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9-2470終遭報
2469章終遭報(上) 縣里的黨政一把手,一起會見一個正處級干部,那么這干部的重要xìng,就不問可知了。 趙二科所長將領導們送出門,目送著兩輛車消失在遠處的雨霧中,才魂不守舍地轉頭往回走,嘴里輕聲嘀咕,“文明辦……文明辦什么時候這么吃香了?” “趙所,那個司機……怎么處理?”恭送縣委書記,那肯定不可能是他一個人,于是旁邊就有人請示,“數(shù)額太小,要不,多關他幾天?” “先讓他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交待清楚,”趙二科手一擺,冷笑一聲,又露出了一口的黃牙,“扣他的車半年,不想被扣,就是寫三萬字的檢查,兩天寫好,認識要深刻,寫不完每天加更六千字……” 下面基層的jǐng察,整人的手段真的太多了,尤其在這縣城里,有車一族,誰敢讓jǐng察扣半年車?嶄新的車扣進去,半年以后開出來尾氣不冒黑煙,就算不錯了,外觀根本就不用指望——甚至有的車,根本只能靠車拖出來。 至于寫檢查,那也是變相的懲罰,做慣筆錄的jǐng察們,并不認為兩天三萬字有多難寫——雖然三百字的稿紙要用一百頁,不過那只是單純的記錄。 對那些大老粗們來說,這個懲罰才是真正的要命,兩天時間沒命地寫,能湊夠一萬字,那也算文化高的了——rì更六千?那是做著文學青年夢的碼字民工! “頭兒的主意好啊,”他的話才一說完,旁邊就有人湊熱鬧,“寫檢查這個好,最能體現(xiàn)jīng神文明建設的成果……要不每天讓他加更九千?” “咱是為了懲前毖后、治病救人,不是要搞體罰,”趙二科淡淡地搖搖頭,腦子里卻是在琢磨:以后縣文明辦,我該不該多關注一下呢? 他在考,梁美貴也在考,梁書記已經通過熟人,搞明白了陳太忠的來頭——換在以前,他是斷斷不肯相信,現(xiàn)行的體制內,居然還會有二十二歲的正處級干部,但是明白了之后,才覺得更加地可怕。 他打聽消息所找的老包,是省宣教部的一個副處長,級別雖然不高可好歹是在省委,而包處長的家是在蒙嶺,梁書記一直照顧有加——每當包處長回家看父母,梁書記方便的話也會去看一看,順便了解一下省里的jīng神和動向。 省委里,梁美貴認識的干部中,老包不是級別最高的,但絕對是比較能坦誠相處的,然而,正是由于能坦誠相處,包處長不怕告訴梁書記一點內幕。 梁書記聽完之后,好久都沒回過神來,這個年輕人居然是背靠黃家,不怕跟杜毅打對臺,前番弄出了鳳凰科委,現(xiàn)在又折騰著把jīng神文明建設提高到同物質文明建設比肩的地步? 怪不得我聽這個名字耳熟!梁美貴總算明白,自家地頭上來了一尊什么樣的大神,那他現(xiàn)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積極摘出來自己。 原本這個蒙嶺旅游區(qū),就是王振華一手折騰起來的,而李檜故里,梁某人內心也是持一些抵觸態(tài)度的,但就是那句話,涉及雞的屁的大事,他否定起來不容易也就算了,更難的是……他拿不出替代的方案來! 而今天,他就必須明確自己的態(tài)度了,政治上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不叫真則已,一旦叫真,那就是雷霆霹靂,梁書記不想遭了池魚之禍,他確實是無辜的,但是這種時候,不是講道理的時候——最少不是完全講道理的時候。 正考著,就到了縣委了,他和陳太忠都有自己的車,就算他再忌憚陳主任,也不能鉆到對方的車里,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兒,他多少要講個形象——關鍵是,他不是特別心虛,李檜故里的事兒,確實跟他無關,真要扯破臉皮的話,他摘得出自己來。 由于是周六,縣委基本沒人,所以大家索xìng就到了前面的縣委賓館,這次倒好,龔自鮮自作主張將陳太忠的房間移到了北樓的二層上,而不是南樓的一層,縣委賓館是三棟二層小樓相連,南樓中樓對外營業(yè),北樓對外營業(yè)的,只有一層。 兩人也沒去小會議室,而是直接來到了陳主任的套間,一進屋,就有服務員送來了水果瓜子之類的東西,服務確實周到得很。 “李檜故里這件事,我一開始就是不贊成的,”梁書記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表態(tài)了,他的語氣果斷而堅決,“但這是zhèngfǔ事務,我不好影響了王縣長工作的積極xìng?!?