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0章真和假（上）

    “嗯？”陳太忠聽到這喧鬧聲，眉頭一皺，這里可是所謂的高尚小區(qū)，等閑沒有什么人喧嘩的，說不得側(cè)頭看一下，目光所及是墻壁。

    黃漢祥的眉頭皺一皺，端起酒來咕咚咕咚灌兩口，然后打個嗝，笑瞇瞇地看著他，“完了，這肯定是調(diào)查你私生活的人，我嫉惡如仇，不方便幫你?！?/br>
    “嘿，”陳太忠被他逗得笑了，你也為老不尊了吧？他笑著搖搖頭，“無所謂，反正到時候您也跟著沒面子。”

    就在這時候，yīn京華從門外走了進來，快步走上樓來，“外面有個人鬼鬼祟祟的，我喊一聲他就跑，現(xiàn)在被抓住了?！?/br>
    “看，我說什么來著？”黃漢祥又撩撥陳太忠一下，發(fā)現(xiàn)這廝穩(wěn)坐如山，也就懶得再開玩笑了，于是側(cè)頭看一眼yīn京華，沉聲發(fā)問，“就在這個屋子門口？”

    “嗯，離著不遠(yuǎn)，”yīn總沉著臉點點頭，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不過以黃漢祥的身份，不弄明白是不可能的，雖然這不是在黃家門口，但是這棟別墅黃總曾經(jīng)住過。

    陳太忠穩(wěn)坐如山自然有他的道理，因為他隔著墻用天眼看了一下，最要緊的是，那戴眼鏡的中年人雖然帶著點怨氣，但是他能感覺到不是沖這個方向來的。

    外面的保衛(wèi)人員直接將此人制服，拽到了車上，不多時，小區(qū)的保安也到了，這邊亮了兩個證件，又說了幾句話，保安們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又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就有人過來匯報，說是這個中年人不是小區(qū)的，據(jù)說是下面地市上來反應(yīng)意見的，結(jié)果被市里派來的黑社會追殺，萬般無奈之下，悄悄潛入了這個小區(qū)避難。

    保安過來之后證明，這不是小區(qū)的人，又見黃家這邊的證件嚇人，自然就走了，那位發(fā)現(xiàn)捉住自己的人來頭奇大，馬上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全說出來了，異常配合——他還指望著有人幫自己出頭呢。

    “帶回去再問問吧，”yīn京華看一眼黃漢祥，發(fā)現(xiàn)他沒啥反應(yīng)，就做主了，“把這個人的身份，落實得清楚一點。”

    這就是有殺錯沒放過了，不過在黃漢祥的門前鬼鬼祟祟的，被人喊一嗓子還要撒腿就跑，那也是活該點背。

    這個插曲，并沒有影響黃總的談xìng，他倒是對陳太忠說的在法華人人權(quán)保障會有點興趣，說不得又問兩句。

    陳太忠也沒啥可說的，“荀家那個兒子叫荀德健，不能認(rèn)祖歸宗，他心里有點不服氣，我長時間不去巴黎，他就憋不住了，估計……有點小小的政治訴求，我感覺他是爭口氣的意大一點。”

    “愿意向組織靠攏，咱肯定歡迎嘛，”黃漢祥點點頭，又瞥他一眼，“他被別人收買的可能xìng，大不大？我撮合的事情，可靠xìng不允許出問題?！?/br>
    “適當(dāng)引導(dǎo)一下就行了，”陳太忠才不會幫話癆荀背書，于是就強調(diào)一下。

    “引導(dǎo)也會泄露國家政策走向的，你以為泄露了機密才叫間諜？”很顯然，黃漢祥認(rèn)為他覺悟有點低，“處級干部看的內(nèi)參，泄露出去就可以判刑?！?/br>
    “那就算了，當(dāng)我沒說，”陳太忠不想背書，也不想被人看低覺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也就是我不在巴黎，我要是在巴黎，別人想插手我都不答應(yīng)?！?/br>
    這個倒是，黃漢祥對這一點還是很明白的，小陳在巴黎那一陣，國安、大使館啦之類的面子統(tǒng)統(tǒng)都不賣，還把法國情報系統(tǒng)的人丟進了煙囪里，讓法國人出盡了洋相，更別說還拉攏了黑手黨、在法華人之類的，里里外外經(jīng)營得水泄不通。

