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3章馬勉的無奈（上）

    由于李云彤的貿(mào)然登門，陳太忠猛地發(fā)現(xiàn)，由于這個稽查辦的出現(xiàn)，自己怕是得到什么地方躲兩天了，這又是新一撥的調(diào)整高cháo啊。

    從表面上看，大主任由潘部長欽定，組織部和紀(jì)檢委派駐過來的副主任可以不考慮，剩下兩個文明辦的指標(biāo)，興不起多大的風(fēng)浪。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干部一旦調(diào)整，就存在個流轉(zhuǎn)問題，比如說吧，如果李云彤就任稽查辦副主任，那么，她空出來的辦公室副主任，那也是位子啊。

    按說，跑官的話，只能往老大那里跑，馬勉還是潘部長的人，在文明辦說一不二，找陳太忠實在沒什么意。

    然而話也不是這么說的，只要能找上陳主任門的，絕對都是跟陳太忠關(guān)系好的，而且，他們所謀的，也許只是一個正科或者副科的位子，要知道，文明辦的主任科員和副主任科員都很多呢——有個領(lǐng)導(dǎo)崗位，哪怕是帶括號的那種高配，總比沒有強吧？

    所以，陳太忠覺得，自己該回避一下了，老馬很信任自己，他不能讓老馬為難，猶豫一下之后，他去辦公室找馬主任。

    馬主任正在笑瞇瞇地接電話，見他進來之后，一指沙發(fā)，然后說了兩句掛了電話，接著上下打量一眼自己的愛將，“又有什么新建議了？”

    “沒建議，”陳太忠果斷地?fù)u搖頭，“我是想請個假，去一趟bějīng，活動一下，看看咱們送的萬人長跑的帶子，上專題的時候，能不能把時間上得長一點?！?/br>
    “哦，那你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完了？”馬勉很隨意地擺一下手，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他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問，“好了，我知道了，去幾天？”

    “那邊工作，不是很好做，”陳太忠也不知道這波行情能延續(xù)多久，卻還沒辦法發(fā)問，“五天到……半個月吧。”

    “嗯……嗯？怎么要那么長時間？”馬勉的頭點到一半，就愣住了，這個萬人長跑在中視的專題里，時間自然是越長越好，但是這玩意兒……你說重要，它就重要，說不重要也就很扯淡了。

    尤其是，大家現(xiàn)在也都看出來了，杜毅對文明辦的一系列活動，是持“不反對不鼓勵”的態(tài)度，而各省上送節(jié)目到中視，還不就是想博個領(lǐng)導(dǎo)重視？

    杜書記都沒什么興趣了，那這個節(jié)目長點短點，真沒什么太大的意義，除非能掐去其他省的，只報天南的——不過，這現(xiàn)實嗎？

    而且，馬主任還知道，小陳在中視的關(guān)系挺扎實，能隨便指派得動《熱點訪談》呢，所以就愣住了，不過他略一沉吟，就繼續(xù)發(fā)話。

    “這么說，下周二的文明縣區(qū)動員會，你是參加不成了？”他若有所地看著年輕的副主任，緊接著，嘴角就泛起一絲微笑，“好像……剛才李云彤去你那兒了？”

    “嘿，主任您真是火眼金睛，”陳太忠聽得就是一笑，要不說這官場就沒個笨人呢？不過更讓他訝異的是，這省委里，真的就沒有秘密可言啊，李云彤去我辦公室，也不過是十來分鐘之前的事兒，結(jié)果就傳到馬主任耳朵里了。

    若不是這個敏感時刻，他相信別人不會這么無聊，而老馬能接收這樣的信息并且記在心里，證明主任多少還是有點……嗯，有點懷疑哥們兒的覺悟。

    想是這么想的，但是，他有意做出某些誤導(dǎo)，就不肯再說了，只是笑一笑就作罷——領(lǐng)導(dǎo)您知道我的苦衷就行了。

    “那我要是不準(zhǔn)假，告訴你周二不能缺席呢？”馬勉見他這副模樣，反倒是來了興趣，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笑瞇瞇地發(fā)問，“我一直很支持你的工作，你支持一下馬主任的工作……就很難嗎？”

