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有備無患
當然,有明白人,就會有糊涂人,有人跟著劉曉莉走了,《素波都市報》的潘麗卻是留了下來,她是來追新聞的,這是她的工作。 事實上,潘麗跟劉曉莉的關(guān)系很不錯,在出道的時候,她還受過劉姐的點撥,《天南商報》在社會上的地位和影響力固然差《天南rì報》很多,但比之《素波都市報》,卻是又強出不少去——大報記者肯對小報記者做指點,那是絕絕對對的照拂。 正是因為心存感激,今天潘麗才這么勇敢地沖出來了,到了現(xiàn)在,她也想去關(guān)心一下劉曉莉,不過看跟著劉姐走的人很有幾個,一時她又不想跟著走了。 今天我是第一個跳出來的,現(xiàn)在跟著劉姐走的話,難免有賣人情、出風頭的嫌疑,這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想報答劉姐,等大家都散去的時候,我再去看她也不遲——難得地,她留下的原因之一,竟然是這個。 不過這也難怪了,錯非是這種愛憎分明的xìng格,她也不可能在萬馬齊喑的時候,不管不顧地跳出來了。 我恩怨分明,不是那種施恩望報、借機炒作的小人,潘麗很是滿意自己的想境界,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拉她一把,“走了,小潘,去看劉曉莉。” 潘麗愕然回頭,卻發(fā)現(xiàn)拽自己的是那個才認識的三十出頭的男人,《財經(jīng)周刊》天南記者站的,她一時就有點惱火,“我還要抓素材呢?!?/br> “雷蕾都走了,你還抓什么新聞?”男人笑著搖一搖頭,他是外省人,對天南官場的認知很一般,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從其他角度推測此事——由此也可見,這世界上聰明人實在是太多了。 “雷蕾走之前說的話,你沒聽清楚?”見潘麗皺著眉頭,一副蒙昧的樣子,男人禁不住苦笑一聲,恨鐵不成鋼地解釋著,“她是救劉曉莉出來的主力,連她都暫時不想讓小劉追究了,你還沒明白這件事的牽扯范圍有多大嗎?” 各花入各眼,同樣一件事里,能傳達信息的方式有百種以上,就看信息接收者肯不肯用心去琢磨了,男人是天南官場的門外漢,但是從他這個角度分析,卻也是仈jiǔ不離十。 說句實話,錯非是他看著潘麗屢次三番地想主持正義,覺得小姑娘頗有自己剛?cè)胄心菚r的愣頭青的味道,他連這話都懶得說的。 “哦?”潘麗這個愣頭青終于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話里的味道,呆呆地回答,“原來她這么走了,也是不想再給祖市長增加壓力了?” 這才是屁話,一個記者能給副市長那么大的壓力嗎?素波什么時候有這么牛的記者了?男人心里亮堂堂的,他剛才觀察得極細,就有一些猜想,祖市長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沒準是因為雷蕾背后那個高大年輕的男人,而不是其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對雷蕾欣賞的緣故。 當然,想是這么想,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是啊,雷蕾很識大體,也知道分寸,不愧是省報的記者啊?!?/br> “雷蕾姐……”潘麗又想了一陣,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頗為感慨地嘆口氣,“她不過比我大幾歲,還未必有劉姐大,怎么就懂得這么多呢?” 祖寶玉見記者走了大半,而陳太忠還站在那里沒走,心里就越發(fā)地踏實了起來,隨便交待了金局長兩句,要他把劉曉莉的問題落實清楚,順便還要注意李毅的病情發(fā)展,“……有什么情況,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br> 這就算把手里的事情處理完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笑著走向陳太忠,“呵呵,太忠今天怎么有空,這一塌糊涂……可是讓你看了笑話了?!?/br> 這個太忠是誰?金局長和薛院長聽得就是一愣,兩人下意識地對望一眼,看到對方眼中也是nongnong的疑惑之sè,又火速地扭轉(zhuǎn)頭去——這倆可是不對眼來的。 不過縱是如此,祖寶玉的目標也達到了,不管那倆向誰匯報,總是要提起有個叫“太忠”的人在場,如此一來,誰想就此事來做文章,也要考慮一下此人的存在。 祖市長先前沒跟陳太忠打招呼,那是因為不想讓太多的人注意到這個人,同時也不想讓別人覺得,他是受到了此人的壓力,或者仗恃此人的勢力才強硬發(fā)話的。 