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3章變生肘腋（上）

    王媛媛的這番暴走，讓她在北崇徹徹底底地樹立起了新的形象，后來一說王主任，有人會搞不清楚是哪個，但一說胭脂虎，大家就都知道是誰了。

    一直以來，區(qū)里人對王媛媛的印象都是漂亮，再加上一點的話，那就是不茍言笑，雖然偶爾也能把村干部訓得不做聲了，但多半還是以理服人，最多不過有點借來的官威，在大多人心里，這個纖細的女娃兒，還是脫不了弱女子的形象。

    直到這一聲厲喝出現(xiàn)，才讓大家看到，她還有如此剛烈火爆的一面，從此之后，再沒有人會認為，她僅僅是個纖弱的女xìng干部了。

    而李競抹去臉上的茶水之后，愣了差不多有五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他伸手一指陳太忠，不可置信地怒吼了起來，“你……你敢毆打省委干部？”

    “打你算輕的，”陳太忠也不跟他計較，潑茶算不算打人，因為這很沒有必要，“等著，讓你疼的還在后面。”

    這次他是抓住了對方的大漏洞，所以才會在諸多區(qū)領(lǐng)導面前出手，若沒有那個漏洞，他也不便如此張揚地行事，他不怕省委組織部，并不意味著別人不怕。

    zhèngfǔ抓錢袋子，黨委管官帽子，而這組織部正是管官帽子的部門，某種意義上講，比紀檢委還不好招惹。

    紀檢委是收拾人的地方，可一般的紀檢干部，未得領(lǐng)導授意的話，是不敢隨便查人的，有點私仇也不便公然報復，但是組織部的就不一樣了，人家要是記恨上你，偶爾歪個小嘴說句小話，很可能在某個關(guān)鍵時刻……就耽誤了。

    手機翻到岳黃河的名字上，他猶豫一小下，還是站起身，決定出去打這個電話，公然扯省委組織部長的大旗出來，可能會讓初來乍到的老岳被動，當然，他還有別的一些顧慮……不管怎么說，哥們兒這是占了天大的理，陳區(qū)長才一邁步，只覺得眼前一花，多了一個人，正是省委組織部干部一處的方姓調(diào)研員。

    方調(diào)笑瞇瞇地一伸手，攔住了他的去，“陳區(qū)長，有話慢慢說，說清楚了不就沒事了？”

    你一個小小的調(diào)研員，也跟我張牙舞爪？陳區(qū)長嘴巴一撇，才待狠狠地刺對方兩句，猛地發(fā)現(xiàn)這廝微微地擠一擠眼睛，幅度之小，不留心的人還真看不到。

    想到此人剛才始終一言不發(fā)，陳太忠心里一動，可是再細細看一眼，發(fā)現(xiàn)這貨還是一副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樣子，一時就有點不明白，于是他冷哼一聲，“不知道方調(diào)打算跟我說什么，我怎么才能說清楚？”

    “李處這個話呢……說得有點不太合適，但我相信他是無心的，”方調(diào)研員微笑著回答，又側(cè)頭看一眼李競，“李處，跟陳區(qū)長和小王道個歉，咱們繼續(xù)調(diào)查。”

    “什么？”李處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人罵被人潑水，同為省委組織部的干部，你居然要我道歉？

    尼瑪，就算你是干部一處的，不過是個調(diào)研員，我干部監(jiān)督處雖然比不上三大處，但我是堂堂的正職，此行也是以我為主。

    同為省委組織部的干部，他對小方很清楚，這人的存在感一直很差，也沒聽說過有什么能力，其大伯是前經(jīng)貿(mào)委副主任，小方原本是朝田駐京辦副主任，聽說業(yè)務(wù)能力奇差，后來調(diào)到省委組織部干部一處，成為了調(diào)研員，所以打心眼里，李處長是看不起他的。