    想到這些，他情不自禁地感慨一句，“太忠啊，我覺得你的天地在國外，把你羈絆在國內(nèi)，真的有點浪費了?！?/br>
    黃漢祥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民族主義者，他從來是先外而后內(nèi)的，所以才有這樣的感慨。

    “問題是，jīng神文明建設(shè)不抓也不行了，”陳太忠報之以苦笑，他的小集體主義傾向，比黃家老二還嚴(yán)重呢，“我真的是沒辦法分身。”

    “二叔，”這時候，yīn京華捏著手機走了過來，眉頭微皺，“剛才那個人交待，他是烏法省的，反應(yīng)的是一些橋問題，咱們落實的時候，是不是要小心點？”

    看來這烏法省不是黃家的地盤，陳太忠從細(xì)微的語氣中判斷了出來，而且這個省的人——起碼橋系統(tǒng)的，估計跟黃家不對付。

    黃漢祥知道的，當(dāng)然比陳太忠要多，他甚至很明白，小yīn的意并不是問是不是要小心，而是說這個調(diào)查要不要搞下去，有沒有必要采用一些……非常規(guī)的手段。

    “嗯，小心點，”他點點頭做出了指示，等看到身邊只有凱瑟琳一個外人的時候，沉吟一下又發(fā)話，“只落實他的身份就行了?！?/br>
    不夠，凱瑟琳在國內(nèi)這么久，也不是白混rì子的，等黃漢祥離去的時候，她才低聲跟陳太忠解釋一句，“那個烏法省，可是藍(lán)家唯一的地盤……”

    藍(lán)家的勢力是不小，但終究根基太淺，大部分的力量是在zhōngyāng，還有某些行業(yè)上，地方上的勢力就差得太多了，跟藍(lán)家有關(guān)的省份不少，不過能牢牢控制的，就是這么個烏法省。

    怪不得老黃都說，只落實那個人的身份，陳太忠聽得暗暗嘆一口氣，看來眼鏡男人要反應(yīng)的情況，一時半會兒也沒人關(guān)心了。

    第二天是周六，陳太忠專門陪著一幫女人逛商店，時近寒冬，正是買冬衣的時候，眾女逛得興致勃勃，陳某人覺得萬花叢中一點綠，實在張揚了一點，就決定找個人陪自己。

    可是這個搭子也不好找，他跟這么多女人出來，肯定得找一個嘴嚴(yán)信得過的，這樣的人他在bějīng認(rèn)識不少，可這些人多半都是非富即貴——像邵國立、許純良之類的，肯定不會把他的事兒傳出去，但是人家怎么可能陪著他跟女人逛街？

    選來選去，他拉來了臨鋁鐵秘書，這人伺候領(lǐng)導(dǎo)的，嘴也嚴(yán)，又有意交好他，范如霜聽見是他要人，倒是大大方方地給小鐵放假了。

    逛到下午的時候，陳太忠接到了yīn京華的電話，說是昨天那人的身份已經(jīng)落實了，確實是烏法省的人，yīn總給他打這個電話，倒也沒有別的意，就是告訴他——此人不是針對你去的，所以，今天晚上你想怎么胡鬧，就繼續(xù)吧，不要有心理壓力。

    每個人的成功，都必牽扯到其獨到的一面，yīn京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跟他這一份細(xì)密周到的心，不無關(guān)系。

    這還不算完，他順便又解釋了兩句，大致是說此人有點偏執(zhí)，被領(lǐng)導(dǎo)所惡也是自取其辱，非常合乎情理，一個設(shè)計師想插手工程建設(shè)——你家祖墳上有那一縷青煙嗎？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陳太忠也沒在意，他早就知道昨天那人不是針對自己來的，自然不會在意，非要說有什么感覺的話，那就是——來bějīng告狀的人，真的太多了！

