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8章二次檢查（上）

    焦天地和樓宏卿的關(guān)系，跟一般的縣長和書記的關(guān)系一樣，相互配合相互鉗制，表面上勉強說得過去，私底下你爭我奪，暗戰(zhàn)不止。

    但是這天下午，兩人是難得地坐在一起，細細地分析，陳太忠到底是為什么來的，沒辦法，不商量不行，永泰縣沒準要出大事兒了，誰敢掉以輕心。

    可是兩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琢磨出縣里最近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樓書記甚至把自己觀察到的情況都說了——比如說車隊過時，信訪辦的李楓正在埋頭打掃。

    按說，不怎么和睦的書記和縣長，是不可能說這種八卦的，但是面對可能到來的威脅，黨政班子的一把手必須拋棄成見同心協(xié)力，爭取度過這次難關(guān)。

    “明天還來……明顯就是有意刁難嘛，”焦縣長還是有點沉不住氣了，有威脅不怕，但是這威脅是未知的，這才是最可怕的，“讓他這么搞下去，咱縣里啥也不用干了，就配合文明辦檢查吧?！?/br>
    “老焦你就不要抱怨了，人家沒檢查完不是？”樓書記苦笑一聲，“陳太忠還不情愿呢，他當(dāng)時就不想回頭，你應(yīng)該感激，今天下了一場雨，這是及時雨啊?！?/br>
    沒有這場雨，咱倆都沒機會坐在一起商量對策！焦縣長知道是這么個理兒，但是他還是不太能克制自己的焦慮，“老樓，這是你們黨委的事兒，你上午就該多問一問陳太忠，這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建設(shè)，咱需要多注意點啥?！?/br>
    “你怎么不問？你也是黨委副書記，”樓宏卿不滿意地白他一眼，陳太忠明顯是找麻煩來了，你當(dāng)我腦子進水了，沖上去給你堵槍眼？“不是我說，沒有我再三勸阻，今天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呢……好了，還是想一想明天怎么接待吧?！?/br>
    “十一個常委全去算了，”焦縣長真的是有點“焦”了，連這話都說出來了，不過，他也有他的道理，“姓陳的指出哪點不妥，咱們現(xiàn)場就改……這算是夠配合了吧？”

    “那不是胡鬧嗎？”樓書記一言堂習(xí)慣了，聽到這么離譜的話，自然是要呵斥的，“你這么搞，是算態(tài)度端正，還是算變相發(fā)牢sāo？”

    焦天地登時無語，好半天才嘆口氣，“別人我不說，你注意到陳太忠?guī)У膉ǐng車了吧？我認為明天政法委的林忠東……必須到場?！?/br>
    政法委書記林忠東，是樓宏卿陣營的人，樓書記聽到這話，似笑非笑地看焦縣長一眼，“他肯定得到場……我說，你有什么話直接說行不行？那么大的jǐng車，我看不見？”

    “反正啊，多往這方面想一想吧，”焦天地居然難得地笑了一笑，端起茶杯來喝水。

    果不其然，就在他將茶杯端起的時候，樓宏卿也若有所地將手伸向了面前的茶杯……這種級別的干部，真的沒幾個腦瓜不夠數(shù)的，有些東西，說出來就沒意了……

    同一時刻，宋穎在陳太忠的奧迪車里發(fā)問了，“陳主任，咱們這么頻繁的下來檢查，會不會……會不會有點擾民呢？”

    永泰這次招待省文明辦，規(guī)格很高，其中一個菌湯，用的是永泰特有的一種云絲菌，只生長在某幾片特定的山林里，這些林子的總面積，加起來不會超過二十平方公里。

    云絲菌的營養(yǎng)價值極高，還有點怪味兒，有點像過期的花生米，大部分人是享受不了，但是也有人喜愛異常，干菌的話，永泰每年能產(chǎn)出七八十公斤，上交上面五十公斤——收成不好的時候，永泰這邊就只能選在yīn雨天交貨了。