    但是小方這時候說出了這樣的話，李競憤懣之余，心里也生出了一絲jǐng兆，李某人見過的鬼蜮伎倆實在太多了——莫非此事，另有蹊蹺？

    然而，無論有怎樣的蹊蹺，也無論李處長的第六感有多么敏銳，他終究還是年輕，終究有自己的脾氣，堂堂的組織部處長，此刻實實在在地是羞刀難入鞘——要是只有個別人也算，尼瑪，現(xiàn)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事實上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此刻退縮，在場的人中，事后依舊會有人歪嘴——李競一點風骨都沒有，這樣的人也能在組織部？

    其實說來說去，現(xiàn)場人多也是李處長的錯，像這樣的調(diào)查，在講究權(quán)威的同時，也要講個私密，這是對被調(diào)查干部的一種保護，萬一查錯了呢？

    所以李處長真的屬于咎由自取，他只想著自己這堂堂的干部監(jiān)督處處長，下到偏遠縣區(qū)調(diào)查，肯定要講個犁庭掃xue雷厲風行，旁聽的人多，權(quán)威xìng強，被調(diào)查者壓力也大，就能更快地得出結(jié)果——查出問題來不算本事，盡快查出來才見水平。

    至于說查不出來，就有被打臉的可能，說實話……他真沒想過有這種可能xìng。

    男男女女這點事兒，你就算再撇清，能撇清到哪里去？就算抓不住你的證據(jù)，對年輕干部強調(diào)一下，敲敲jǐng鐘，也是組織對你的關(guān)懷。

    尤其讓李競憤懣的是，同為省委組織部的人，姓方的居然轉(zhuǎn)身狠狠地給他一刀，哪怕你讓我別說話也算，我原諒你的冒失，但是你居然……讓我道歉？這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組織部的權(quán)威，就要斷送在你這種人手里，李處長淡淡地看他一眼，將頭扭轉(zhuǎn)到一邊，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發(fā)話，“如果你覺得組織部錯了，那么你代我道歉吧?！?/br>
    見情況詭異地發(fā)展到了如此地步，旁聽的同志們真的是連說都不會話了，大家或耷拉著眼皮靜坐，或相互交換著眼神，或驚訝或疑惑——這是組織部的干部當著大家……內(nèi)訌了？

    “李處長你要是堅持這樣剛愎自用的態(tài)度，一定要簡單粗暴地調(diào)查，絲毫不考慮下面同志們的情緒，那我就要向有關(guān)領(lǐng)導反應(yīng)了，”方調(diào)研員眼中jīng芒一閃，大家再細細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貨依舊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剛才的那一瞬，似乎只是錯覺。

    “嘿，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想要向哪位相關(guān)領(lǐng)導匯報？”李競冷笑著發(fā)問，他是實實在在地羞刀難入鞘了，不過既然發(fā)現(xiàn)事情蹊蹺，口風已經(jīng)軟了下來。

    方調(diào)卻是當沒聽見一般，對方才一開口，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掏摸手機。

    嘿，有點意啊，陳太忠猛地從當事人變成了旁觀者，這心里總是有點怪怪的感覺，不過不管怎么說，他有很清醒的認識——這個姓方的調(diào)研員，絕對不是個善碴。

    他能想到，別人自然也能想到，于是小會議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紀檢書記陳鐵人，看看李競又看看陳太忠，眼珠也在不停地轉(zhuǎn)著。

    方調(diào)研員出去了不到半分鐘就回來了，手機也已經(jīng)收了起來，人依舊還是那個人，但是身上慵懶的氣息不見了蹤跡。

    “我已經(jīng)向領(lǐng)導匯報了，”方調(diào)不找別人，直接找上了陳太忠，他微笑著解釋，“做公務(wù)員，體檢是應(yīng)該的，有先天xìng的疾病，會影響工作，還有傳染xìng疾病，諸如乙肝、xìng病，還有家族jīng神病史，這些都有理由檢查，但是沒有理由檢查那個……那啥?！?/br>
    “沒錯，”陳太忠重重地點點頭，心說我怎么聽著，你是像在點撥我呢？

    陳區(qū)長抓的天大的漏洞，就是這里，干部任用，你可以檢查他是否有xìng病，甚至可以檢查他是否有皮膚傳染病，這關(guān)系到其他同事的身體健康，但是憑什么檢查人家是否是處男還是處女呢？