/br> “但是他的資金來源有問題,”陳太忠寸步不讓,他直接拋出了自己掌握的底牌——之一,“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說話不這么橫不行嗎?梁美貴感覺有點無奈了,你給我一個臺階下行不行,非要問我知道不知道——縣里科級以上干部中,不知道此事的人真的不多了。 可是,陳太忠這么說也不是有意不講理,他是代表省里下來的——我軟那就是省里軟,是的,這才是省里干部氣粗的原因,我丟得起人,省里丟不起人! 所幸的是,梁書記也不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人,于是笑一笑,輕飄飄地一記還了回去,“王縣長為蒙嶺旅游區(qū)殫jīng竭慮,很多事情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覺得……他的出發(fā)點都應該是好的?!?/br> 梁美貴很不愿意這么說,縣委書記和縣長,那基本上等同于天敵,但是既然是生物圈,有人想破壞生態(tài)平衡,他還是要維護一下的,不說兔死狐悲了,只說為了避免引火燒身,他也不能讓王振華輸?shù)锰y看。 看看,這就是你也知道有問題了,陳太忠直面這種官場老油子的時候,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而且這梁美貴極力在強調——這事兒不跟他沾邊。 “好心辦了糊涂事兒的,多了去啦,”他嘆口氣,“黨政要分開,這個是沒錯的,但是黨委對zhèngfǔ工作具有指導和監(jiān)督的職能,這個也是要強調的。” “嗯,”梁美貴不動聲sè地點點頭,心說姓陳的這么說是什么意,難道還要硬生生把我扯進去不成——估計是想借此暗示我選擇支持他吧? 但是我態(tài)度已經表明了啊,他正暗自琢磨呢,就聽得那廝猛地又來了一句,“修了李檜故里,還要搞李檜文化節(jié),難道這也是好心嗎?” “這不可能嘛,”梁書記有點憋不住了,現(xiàn)在的年輕干部就是喜歡亂搞,一張嘴就胡說八道,唉,穩(wěn)重一點會死嗎?“這是兩個xìng質!” “梁書記你確定不可能?”陳太忠沉聲發(fā)問。 “我當然能……”梁美貴話說到一半,心說壞了,十有仈jiǔ我是被這家伙繞進來了,不過話已至此,他也無法回避了,“能肯定,如果要這么搞,過不了黨委這一關,我說過了,這純粹就是兩個xìng質?!?/br> “原來美貴書記,對這些還是有所了解的?”陳太忠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那笑容多少有點嘲弄的意,接著他面sè一整,“我認為,這是一樣的xìng質,防微杜漸……面對不好的苗頭,必須狠狠還擊回去!” 狠狠還擊?梁書記只覺得眼皮子微微一跳,要是別人這么說,他或者還會懷疑一二,但是他太清楚陳太忠的破壞力了,“這個,還是……先跟王縣長談一談吧,也許他也是被蒙在鼓里,zhèngfǔ工作千頭萬緒,他有個疏漏也是難免的?!?/br> 還是那句話,梁美貴并沒有積極搭救王振華的興趣,但是眼下這事兒,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坐視,而導致最后自身被殃及。 多少人自作聰明,覺得遇到事情,脫身出來坐山觀虎斗是明智的,甚至還妄想著從權力的更迭中獲得好處,這個想法不能說不對,但是該怎么應用,還是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官場里處理事情的手段,絕對不是一成不變的,用瞬息萬變來形容倒比較貼切,要強調實事求是——不變的只有原則。 首先,對梁美貴來說,王振華這個縣長不是很好,卻也不是很糟糕,大家相處幾年,也都明白了彼此的底線,該有的配合還是有的,貿貿然再換個縣長,又得重新磨合——要是來個不明情況的愣頭青,那也是麻煩。 其次就是,蒙嶺的GDP實在有點夠嗆,全市排名倒數(shù)第一,連著三年了,有王振華在,板子打不到他梁某人身上,可王振華一旦走了,他就危險了。 王縣長原本就是zhèngfǔ一把手,后臺也不如梁書記硬氣,這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再來一個縣長,那可就難說了,而且,新縣長上任,總得熟悉一下環(huán)境。 到時候第四年也墊底的話,大家找的,多半就是縣委書記的麻煩了——你說王振華不稱職,現(xiàn)在縣長換了啊,業(yè)績還是不行,這恐怕……就不是單純的zhèngfǔ問題了吧? 