    他正經(jīng)關(guān)心的是，周一……周一中紀(jì)委的人就要去查九零三的人了，這次不會再出什么紕漏了吧？

    與此同時，九零三廠的總經(jīng)理胡睿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三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什么……你們是中紀(jì)委的？”

    周六本是休息的時候，但是周二有集團公司的老總來廠里視察，胡總來廠里坐鎮(zhèn)，督促大家干活——錯非如此大事，他是不會在周末出現(xiàn)在廠里的。

    中午的時候，他還組織了中層干部會餐了一下，強調(diào)了下周二……本周二考察的重要xìng，要是誰負(fù)責(zé)的口子出了問題，中層干部就地免職，追究分管領(lǐng)導(dǎo)責(zé)任。

    胡總喜歡強調(diào)責(zé)任，這是他執(zhí)掌一個廠子的法寶，說你有責(zé)任，你就是有責(zé)任，沒責(zé)任也有責(zé)任——老子說了算。

    說完這些，他就回廠辦的辦公室睡覺去了，醒來之后沒多久，廠辦主任匯報說，有人來找您了，說是部里下來的。

    九零三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部里脫離了關(guān)系，算是通地的企業(yè)了，不過這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還保持著，所以外面也不敢攔人，就算胡睿聽到，也只能趕緊放人進來，至于說驗看證件什么的，那也就不用說了。

    不成想，來人一進胡總辦公室，直接亮出了中紀(jì)委的證件，這怎么能不讓他驚駭莫名？

    “我們接到了一些關(guān)于你的舉報材料，”打頭的瘦小男子沉聲發(fā)話，“有些問題，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一下，現(xiàn)在……請你跟我們走?！?/br>
    一時間，胡睿只覺得全身冰涼，頭腦一片空白，甚至連發(fā)問的膽子都沒有，木呆呆地收拾一下東西，想也不想地就站起身，跟著這三個人走了。

    胡總的秘書和司機看著這情況，怎么都覺得有點不對勁，有心上前攔著問一下，卻發(fā)現(xiàn)領(lǐng)導(dǎo)面如死灰目光呆滯，于是，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rǔ白sè的金杯車消失在大門口。

    2661章真和假（下）

    車不知道開了有多遠(yuǎn)，駛進了一個僻靜的院子，院子不大，有一百多平米的空地，加一棟三層小樓，雖然是鐵門，可目光所及，卻看不到j(luò)ǐng衛(wèi)，院子里有一條大狗，脖子上鎖著鐵鏈，懶洋洋地臥在那里，看起來足有七八十斤重。

    車開進院子之后，樓里出來一個人，將鐵門鎖住，三個中紀(jì)委的干部將胡睿拉下車，帶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一個人將胡睿按在小凳子上，另兩個人走到桌子后面坐下，瘦小男子沉聲發(fā)話，“政策啥的，我也不跟你說了，交待你的問題吧。”

    “我說……這是怎么回事??？”胡睿表示，自己不能理解現(xiàn)在的處境，“你們把我叫過來，跟集團公司打招呼了嗎？”

    “你這還是有僥幸心理，不怕告訴你……手續(xù)都是全的，”瘦小男子不屑地冷哼一聲。

    “誰簽的字……能讓我看一下嗎？”胡總笑一笑，反正是逃脫不了啦，也就不再指望有什么奇跡發(fā)生了，不過面臨絕境，只要是個人，總是想博一下的，“你們的手續(xù)，還不夠完善，我懷疑你們的身份。”

    “抽煙嗎？”瘦小男子不理他的問話，摸出一包硬盒中華煙，從里面拽出一根，讓一下之后，見對方無意伸手，就自顧自地點上，“我知道你只抽軟中華，呵呵，口味比較高啊?！?/br>
    “我需要確認(rèn)你們的身份，”胡睿一口咬死了這一點，但是心里卻是打起了小鼓，所以他以退為進，“如果不能的話，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br>
    “冥頑不靈，雙規(guī)他吧？”旁邊一個高壯的黑臉膛發(fā)話了，他看一眼瘦小男子，“本來不大的事兒，這家伙看來心虛得很?！?/br>
    這話說出來之后，屋里一片死寂，好半天之后，瘦小男人才嘆一口氣，“我不管你身后有什么人，但是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充足的線索，奉勸你一句，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希望你明白，任何僥幸心理都是要不得的……小杜，上措施吧?！?/br>
    “喂喂，你們等一下，”胡總一聽“上措施”三個字，登時就腿肚子發(fā)軟，不是紀(jì)檢系統(tǒng)的，很難說出這三個字來，“我不知道你們要問我啥，憑啥給我上措施？”