    說句題外話，其實真的有關(guān)系，這些檢查也就是個過場。

    而李競居然要檢查王媛媛是否黃花閨女，這個檢查，陳太忠是不怕的，他沒做過那個孽，但是尼瑪……實在太欺負人了，我看誰敢檢查？

    你要你真敢這么檢查，我捅爛你們整個省委組織部！天底下沒這個道理。

    而方調(diào)的話，似乎也是這個意，他好像唯恐陳區(qū)長不能領(lǐng)會，暗示的味道很濃。陳太忠卻是心里暗笑：我早打算好偷換這個概念了，你用不著刻意提醒我。

    “姓方的，我沒有說過這個話，”李競聽到這里，登時一拍桌子，他身為組工干部，也非常明白這里面的差別，他惡狠狠地表示，“同為組工干部，你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也知道?！?/br>
    “哦咯，”旁邊猛地傳來一聲大響，大家聞聲看去，卻是隋書記猛地咳嗽了一下，他掏出一張濕巾擦擦嘴，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他淡淡地表示，“嗯，有口痰……你們繼續(xù)?！?/br>
    很多的人的支持，就是這么懦弱而隱晦，陳太忠見狀心里暗嘆，隋彪此舉，大約是提醒李競，這里坐了很多人吧？

    不過，對隋彪的真實用意，他無意去多想，只是針鋒相對地哼一聲，“那剛才威脅要帶小王去檢查的，又是誰呢？”

    “我何時說過，要帶她去檢查？”李競聽得是又驚又氣，也顧不得陳太忠潑自己一臉水的恩怨，直接出聲反駁，“我只是問她……嘿，原來你們是這么斷章取義的?！?/br>
    3744變生肘腋（下）沒錯，哥們兒就是這么斷章取義的，陳太忠所抓的契機就在這里，李競剛才話的意，是嚇唬王媛媛，你別忘了，那層膜是可以檢查的——就算你做了處女膜修補手術(shù)，但那是哄傻小子的，陳舊xìng破裂，再怎么補，也逃不過醫(yī)生的眼睛。

    那么，你最好還是乖乖地交待。

    但是陳區(qū)長就偏偏要曲解為，王媛媛只有去醫(yī)院檢查了，才能滿足省委組織部的要求，從邏輯學的角度講，這是把充分條件縮小了，有檢查手段變成了一定要檢查，而必要條件則是保證調(diào)查的公正公平。

    面語說起來是很麻煩的，但是在場的區(qū)領(lǐng)導一聽，登時化作最簡單的認識——我艸，這姓李的被陳區(qū)長yīn了。

    這真的未必是yīn了，陳太忠其實并不這么認為，你要是能端正態(tài)度好好說話，哥們兒何至于去抓你這個紕漏？

    簡簡單單的一個偷換概念，但是真的要辯說，也確實復雜，李競就覺得，這個糾葛存乎于心，很難用嘴說明白，偏偏地，此刻方調(diào)插一句嘴，“李處你確實問了……你不怕檢查？”

    “你……”李競聽到這話，全身像xiele氣的皮球一般，登時軟了好幾分，他恨恨地看一眼方調(diào)，伸手去包里劃拉兩下，摸出個手機來，又冷笑一聲，“方文你好手段，真沒想到……你找的是哪個領(lǐng)導？”

    “嘖，”陳文選看得熱鬧，情不自禁地向手包里一伸，摸出……一把瓜子來，省委組織部自己掐起來了，真是讓人八卦之血沸騰啊。

    “陳部長，我也來點兒，”旁邊一個聲音低語，卻是黨委辦的主任韓世華，他也伸手進包摸了一把瓜子，兩人是筆友加棋友，有點超脫的關(guān)系，“真是大陣仗啊?！?/br>
    “有點像看美國大片，”陳部長嘴唇不動地低語，“嗯，咱北崇是拯救地球的那一方?！?/br>
    “我只是如實反應(yīng)，”方調(diào)研員迷迷糊糊地回答，他那個神情，讓人忍不住擔心，下一刻他會打個哈欠出來。

