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又是群架
檢車拓號的場地,其實不算太大,也就是二十米乘三十米的模樣,場地的一角有張桌子,桌后坐著倆人,有滋有味地喝著茶,笑嘻嘻地低聲聊著什么,對于場地里發(fā)生的吵鬧和爭執(zhí),就當(dāng)是沒聽見一樣。 嚴(yán)格地說,這也算不作為!陳太忠轉(zhuǎn)悠回來,看到那二位根本不理這邊,一時心里就有點惱火,放這幫閑漢進(jìn)來掙錢的也是你們,現(xiàn)在吵吵嚷嚷的,成什么體統(tǒng)? 一般有點辦法的人,大多也不會來這種場合!想明白這點之后,他就知道這倆人為什么會這么懈怠,一點都不考慮影響了,不過,這兒也不是他的科委,所以就算有點什么怨念,倒也不好指責(zé)。 不能指責(zé),那就管點別的吧,陳太忠一指那倆聒噪不已的閑漢,“我說你倆,一邊給我呆著去……看什么看,再逼逼我揍你,拓壞了號你賠???” 那倆聽他這么說,滿臉都是不服氣的模樣,一邊有幾個閑漢聽見不是那么回事,也慢慢悠悠地晃過來了,小王見狀哼一聲,“你們要干什么?” “你讓他們上來,”陳太忠哼一聲,抬起兩只手,將指節(jié)捏得嘎巴嘎巴亂響,不屑地哼一聲,“切,反了他們呢。” “這幫人都是臨泉的,二三十號人呢,”小王輕聲解釋,他看起來比較本分,不過這些事情也都很了解,“那孩子是馬莊的,那一撥人也有十幾個,兩撥人霸著拓號的活兒,還有幾個是跑單幫……那就是所里的關(guān)系了?!?/br> “臨泉的?”陳太忠一聽說這倆字,心里更火了,心說你們在素波做小偷不算,在鳳凰還欺行霸市?“這是當(dāng)鳳凰沒人了,是吧?” 他的話說得難聽,不過小王已經(jīng)發(fā)話了,那幫人里有認(rèn)識小王的,于是轟然散去了,有人聽見他說的這話,也只敢遠(yuǎn)遠(yuǎn)地瞪過來——沒辦法,吃哪一行就得聽哪一行管不是? 倒是喝茶的那倆,聽見這里拓號的跟車主叫上板了,就側(cè)頭過來看兩眼,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事,于是扭頭回去繼續(xù)聊天。 不多時,小孩就將號拓好了,貼在紙上遞給陳太忠,陳太忠看一看覺得還像那么回事,側(cè)頭問小王一句,“這個沒問題吧?” “差不多,”小王點點頭,拿著紙向桌子那邊走去,不成想聊了兩句之后,又拿著紙回來了,“算了,人家說不行,你還是找臨泉的給拓吧?!?/br> 小孩一聽急了,撒腿就往那倆jǐng察那兒跑,點頭哈腰地遞著笑臉,不住地向jǐng察解釋著什么,怎奈那二位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也不發(fā)話。 見小孩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紅塔山向jǐng察遞過去,卻被人家抬手打開之后,陳太忠心里納悶了,“這孩子不是有組織的嗎?怎么這樣???” “這家伙老搶別人的活,”小王聽得就是嘆口氣,“不過……也挺可憐的,他哥采石頭砸死了,嫂子jīng神病了,他下面還有個meimei,有個侄兒,四個人全靠他一個人撐著呢。” “嘖,我就見不得臨泉人欺負(fù)咱鳳凰的,”陳太忠一聽就火了,當(dāng)然,他不認(rèn)為自己是憐憫之心發(fā)作,說不得兩步走上去,“怎么著,我這號拓得不行?” 那倆jǐng察抬頭看看他,其中一個面無表情地回答了,“不夠清楚,不能備案,要重新拓。” “我叫張建林出來看看,是不是不夠清楚,”陳太忠火了,抬手就去摸電話,小王都說可以了,你倒是挑鼻子捏眼的,什么狗屁玩意兒嘛,“臨泉的人就能拓清楚?” 見他牛皮哄哄的樣子,那倆jǐng察也不害怕,就那么看著他,眼里的意居然是說:打吧,有本事你就喊張所長出來。 “你等等,”小王趕緊拽他一把,將他扯到了一邊,低聲嘀咕,“這清楚不清楚又沒個標(biāo)準(zhǔn),還不是在人說?你把張?zhí)庨L叫過來,意也不大嘛……今天本來輪不到那孩子拓號?!?/br> 陳太忠一想也是,張建林剛答應(yīng)考慮給科委一個兩百多萬的活,自己就為這點小屁事就把人家叫出來砸場子,也是有點說不過去——做人不能這樣。 可是要讓他轉(zhuǎn)頭去找臨泉的人拓號,他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猶豫一下,他又走上前看著那倆jǐng察,手也指指點點的,“我給你倆一個機會,把這倆號收了,我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這回事?!?