    這就是一語雙關(guān)了，乍一聽，好像是馬主任覺得陳某人你不參加大會，是對我馬某人工作的不支持，事實上，他是在問，我本來就是文明辦的一把手，小陳你有義務(wù)向求你的人指出這一點——找你沒用，找我才管用，人事權(quán)在我手上！

    在馬勉的心中，合格的下屬，就應(yīng)該是這么做事，但是他對陳太忠沒這么高的奢望，所以就擠兌對方一下：你不能給大家做個示范嗎？

    “正是因為要支持您的工作，我才去bějīng的嘛，”陳太忠笑著回答，卻是不肯再說了。

    這話聽起來，他還是要跑萬人長跑的公關(guān)工作，實則不然，他隱隱指出一番別的意來：我要在這兒呆著，文明辦里這波調(diào)整，雖然參與不上重點，難免要有點小小的建議，那時候馬主任你也為難不是？索xìng躲開算了，這要不算尊重，什么才算尊重？

    “……”馬勉盯著他看了半天，才哼一聲，“嗯，你跟李云彤，關(guān)系不是不錯嗎？”

    馬主任也在猶豫，該不該放這家伙去bějīng，一天兩天的當(dāng)然沒問題，但是錯過周二的動員大會，那就真的有點遺憾了。

    不過，換個來考慮，這家伙不參加會議也不錯，這次是潘部長坐鎮(zhèn)的大會，一個小小的正處，主席臺都上不了，可偏偏是個耀眼人物，容易分散小干部們對領(lǐng)導(dǎo)們的關(guān)注。

    而且，杜毅很不待見陳太忠，否則也不會閑的無聊去干涉一個副處級單位的領(lǐng)導(dǎo)人選，馬勉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旦順著這個去想，還真能找到不少小陳不參加這個大會的好處。

    小陳不參加這個大會，杜老板對這個動員會的抵觸情緒，就應(yīng)該少一分，馬主任不確定杜書記為什么對文明辦是這么個古怪態(tài)度，但是他能確定，杜書記絕對不愿意見到某人太出風(fēng)頭。

    所以，馬勉從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準(zhǔn)了陳太忠的假，更何況這家伙去bějīng，其實是不想涉足文明辦新一輪的干部調(diào)整，這是對他這個大主任的尊重。

    上次你尊重我，我就把那個小郭放進來了，這次嘛……算了，考慮到這個大會你參加不成，給你點補償也不是不行——只要是真心尊重我這個主任，我還能虧了你不成？

    于是，他就這么問了。

    “那是個傻大姐，”陳太忠聽得就笑，“不過她的脾氣不錯，人也熱心，我用得挺順手?！?/br>
    兩人都沒說李云彤找陳太忠做什么……有些東西實在沒必要說清楚，說清楚反倒是顯得人層次不夠，不過馬勉問的是，你走了不是對不起小李的托付嗎？陳太忠的回答則是——你看，我本來不想提她，可領(lǐng)導(dǎo)您都問了，那我就推薦一下吧。

    嘖，這個副主任還真得考慮一下李云彤了！馬勉心里很清楚，小陳說的什么“傻大姐”之類的話，都是浮云，“用著順手”四個字，那意就一覽無遺了，畢竟他是答應(yīng)了，要小陳分管稽查辦的——那么，下面還不得有個把順手的人使喚？

    早知道不問這家伙了，我這純粹是自找的！想到一個副主任的位置，差不多就飛了，馬主任心里多少是有點懊惱。

    不過他對李云彤也是比較了解的，知道這女人不太有心計也本分，做事還算利索，而且跟劉愛蘭交好——他對她了解得這么清楚，并不代表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其實，文明辦總共可不就這么幾個人？