所以,為了不被殃及,為了保住這個擋箭牌,梁書記不得不幫王縣長緩頰兩句——當然,只是適度的兩句,這樣一來,反倒還能體現(xiàn)出蒙嶺縣黨政班子的和諧…… 2470章終遭報(下) 王振華是十一點五十來到縣委賓館的,他一進房間,就笑著解釋,“讓兩位領導久等了,下雨,不好走?!?/br> “我和美貴書記交換了一下意見,”寒暄過后,陳太忠直接發(fā)話了,“李檜故里的建設,必須停,已有的建筑,要拆除。” “咱們先吃飯,桌上說好吧?”王縣長瞥一眼梁美貴,笑著發(fā)話了,在回來的上,他也了解了一下陳太忠的背景,雖然不如梁書記那么清楚,卻也不敢怠慢,尤其是他知道,陳主任已經去過李檜故里了。 但是,他不知道陳太忠已經了解到了李檜故里的資金情況,龔自鮮是縣委的人,目前知道陳主任掌握了資金狀況的,就是三個人,龔自鮮、梁美貴和……狄猛。 “不用了,就在這兒說吧,”陳太忠搖搖頭,斷然拒絕,“我需要你表個態(tài),這個建筑,你到底拆,還是不拆?” “這個……”王振華覺得這年輕人說話實在太沖了,但是他也知道,人家有說話沖的底蘊,“但是,我們的前期投入,也很……” “不要扯你那些前期投入了,沒意,”梁美貴打斷了他的話,王振華就你這消息能力,讓我怎么不鄙視你?“現(xiàn)在談的是修建李檜故居的xìng質,方向錯了,努力再多也沒用,更容易適得其反。” “我怎么就是方向錯了?”王振華怒視龔自鮮——沒錯,他沒看錯人,龔經理見狀,嚇得趕緊退了出去,還帶上了房門,很顯然,即將爆發(fā)戰(zhàn)爭了。 不過,龔經理想得也有點夸張了,將他攆出去之后,王縣長深吸一口氣,看著陳太忠沉聲發(fā)話,“陳主任,jīng神文明建設很重要,但是要有豐富的物質文明才能談這個,蒙嶺縣還有個別群眾在吃野菜!” “……”陳太忠默然地看著他,心說你真是給臉不要,我跟你談什么,你在跟我談什么?“李檜治下,吃草根樹皮的多了去啦,你為他樹碑立傳,是鼓勵大家吃野菜嗎?” 你還講不講理了?王縣長聽得也頗為無語,我制造人文景觀,是帶動旅游產業(yè),帶領大家致富奔小康,你這是什么邏輯?不過,礙于對方的強勢,他只能悻悻地回答一句,“我只是修他的故里?!?/br> “但是,你的方向錯了,”梁美貴見這家伙死活不曉事,說不得又插嘴,眼角以不引人注意的幅度微微擠一下,你別扛著啦,要不麻煩要大。 王振華看到了這個小動作,他真不記得上一次梁美貴沖自己做類似暗示,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前年,或者大前年? 總之,他不明就里,卻知道有了大問題,于是不動聲sè地點點頭,“好吧,就算方向錯誤了,但是縣里資金本來就緊張,這又花去四十萬……” “關于這個資金的問題,太忠主任聽到了一些置疑的聲音,”梁美貴見這家伙不開竅,索xìng點了出來,當然,他不能讓對方認為,是自己打了小報告,“我對這個不太清楚,無法回答。” “……”王振華登時默然,他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心里卻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合著自己這點小算盤被發(fā)現(xiàn)了,老梁才會一開始就指責自己方向錯誤,而且罕見地使眼sè。 這是被人抓了小辮了啊,王縣長這氣兒,登時就xiele一多半,下面的單位胡來不要緊,但是胡來被領導發(fā)現(xiàn),那就要緊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就事論事的話,他也不怕陳太忠做出多大文章,沒錯,縣里在這個資金來源上是打埋伏了,但這是縣里拉來的錢,又被投資者指定了用途,要說錯也真沒犯多大的錯。 當然,真要撕下臉皮,指出縣zhèngfǔ的真正目的,揭開王某人皮袍下的小來,這就有點麻煩了,然而必須指出的是,這是個很唯心的猜測,沒誰有真正的證據(jù),沒誰敢說蒙嶺的班子是在有目的地擠兌涂陽市。 一個成熟的官員,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這有胡亂揣測下面同志的嫌疑,會影響同志們的工作積極xìng,你陳太忠再厲害,終歸不是我的直接上級,這一點是必須要考慮的。 “蒙嶺的黨政班子,很團結啊,”陳太忠見他半天不說話,于是微微一笑,“美貴書記說,可能是王縣長這財政一支筆被蒙蔽了,你要是查不出來,省文明辦可以幫著聯(lián)系有關部門?!?/br> “這一點上,我是有點私心,”王振華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堅持了,于是痛痛快快地認栽,文明辦聯(lián)系有關部門……這話聽起來太瘆人了。 