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1-3722一波剛平
王所長訕笑著將電話交還陳太忠,要是打電話的是別人,他可能還有些別的想法,但是康曉安……他是真的知道,他有個同學(xué)就在跑地電的工程,對康總的身份太清楚了。 他甚至知道,康總是魏省長的心腹,老爹干過省委副書記。 “不用去了吧?”陳區(qū)長接過電話,卻還要淡淡地問一句,既然出手一次,必然要追求效果最大化。 “您早說認識康主任,我也就不多事了,”王所長干笑著回答。 “康主任?”周主任在旁邊拼命轉(zhuǎn)動著腦瓜,以他可憐的見識,自是不知道康曉安是何方人物,更悲催的是,朝田市委市zhèngfǔ這里,也叫辦公廳。 于是他悄悄走到王所長身邊,低聲問一句,“市委辦公廳的?” “省zhèngfǔ辦公廳的,”王所長不敢大聲說此事,以免激起領(lǐng)導(dǎo)的惱怒,但是低聲說無妨,他也需要告訴別人,不是我見風(fēng)使舵,實在是面前這家伙實在個頭太大。 “省zhèngfǔ的啊,那還好!”周主任輕吁一口氣,他最怕市委辦公廳的,這是現(xiàn)管,省zhèngfǔ雖然級別更高,但不太夠得著,而且那么大的領(lǐng)導(dǎo),至于跟他這種小人物叫真嗎? “好個鳥毛的好,”王所長見陳區(qū)長去找田大偉的麻煩,嘴唇微動,咬牙切齒地發(fā)話,“地電的老大,魏老板的紅人,你活膩歪是你的事兒,別拉上我。” “我艸,”周主任倒吸一口涼氣,嚇得好懸尿出來,省zhèngfǔ辦公廳是不太夠得著他,但若是這樣的人物,人家都無須夠得著他,輕描淡寫地說句話,就有多少人撲上來收拾他了。 與此同時,陳區(qū)長笑瞇瞇地走到田大偉面前,“是不是覺得,我用干部的身份壓你,有點欺負人?” 田大偉嘿然不語,他當然覺得不服氣,不過看眼下的場面,他就算再多幾個不服氣,也只能忍了,然而,他終究是草莽之輩,講個血xìng要個面子,不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可是我就欺負定你了,你說你有點什么?打架你也不行,要不咱們單挑?”陳區(qū)長笑吟吟地看著他,這種蹂躪對手的事兒,他最喜歡做了,“你說的劉老三劉金虎,前一陣死了……我正要調(diào)查他呢,他就畏罪自殺了,唉,還是心理太脆弱啊。” 田大偉聽得汗就下來了,劉老三會自殺?這也太稀奇了,江湖上混的漢子別的沒有,最不缺的就是拼命的勇氣和求生的yù望,抱著炸藥包跟人同歸于盡的混混有,自殺的可真沒有,最差的也是亡命天涯,活一天算一天,死溝埋。 能把一個健哥都頭疼的亡命逼得自殺,此人的手段,真的是想一想都令人觳觫,而且……那劉老三真的是自殺的嗎?恐怕也未必。 他越想越擔心,越想越害怕,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只是他自己并沒有察覺。 “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沒準我走了以后,北崇人要被你報復(fù),嘖,擔心啊,”陳區(qū)長緊皺著眉頭,輕嘆一聲,“我也沒時間泡在朝田……壞了壞了,今天太沖動了。” 你能再裝一些嗎?一旁的人看著默默搖頭,天底下還有你怕的嗎?一來就先打了圍觀的,然后打了混混之后又打jǐng察,這叫沖動嗎?這叫目中無人。 “還是把你們抓到北崇,關(guān)一段時間吧,”陳區(qū)長摸出了手機,自顧自地說著,“這才是萬全之策……沒辦法,誰讓我沖動了呢?活該你倒霉?!?/br> 尼瑪……你能講點道理嗎?田大偉心里這個惱火,也就不用再說了——咱倆到底誰是混混?然而面對對方的強勢,他不得不出聲發(fā)話,“我這人從不搞這一套,在無關(guān)的人身上撒氣,那不是好漢,我要是做了這種事兒,隨便你處罰?!?/br> 話是這么說的,其實他真沒有自己標榜的那么講究,只沖著他不愿意面對市建,卻要拿北崇人出氣,就可以知道,這貨的底線真的不高。 “這是說我不教而誅了?”