    下一刻，還真是打個……有個電話打進來了，方調(diào)拿起手機走出去，十來秒鐘之后就走了回來，將手機遞給了陳太忠，“陳區(qū)長，部長跟你有話說?！?/br>
    按說，是該我打電話給岳黃河，這他打過來……不夠爽啊，陳區(qū)長悶悶不樂地接過電話，“部長您好，我北崇小陳?！?/br>
    “干部監(jiān)督處，工作中存在嚴重的問題，”岳黃河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你幫他們找出了問題，這個很好，嗯，繼續(xù)努力……把電話給李競。”

    “李處，岳部長找你，”陳區(qū)長微微一笑，將電話遞過去，見對方伸手來接，他又微微一縮手，讓對方落了一個空，笑瞇瞇地發(fā)問，“要不你把免提打開，讓大家都學習一下組織部的jīng神？”

    “你別欺人太甚，”李競冷著臉發(fā)話。

    “你都要檢查我北崇女干部的處女膜了，讓我別欺人太甚？”陳區(qū)長哈哈一笑，抬手一個茶杯就砸了過去，總算是李處長早有準備，異常敏捷地向地下一蹲，啪地一聲大響，他身后的一扇玻璃，登時就被砸得四分五裂。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手機聽筒里，傳來一聲微弱而威嚴的怒吼……圍觀的群眾紛紛上前，抱住了即將暴走的陳區(qū)長，李處長接起電話，連著嗯嗯四五聲，不多時，豆大的汗珠就啪嗒啪嗒地掉在地面。

    掛了電話之后，李處長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向門外走去，陳太忠雖然被眾多同事緊緊地擁護著、體貼著，也禁不住大喊一聲，“站住，你敢走？”

    “你都贏了，還要怎么樣？”李處長回頭慘然一笑，然后狠狠地瞪方調(diào)一眼，眼中是無比的惡毒，“方文，佩服！”

    “這話怎么說的呢？”方調(diào)迷迷糊糊地眨巴一下眼睛，看起來很不摸頭腦的樣子，他迷迷瞪瞪地問一句，“李處，咱這個調(diào)查……還沒完呢。”

    這貨真的yīn險啊，在場的人心里，齊齊就是一涼，就算是再沒腦子的人猜到了，這個李處長，是被方調(diào)研員yīn了。

    “調(diào)查沒完，是吧？”陳太忠聽得卻是火了，今天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劇本，他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場面，“那老方你還打算怎么調(diào)查？”

    “就是……達成個共識吧，”方文茫然地四下看一看，面帶微笑目光黯淡，“各位領(lǐng)導同事，我先跟陳區(qū)長私下說兩句，請稍候?！?/br>
    這貨是謝向南那種主兒，扮豬吃老虎的，陳太忠跟著他走出去，心里暗暗地提高了jǐng惕……說實話，他最不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

    兩人走到一個角落，方調(diào)先面無表情地發(fā)話了，“這個事情是李競cāo辦的……也可能是出于解貴敏授意，解部長對媒體很敏感?！?/br>
    解貴敏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太忠知道這個，甚至他還知道，做為唯一的女xìng副部長，解部長是相對低調(diào)的，不過這些關(guān)系，他不是很明了，“李競是解部長的人？”

    “嫡系，”方調(diào)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肯再多說。

    “岳部長此前知道這個調(diào)查嗎？”陳太忠繼續(xù)發(fā)問。

    “新官上任，需要燒幾把火啊，”方文苦笑一聲，此刻的他，再沒有了那種木訥，低聲地回答，“岳老板是非常信任你的，他說了，查別人也就算了，誰查的了陳太忠！”

    “就算查的了我，還有你在旁邊搭手呢，對吧？”陳太忠冷笑一聲，并不吃這個奉承。

    這尼瑪真難溝通了，方調(diào)苦笑著撓撓頭，做為旁觀者，只會覺得陳太忠蠻橫強大，只有身處其間的人，才會知道，跟此人作對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猶豫一下，盡量婉轉(zhuǎn)地解釋，“你不制造這個機會，我也沒能力幫你，說到底……自身強大才是根本保障，對吧？”