沒錯,他剛才就知道,自己必須改變方向了,“說白了,還是縣里太窮,上面一個勁兒地說不能等靠要,要自力更生,但是我們盡力了,從無到有是個很艱難的過程,蒙嶺有什么?只有旅游資源,但是開發(fā)這個旅游資源……我們沒錢!” “你說的這些,就屬于物質文明建設了,”陳太忠不為所動,他一向崇尚沉下心做事,只知道抱怨的干部,不值得同情。 當然,他也知道,現(xiàn)在的干部為了拉動GDP的增長,做出了太多的努力,甚至弄出了很多笑話,令人啼笑皆非的短期行為比比皆是,不過還是那句話——能者上,不能者下,你做不出成績,那么,請讓出你的位子。 做不出成績,偏偏要戀棧屁股下的位子,這樣的干部,是他看不起的,“我們文明辦,抓的是jīng神文明建設?!?/br> “你不能把兩個文明割裂來看,”王振華不耐煩地一揮手,這李檜故里建不成了,接下來他的考評也就危險了,更別說他還得給李家人一個交待,所以他的情緒不是很好。 “你現(xiàn)在就知道,兩個文明不能割裂開了?早干什么去了?”陳太忠冷笑一聲,咦,抓了你的小辮,你脾氣還挺大?“我不怕告訴你,幾千萬的投資,我隨隨便便就能給你拉得過來,但是以你的想境界,不配得到我支持!” “我以前怎么可能認識你,去找你要投資?我又怎么能知道,你能弄到投資?”王振華更火了,反正關著門,三個正處吵架,誰也不會宣傳出去,索xìng就撕開面皮吧。 “所以說,你工作沒做到位嘛,”見他發(fā)火,陳太忠反倒是笑了,他骨子里就最喜歡這種場面,把人氣到肝兒顫,偏偏還是束手無策,“好了,這個通知,我想你是接受了吧?” 王振華黯然地嘆口氣,不做回答——小子,你快走吧。 陳太忠還真就站起來了,不成想梁美貴跟著站起來,“太忠主任,都這個點鐘了,一起坐下吃頓飯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謝了,下午單位還有事,我得馬上回去,”陳太忠笑一笑,就要轉身,讓我跟這個為漢jiān樹碑立傳的家伙吃飯——那不是惡心我嗎? 梁美貴又留,眼見對方執(zhí)意要走,說不得嘆口氣,“那這樣,工作分歧是工作分歧,既然已經統(tǒng)一了認識,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知錯就改,那當然就是好同志,”陳太忠點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我說,都是為了工作,哥們兒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主兒。 梁美貴將陳太忠送到大院兒里之后,再次回轉,發(fā)現(xiàn)王振華還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禁不住一皺眉,又嘆口氣,“王縣長,一起吃點吧?!?/br> “其實這個李檜故里,本身就是個噱頭,”王振華沒頭沒腦地答一句。 “得了,你就算答應拆房子,我還怕他找你后賬呢,”梁美貴氣得哼一聲,轉身向門外走去,老子盡力了,你愛咋地就咋地吧。 梁書記在這一點上,做得還是很有人情味的,但是該來的事情,總是要來的。 三天后,天南rì報記者孫朋朋在報紙上發(fā)表一篇稿子,《省文明辦叫停蒙嶺縣“李檜故里”項目——發(fā)展經濟不能以犧牲道德為代價》。 這是馬主任確認了蒙嶺那邊停工之后,給自己的情人悄悄地遞個話,要她寫這么個稿子,一來是要讓文明辦的旗號打得更響,二來也是寬慰她。 上次民政廳列出的清單,被雷蕾搶去了,孫朋朋氣得哭鬧了半天,最后還是馬勉厲聲喝止了她,所以,他這次也不跟陳太忠商量了,直接悄悄地把消息通知她——這跟點名不一樣,只是一篇普通的新聞報道。 陳太忠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禁不住苦笑搖頭,只沖著孫朋朋三個字,他就知道馬主任為什么不跟自己說了,當然,這是馬主任應有的權力,他不能計較。 他只是心里暗暗感嘆:這文章一發(fā),王振華倒是又可以跟涂陽喊窮了——老馬這算是幫了姓王的一把,這種尸位素餐的領導,就不值得幫嘛。 不成想,就在第二天晚上,張曉文帶著第四監(jiān)獄常政委,為四監(jiān)的事情請陳太忠吃飯,酒桌上說起李檜故里,常政委曝出一個消息來,“今天涂陽的工作組下蒙嶺了,王振華要倒霉了……” 掉到第二十一了,即將掉到第二十二,嘖,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