    近些年，也有人琢磨出了云絲菌的養(yǎng)殖方法，但是家養(yǎng)的，就是不如野生的，倒是長得快，但是營養(yǎng)價值不如野生的，味道嘛……也淡得很。

    這些話就扯遠了，但是毫無疑問，就這一道湯就是有價無市，永泰縣的接待規(guī)格真的不低，所以賓主盡歡，酒席結(jié)束就是一點出頭了。

    這時候外面還下著雨，大家自然要午休一下，再起來等雨停就是三點了，那啥也干不了啦，只能走人了。

    “擾民？不會，”陳太忠無所謂地搖一搖頭，宋處長借口暈車，鉆進了他的奧迪車里，當(dāng)然，這可能是實情，但是這并不重要，“宋處長你要是身體不能堅持，明天你可以休息一下?！?/br>
    “……”宋穎沉默一陣，方始微微一笑，“只要陳主任你允許，我能來，不管怎么說，這是咱文明辦的事兒，做調(diào)研的，最怕半途而廢了?！?/br>
    相較宋處長的樂觀，趙明博就有一點撓頭了，到了素波，在車隊臨解散的時候，他走下jǐng車，來到奧迪車前，“怎么就遇上這種天氣了呢？陳主任，明天我再跟著去，該用個什么說辭，你得指示我一下?！?/br>
    人在官場，人情歸人情事情歸事情，趙所長跟陳主任的關(guān)系，那是沒得說了，但是他該說請示的時候，不能仗著關(guān)系好就亂用措辭，而且別看趙所長升職了，是三級jǐng督的副科，可是兩人現(xiàn)在地位的差距，不但沒有拉近，反倒是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還找什么說辭，跟著去就完了，”陳太忠挺惱火今天的遭遇，不過這是天氣原因，他想發(fā)火都找不到地兒，只能隔著車窗悻悻地回答，“不過這次，去一輛車就行了?！?/br>
    “這樣的話，會不會……讓他們生出什么不好的感覺？”趙明博瞥一眼車上的宋穎，謹慎地提出了疑問。

    “省文明辦辦事，需要考慮他們縣區(qū)的感受嗎？”陳太忠哼一聲，又側(cè)頭看一眼身邊的宋穎，“宋處長，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宋處長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是越發(fā)地清楚，永泰那邊肯定是要有事了，不過憑良心說，她也不是怕事之輩，只要陳主任能早去早回，她不介意多去幾趟。

    事實上，陳太忠在雨停之后，繼續(xù)趕赴現(xiàn)場都是可以的，不過，考慮到接下來處理事件時，時間就未必充裕了，而且……暴雨剛過，況也確實是個問題。

    回到文明辦之后，也不過才五點，大家知道陳主任下去檢查遭遇暴雨，多少有點遺憾，但是又聽宋穎和副主任科員梁建琴說，明天陳主任還要再去，那就不止是遺憾，而是震驚了，于是禁不住紛紛亂猜，陳主任他……工作不能這么負責(zé)吧？

    華安將宋處長叫過來，了解一下情況之后，也是深為不解，不過很顯然，他也品出了一些味道，說不得又找馬主任匯報去了。

    “帶了兩輛私人借關(guān)系的jǐng車……而且明天還要去？”馬勉一聽，沉吟一陣之后，終于微微一笑，“嘿，咱這文明辦，終于要熱鬧了……小華你就當(dāng)不知道這事兒，不要去干涉小陳。”

    第二天一大早，三輛車繼續(xù)前往永泰，永泰那邊卻是沒有在縣界相迎了，只是在距離城關(guān)鎮(zhèn)不遠的一個三岔口等著，不過這次，倒還是四個常委，黨群書記沒來，換成了政法委書記林忠東，林書記甚至特意走到趙所長面前，笑著叮囑他，要他好好干。