但是,在處理完劉曉莉的事情之后,他就需要指出陳太忠的存在了,這樣一來,不但因果關(guān)系變得模糊了,而且他非常有必要點出自己的護身符。 事實上,若不是他弱勢到一塌糊涂,而趙喜才又是蒙藝的人的話,他都可以不點出陳太忠來,藏起此人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萬一有人想借今天的事發(fā)難,用這個證人來yīn人是極爽的,遺憾的是,眼下他不合適這么做。 聽他跟自己打招呼,陳太忠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著解釋,“我是正跟雷記者交流一點信息,她著急趕過來,我也就跟著過來看一看。”——這些話,卻是他早在來的上跟雷蕾商量好的,沒想到現(xiàn)在才有機會說出口。 “哦,”祖寶玉笑著點點頭,心說我想的果然不錯,這家伙就是挺這美女記者來的,“去我辦公室坐一坐吧,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兩人就這么揚長而去了,有人想了解一下這家伙到底是誰,又跟雷蕾有怎樣的關(guān)系,怎奈見到他的座駕,終于是死心了——才買的桑塔納時代超人,連牌照都沒上呢,只在前擋風玻璃上放了張紙制的臨時牌照,沒有任何參考意義。 兩人進了祖寶玉的辦公室,祖市長請陳太忠坐下,長嘆一口氣,“趙喜才的人也太過分了,不是我要招惹他,你看看他們都干了些什么狗屁事情?我不出面的話,這個雷,十有仈jiǔ就落到我頭上了?!?/br> “挺不錯的嘛,祖市長你今天是成了記者眼中的青天了,”陳太忠聽得就笑,祖市長實話實說了,他倒也不會藏著什么,“趙喜才能跟朱秉松混到一塊兒,也算是狗膽包天?!?/br> 這話真村俗,不過……我愛聽!祖寶玉微微一笑,“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分分合合的,還不就是那點事?倒是他們這么折騰下去,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這事,蒙老板臉上也沒面子啊?!?/br> 蒙老板的面子?陳太忠聽到這里,琢磨一下又搖一搖頭,“這種小話也沒啥可說的,等事情大一點了,我再看情況吧……反正,寶玉市長為記者伸張正義,這個我是能肯定的,哈哈。” “嘖,”祖寶玉咂咂嘴,瞥他一眼,狀似甚為不喜,“太忠我都跟你說了,不要寶玉市長長祖市長短的,咱們犯得著那么套嗎?” “可是我要叫你‘老祖’的話,你這不是占我便宜嗎?”陳太忠笑個不停。 “你小子腦袋里,不知道整天瞎琢磨什么呢,”祖寶玉也被他這話逗樂了,抬手指一指他,“以后叫祖大哥,記住沒有?” 他倆在這里開開心心地說笑,趙喜才可是不開心了,聽說祖寶玉跑出來橫生枝節(jié),他心里就膩歪到不行,你說你一個頂雷的選手,什么時候輪得到你跳到臺上唱主角了?嗯,演的還是包青天的角sè? “行了你不用說了,整天為你這點小事鬧心,”他在電話里訓斥金長青,“回頭我把祖寶玉叫過來說一頓,你也到場,到時候你別吭聲就行了?!?/br> 正職想找副職的麻煩,總是很容易的,尤其他這正職又是蒙老大的人,反正說破大天來,衛(wèi)生系統(tǒng)是祖寶玉分管的,你不想背雷?切,欺負你也就欺負了——有種的話,你不滿意一個給我看看? 至于劉曉莉的事情,趙市長還是不做交待,這個分寸,就要金局長自己把握了,事實上,聽說祖寶玉難得地跳出來主持事情,趙喜才總覺得事態(tài)有脫離控制的可能,有什么不可知的危險……似乎正在慢慢地靠近自己,似此情況,他當然更不能做出明確的指示了。 金長青聽到領(lǐng)導這么交待,心里也泛起了幾絲涼意,趙市長能吃定祖市長,這是毋庸置疑的,他沒有感到奇怪,但是領(lǐng)導不肯交待劉曉莉和李毅事件該怎么處理,這就是存了萬一事機不妙,推我出來做擋箭牌的心了。 “市長,那這個……李毅和劉曉莉的事情,該怎么處理?還請您指示,”他硬著頭皮發(fā)問了,多請示領(lǐng)導總不是錯的,盡管這“請示”是明明白白地包藏了別的心。 “這都是你衛(wèi)生局自己做的,問我干什么?”趙喜才登時就發(fā)作了,“我對這些,根本不知情,就這樣吧!” “還有個情況,要向市長匯報,今天……”聽到對方還在絮絮叨叨,趙市長憤然摔了電話,卻是在電話將掛未掛之時,冷不丁聽到金長青在電話那邊說,“……有個叫‘太忠’的年輕人……” 嗯?趙喜才連忙去撈電話,怎奈聽筒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壓到了叉簧上,他皺著眉頭愣了半天,終于撇撇嘴,又拿起了電話聽筒開始撥號,“長青,你剛才說,你見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