    我若是安排了此人，算是同時給了小劉和小陳的面子，還是劃得來的，馬勉如此判斷——若是李云彤不堪使用，大不了等小陳的掛職期結(jié)束，我再換人嘛。

    說句良心話，作為文明辦的一把手，馬主任最不想看到的是那幾個副廳沖自己推薦人，他也才是個副廳，多是靠著潘老板的威力鎮(zhèn)著這一幫人，而文明辦又是清閑地方，所以沒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兒。

    而文明辦眼下就要紅火了，稽查辦將來絕對會成為文明辦的要害處室，與其等著那幾個副廳推薦人，還不如答應(yīng)這個跟倆正處交好的女人。

    “嗯，你用著順手……我會想辦法給你創(chuàng)造條件的，”馬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卻也沒說死——大能無處不在，沒到任命公布的時候，誰敢說死這些話？“對了，去bějīng之后，方便的時候，轉(zhuǎn)達一下我對黃老的敬仰和問候?！?/br>
    這就是漫天要價和就地還錢了，你能跟我推薦人，我積極考慮，不過我連著照顧你兩次了，你小子多少意一下吧？

    潘劍屏沒多長時間了，馬主任也要考慮自己的發(fā)展方向了，靠向黃家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算黃老掛了，還有黃系人馬在，還有黃和祥這個不到五十歲的省委書記，有這些支持，他有生之年就算踏不上副省的坎兒，正廳卻是綽綽有余的。

    關(guān)鍵是背靠黃家這棵大樹，只要樹不倒，他行事不要太過，那么，一般人就不會怎么刁難他，不會太受氣，現(xiàn)成的例子擺著呢——陳太忠呲牙咧嘴上躥下跳，杜毅都只能干瞪眼。

    “您要能現(xiàn)在拍板，我立馬給周秘書打電話……看看咱們能不能一起去bějīng，”陳太忠見馬主任開出了條件，那他就更不怕了，而且他是個想說就做的xìng子，“成不成？”

    2474馬勉的無奈（下）

    “哎呀，這個嘛，”馬勉只是一說，是吹風(fēng)的意，小陳你欠著我的人情呢，他也沒想著，自己能這么輕松地靠上黃老，不成想，這小子馬上就要敲定，所以他有短暫的猶豫，“這個……這個周秘書是誰？”

    “黃老的貼身秘書……這個，您知道就行了，”陳太忠知道，他說的這些是普通干部接觸不到的信息，所以沒怎么小看老馬。

    “嗯……”馬勉又沉吟一下——對廳級以上的干部而言，沉吟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本能，他要考慮一下利害得失，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

    近馬主任的辦公室房門，經(jīng)常被人隨便推開，他也習(xí)慣了，不過這次他就有點惱怒了，于是他很不滿地看去，卻愕然地發(fā)現(xiàn)，推開房門的是……商翠蘭！

    這個女人，馬勉是相當(dāng)頭疼的，他就算再不滿，可伍海濱的面子，他必須得顧忌一二，所以他就換了一種訝異的目光。

    商翠蘭一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陳太忠坐在里面，一時間，她也有一刻極其短暫的猶豫。

    不過她雖然是非領(lǐng)導(dǎo)崗位的，但怎么也是個副廳，更別說她老公又是省委常委了，而陳太忠再紅火，再是領(lǐng)導(dǎo)崗位，也不過是個正處，是的，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再退出去。

    “陳主任也在?。俊鄙檀涮m看到馬勉眼中一掠而過的惱怒了，但是她不會在意，她只是淡淡地點點頭，走到沙發(fā)邊坐下，“你們先說?！?/br>
    大姐，你坐在這兒，我們怎么說??？馬勉心里這個懊惱，就別提了，可他偏偏還不能說什么，只得微笑著沖陳太忠點點頭，“嗯，我考慮一下，你早去早回……別放了羊。”

    見他離開，馬主任才轉(zhuǎn)頭看一眼商翠蘭，心里這個火氣，真是沒辦法說了，他早有通過陳太忠結(jié)識黃家之意，不過怎么說呢？他大小也是小陳的直接領(lǐng)導(dǎo)，這嘴巴還不是很好張得開。