    這次，林忠東沒有問趙明博來此何干，別人也沒有問，好像大家都覺得這jǐng車來得很正常，不過趙所長心里清楚，這不過是表面文章。

    昨天趙明博的手機好懸沒被打得炸了，無數(shù)同事和領(lǐng)導(dǎo)打電話過來詢問——關(guān)系有遠有近，甚至還有他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他的主兒，問他去永泰做什么。

    這個時候，趙所長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陳主任的牌子是多么地響亮，他的標(biāo)準答案是——“這是陳太忠安排我去的，我也不知道要干啥，反正不敢不聽?！?/br>
    自然有人要對這個標(biāo)準答案不滿意，趙明博的脾氣也不是很好，面對領(lǐng)導(dǎo)的置疑，直接就回答一句，“我膽子就是這么小，這么著……你要是覺得自己膽子大，我把你電話告訴陳主任，讓他給你打過去，你問他總可以吧？”

    反正永泰這邊是卯足了勁兒，四下打探事情緣由，終是不得要領(lǐng)……

    范云海是海角省人，出生在一個小山村里，剛出生的時候彩霞漫天，有個被下放到村里勞動改造的老和尚，說這孩子長大了不得了，于是送了一個叫云海的名字。

    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范云海沒表現(xiàn)出什么異于常人的地方，連高中都沒考上，而他卻死活不認為自己愚鈍，只是認為時機未到，于是農(nóng)閑時候就去繞云找臨工干，不過rì復(fù)一rì下來，除了多了點零用錢，rì子也沒有多起sè。

    今年chūn節(jié)過后，他又來找工作，被招工的人告知素波那里人傻錢多，于是就被一個小中巴車拉了過來，不成想這車直接就將他們送到了永泰，身份證也被沒收了。

    接下來，就是慘不忍睹的生活，他們每天至少要干十四個小時的活兒，吃的卻是粗面窩頭，菜就是水煮白菜，再沒第二樣的——別嫌這飯不好，你不肯吃，旁邊有的是人等著呢，每天的窩頭只有五個，滿打滿算也就是一斤。

    吃得這么少，干得又那么重，短短的三個月內(nèi)，一百四十斤的漢子就瘦到了一百斤不到，你要是干活的時候想偷懶，監(jiān)工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至于說工錢，那就不用指望了，不是沒有人想過偷跑，但是飯都吃不飽，誰有力氣跑?。孔セ貋砭褪谴騻€半死，更有那慘的，直接被幾條狗咬殘廢了——失蹤的人也有，誰也不知道他們?nèi)ツ睦锪恕?/br>
    也有那靈巧之輩，原本是干活的，由于有眼sè，有敢于舉報其他苦力的異動，由此就躍升為管理人員，這些人對上那些原來的難友，反倒更是下手狠辣花樣百出，似乎不如此，就表現(xiàn)不出他們魚躍龍門的優(yōu)越感來。

    2329二次檢查（下）

    范云海覺得自己也會巴結(jié)人，但是他不屑為之，不過久而久之，他開始懷疑，那老和尚是胡說八道了，我這就沒有不得了的前途，出來這么久，跟家里一點聯(lián)系都沒有，倒是讓家人擔(dān)心得不得了。

    但是今天……好像有點不同，昨天下大雨之前，范云海還在被鞭子木棒監(jiān)督著干活，但是雨一下下來，活兒也不能干了，于是就被鎖進了大房間，睡到了草堆上。

    出現(xiàn)異常情況的時候，是昨天晚上，他們被從大房間攆出來，關(guān)進了地下室，由于這場雨比較兇猛，地下室也進水了，約莫半尺深的水，大家就泡在水里，一直到今天都沒被放出來。

    這不但是有臨時檢查，而且是很重要的檢查，范云海從來不認為自己笨，他知道自己和難友們受到的是怎樣的盤剝，但是同時他也清楚，老子們的命是不值錢，可這些球囊的也不會隨隨便便把人往死里整——人要是都死了……誰給你們干活？

    地下室的水都沒排開，就著著急急關(guān)人進來，而且一關(guān)就是這么久，這是約莫著……要出大事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阻擋不住人的索。