    直到現(xiàn)在為止，胡睿還是摸不清對方的來，那么他要做的就是，打探清楚對方的來，這三個人出現(xiàn)得有些突兀，他不能確定到底是誰指示的。

    “要問你什么，你自己會想起來的，”瘦小男子冷哼一聲，站起了身向外走去，“沒事，大家都有時間，慢慢來吧。”

    他出去了，那個黑臉膛大漢也跟著出去了，留在屋里的這位拿起手邊的暖壺，倒兩杯白水，一杯給自己一杯給對方，“嗯，慢慢想，想說的時候再說?！?/br>
    說完這話，那位拿起床邊的兩張《群眾rì報》翻了起來，也不搭理他，正是萬事在手的那種雍容，擺明了是要打長久戰(zhàn)。

    不多時，黑臉膛又走了進來，手里拎著兩個簡陋的臺燈，那燈泡大得嚇人，“這鬼天氣真冷，偏偏還不來暖氣?！?/br>
    一邊叨叨著，他一邊將臺燈插到插座上，打開了開關(guān)，一瞬間屋里就亮了起來，溫度似乎也隨著光芒的出現(xiàn)而升高了些許，接著他從桌上拿起一本書，走到床邊斜躺在床上看書。

    我怎么覺得有點不對啊，胡睿臉sè蒼白，腦子卻是在不住地索著，初開始的時候，他是完完全全地被這三個人鎮(zhèn)住了，要不然，他好歹也是個一個兩千多人、副廳級別廠子的領(lǐng)導(dǎo)，怎么可能說被人帶走，就被帶走了？

    當(dāng)然，這不怪他，任何一個干部，不管心里有鬼沒鬼，聽到紀(jì)檢監(jiān)察的找談話，怕是都顫一下，更別說大名鼎鼎的中紀(jì)委了。

    然而跟著出來之后，他就越來越感覺到不對了，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的僥幸心理使然，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里的疑惑不減反增，要說一開始這疑惑只是一顆小小的種子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長為了一棵參天的大樹。

    他心里不停地總結(jié)著：首先，這個手續(xù)不對，按道理說中紀(jì)委來人調(diào)查，應(yīng)該有集團公司的某個黨組成員陪著，哪怕來不了黨組成員，最差也得是集團紀(jì)檢部門來個副職不是？

    其次是程序不對，且不說這周六的時候，中紀(jì)委的人會不會上班，只說這些人連任何的手續(xù)都沒有，只憑一個證件就把自己帶走，這就做得太不合理了——算雙規(guī)還是算配合調(diào)查？

    配合調(diào)查的話，在廠里就行了，哪怕被帶走，也要交待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可是這些人一個字兒都不吐，就是要自己交待，連個暗示什么的都沒有。

    沒錯，這第三處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沒有暗示，胡睿知道，自己真的要得罪了什么大能人物，被人這么莫名其妙地帶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種人物收拾自己，多半是要敲打自己身后的什么人，那么……又怎么可能沒有暗示？

    等來到這個小樓，那不合理的情況就比比皆是了，胡總沒被雙規(guī)過，可多少聽說過類似的事情，比如說這個房間吧，窗戶不但挺大，上面連柵欄都沒有——不會是只靠外面那條狗，來防止人逃跑吧？