陳區(qū)長干笑一聲收起手機,指一指對方,轉(zhuǎn)身離開了,“小子,我知道你想的是背后yīn人……盡管去做,試試我這人講不講證據(jù)?!?/br> 我艸尼瑪,你這是讓我做北崇人的保姆?田大偉心里這個恨,也就不用說了,合著別人打了北崇人,也要賴到我頭上? 事實上,他心里真有這么個算計,今天丟了面子,又不敢事后找北崇人的麻煩,那么也只能授意別人,有意無意地給他們添點堵,順手了就制造點小沖突——這口氣多少是要找回來點,要不然也太跌份兒了。 但是聽到陳太忠這么說,他就不得不收起這份算盤,這個險他冒不起,非但不能冒險,今后還得注意保護北崇人,以免被這廝找上門來,念及此處,田大偉禁不住要暗嘆一聲——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呢。 陳太忠交待完這話之后,轉(zhuǎn)身就向市場外走去,不成想旁邊沖過來一位,一把就死死地抱住了他。 “有種啊!”陳區(qū)長腰胯猛地一甩,就待將此人甩出,不成想此人抱他抱得十分緊,一時竟沒有甩脫,他禁不住大怒,抬手一肘將此人打開。 不待對方摔倒,他手一伸,就掐住了此人的脖子,冷笑著發(fā)話,“田大偉,我這還沒出門呢,你就敢……嗯,是你?” “嘿哈,”周主任被這一肘子撞得涕淚俱下,不住地咳嗽著,“咳咳……陳區(qū)長……吼,辦公室沖了茶水……嘔……” 我稀罕你那點茶水?陳區(qū)長的心里冷冷一哼,不過不管怎么說,他是失手了,而北崇人想在朝田發(fā)展,這個據(jù)點是不能少的,“喝水就喝水,你動手動腳的干什么?” 我這不是怕你不理我嗎?周主任訕訕地笑一笑,“北崇這個地方……哦咳,往常沒維護好,陳區(qū)長你見諒,以后不會這樣了?!?/br> “費用有點低吧?”陳區(qū)長若有所地反問一句,“面積也有點大了,搞得你們難做……明年的費用打算漲到多少?” “都好說,”周主任笑著回答,“咱們進屋慢慢說。” 管理處的辦公室,就是門口的四間房,再往旁是一間jǐng務(wù)室,基本上不起啥作用,陳區(qū)長走進周主任辦公室,坐到沙發(fā)上,摸出煙來自顧自地點上,也不說話。 跟進來的張菜販眼睛就直了,陳區(qū)長只抽大熊貓,區(qū)里人都知道,要說區(qū)長只抽中華,這消息都傳不到他耳朵里,但是尼瑪……這是大熊貓啊,總設(shè)計師才能抽的。 “區(qū)長,這是大熊貓吧?”他訕笑著發(fā)問。 “拿走抽去……幫北崇把這一攤看好,要不然我把你打成大熊貓,”陳區(qū)長淡淡地回答。 “那您看好了,”張菜販也不氣,抽出一根來點上,剩下的大半包就往懷里揣去。 那就是大熊貓?周主任和王所長齊齊地瞟一眼,心里癢癢得到不得了——他們這個級別,大熊貓是聽說過的,但是見則未必見過,更遑論抽了。 想到自己得罪的,是一個能隨便把大熊貓送給菜販的主兒,兩人心里越發(fā)地郁愁苦了。 不過關(guān)系已經(jīng)弄成眼下這個樣子了,再張嘴要煙也是不可能了,于是幾人坐下來,就談?wù)摫背邕@個專區(qū),該怎么搞才合適。 周主任甚至還很熱情地抱怨一句,“當初搞這個,陳區(qū)長你也不表明身份。” 我一個堂堂的區(qū)長,合適為這點事表明身份嗎?一個區(qū)長沒事就往菜攤上跑——還是外地的菜攤,那真不夠丟人的,正經(jīng)是我都跟你說了,區(qū)zhèngfǔ很重視,你卻也不當回事。 不過他也懶得跟對方解釋這些,因為沒必要,眼下大家說的是面子上的那點東西,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誰還不知道? 他埋頭默默地抽了一根煙,對于周主任說的什么開設(shè)“特sè專賣”,一概是不予理會——你批了我北崇專賣,又想援例批別人,以便中飽私囊?那真是妄想。 所以等一根煙抽完,他就站起了身,對方準備的茶水,他是一口都沒喝,“北崇的專賣,這都已經(jīng)談好的事兒了,就不說了,別的事情你們怎么搞,跟我們也無關(guān)。” “下一步我們打算在街邊搞門面的,”周主任忍不住說一句,“里面就是市場的jīng品專賣了,北崇不參與?” 