    就在他胡亂想之際，只聽得“哐當(dāng)”一聲大響，地下室厚厚的大鐵門被推開，一縷光明從外面shè了進來，光線不是很強，但還是讓地下室這二十多條漢子齊齊一瞇眼。

    等適應(yīng)了這份光線，那就是十來秒鐘之后的事情了，大家看到，門口站著兩個大檐帽——身著jǐng察制服，沒錯，就是人民jǐng察！

    這時候，jǐng察們也適應(yīng)了光線，隱約地看到里面攢動的人頭，不過，倆jǐng察也顯得很吃驚，于是兩雙眼睛和幾十雙眼睛對視著，好半天誰都沒有開口。

    到最后，一個粗壯點的jǐng察發(fā)話了，語氣威嚴而不失疑惑，“你們……都是干什么的？”

    沒有人會回答這個問題，這可能是黑心老板設(shè)的套子，貿(mào)然回答的結(jié)果，就是被人毒打一頓，同時再餓一頓飯——這種手段，大家都見多了。

    一片死寂中，范云海就往起站，旁邊一個工友沒命地拽他，這個中年人叫史幾何，為人不錯，跟他關(guān)系好得很——甚至在他跑肚拉稀差點拉死的那天，悄悄地攢下小半個窩頭給他。

    但是，范云海決意搏一搏了，他直覺地認為，這次不是圈套，于是他很堅定地站起身走到了門口，遺憾的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聽得身后風(fēng)聲大起，緊接著后腦一震，就軟綿綿地躺倒在地上。

    在滿腦袋金星亂轉(zhuǎn)，即將昏迷過去的時候，范云海還有點不甘心，沒有道理的啊，在我出生的時候，明明是彩霞漫天的……

    陳太忠這次來永泰縣，就沒有多說什么了，樓宏卿原本還想推薦他去縣委搞個座談，見人家執(zhí)意要去視察新農(nóng)村建設(shè)，那就只能跟著走了。

    還是昨天那條，走到昨天掉頭處再向前走，還真不是特別好走，窄不說，況也不是很好，公中間還好一點，兩邊確實是坑坑洼洼的，車速起不來。

    記還是很不見外地坐在陳太忠車里，搞得宋穎不得不上了焦縣長的沙漠王——宋處長是很支持陳主任的，但是她也沒膽子坐到兩個正處級領(lǐng)導(dǎo)的后座上去。

    約莫到了十點半的時候，邊出現(xiàn)了一排排的磚窯，雖然距離公相當(dāng)遠，但是數(shù)量比較多，旁邊還垛著大量稍好的紅磚。

    前面的jǐng車有意無意地放慢了速度，陳太忠知道就是這兒了，于是偽作不知地側(cè)頭看一眼樓宏卿，笑嘻嘻地發(fā)問了，“宏卿書記，這是什么地方？”

    “看起來……像是磚窯？”樓書記沉吟一下，方始回答，聽到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明白陳主任此來的目的了——這個可能xìng他是想過的，但是總覺得這個猜測真的不太靠譜。

    縣里存在一些黑磚窯，樓書記是知道的，當(dāng)然，沒有人敢從正當(dāng)渠道向縣委書記反應(yīng)這個問題，但是話說回來，他好歹是縣委書記，身邊從來不缺湊趣兒和嚼舌根的主兒。

    宏卿不認為自己是個麻木不仁的人，但是沒有人從正當(dāng)渠道反應(yīng)，而且那些黑磚窯不但跟一些人的利益掛鉤，也跟縣里的財政也掛鉤。

    別的不說，只說當(dāng)?shù)氐墓ど趟投悇?wù)所能不知道有這種丑惡存在嗎？那不可能不知道，縣里都知道了，鄉(xiāng)里村里怎么能不知道？

    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裝作不知道，而且永泰這邊的磚多得自己都用不了，要往素波拉，素波人肯定也有知道的。

