她落難時唯一肯出手相幫的人,別人的帳她可以不買,但是她絕對不想讓鄭在富難堪。 誰想,陳太忠就這么追了過來,丁小寧本來有點生氣他盯梢自己,不過愣了半天之后,她才想起當初自己從劉望男那里偷跑,也是大晚上被陳某人堵在了墻角——太忠哥身上,讓人看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應(yīng)該不是故意盯梢。 李秀中和鄭在富看到陳太忠進來,卻想的是這應(yīng)該是小寧告訴他的,當然不會懷疑陳某人是進來“捉j(luò)iān”的,倒也免去了陳太忠的幾分尷尬。 可是,李秀中心里這份糾結(jié),實在就沒辦法說了,在鄭在富的勸說下,丁小寧本來已經(jīng)松口了,答應(yīng)在“適當?shù)臅r候”,“可以考慮”幫著向陳太忠遞一遞話,眼下陳太忠一來,她居然就要拔腳走人,這個可是實在有點那啥。 他正郁悶?zāi)?,聽到陳太忠不走了,要坐下來聊一聊,心里既是高興,又是惶惑,于是沒命地給自己的姐夫使眼sè:姐夫,您得幫著說話不是? 可是陳太忠一聽是這種事,卻是再懶得呆下去了,伸手一拽丁小寧,“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兒呢,這種大事啊,我們摻乎不起?!?/br> “太忠,”鄭在富硬著頭皮招呼,“都是自家的幾個親戚,你能幫忙搭把手,就搭一把手吧。” “切,”陳太忠哼一聲,手一指李秀中,“鄭主任,年初在鳳凰賓館,你求他辦事的時候,他那副樣子,當你是自家親戚了嗎?” “不是我這人小肚雞腸,”他損人的同時,不忘標榜一下自己,“李科當時不是很牛氣地不告而辭了嗎?現(xiàn)在想起來我這小人物了……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怎么對待求你的人,將來你求人的時候,就受到什么樣的報應(yīng)?!?/br>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嘛,”鄭在富只能報之以苦笑,陳太忠都將話說到這一步了,估計小寧也不好撿時間遞話了,“你看這東成還不是有著落了?” “嗯,那是,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陳太忠笑著點點頭,非常不屑地瞪李秀中一眼,“本來我都打算收拾你的,這次就是個很好的機會,不過現(xiàn)在也懶得理你了,我這人心胸寬廣,不跟你一般計較?!?/br> 他不是心胸寬廣,而是今天“捉j(luò)iān”捉錯了,心里多少有點歉意,又欣慰丁小寧沒有辜負自己的信任,也就不為己甚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李秀中實在被說得掛不住了,淡淡地發(fā)話了,他平rì里接觸的官員多了,雖然不乏“當面笑嘻嘻,轉(zhuǎn)頭狠命踢”的主兒,可是從沒人會當面放這么市儈的話出來,你好歹也是一副處呢,“就算你想幫,夠得著嗎?” “哈哈,”陳太忠仰天大笑,拉著丁小寧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了一句話,“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去問問寧建中是惹了誰吧,真是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