    “再對沒有了，”陳太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他以前信奉實力至上，后來才發(fā)現(xiàn)情商比實力還重要，到了現(xiàn)在，他終于能夠肯定，情商有用，還得建立在自身實力強大的基礎(chǔ)上。

    而與此同時，他終于釋去了縈繞在心頭的那團疑惑，為什么岳黃河會坐視組織部來查北崇——以他的理解，省委組織部去查縣區(qū)科級干部的任命，這個實在是太不科學了。

    正是因為這個疑惑，他撥號碼的時候有點猶豫，這個詭異現(xiàn)象，實在有點沒道理——就算你記不得我是老蒙引見的人，但是……我終究是拜訪過你，不吭不哈的，你就讓下面人給我來這么一出？

    但是方調(diào)這么一解釋，他就明白了，人家老岳心里早有數(shù)，就惦記著以他為磨刀石，砍兩個不聽話的，不過我說老岳——你事前半點招呼不打，是不是有點太相信我的戰(zhàn)斗力了？

    但是就算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心里依舊不好受，我想倚仗別人，卻終究成了別人的工具，沒有人會喜歡這種感覺，他干笑一聲，“真看不出，你跟岳部長聯(lián)系得這么緊?！?/br>
    “我只是打了一個電話，岳部長回電話了，”方文微笑著回答，“至于是我跟岳部長關(guān)系好，還是您跟岳部長關(guān)系好，這誰說得清楚呢？”

    “哈，也是，”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心說這草莽龍蛇真的太多了，姓方的看起來迷迷糊糊，其實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如此地混淆一下視聽，看在別人眼里，對他對我都有好處。

    起碼手里的底牌，不虞徹底暴露的太厲害，誰知道岳部長到底是支持我倆中的哪一個呢？陳區(qū)長算計出了好處，又淡淡地發(fā)話，“這個肯定不是岳部長的本意，你算計李競的時候，就沒想過……事先通知我一下？”

    “部長對你的實力非?？隙?，通知不通知的，不是很重要吧？”方文干笑一聲，心說咱倆就沒那個交情，就算我貿(mào)然給你打個電話，你也得信不是？

    事實上，他此行領(lǐng)的指示是見機偏幫，北崇不能再亂下去了，以免新華北報再次發(fā)酵——雖然可以肯定，陳太忠應(yīng)該躲得過這一劫，但有人搭把手是更好的。

    當然，若是能抓住漏洞攪黃此事，那就更好了，他這個方調(diào)，變?yōu)榉教幍目赡芫透蟆?/br>
    但是陳太忠翻盤翻得如此干凈利索、不留后患，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若早知道那王媛媛還是黃花大閨女，我自然也可以跟你協(xié)商，捏個更漂亮的套子，毫無煙火氣地、風輕云淡地把李競打落塵?！氵@個手段還是有點草莽了，不夠官場化。

    所以方文心里也有點小委屈，我怎么猜得到，你跟王媛媛還真就是那么清白呢？

    其實這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么嬌滴滴個大美女，二十二歲了還是黃花閨女，沒被男人糾纏過禍害過，這尼瑪真是有點不科學。

    但是這個委屈他說不得，只能強調(diào)一句，“真的有危險了，我肯定不能坐視的。”

    陳太忠其實很清楚，今天方文跳出的時機很準，更關(guān)鍵的是，這貨做事太yīn損，貌似公正地說兩句之后，直接拉偏架拉到別人無法忍受的地步，若不是丫強行要求李競道歉，牢牢地抓住了對方要面子的心理，這件事情還得折騰一陣才算完。

    反正都是過去了，陳區(qū)長摸出一盒煙來，遞給對方一根，自己又點上一根，似笑非笑地問一句，“據(jù)說是實名舉報，不會是你故意挑起的吧？”

    “是宋鴻偉，”方文暗罵自己笨，怎么就忘了這個茬。