三里橋這個菜市場,建起差不多有十年了,但是究其源頭,二十年前,這里就是城郊向市里賣菜的集散地,歷史真的很久遠。 后來這個集散地越來越大,勝利區(qū)才搞了這么一個菜市場,其目的也很簡單——你們賣菜進市場里賣去,不要占了馬。 所以說這個菜市場的形成,跟區(qū)里的關(guān)系不大,主要還是這里已經(jīng)成了氣候,區(qū)里不過是誘導(dǎo)一下罷了——當然,勝利區(qū)誘導(dǎo)得比較早,周邊菜販也就更愿意來這規(guī)范化的地方。 但是同時,菜市場的發(fā)展,并不盡人意,這個發(fā)展是被市場推動的,區(qū)里只是被動的應(yīng)對,遠遠地趕不上市場的變化。 3722章一波剛平(下)比如說吧,現(xiàn)在菜市場臨馬的一邊,基本上都是圍墻,只有少少的幾間活動房,里面賣一些rì用品,還有兩個小飯店——很小很小的飯店,供菜販子們吃飯。 這一塊的資源,就很值得開發(fā)一下,現(xiàn)在邊的這些地方,被外地來的運送蔬菜的大車占據(jù)了,形成了菜市場外的菜市場。 當然,一般人批發(fā),還是要進市場,大車想在外面賣,管理處的人也不干,車不進市場沒錢收的——你們可以去市場里面買,市場外面提貨。 這個細節(jié)解釋起來,就太多了,總之就是,大車停在邊,跟進了市場是一個價錢——有些價錢能便宜,那就是關(guān)系戶了。 周主任首先想抓的,就是把市場的門面建起來,然后清理外面占道的大車,門面還可以建二層樓,租出去可全是錢。 但是這個市場確實比較偏僻,周遭建起門面房來,一時半會兒也未必租得出去,僅供市場使用的話,三四家飯店也就夠了,再開個車輛維修什么的——總不可能開文具店不是? 所以市場里,有些有實力的商家,可以租這些門面,直接跟用戶打交道——這個跟停在邊的大車不同,那些大車偶爾停一下,都是非法的,但是租戶們在這里經(jīng)營,是合法的。 周主任是這么設(shè)計的,他也積極地希望北崇參與,在外圍租個門面,不比你在市場里劃一塊地強?可陳太忠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說完了?那我就走了。” “陳區(qū)長,我這是為北崇著想,”周主任苦口婆心地相勸。 “沒有你周主任,我們北崇還就發(fā)展不了啦?”陳區(qū)長哈地笑一聲,然后臉sè一沉,“我北崇發(fā)展,自然有我北崇的子,不需要你指指點點?!?/br> 曾幾何時,陳太忠是很愿意聽取別人的意見的,但是到了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過分遷就別人的想法,過分體諒別人,只會讓自己被動,他就決定不再聽這種忽悠了,那是瞎耽誤工夫。 就以這個菜市場為例,他要是聽了周主任的,少不得又要在門面房之類的上面折騰一番,但是他現(xiàn)在的想法是——我已經(jīng)圈好自己的地了,這是別人效仿不來的。 蔬菜批發(fā),終究是合適在堆場里賣,如果真的有門面房火了,北崇也需要門面房,到時候再威逼姓周的也不遲。 “陳區(qū)長,我真的是好意,”周主任話說到一半,門猛地被人推開,一個傲慢的聲音發(fā)話了,“這就是辦公室?太忠在哪兒呢?” “我說老康,你別這么大動靜行不行?”陳太忠哭笑不得地站了起來。 “這都飯點兒了,你還瞎嚼谷什么?”門外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康曉安,他看一眼身邊的瘦小男子,“顧局,今天sāo擾你了,是我不對……今天不方便,改天請你喝酒。” “康總你這說的什么話?都是朋友,”瘦小男子干笑著,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王所長,臉sè微微一沉,“王大山你不是走了嗎?這是等著我請你喝酒?” “我……我跑肚,旁邊就是廁所,”王所長苦笑一聲,顧局長都被人拎著過來了——聽起來都沒資格參加飯局,他還敢說什么? “顧華是吧?認識一下,陳太忠,”陳區(qū)長根本不希的理王所長那一套,直接對顧局長伸出了手,“以后就是朋友了?!?