/br> 這倆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廝是真的有點不含糊,不過正像小王說的那樣,清楚不清楚這種事兒,在人說呢,走到哪兒也不怕,于是兩人眼望別處,根本不理他,當(dāng)然,也沒吃撐著了跟他對罵——咱先看看這廝的底牌,要是沒兩下子,慢慢折騰丫挺的,也不算晚不是? “看來我今天是要幫張建林整頓一下風(fēng)氣了,”陳太忠轉(zhuǎn)身走出了檢車場,抬手打幾個電話,不多時四五輛小面包車呼嘯而至,都是沒牌照的那種,車上跳下來十幾個混混,手里拿著鐵棒,一下車,“呼啦”一下就把檢車場和外圍圈住了。 檢車場里人不多,連上車主也不過就是十來二十號人,但是外面的人特別多,起碼聚集了三五十個閑人,一個個交頭接耳地不知道在說什么事,不過陳太忠可以斷定,這些人都是幫人找號,或者代上牌照,賣保險之類的——要不是剛才有仲天民在,陳某人也要被幾個賣保險的纏住呢。 總之一句話,靠著車管所吃飯的人真的不少,有一些人是在辦證大廳里,大多數(shù)人就是在院子外面到檢車場這一片活動。 混混來的人不多,可是氣勢洶洶的,一下就把場子鎮(zhèn)住了,有人試圖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大哥,不關(guān)我事,我出去還不行?” “都給我老實呆著,誰動打誰,”領(lǐng)頭的混混拎著鐵棒指指點點的,這時有人試圖走過來說情,兩根大拇指粗的螺紋鋼帶著風(fēng)聲就砸了過去,那位嚇得轉(zhuǎn)身就跑回去了。 就這說話的當(dāng)口,又是有車源源不斷地開了過來,有面包車也有吉普車,后來還來了一輛沒牌子的大轎車,不到十分鐘,差不多就來了一百多個混混。 鐵手是開著一輛沙漠王來的,下了車之后,四下看看找到陳太忠,帶著倆人走了過來,“來得晚了,幸虧舊車交易市場那邊還有點人看場子,呵呵?!?/br> “臨泉的,只要是臨泉拓號的,一個也別放過,”陳太忠簡單地交待一句,一邊有人點頭,“這幫臨泉人確實霸道得很?!?/br> 看來這位也是知道車管所這些道道兒的,反正混混們吃的就是這種閑飯,有人明白這一行也正常了。 五六十個混混堵住各個通道,剩下的人拎著鐵棒進(jìn)去一個個地甄別,無辜的站到一邊,帶了臨泉口音的全部拉到另一邊,抱頭蹲著,偶爾有那不服氣的,就是鐵棒亂飛鮮血四濺。 車管所地處市郊,沒市里那么繁華,不過這么一來,動靜也實在不小,聽到這里亂作一團(tuán),不少人紛紛走過來圍觀,其中還有六七個穿jǐng服的,當(dāng)然,大家也只是遠(yuǎn)觀,不敢走得過近。 仲天民聽到消息之后,不知道從那兒跑了過來,他穿著jǐng服,肯定沒有混混去找他的麻煩,找到陳太忠之后,他頭上都已經(jīng)跑得冒汗了,“陳主任陳主任,怎么回事?” “我找馬莊的人拓號,你們的人嫌我拓得不清楚,”陳太忠沖檢車場方向努一努嘴,“都是鳳凰人,心怎么長到臨泉那兒去了?” 其實,過來之前,仲天民已經(jīng)將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了,還有心說和一下呢,聽到陳太忠這話頭子挺硬,也不敢多說什么,“陳主任,您給張隊長一個面子嘛?!?/br> “他們先不給我面子的嘛,今天我也沒別的意,臨泉人統(tǒng)統(tǒng)不放過,”陳太忠臉一沉,“哼,欺負(fù)到我頭上,不是找死嗎?” “陳哥你放心,以后這兒都不會有臨泉人了,”鐵手笑嘻嘻地接口,“我讓舊車交易市場的兄弟盯著,敢來就打?!?/br> 這舊車交易市場,離車管所也不過就是半多里地的模樣,也是為了辦理牌照和手續(xù)方便,混混們少在車管所這邊呆著,是因為油水不大,拓個號辦個保險才多少錢?交易一輛舊車,中間又得有多少差價?輕松的大錢和繁瑣的小錢哪個更好賺,那是無須置疑的。 就在這時,有個jǐng察沖混混們沖了過去,“喂喂,那個是我的朋友,你們把他放了!” 這種群架的界限,大家都清楚,沒人愿意招惹jǐng察,jǐng察們也就是束手旁觀——當(dāng)然,有人吃多了報jǐng也很正常,不過,大抵是因為車管所地處郊區(qū),又有利益之爭,打群架現(xiàn)象也不少見,像馬莊的人和臨泉人就時不時地小掐一下,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所以,這jǐng察就沖過去解救熟人,幾個混混看著也有點頭大,少不得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了陳太忠、鐵手和仲天民所在之處。 鐵手倒是不在乎jǐng察,可今天不是他的事兒,少不得側(cè)頭看一眼陳太忠,陳太忠冷哼一聲,手指那jǐng察,“沒你的事兒,你給我一邊呆著,我不管熟人不熟人的,找打的話,我連你一塊兒收拾了!” 這可不是他講理不講理的問題,能在車管所刨食兒的主,誰還沒倆jǐng察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