    我沒求小陳引見黃家的時候，這小子已經(jīng)折騰得不亦樂乎了，我這嘴巴一張，接下來就說不清是誰領(lǐng)導(dǎo)誰了——最起碼那家伙行事會更放肆的。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他能賣點人情給小陳，順便提一下引見黃家做交換，不成想被人活生生地打斷，就像小便到一半，被人硬生生地攥住了家伙一樣，酣暢感在瞬間就變得郁悶難耐，給誰誰不難受？

    然而，事情發(fā)生在自己的文明辦，他還是一把手，居然不能發(fā)火，這才叫……

    “這都周末了啊，”商翠蘭信口問一句，“小陳這居然是又要出去？”

    “嗯，他去bějīng活動一下媒體，”馬勉笑一笑，“這次他走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我叮囑他一下，商大姐找我，有事？”

    “稽查辦馬上要成立了，副主任的人選，主任你考慮過了嗎？”得，商翠蘭一張嘴，可也是這個話題。

    “……”馬勉呆呆地看她好一陣，才苦笑一聲，“唉，剛答應(yīng)了小陳，要把李云彤調(diào)過去——他分管稽查辦不是？你要早跟我說就好了?！?/br>
    說這話的時候，馬主任心里還真有一點慶幸，說實話，他不愿意得罪商翠蘭，但是更不愿意讓她在人事上插手，心說還好還好，我剛剛弄了一個擋箭牌。

    “哦？”商翠蘭聽得就是一愣，她可沒想到，陳太忠在馬勉跟前，連人事上都敢建言——這小子就不怕馬勉生氣嗎？

    按說，兩個副主任的位子，陳太忠推薦了一個，還剩下一個，但是就連她這不怎么管事的人也知道，這個位子她是不用想了。

    這個位子，絕對是馬勉的欽點——開什么玩笑，文明辦新成立一個部門，一正四副五個領(lǐng)導(dǎo)，馬主任作為一把手，要是連僅剩的一個副職都做不了主，這個鳥主任還有什么當(dāng)頭？

    商翠蘭也知道，李云彤跟劉愛蘭關(guān)系好，最近又跟陳太忠走得近，馬主任這話應(yīng)當(dāng)屬實——小馬跟小李的關(guān)系，一直就是那么回事，馬勉的愛人張璘盯得很緊的。

    但是她既然很罕見地爭取一個位子，那就不能白來，要不然她的面子是小，她老公的面子可不能丟，于是她淡淡地點點頭，“是小李啊，那她一走，辦公室就少人了?！?/br>
    “那是，我也正琢磨這個人選呢，商大姐心里有什么合適的嗎？”馬勉一聽商翠蘭退而求其次，他就不介意了，辦公室的副主任，總是不如稽查辦的副主任，一個是正科，一個是副處待遇，而且辦公室有華安在，誰還能翻了天不成？

    陳太忠從馬勉辦公室出來之后，給郭建陽打個電話，要他幫自己訂一張去bějīng的機票，然后又給李云彤打電話，“嗯，我跟馬主任說了，你讓劉主任通過正常渠道再推薦一下，可能xìng很大……別跟別人說啊。”

    “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她，”李云彤的聲音很小，但是聽得出，她的情緒頓時高漲了起來。

    “你省省吧，”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建議，“大姐，你來我這辦公室轉(zhuǎn)一圈，不到十分鐘馬主任就知道了……下班，下班之后，你倆想怎么說怎么說。”

    掛了電話之后，他悻悻地想，哥們兒這婦女之友的名頭，看來……越來越扎實了啊……

    當(dāng)天晚上，陳太忠回到了鳳凰，算起來他是有一個多月沒回來了，先去父母家吃頓飯，給家里留下點好煙好酒，又給老媽一塊手表。

    陳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差這點錢了，但這是兒子的孝心，是兩回事，不過令做兒子郁悶的是，老爸居然說起了科委的手機——老陳也有點頭疼這個手機生產(chǎn)線的前途，他現(xiàn)在跟科委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當(dāng)然就要關(guān)心這事兒了。