/br> “是我高攀了,”顧局長笑著伸出手握一握,軟綿綿的不甚有力,這在jǐng察里也少見,“陳區(qū)長和康總都是年少有為……這是我的榮幸。” “來rì方長,”陳太忠拍一拍他的肩膀,不再說什么,這顧華擱在北崇,也就是朱奮起那個角sè,真的不值得他認真對待,眼下他如此氣,不過是看康曉安的面子。 “好了太忠,喝酒去吧,我都安排好了,”康曉安微微一笑,又看一眼顧華,再強調(diào)一遍,“老顧,今天顧不上招呼你,見諒了。” 兩人轉(zhuǎn)身而去,顧華對著門口笑著點頭,好一陣才轉(zhuǎn)頭過來,冷冷地看王所長一眼,“我說王大山,你這是嫌我事兒少?” 顧局你這話說的,王大山嘴角抽動一下,“但是他真的打人了?!?/br> “看你們把這地方管的,”顧華沒好氣地哼一聲。 康曉安請,自然還是在花海賓館,不過這次吃飯不止兩人,才一走進包間門,陳太忠就看到了博睿投資公司的投資總監(jiān)甄家康,甄總監(jiān)身邊還坐著一個中年人。 “甄總監(jiān)太忠你認識,我就不介紹了,”康總沖著那中年人一擺手,笑嘻嘻地發(fā)話,“這個就是海洲電廠籌備中心副總指揮,籌備處主任趙志高?!?/br> “陳區(qū)長你好,久仰大名啊,”趙志高笑著站起身,此人身材高大,堪堪可與陳太忠比肩了,濃眉大眼相貌不凡,雖然頭發(fā)花白,卻不能掩飾其儒雅氣質(zhì)。 握手之后要落座,陳區(qū)長假巴意地要趙主任上座,趙主任堅決不肯,推了兩下之后,康總發(fā)話了,“太忠你坐吧,都不是外人?!?/br> 上菜之后,大家干了一杯,康曉安才問起下午的事情,陳太忠大致解說了一下,甄家康聽得就笑,“在鳳凰的時候,陳主任就是出了名的功夫好,十來個人還真不夠看?!?/br> 這句話就拉開了敘舊的話題,陳區(qū)長心里明白,老康專門接自己吃飯,估計是為了拿下博睿,不過海洲電廠那么大的單子,也不是酒桌上推杯換盞就能定了的,倒不如隨便瞎聊,沒準還能促進點感情。 其他人似乎也是打定了類似主意,也是東扯西扯的,其間有意無意地,趙志高說起了他在京城能源部時的一些趣事。 “趙主任在能源部干過?”陳太忠訝異地看他一眼,其實他心里一直挺好奇,這家伙是個什么數(shù),經(jīng)過交談他才知道,趙主任雖然頭發(fā)花白,但今年才三十六歲。 這個年紀能干到海洲電廠的籌備處主任,那是很了不得的,雖然只是副總指揮,但總指揮是康曉安,等電廠建起來,趙主任基本上就是董事長了。 這個海洲電廠如此之大,鐵鐵地是正廳待遇,這么大的項目、這么年輕的人,背景怕是不會簡單了,連康總都對他非常地氣。 “嗯,兩年前才回來的,”趙志高笑著回答,“說起來,咱倆都被蒙老板領(lǐng)導(dǎo)過?!?/br> “我哪兒夠得著蒙老大?”陳區(qū)長聽得就笑,在天南他被認為是蒙藝的人,但是在恒北,他不怕胡說八道,“人家那是一省的老大,我在鳳凰的小行局里混?!?/br> “蒙老板那人還是不錯的,”趙主任笑著評價一句蒙藝,他身在恒北,倒也不怕說外地的領(lǐng)導(dǎo)兩句。 陳太忠就不行了,他其實很想問一句,你跟岳黃河熟不熟,那也是在能源部待過的,但老岳現(xiàn)在是恒北的組織部長,這話不能亂問。 倒是康曉安不怕問——因為他跟岳黃河沒交集,“咱組織部新來的岳部長,好像也在能源部干過?” “嗯,”趙志高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卻是不肯再說了。 說著說著,康總就問一句,“太忠你這次來朝田,是又有什么項目了?” “唉,別提了,”陳區(qū)長說起這個,就是一聲長嘆,他搖搖頭,“狗屁倒灶的事情,惡心死人了……咱們還是說點高興的吧?!?/br> 飯吃了一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四個人喝了四瓶酒,趙志高也是個能喝的,酒量一點不比康曉安小,到最后都沒啥事,不過甄家康只喝了差不多半斤,就說他喝不動了。 趙主任拽著甄總監(jiān)走了,康總吩咐人安排個房間,和陳區(qū)長一同進去坐一坐,他還沒忘了陳太忠的嗜好,要人又拿了兩提德國黑啤過來。 “你這次來,到底是什么事?”康曉安挺好奇的,他可是少見陳太忠愁眉苦臉的樣子。 “說出來能氣死人,”陳區(qū)長將事情經(jīng)過哇啦哇啦講述一遍,又講述一下區(qū)里打算做出的處理方式,“這不是來省里,找人說明情況嗎?” “按理說你們這處理得已經(jīng)很重了,”康曉安皺一皺眉,他也喝了有一斤白酒,說話比較痛快,然后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你是怕陽州市拿這個做文章,對吧?” “陽州黨委倒問題不大,”陳太忠直接指出自己的對手來。 是陳正奎啊,康曉安也知道這兩人的恩怨,于是就問一句,“那你省里活動得怎么樣?” “找了兩個省領(lǐng)導(dǎo),大致還是愿意支持我的,”陳區(qū)長無奈地嘆口氣,抓起酒瓶來灌啤酒,“總是惡心事?!?/br> “這個事情,你該跟我說的,”康總搖搖頭,才待繼續(xù)說,陳太忠的手機響了。 這就是沒有秘書的不便了,陳區(qū)長的手機時不時就響了,跟人談話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不像康總那樣,有專人接聽電話,康曉安跟他說話說得特別難受。 “嗯,老朱什么事兒?”陳太忠對康總報個歉意的微笑,“嗯……好,抓到了就好,你那里時刻關(guān)注案情進展?!?/br> 掛了電話之后,他長出一口氣,“強jiān犯總算抓到了?!?/br> “抓到了就好,”康曉安聽得點一點頭,繼續(xù)他未盡的話,“其實太忠啊,這個事兒你該跟我說,還好,還來得及。” 陳太忠眨巴一下眼睛,然后才笑著點頭,“我是想著,你未必方便。” 在他的腦子里,真的沒考慮過康總,康曉安是跟他關(guān)系不錯,但兩人是那種辦事時志同道合的朋友,分屬的是不同的陣營,有些事他沒辦法張嘴。 但是康曉安不這么看,目前的北崇關(guān)乎著地電的成長,清陽河水電站和北崇自備電廠加起來的投資,都十幾個億了。 這十幾個億,地電總共才在清陽河上投資一個億,其他都是跟北崇借的,卻是分別占了百分之四十和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這攤子一爛,清陽河水電站可能還干得下去,但那絕對是海角地電控股了——海角人樂于見恒北出問題,人家手里就攥著錢呢。 至于北崇區(qū)zhèngfǔ的自備電廠,那絕對會爛尾,以康總對陳區(qū)長的了解,他非常清楚,陳某人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別指望那廝說什么大局感。 這兩個項目一旦出問題,海洲想向博睿融資,那難度就大了——北崇搞得好好的都停了,你們恒北的投資環(huán)境,不是很好啊。 所以這個事情,康總是無法坐視的,雖然目前看來,陳太忠未必會出什么事,兩陳相斗的結(jié)果也未可知,但是他心里就一個想法:現(xiàn)在的北崇亂不得! 在省zhèngfǔ工作多年的康主任分外清楚,一個地區(qū)想發(fā)展,最大的問題不是觀念落后,不是引不來資金,也不是缺乏人才,制約發(fā)展最關(guān)鍵的瓶頸是內(nèi)耗! 相對而言,班子的主要領(lǐng)導(dǎo)各行其是,并不是多么糟糕的事情,一旦陷入內(nèi)耗,你搞我一下,我就要報復(fù)回來,然后你又不甘心了,久而久之,大家的心全用在扯后腿和防備人上面了,還有什么心搞發(fā)展? 所以哪怕可能會招惹陳正奎,康曉安也要伸手管這事兒,沒辦法啊,那倆投資太厲害了,我要是給了你這個面子,我地電的面子就掉得沒邊兒了。 聽陳區(qū)長如此說,康總哈地笑一聲,“我也是為了自己,還是那句話,你們擬定的處理已經(jīng)很重了,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br> “呵呵,我以為你會說,是看在朋友的面上呢,”陳太忠聽得就笑。 “業(yè)績頭上一把刀,承認這個沒什么可丟人的,”康曉安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想辦法催一催那個案子,案子越快查明,處分結(jié)果就越快下來,我就好幫你做工作?!?