    而且，桌子是刨花板做的，棱角分明不說，還有薄薄的鋁條，甚至連杯子都是陶瓷的，不是紙杯——這根本防不住人自殺嘛。

    當(dāng)然，胡睿也沒覺得，自己做過什么不得不自殺的大壞事，但是這是常識啊——反正，不合理的地方真的太多太多了。

    其實讓他最感到不合理的地方，是這三個人的談吐和氣勢，跟想像中的中紀(jì)委干部不一樣，就是所謂的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他看得出，對方已經(jīng)是在刻意地保持威嚴(yán)了，但是對官場語言的運用，真的是很幼稚的。

    不過公道一點說，談吐和氣勢，這都是比較唯心的東西，所以胡總一開始，覺得可能是自己的僥幸心理在作怪，但是觀察到這么多不合理之后，這種感覺反倒是成為這幫人不對勁兒的鐵證！

    所以，胡睿也不說那么多，對方既然開始抻著自己了，那他就以沉默相對抗，看誰熬得過誰吧，當(dāng)然，胡總不會公開置疑這些人的身份，眼下他孤身一人，又是在一個不知名的處所，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他有必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事實上，胡睿的身體還是很壯實的，而且他堅持晨練，對方只有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的話，他倒不怕動手，最少四個人……那就有點懸乎了，更別說院子里還有一條大狗。

    就這么一沉默，眨眼之間就到了晚上，對方端上來飯菜，兩葷一素一湯，再加兩個饅頭，飯菜不算豐盛，卻也不算苛待，不過看著他的那兩位，可是還有酒呢，胡總就沒這個優(yōu)待了。

    “給我也來點酒，”他開口了，一個家伙瞪他一眼，黑臉膛倒是一伸手，阻止了此人說話，笑瞇瞇地回答，“想喝酒？好說，只要你愿意交待問題……條件隨便你提?！?/br>
    一邊說，他一邊就拿個杯子，給胡總斟了點酒遞過去，差不多有二兩左右，“先喝著，不夠還有。”

    這是什么破酒！胡總接過杯子，低頭慢悠悠地啜了起來，不多時，酒被他喝了一半，菜卻沒動幾口，突然間，他猛地發(fā)話打破了屋里的沉默，“我要給家里打個電話?！?/br>
    黑臉膛正端著酒杯要喝酒呢，聽到這話就是一愣神，旋即放下酒杯，笑一笑站起身，“我去上個廁所?！?/br>
    他出門之際，不忘將房門碰上，門剛一關(guān)上，屋里這位就發(fā)話了，“想打電話？可以……拿一百萬出來?！?/br>
    “我沒那么多錢，”胡睿猶豫一下，方始搖搖頭，心里卻是一聲冷哼，原來如此！

    接下來，那就是討價還價了，到最后雙方談好，三十萬打個電話，不過在此之前，胡總需要先打個電話，讓人把錢送出來，他猶豫一下，“今天有點晚了，容易引起別人的疑心，明天中午吧？”

    這個要求當(dāng)然獲得了許可，然后……正如大家想像的那樣，喝了半斤酒的胡總，在凌晨五點天最黑的時候，破窗逃走——對久經(jīng)考驗的他來說，半斤酒真的不算什么。

    院子里的那只狗很大，但是不兇，胡睿拎了一根棒子，它就不敢撲上來，接下來，就是漫長的逃亡過程了。

    等胡總逃回廠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了，他也沒有報jǐng——傳出去容易被人做文章，他只是糾集上廠里的保安隊，開了兩輛中巴車，直奔關(guān)押自己的地方而去。

    人肯定是找不到了，他就讓保安隊長給我查，然后自己又回廠里坐鎮(zhèn)，準(zhǔn)備迎接領(lǐng)導(dǎo)的視察。

    周一接近中午的時候，保安隊長氣喘吁吁地跑進了領(lǐng)導(dǎo)辦公室，“胡總，外面有中紀(jì)委的人找您，您看？”

    “混蛋！”胡睿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就往外走，“給我把所有的保安都叫上?！?/br>
    “但是……”保安隊長嘴角抽動一下，“但是集團公司的龐總……陪著他們來的?！?/br>
    “嗯，”胡睿點點頭，緊接著倒吸一口涼氣，臉sè在瞬間變得雪白，“你……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