    鬧心之下，陳太忠也顧不得許多，呆到八點半，眼見屋里又有人來，站起身就走了，“我得回宿舍去，再不回去，那里都該長草了?！?/br>
    見到黑sè的素波牌照的奧迪，門房秦大爺將人和車放進去之后，拎起辦公室的電話，就開始撥號，連撥好幾個號，說的都是一句話，“陳主任回來了！”

    陳太忠的行情，在橫山區(qū)干部的眼中，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在熱點訪談追著薛時風(fēng)采訪后不久，張匯病休——這是扳倒了杜毅的紅人，正廳的省委副秘書長啊！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陳主任去文明辦掛職，就算不是被邊緣化，也是要低調(diào)地熬一會兒資歷，所以有人不太看好，但是現(xiàn)在，各大報紙上連篇累牘地宣傳jīng神文明建設(shè)的重要xìng，陳主任的大名屢屢被提及，大家就知道，人家在省里也打開局面了。

    這種潛力股，目前在橫山區(qū)還有宿舍，所以，不止一個人跟門房打了招呼，見到陳太忠回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至于吳市長曾經(jīng)的jǐng告，大家都不怎么顧得上了，陳主任一個多月沒回來，我們看一看，您也不能說我們什么不是？

    所以，陳太忠前腳進門，后腳就有人跟進來，來的不是別人，是前清渠鄉(xiāng)鄉(xiāng)長，現(xiàn)區(qū)武裝部部長姜世杰，他笑嘻嘻地發(fā)問了，“太忠你這是……終于舍得回來一趟了？”

    “老姜，你這怎么跟領(lǐng)導(dǎo)說話呢？”陳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這不是陳某人擺架子，他前兩次回來的時候，姜世杰沒上門——誰來過，陳某人忘了，但是誰沒來，他記得很清楚。

    你不來我家看我也就罷了，連個電話也沒有，也不知道去素波看我一趟，這擺明是看我失勢了嘛——這可能是誤解，但是你自己做得不好，不能怪我誤解。

    “前一陣，忙著跟軍分區(qū)搞聯(lián)誼呢，”姜世杰見這家伙有翻臉的架勢，說不得趕緊笑著解釋，他很清楚對方不滿意自己什么，“陳主任，陳領(lǐng)導(dǎo)……你消一消氣兒好不好？”

    “我有什么氣可生的？”陳太忠微微一笑，彎腰去換拖鞋，“時間不早了，趕了一天，我要休息了，老姜你早點回去吧，有事兒明天再說……關(guān)門快一點，別把蚊子放進來。”

    姜世杰愣在那里，足足停了十秒鐘，才嘆口氣，黯然離開，不過，他還是沒機會關(guān)門快一點，因為陳太忠對面的于主任家門開了，于主任穿著背心大褲衩走了出來，“咦，小姜你這是……要走？”

    “于主任啊，進來吧，”陳太忠的聲音在門內(nèi)響起，而且聲音還很大，因為他要將部分聲音定向，傳到隔壁的吳言耳朵里，“你那兒有滅害靈沒有……算了，小張給我買了，我看見了?！?/br>
    “沒滅害靈就不能去你那兒坐一坐了？”于主任聽得就笑，同樣的副處，同樣半開玩笑的語氣，陳主任卻是不在意，“呵呵，哪兒啊，老三怎么樣，在下面還習(xí)慣嗎？”

    姜世杰悄悄地離開，下樓時又撞到了前來的楊新剛夫婦，真是恨不得掩面而走——其實，他不來看陳太忠，也有他的理由，他現(xiàn)在跟上吳言了，吳市長是章書記的人，章書記跟你陳太忠不是一啊。

    這么想著，他就快步走回家，回家之后，某個時刻不經(jīng)意地向窗外看一眼，卻愕然發(fā)現(xiàn)，吳言正在按那個單元的對講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