    但是，還是那句話——別人不說，我為什么說？

    昨天樓書記和焦縣長碰過頭之后，就有了相關(guān)的猜測，不過類似的猜測實在太多了，哪些地區(qū)還能沒有點yīn暗面呢？實在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但是現(xiàn)在，猜測被確實了，樓書記也只能無奈地翻一翻眼皮，他覺得自己有點冤枉，真的，他并不知道這里就是黑磚窯的所在地，他知道的那些，只是傳言。

    而且，他也不可能確定那些地方——他真的不可能去落實那些地點，因為他畢竟是永泰縣的黨委書記，傳言只是傳言，他要去落實而不處理，那就是貽人口實了。

    陳太忠可不管那些，下了車之后，嘴巴微微一努，跟著趙明博的小jǐng察就順著爐渣走了過去，這種地方就沒有什么像樣的了，爐渣墊過的，聊勝于無吧。

    爐渣的盡頭，是一個大一點的土墊出的cāo場，到了這個時候，樓宏卿還存有一點僥幸的心理，他就試圖阻止，“陳主任，這是農(nóng)村的小作坊，縣里一直忽略了類似方面的整頓，要不，等我們下個整頓的文件以后，您再來……”

    這真的就很委曲求全了，但是陳太忠不為所動，他笑一笑，“我就是想看一看真的新農(nóng)村建設(shè)，農(nóng)村建設(shè)搞得好，我讓省里面給你們發(fā)勛章?！?/br>
    一邊說，他一邊沖趙明博看一眼，“老趙，隨便派個人，走一走，感受一下永泰的新農(nóng)村建設(shè)?！?/br>
    這就是派人出來指了，于是，在深明內(nèi)里的主兒的指點下，大家毫不費力地直奔最大的一個黑磚窯而去。

    要說這個黑磚窯，還真有一點背景，窯主就是縣建委副主任的小舅子，鄉(xiāng)里上下也打點到位了，不在縣里，不知道建委副主任的厲害，那可是鄉(xiāng)長鄉(xiāng)支書都要巴結(jié)的主兒。

    不過，正是因為有背景，人家這磚廠也不怕別人來檢查，這邊早早就得了消息，知道這兩天縣里不太平，于是就將廠里的“員工”統(tǒng)統(tǒng)地塞進了地下室。

    陳太忠昨天既然敢走，就不怕這樣牽扯，別說這些人只是原地藏了起來，就算被轉(zhuǎn)移到上谷市，他照樣能揪出來，連這點擔(dān)當(dāng)都沒有，還搞的什么jīng神文明建設(shè)？

    走進磚廠內(nèi)，大家四處走一走，覺得這磚廠搞得不錯，也很有點現(xiàn)代化的氣息，只不過嘛……這人手有點過于少了。

    陳太忠作為省文明辦的副主任，自然是有東走西走的權(quán)力，他四下走動一下，隨便再開一下天眼，就在廚房面前停下了腳步，“這個廚房……衛(wèi)生環(huán)境不是特別好啊。”

    廚房的衛(wèi)生環(huán)境是假的，關(guān)鍵是灶旁邊不遠處，草堆底下就有一塊平平的鐵板，不多時，參觀的眾人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蹊蹺——趙所長在陳主任的暗示下，很不小心地將汽車鑰匙掉在了草堆里。

    于是，這塊鐵板終于得已跟大家見面了，接下來，就是要研究，這鐵板下面到底藏了點什么內(nèi)容了。

    鐵板很薄，不用鑰匙都打得開，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一旁的人也不可能坐視，于是，在十分鐘之內(nèi)，有人找來鑰匙，打開了鐵板。

    鐵板下面就是向下的樓梯，趙明博做慣jǐng察的，帶了一個兵自告奮勇地往下走，地上的眾人面面相覷——嘖，看這樣子，事情要大條？

    大家還沒個決斷呢，下面的鐵門轟然打開，下一刻有人驚呼，“我cāo，這里這么多人??？”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嗵”的一聲悶響，又有雜七雜八的聲音傳來，“我靠，打死人了。”

    “弄住這家伙，就是他打的，沒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