/br> “是這個道理,”陳太忠點點頭,楊孟chūn和孟志新看起來跟何霏的死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誰敢真的確定呢?等罪犯有了初步的口供,才好按計劃處理——當然,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說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中午,他剛回到北崇,嫌疑人的證詞就出來了。 此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抓獲,還是多虧了孟志新的證言。 對jǐng察來說,DNA什么的好提取,但是那么大的陽州,也不可能挨個去查,只知道此人沒有案底,會配鑰匙,手臂上有抓傷,等有了孟區(qū)長的的提示,范圍就要縮小很多。 這兩天,jǐng察們?nèi)鱿绿炝_地網(wǎng)抓人,不止是會配鑰匙的,包括那些學(xué)過配鑰匙手藝的,自然,賣防盜門的商家更是調(diào)查的對象——陽州這里賣防盜門,還沒到了品牌專賣這一步,就是混著賣,什么牌子都有。 后來還是一家賣防盜門的商人說了,我隔壁這一家,以前曾經(jīng)有這么個人,跟你們描述得挺像,在那里干了幾年,去年不干了。 那一家賣防盜門的看到j(luò)ǐng察再次登門,只得承認確實有過這么個人,商家一開始不說,也是為了聲譽著想,當然,現(xiàn)在的解釋就是說“忘了”。 jǐng察按照線索來到云中縣,在嫌疑人的家中將人抓獲。 此人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六、七歲,一開始還想抵賴,但是手上的傷是賴不掉的,jǐng察們又出示了死者的照片,終于在昨天晚上,他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交待。 按他的說法是,老板對他挺苛刻,動不動就扣工資啥的,所以他就暗暗地配下了不少門鎖鑰匙,去年年初要過chūn節(jié)了,老板又扣下他的錢,他當場表示爺不干了。 他在家里耐心地呆了一年,今年才開始偷竊,進入何霏的房間時,他以為屋里沒人,不成想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一個美女只穿著一件睡衣,雙腿大開地睡著。 他先是偷了點東西,最后實在忍受不住誘惑,就上前捂住那女人的嘴,要將人那啥,可那女人一清醒,見他手上沒刀,就沒命地掙扎,結(jié)果被他掐暈了。 后來女人又醒了,大聲喊救命,結(jié)果……就悲劇了,事實上嫌疑人離開的時候,沒認為自己已經(jīng)把人掐死了。 “看來是可以定xìng了,”陳太忠聽完匯報,做出了判斷,對方的職業(yè)經(jīng)歷就擺在那里,偽造不得,而且也是倚仗職業(yè)上的便利去犯罪,如果是買兇殺人,誰會找這么個人? 當天下午,楊孟chūn向隋彪遞交了辭職書,孟志新也給陳太忠交來了請假條,腰椎間盤突出得厲害,嚴重地影響到了工作——先請假半年。 至于他的工作該由誰來接手,那就是組織上考慮的事情了,病退也行。 這并不是他戀棧著不走——雖然他確實舍不得,而是陳太忠認為,先把影響淡化下去就夠了,兩個人同時請辭真的不好。 其次,他也想借此試探一下,看市里到底能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孟志新這個人是有毛病,但也有能力,裸退實在有點可惜。 陳區(qū)長認為此事已經(jīng)大致平息,不成想第二天下午,傳來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新華北報》的記者聽聞此案,采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